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莎洲】鹏楠|杜寒|非剧情向 虐梗汇总

开楼先放一篇杜寒大刀镇楼。
【杜寒】失忆症
她是被人送到基地来的。这也是杜飞第一次见到她。
“警官，你看你们这儿也是什么公安基地不是？你们就收下她吧……”来人带着一个女孩，女孩的眼神里都是迷茫，已经初秋了，她还穿着夏装，白皙的腿上蹭了不少灰尘和泥土，但是她好像不太在意，仰着头，伸出手，让阳光从指缝中渗透下来，落在她的眉眼之间。尽管脸上有点伤，但是不妨碍她是个美女。
“同志……我们这是……警犬基地”门卫耐心的解释“您要是报警或者说要帮她找亲人，您沿着公路下行15公里，底下有派出所。”门卫摇了摇头，北京市公安警犬基地，这么大字儿，看不见么？
“我来吧”杜飞牵着妞妞晨跑，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不好意思，同志，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我是警犬基地的队长，杜飞”杜飞看着那个在门口张望的人，还有他身边的女孩。这倒是个很奇怪的组合。
“杜队长……你好，这个姑娘是我在前面凤凰山下的马路边捡到的，好像……脑子有点问题”男人说完，用手指了个指自己的头。“我想把她送到警局的，但是找了半天没找到，这不，导航就给我带这儿来了。”男人有点局促，毕竟自己做好事儿做到这份儿上，也算是绝无仅有了。“我这儿现在有急事儿，您看，她能不能，由你们的人送去派出所，帮她找找家里人？”男人看着杜飞，这个队长，看起来比刚刚那个门卫还难说话。
“好，交给我吧”杜飞看了看那个男人“谢谢您啊，您这也是见义勇为啊”杜飞打了个官腔，然后收下了那个女孩。
“你...叫什么？”杜飞看着女孩，女孩的眼神好像一直很飘忽，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姝寒”女孩的眼神终于落在了杜飞身上，好奇的上下打量了杜飞一下，然后迅速的把目光落在妞妞身上。“好可爱的狗狗”李姝寒蹲下身子摸了摸妞妞的头。杜飞刚想对妞妞发号施令，因为作为一只警犬，一只优秀的警犬，妞妞可不是随便就能被什么人摸摸头的。可是妞妞没有动，乖乖的被李姝寒在手心里揉来揉去，甚至还舔了舔李姝寒的掌心。这让杜飞很诧异，说好的扑咬犬，怎么关键时刻老实的跟个宠物犬似的。
“妞妞不是狗，是警犬”杜飞耐心的解释了一下“对了，你怎么走丢的，一会我带你去派出所，把你送回家”杜飞看着眼前的人，看起来脑子很清醒，还知道自己叫什么，应该不至于会走丢，更不至于说...智商有问题。
“除了名字，我什么都不记得。其实连名字，我都没有想全呢。我都不能确定，我是不是叫姝寒。”李姝寒没有站起来，继续用手逗着妞妞，声音很柔和，听不出来一点点的低落情绪。
“那，你怎么出现在凤凰山的”杜飞很好奇，刚刚那个男人说，是在凤凰山脚下捡到她的，那从市中心到凤凰山，她应该是有同伴或者交通工具的。
“不知道”李姝寒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在阳光下会在脸上打出一小片阴影。杜飞不知道怎么的，动了恻隐之心。杜飞把自己的警服脱下来，披在李姝寒身上“看你这身衣服，应该出来了不止一天了吧”
“我醒来就看到刚那个大哥了”李姝寒咬了咬唇“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她的眼神很干净，杜飞在她的眼神中寻找了很久谎话或者隐藏的痕迹，但是什么都没有。“这样，我们基地有女警，先给你换一身合适这个季节的衣服吧”杜飞冲着李姝寒伸了一只手，把她从蹲着的角度拉起来。“走吧”
“唐优优，倪娜”杜飞拨通了宿舍的内线“你们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杜飞看了看表，7点，正好是女警们起床号的时间。
“是，杜队”优优从床上弹起来，要不是杜飞的电话，他们可能就睡过头了。
“倪娜，你说，不会有任务吧”唐悠悠一边飞快的把作训服套在自己身上，一边和倪娜八卦。
