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墨之一】
武泰帝二年,十月初七,长安城内风云变色,杀戮四起。
在这场权势的角逐中,胜利的天平已逐渐往鼎剑侯这方倾斜――颐馨已除、少帝在手、挚友在侧。
景和殿内,长久的沉默后,鼎剑侯看着一身白衣皆已染成血红的公子舒夜,开口问道:“你们……可曾怀恨?”
公子舒夜微微摇头:“我知道,得到这个天下,是你毕生追逐的梦想。”
那一刹那,黑衣高冠的鼎剑侯只觉得有无数悲哀自心底呼啸而起,直逼胸臆。筋脉尽断的手掌拍在浑身浴血的白衣公子肩上,一声“好兄弟”自唇间苦涩吐出,掌间的那种无力感竟遍布全身――
多少年了,这样默默守望了多少年?将来又要这样守望多少个日与月?他这一生,为人素来坚韧隐让,即使是在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也不曾似今日这般感觉悲哀与无力。
高舒夜、高舒夜终究还是不能明白他。这万里江山虽好,可在他眼中,却抵不过那白衣公子唇间的一抹浅笑。
只可恨,那白衣公子心心念念的是那个叫沙曼华的无暇女子,又何曾分神来留意过他心内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