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忠载转身靠去玟雨的怀里,闭着眼睛,听着玟雨强烈的心跳,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玟雨对自己的爱,早就了然在心里。从很久很久以前,从七年前那个午后的相遇开始….
玟雨把自己带回一栋简陋的廉价屋,家具只有几张钢丝床,和一张吃饭用的桌子,狭窄的空间里住着近十来个兄弟,这是他们最初的规模,一帮人彼此照顾彼此依靠的慢慢混上去,因为李玟雨的关照,自己没有因为新加入而受到什么特别的关照,实际上在也没有任何机会被其他兄弟欺负,而其他兄弟也真的是对自己很好…..
玟雨一直把自己带在身边,吃饭练枪,晚上就去逛夜市,装出凶狠的样子收保护费,砸场子,生活就在打架受伤中慢慢的过来。晚上,两人会挤在很小的钢丝床上,玟雨总是让自己睡在靠墙壁的内侧,然后伸手揽住自己,挨着头睡去。
有时,玟雨会兴致很高的弄来一辆摩托车,载着自己飞驰在大街小巷,感受着风掠过耳边的疯狂!会在空旷的草地上躺着数星星,墨色的天空装载着他们最初的梦想。站在山顶上俯视整座城市,玟雨会指着每一个灯光闪耀的地方对他笑的张扬,“忠载,这里那里,还有那边,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些地方属于我的地盘!”
玟雨会搭着忠载的肩膀,温柔的看着他,“也是你的!”
这样的时候忠载的心总会跳的很快,耳根开始泛红,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玟雨温柔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就会莫名的紧张起来….
“朴忠载….我李玟雨是个自私的人,很小气,但是我就是愿意跟你分享我的一切,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迷药了….”玟雨递过来两灌酒,放到忠载的嘴边,转移了话题,“来,为了我们的未来,干杯!”
那一晚他们靠在一起喝到天亮,他们彷佛看到了他们口里的未来,那么美好那么憧憬。可是就在那天晚上,一帮兄弟在自己的地盘遇上了临街的帮派的挑衅,话不到三句,居然就干起了架。都是打惯架的人,谁都没有成为谁的累赘,沉浸下去,没有时间和精力顾及到别人。玟雨就是这样压着一个家伙在狂揍,却没有顾及到身后有一把枪正在瞄准着自己。
一声枪响,有人倒了下来,玟雨惊愕的回头,看到身后的人太阳穴留着血的倒在自己面前,然后他看到忠载发抖着手握着枪,脸色惨白的留着汗,嘴唇颤抖着惊恐而无助的看着自己。那是忠载第一次杀人,为了救自己…..
回到小房子里,众兄弟都在回味着那场群架,只有忠载一回来就躲进厕所,不停不停的吐着。有人开玩笑的取笑着,“不是吧,杀个人而已,吐成这样,以后还怎么混啊!”玟雨一拳挥了过去,这个时候不管兄弟不兄弟的,用眼神狠狠的瞪着对方,那人识相的闭嘴,玟雨转身进去厕所,轻拍着忠载的背。
“有没有好过点….要不要去外面吹吹风….”
忠载虚弱的点头,跟着玟雨到外面的小路上,静寂的夜里只听见小虫子的叫声,忠载慢慢的被风吹散了脑子里的那股恐惧,“很丢人是不是….”
玟雨看着他没有说话,突然伸手把他拥进怀里,紧紧的抱住,忠载的身体又僵硬了起来,这不同于平时兄弟般的拥抱,带着强烈的占有和疼惜……“忠载….是我不好…我把你带回来,却没有好好照顾你…..我让你为难了!”
忠载呆愣的呆在他怀里,不敢乱动,他能体会到玟雨现在的心痛那么强烈,那是为了自己生出来的自责….
“忠载….等着我变强…我会保护你,….”那是玟雨第一次对自己许诺…..这样的誓言贯穿了这七年的时间…玟雨做到了,他一直在让自己变强,伪装着自己,圆滑的迎合着每个人,唯独对自己依然是很久很久前刚认识时的样子….第二天,他就带着兄弟做掉了昨天群殴的那帮人,一年年,越来越犀利的眼神,越来越冷酷的心,越来越善变的表情,玟雨很快的升到了堂主,成了帮里年轻一代的有能者之一……
也是那天晚上,玟雨犹豫着拉过忠载的手放在胸口,然后突然变化成了坚定的眼神,开口问了一个导致两人关系完全变样的问题,“忠载,跟我在一起吧….”
在一起吧….十七八岁的年纪,当然不会再认为这是最单纯的那个意思,但是忠载却突然安定了心,一直慌乱的心情突然好想知道了答案一般,变得沉淀了下来,他只想了三秒,然后反手紧握了玟雨一下,苍白的脸上展现出一抹绝艳的笑容…..
那年,朴忠载17岁,那年,李玟雨18岁,那年他答应了他在一起,那年他们的手握在一起,一直握到七年后的现在依然分不开….
现在,忠载拥着玟雨的身体,手指缠绕在一起,现在,忠载相信,直到两人很老很老,他们的手依然会握在一起,谁都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