“不会，有任务的时候杜队是这样么？”倪娜翻了个白眼“指不定又有什么考核了，诶，你说咱们两个好歹是老油条了，那些新人，可是可怜了”倪娜和优优已经在基地待了两年，也算是小队长，带着新的女警一起训练。
“杜队”五分钟之后，唐优优和倪娜整整齐齐的出现在杜飞的办公室门口。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杜飞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个女孩，披着杜飞的警服，正和妞妞玩儿的热闹，要知道，揪妞妞耳朵这种事儿，全基地没有一个人敢。“这位是...嫂子吧？”
“咳，说什么呢”杜飞的脸色冷了几分“周围的群众送来的，失忆患者。叫你们来是借给她一身符合这个季节的衣服，让她洗个澡，然后一会我让陈博士给她检查一下，等着程队那边的人过来领失踪人口”杜飞交代的很明白。
“是，杜队”唐优优大声的喊了一句，正巧吸引了逗着妞妞的李姝寒的眼光。
“姝寒，你和她们一起回去，洗澡换衣服，可以么？”杜飞的声音不自觉的放的柔和了一点，他也说不清自己是同情还是什么其他的情绪，好像觉得声音大一点，就会吓到李姝寒一样。
“好”李姝寒裹着杜飞的警服，看了看杜飞，准备把警服脱下来还给他。
“不用，你披着，走到宿舍区还有点距离。”杜飞看出了她的意思，制止了李姝寒。对人民群众要态度和善，关爱为先么。杜飞在心里评价了一下自己所作所为，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唐优优和倪娜对视了一眼，有问题。两个人下了个结论，杜飞对陌生人也一向是冷冷的，怎么可能有这么温柔的一面。难不成...杜飞认识这个“失忆”人口？
“姝寒是吧，我们走吧”倪娜开口，拉住了李姝寒。妞妞汪的叫了一声，好像不舍得李姝寒走一样。
“妞妞，去送姝寒，送到宿舍之后，来训练场找我”杜飞下了命令，李姝寒牵着妞妞，妞妞就亦步亦趋的跟着李姝寒和唐优优他们走了。倪娜和优优都很诧异，杜飞的配犬可是他们碰都碰不得的，怎么就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有这么强的好感呢，难道，这真是妞妞的“女主人”？倪娜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决定从李姝寒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女生和女生总是容易打成一片，不一会，倪娜和优优就和姝寒混熟了一些。
“姝寒，刚杜队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是第一次见妞妞，见杜队？”倪娜一边帮李姝寒找合适的衣服，一边说道。
“嗯，是啊，今天早晨。”李姝寒歪了歪脑袋“那只狗狗叫妞妞呀”李姝寒觉得那个名字很熟悉，但是她想不起来在哪听过。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很模糊，但是说不清道不明。
“是呀，别看妞妞是个小姑娘的名字，但是杜队的配犬可是个大小伙子。妞妞可凶猛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妞妞那么喜欢你。我们都不敢碰妞妞的”唐优优的大嗓门是出了名的，所以就把情况一股脑的告诉了李姝寒。
“这样呀”李姝寒想了想。“我只觉得妞妞很可爱，而且好乖的”李姝寒笑了一下“你们的工作真有趣”说完，眼神就低了低“要是我能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就好了”
倪娜和优优对视了一眼，虽然不了解失忆是什么感觉，但是想不起来自己快乐的记忆，应该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姝寒，对不起呀”
