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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 ist vorbei赠文系列之二】——《幻长安》 
CP：温飞卿—李义山 
written by 曲陌颜 
BGM：林海 《琵琶语》 http://www.ydjzx.com/1.mp3 
[001   序] 
长庆四年春，晚唐时期，长安已是屡经战乱。人们似乎是想把自己封锁在城内，不想去思考这些头疼的事。在深宫中纸醉金迷，高墙朱门内把酒言欢，青楼彩灯下轻歌曼舞，一遍复一遍奏着《霓裳羽衣曲》。人们都醉了，然后又醒，反反复复，但都沉在自己的幻境中，浑然不觉城外的天色已使昏黄。 
又是一年春，春风起时，护城河旁两岸的垂柳会开花，柳条应风飘摇，风吹着柳絮带着长安的繁华和战火气味飘到洛阳，轻轻地落在这片土地上。 
在洛阳城郊有一名男子在亭中抚琴，琴声萧萧，伴着春风在空谷中传响。此男子生得面容俊秀，头发也是随意绾在一起，偶尔垂下几缕发丝。身着一袭花衣，琴边已经东倒西歪了几个酒瓶。突然窜出一个破音，搅乱了之前宁静的气氛。他的兴致也随即停止，晃悠悠地站了起来，面带醉意地离开这个亭子。 
[002] 
洛阳很大，街道纵横，屋舍繁华，敝衣小帽的李商隐仿佛迷失方向的蒲公英一样没目的地乱走。孤独的背影摇晃在偌大的洛阳城内。他年方二一，仕途挫败让他无颜再见师傅令狐楚。但他仍然努力着，每有傍晚才会在城内流连。 
夕阳将落未落，余辉洒得满地都是，金灿灿明晃晃的让人觉得不真实。李商隐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抬头看见一家酒楼，装修简约，还有人在里面调素琴，或是借酒吟诗。李商隐没有和那些文人聚在一起，而是一个人找了个清净的位置坐了下来。一壶清茶，一阵春风，混合着一地余辉，这样对于李商隐来说亦是足够了。他心中满是惆怅，有一身才华却无处可使，无法改变世间的丑恶。他不禁喃喃吟道： 
[可惜前朝玄菟郡，积骸成莽阵云深。] 
之后便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十八岁的意气风发已经被时光磨去，原本光洁的额头已经有了历史的痕迹，深深愁眉无法舒展。曾经一腔少年热血，现在已经被现实吞没。虽然心中还有那不落灰尘的希望和信仰，可是已经力不从心。他心不在焉地嘬着淡茶，看着渐渐落山的太阳，看着楼下络绎不绝的人们，眼神有些迷离，仿佛看不到聚焦点。一两个时辰过去了，酒楼里那些文人也相继结伴离开，街道上的流光代替了人们，突然间变得静谧。李商隐亦觉天色已晚，起身离去。 
大抵每天这个时辰，他都在这酒楼里度过。 
夜深人静，只有几点残损灯星在人家里摇曳。月亮隐在了厚实的云层中，暗淡无光，踩在青石板上没有像踩在积水中一样，没有看到清澄空明的月影，甚是乏味无聊。李商隐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忽然看到一个突兀的人影摇摇晃晃地走来。李商隐定神看了看，原来是一位花衣男子，五官端正，皮肤白皙，头发有些散，面部还带些微红。应该是喝醉了，手上还拎着两坛女儿红，酒坛撞击的声响清脆，在这个寂静的街上显得格外清晰。那位花衣男子似乎也看到了李商隐，随即停下脚步，凝神细视他。然后又笑了笑，继续颤颤悠悠地走着，口中念了几句诗又放声大笑，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或许是因为醉了的缘故，含糊不清，又有酒坛相击的声音夹杂在其中，李商隐并没有听清那名男子念的诗。满肚子狐疑地停留在原地看着那男子洒脱的背影，渐行渐远。 
此时大风正起，吹散云层，当空挂上一轮皎洁的明月。

