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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乙己】毛人风玩魔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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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格瑞玛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一个暗影裂口坐落在杜隆塔尔的北端,四个峡谷环绕其周,已发展成了繁荣的主城。部落的勇士,做任务刷副本毕了,每每花四个铜币,就能翻新装备,——这是萨尔做大酋长时的事,现在随便修鞋子都要几个金币,——然后等装备耐久度修好了,再重新穿上身;倘肯多花几个银币,便可以买一些肉干,或者矮人烈酒,美美嚼一顿了,如果出到几个金币,那就能找训练师切天赋,但这些冒险者,多是休闲的兽人,大抵没必要频频地换。只有大酋长钦点的职业战士,才会在训练师那里开个包间,要来宁神书卷,慢慢地切。
我是巨魔,从十二岁起,便去奥格瑞玛当帮工,大酋长萨尔说,样子太傻,怕在训练师那侍候不了职业战士,就在旅店做点事罢。旅店的休闲兽人,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床位铺上兽皮,烹制的酒饭是不是新鲜,又检查设为家的炉石有没有被换过,然后放心:在这严重监督下,想拿水货敷衍也很为难。所以过了几天,老板格雷什卡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荐头暴雪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给酒老板莫拉格卖酒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酒柜吧台里,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格雷什卡是一副凶脸孔,莫拉格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毛人风到店,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毛人风是有职业资格而没有满级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绿脸色,一张网红脸时常夹些伤痕;一头焗得锃亮的偏分头。穿的虽然是职业战袍,可是又皱又松,似乎从来没有翻新,甚至没有洗。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兄弟、情怀,教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嗜黑装备,别人便从他自己ID的“狂人与风”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毛人风。毛人风一到奥格瑞玛,所有在主城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毛人风,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他不回答,对职业训练师说,“切个天赋,要一叠宁神书卷。”便排出九百金币。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毛了人家的装备了!”毛人风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菲利卡的铁匠锤,吊着打。”毛人风便涨青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铁匠锤不算武器……锤子!……职业战士的事,能算偷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我是会长”,什么“网络暴力”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奥格瑞玛山谷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毛人风也是个老战士,但终归没有战绩,又不甘做守卫;于是愈过愈穷,弄到将要乞讨了。幸而做得一手主播,便开了个直播间,换一碗饭吃。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贪得无厌。与他刷本的人,往往分不到橙装,紫装也不给。如是几次,跟他组队的人也没得了。毛人风没有法,便免不了做些养舔狗的事。但他在我们旅店,品行记录却比别人都好,就是绝不拖欠;虽然间或没有现钱,暂时记在莫拉格的石板上,但不出三天,记有毛人风的那块石板一定会被人偷走,让人无从查账。
  毛人风在我们店喝了酒,涨青的脸色渐渐复了绿,旁人便又问道,“毛人风,你当真是职业吗?”毛人风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那你怎么还不满级呢?”毛人风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情怀信仰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奥格瑞玛山谷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格雷什卡是决不责备的。而且格雷什卡见了毛人风,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毛人风自己知道不能和兽人谈天,便只好向巨魔说话。有一回对我说道,“你知道工会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懂的话,……我便考你一考。团队副本掉落装备的拾取,有哪些形式?”我想,讨饭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毛人风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知道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应该记着。将来做老板的时候,卖东西要用。”我暗想我和老板的等级还很远呢,而且我也看不出格雷什卡卖东西和装备分配有什么关系;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不就是独立拾取和分配拾取吗?”毛人风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分配拾取又细分为四种,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毛人风刚用指甲蘸了酒,想在柜上写字,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有几回,奥格瑞玛的守卫NPC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毛人风。他便趁机去摸那些NPC的装备,捋捋这个的剑柄,擦擦那个的刀锋。蹭了半天,仍不知足,还要想要人家把装备脱下来看。NPC们着了慌,裹起战袍抱紧剑斧,一溜烟跑散了。“别跑别跑,我只是想看看。”毛人风望着NPC的背影,自己摇头说,“我又不会要你们的装备,我堂堂一个会长。”于是自己也在这嘀咕声中走了。
  毛人风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后的三五天,莫拉格正在慢慢的结账,清到一块石板,忽然说,“毛人风长久没有来了。还欠我十九个铜币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喝酒的牛头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被守尸了。”掌柜说,“哦!”“他总仍旧是毛。这一回,是自己发昏,一口气毛了一个本的装备。”“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是他手下的人退了工会不干了,后来去交任务,在奥格瑞玛城被联盟堵着打,打死了又被守尸,我们在旁边跟着叫好。”“那他后来呢?”“后来打死了被守尸了。”“守尸了又怎样呢?”“还能怎样?……耻辱下播呗。”莫拉格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

  深秋之后,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火,也不用穿火抗鞋了。一天的半夜,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要一碗矮人烈酒。”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毛人风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又哭又笑,已经疯得不成样子;双腿已经断了,两只脚用草绳绑了挂脖子上,脚上还套了双火抗鞋;见了我,又说道,“温一碗矮人烈酒。”莫拉格也伸出头去,一面说,“毛人风么?你还欠十九个铜币呢!”毛人风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酒要好。”格雷什卡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毛人风,你又毛了装备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毛,怎么会被守尸?”毛人风低声说道,“工作室阴谋,工作室,工……”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格雷什卡,不要再提。此时店外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我们都笑了。我温了酒,端出去,放在门槛上。他从破衣袋里摸出些做橙锤材料,放在我手里权当酒钱,闻到他一股馊味,原来他全身都是舔狗的口水。不一会,他喝完酒,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抱着套上火抗鞋的双脚慢慢挪出去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毛人风。到了年关,莫拉格取出石板说,“毛人风还欠十九个铜币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说“毛人风还欠十九个铜币呢!”到中秋可是没有说,再到年关也不见他直播了。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毛人风的确开小号去了。


IP属地:安徽1楼2019-09-24 08:47回复
    这写的好,请问你姓鲁还姓周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9-24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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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4 02:4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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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才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9-09-24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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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佬666啊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9-09-25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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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看完了


          IP属地:浙江6楼2019-09-25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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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9-10-05 0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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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文豪


              IP属地:浙江8楼2019-10-05 0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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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6666


                IP属地:浙江9楼2019-10-05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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