“没事儿”李姝寒摇了摇头，很快就挂起来了一个微笑“杜飞说，找到刑警队的人，说不定我就能知道自己是谁了”李姝寒发现，自己的记性其实应该很好，杜飞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记住。“我先洗澡咯，谢谢你们的衣服”李姝寒抱着倪娜找好的衣服钻进了浴室。
“其实，她应该挺想知道过去的事儿吧”倪娜小声的跟优优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心疼她”
“诶，你说，要是找不到她家里人呢？”唐优优忍不住猜测
“别乌鸦嘴了”倪娜打了优优一下“这么好的姑娘，不会这么惨的。”
李姝寒换好衣服之后，就被带着去了陈博士那里。陈修远检查了很长时间，对着一直在旁边等着的杜飞摇了摇头。“应该是头部遭受撞击，有血块之类的压迫神经了”陈修远顿了顿“还有，就是她之前应该受过很大的刺激，所以存在一种可能，就是过去的记忆是她自己保护性封闭的，在潜意识里，如果我们使用心理学的一些干预手法，可能会对她的精神有很大的影响”陈修远这话说的足够直白，杜飞能明白。虽然他不是个心理学专家，但是类似于应激障碍这种症状，他是明白的。
“姝寒，不要紧，一会我带你去派出所，看看情况”杜飞安抚的看着李姝寒。严格意义来说，李姝寒也能算上美女，不过不同的就是她的眼神很干净，好像没有一点点的秘密。而且她很喜欢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弯弯的，好像看到她的人，都会不自觉的挂上笑意。杜飞不是个喜欢笑的人，但是看见她，都会觉得莫名的很甜。
“好”李姝寒看着杜飞，觉得这个人很特别，很少有人会在见到第一面的时候，就会让人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但是杜飞，和警犬基地的女警，都让她觉得很心安，好像一见如故，又好像，本来就是很久的朋友。
派出所那边进行的不顺利，李姝寒的照片放进系统里，找了一整也只找到一张身份证。
“李姝寒，临市人”派出所民警看了看系统，除了这个几乎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没有学籍信息，没有就业信息，没有房产车辆，甚至没有人报过她的失踪。而身份证上的地址，也早都不是原来写的居民区了，十年前就已经拆迁变成了新的高楼。民警小声的把所查到的一切告诉杜飞。杜飞皱了皱眉，李姝寒，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身份证是真的，也只有身份证。除此之外，没有银行卡，没有网络支付，这个人好像不属于这个现代时空一样。
杜飞觉得蹊跷，但是又好像没有什么破绽。“那现在，她能去哪？”杜飞问到
“杜队，严格来说，李小姐并不能算失踪人口，所以我们无法为她安排安置的问题，所以...”民警欲言又止，看了看杜飞。
“我明白”杜飞是知道的，也就是说，如果自己不能照顾李姝寒的话，她就只能被作为流浪人口，进行安置了。而流浪人口安置站是什么情况，杜飞是清楚的。他不会让李姝寒混在那些人之中的。杜飞看了看李姝寒，迅速的做了个决定。
“姝寒，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还不能确认你的...身份”杜飞把事情干脆说的婉转了一点“所以，这段时间，可能还得我来照顾你。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住在我家”杜飞说完这话，觉得自己耳根子都要红了，怎么感觉自己这么猥琐呢。
“不会打扰你吧”李姝寒看着杜飞，眨了眨眼“我也没有别的介意的办法呀”李姝寒的声音很轻“要是我能想起来就好了。”
“不会不会”杜飞长舒了一口气“我工作很忙的，所以，也不见得每天会回家，我把钥匙给你就行”杜飞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卸下来而来一把备用钥匙，递给了李姝寒“我带你去看看”
“好，麻烦你了，杜飞”李姝寒的声音很软。
杜飞就这样把人带回了家。