温庭筠也不想再留在这个地方，挥袖，转身，离开。可他毕竟还是孩子脾气，在转身的时候，故意借挥动衣袖翻倒令狐绹捧在手上的茶杯。看见令狐绹，满脸狼狈，气急败坏的样子，温庭筠仰天大笑地离开令狐馆。 
之后连续几年都是温庭筠的冬天，屡试不中，令狐绹又奏明圣上，说温庭筠有才无行，不以予第。这让温庭筠名声败坏，给人落下了品行不良的印象，也是温庭筠几次应试也未中的缘故。不得不受贬，到隋州任命隋县尉。这个官职小得不能再小，而且隋州地小民寡，每天都无事可做。如此荒凉的地方也没有志同道合的人一起促膝长谈。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无聊的很。一个人，喝酒也是无趣的。每当暮色降临时，他都会在房内饮酒鼓瑟，以此消磨时间。他每晚必奏的是那首《燕台诗》，这首曲子已经烂熟于胸。弹奏时眼神会望向远方，晶莹的东西在眼睛里一闪一闪。这才想起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见过李商隐了。 
除了离开前的一天，温庭筠一直没忘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在被贬去隋州前，温庭筠最后一次来到他常去的酒楼。他发现不知道为什么，酒楼里竟然冷冷清清没有多少人。他也不想去思考太多，揣着一壶酒就坐在固定的位置上。突然他眼睛一瞥，看到了熟悉的背影，依旧身着敝衣，依旧是坐在清净的角落…… 
是李商隐。温庭筠可未曾想过还会再见到他。 
义山……他醉熏熏地喊着李商隐的名字，待李商隐过来后，他才看清楚李商隐的变化。须发都有些斑白，眼睛已经蒙上了风尘，他真的老了很多。 
飞卿，没想到还能再遇见你。李商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兀自喝了起来。这一次见面没有谈到风华正茂时的抱负，没有互相开玩笑。温庭筠也没再起揶揄李商隐的心。他们之间的谈话更多的是对当今世道的不满，对自己的坎坷遭遇的互相唏嘘。 
飞卿，你知道令狐绹，我和他已经不再是朋友了。不管我如何做，他都不会再像原来那般待亲弟弟一般待我。李商隐甚是难过，不停地说着。 
令狐绹？这种小肚鸡肠、孤陋寡闻的人不交也罢。温庭筠对此嗤之以鼻，依然耿耿于怀令狐绹陷害他的事。 
今后……打算怎么办？温庭筠将要去隋州，注定他孤老一生，客死他乡的命运。但他想知道李商隐的打算。 
回乡罢。我想我真的是老了罢…… 
就在那日一番寒暄后，两人踏上自己的旅途。夕阳的余辉落在分道扬镳的人身上，银白的发丝折射出沧桑的光芒。萧瑟秋风再起，卷的残叶在地上乱走。蝴蝶也已携杜鹃离开，一片凄凉。一百步后，两个苍老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 
只有半轮残阳还依旧挂在天边。 
在没有对方的天涯，唱起了哀伤的离骚。明年韶华再盛时，你还将在吗？

[008   终章] 
大中十二年，李商隐病逝。 
毫无征兆，就在一瞬间，李商隐逝世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大抵是诗人逝去了，才开始留意。文人骚客都抄着李商隐的诗，还对此分析欣赏。还有人到李商隐的故居祭奠，可以看见篱笆外都是祭奠的白蜡烛，纸钱烧后的残骸和灰尘，还有几个馒头。 
在隋州这个小旮旯的温庭筠也在几天内收到这个消息。当时他正写词，忽然听见下人说到李商隐于前几日在家乡逝世。温庭筠愣住了，提着笔的手在生宣上方停住，一滴墨适时滴到了纸上，片刻间晕染了一片，遮住了从温庭筠脸上流下的泪水。 
大人……？下人叫了一声，唤醒沉在自己的悲哀中的温庭筠。笔不小心在空白的地方划了一道，长长的一道，触目惊心。 
我知道了，你退下罢。 
温庭筠跌坐在椅子上，想着他和李商隐之间的许多事。 
你怎么会比我还先去了呢？ 
温庭筠他不理解，他也不想理解。李商隐怎么这么年轻就去了啊。他反反复复念叨着这句话，神情已经呆滞。下人在门外看了都不敢出声，他们从未见过温庭筠如此伤心。温庭筠又走到房间里，看着一盆盆逢冬已谢的花。 
花期过了，明年花仍会开，可你却再也回不来了。 
房间内光线昏暗，大家都看不到此时温庭筠的表情。 
一年晃过一年，温庭筠已是风烛残年，须发已经完全变白，走路也是举步唯艰，颤颤巍巍的必须有人扶才可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朝廷又下令温庭筠回到长安。半生兜转，竟依然还在原地。 
又是一年冬天，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年逾半百的温庭筠受不了奔波劳累之苦。在前往长安城的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从怀中掏出一壶酒，慢慢地爬到一间已人去楼空，残败不堪的小木屋里躲避风雪。他点了一盏烛灯，从怀中又摸索出一个小酒杯，斟满酒，自饮，又斟满，举到面前。酒水中倒映着温庭筠惨白的脸，他的瞳孔里映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义山……诗人要学会喝酒哦……]温庭筠学着年青时的语气，像个规劝的大哥哥一样说话。可是空荡的一边无人回答，只有温庭筠一个人的声音在风中颤栗。 
[你怎么不回答我？……] 
[酒是好东西……] 
温庭筠眼里已经盈满泪水，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幻想着，还是真实的，眼里的光芒正渐渐消逝。他的手在半空中摇晃了一下，无力地垂了下去。酒杯也清脆地发出一声响，碎了。 
雪变本加厉地下着，和着狂风。烛火仿佛惊吓了一般，跳跃一下，灭了。 
长安的城墙看到了这一切，追忆这一切。 
缀满华灯的城楼在寒风中依旧默默伫立着，城里的白幡正随风飘荡。 
-Fin-

2009．8．13 
[后记] 
世纪kun，我选择了我最热爱的CP写了这篇赠文给你。 
我们相识将近一年。有一次你在日志里写给我一篇赠文，说是兑现承诺。我当时已经忘记有曾向你索要过赠文。但你却记得，可能只是一小句话。让我分外感动。 
看着赠文我觉得心底一股暖流充斥全身。你每天都要工作，肯定很忙，但还用闲暇之余给我赠文，虽然还没有完结。 
我用心完整了这个故事。请你也务必要喜欢它。 
这篇《幻长安》我在一星期前就开始准备。写了两天终于完成，全文大概一共九千余字。 
谨以此篇送给你，纪念我们相识一年。 
陌颜参上。

世纪kun
我想帖在这里
你就应该可以看到了吧》 《

。。欠的债迟早是要还的。。我给你的赠文很快就会完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