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卧室,宫律已经睡醒,头发乱糟糟的,由于睡前哭过导致双目浮肿,看上去像是被毁的油画:“对不起,昨晚给你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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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安慰他:“没事,我刚给小景打了电话,他大概晚点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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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律下意识抗拒道:“我现在这丑样不好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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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在床上更凌乱的模样他还不是照样看得心花怒放。”忍足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你们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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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律红着脸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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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更加不解:“那你怎么会深夜在酒吧买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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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律不说话,眼里隐隐含泪,忍足忽然意识自己这是明知故问,一口老气瞬间从心底深入浅出:“你这孩子到底喜欢他什么?图他好看?图他有钱?什么都好,你可千万别图他那颗心,你不能异想天开妄图拥有一样并不存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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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正中心弦,见宫律表情突变,忍足知道已然找准话题切入点,便续接道:“换作别人我也懒得多管闲事,爱恨随便,但你叫我一声侑士哥,算是将我当做朋友,站在友人立场,我不得不告诉你,虽然我对感情向来劝和不劝分,但遇上小景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最好。我和他高中就认识,他的感情史也知个一二,比你疯狂的大有人在,随便讲个吧。高三那年,有个男生拿高考威胁他不准分手,男生母亲甚至在办公室跪着求小景网开一面,哭说她这辈子就这么个儿子,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前途尽毁,连班主任都不忍卒看,单独给小景发了早恋免死金牌,你知道小景怎么回复?他先安抚男生母亲一番,然后冰冷冷地说,你情我愿的事没什么好说,您儿子今天用高考威胁,明天就可以用生命,本大爷不可能用一生陪这个自私自利的.废.物.委曲求全,倘若日后他不幸出事,您大可记恨我一辈子,但关于您的赡养任务我会负责到底。在场所有人全都傻眼,万万不曾想到底是小景棋高一着,大家还在纠结高考问题,他已经摆脱被动状态并站在更高纬度统筹全局和先发制人。事后小景还是约谈过男生一次,具体内容我不知道,但肯定无关复合,神奇的是之后男生哭归哭,却再没闹过,不仅认真备考,反而还变得比以前更加孝顺,连那位单亲妈妈也专程来学校感谢小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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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锋一转,忍足的声线收束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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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人生听着得劲,可细究起来该是多么无趣,你之前问我国光的事,大概你和小景之间的矛盾也缔结于此,其实没有必要,但凡真正在乎他的人,都会由衷感谢这个孩子的到来,如果你认识以前的迹部,便会发自内心感到现在这个渐然柔化的男人有多么弥足珍贵。爱上小景是一件无法避免的事,但你要学会及时抽心,为他买醉你不是第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他身上背负的真心比你能够想象的还多,但遗憾的是,没有任何一颗能够填补他左边胸腔空缺的那部分,所以他从始至终都感到无所谓,可以说,在爱情方面,他没有道德,你怎样都无法对他进行道德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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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律从头到尾沉默着没回话,忍足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倒见一团眼泪在他眼眶里打转,似掉非掉。话已至此,便算得对迹部仁至义尽,他要是对女友拿出这场劝话的一半耐心,也不至于被分分合合这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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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清净想想吧,我去厨房做点吃的,你就客随主便凑合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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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已铺好,就看迹部打算怎么走,好在对方虽让自己久等,却没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