杜飞的房子是很久之前警队分的福利房，不大，对于两人的家庭来说应该是正好合适。房子虽小，但是杜飞的东西也很少，所以整个房子简单的和杜飞的宿舍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杜飞把房子交给了李姝寒，同时交给李姝寒的还有一张银行卡。“没多少钱，但是生活费什么的，绝对够”杜飞把卡递给李姝寒“缺什么你看着买，我这人活得简单，不懂”
“谢谢”李姝寒笑了笑，环视了杜飞的房子，简单的打扫了起来。
“你过来”杜飞把李姝寒带到阳台的位置，楼层很高，正好可以看到周围的建筑“小区出去左手边有个商场，基本上要用的东西都能买到。一会我带你去办一个手机号，之后你可以随时找到我”杜飞又指了指右手边“那边有菜市场，如果你觉得超市的菜不够新鲜，那里可以买”
“好，我记住了”李姝寒转头，对上杜飞的眼睛。好像，突然就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我一般都不会在家，在基地的时间多一点。但是有事儿的话，你可以随时找我”杜飞想了想“什么事儿都可以”
“好。”李姝寒应承的很顺。
就这样，杜飞的家，就暂时归给了李姝寒住。

杜飞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微妙的变化。李姝寒住进来的第一个周末，做了一顿好吃的饭菜，给杜飞打了电话，邀请了杜飞，美名其曰“感谢”。杜飞回到家的时候，几乎都不认识自己的家了。房间里的简单的家具被李姝寒用精致的手工装饰了起来，墙上他的奖状和照片都有了新的画框，床上的床品也换成了更为柔软的暖色。李姝寒的动手能力很强，很多看起来平常的东西，在她手里都能做出精巧的样子。
“这都是你做的？”杜飞看着自己的家，突然觉得非常的温馨。好像，有了很多人气儿。
“嗯”李姝寒甩了甩头发，把碗筷摆到杜飞面前“尝尝”
杜飞不知道为什么，陡然生出了一种老夫老妻的错觉。
这种事儿一旦形成了默契，就会变的习惯。之后的每个周末，杜飞总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回家”，有时候带着妞妞，有时候自己一个人。每次回来，李姝寒总会变出一些奇怪的小手工，给妞妞做的玩具，还有一些杂七杂八古灵精怪的小东西。
时间更久了一点，杜飞看着李姝寒，提出了一个建议。
“要不，姝寒，我们在一起吧”杜飞看着李姝寒，好像已经彻底习惯了生命中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好像她本来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从来都是。
“可是，我还是不知道我是谁呀”李姝寒垂着眼睛“万一有一天我想起来了，而且，我配不上你呢”李姝寒没有看杜飞，只是盯着地板上自己用布条编的那块地毯。
“姝寒”杜飞坐在李姝寒的对面，抱着她的肩膀，让她和自己对视“我们都无法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未来你说的那个时刻，什么时候会来，所以活在当下，好么”杜飞看着李姝寒的眼睛，满眼都是温柔。
“好”李姝寒搂着杜飞的脖子，坐起来了一点，轻轻的吻了一下杜飞的嘴唇。
如果说，自己的世界，过去是空白的，那么所有的颜色，就是从遇见杜飞的那一刻开始的。李姝寒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她真的很爱杜飞，就像热爱这纷繁世界的色彩一样，爱着杜飞。
“金屋藏娇啊，杜队”倪娜和优优知道了杜飞隐瞒了长达半年之久的“借住”事件之后，啧啧称奇。“杜队，我和优优早就觉得你们不对劲了”倪娜笑着开杜飞的玩笑。
“没有的事儿”杜飞冷着一张脸，该保持严肃的时候，还是要严肃的。但是下一秒，杜飞看见手机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就不自觉的抬了嘴角。
“怎么了”杜飞问到.
“想你了”李姝寒刚刚很没出息的做了个噩梦，梦里有很多模糊的场景，血腥，好像还有什么的碎片，阴暗的山洞和...碎尸。李姝寒把这归结于自己睡前看的那本吓人的侦探小说，但还是很没出息的想求个安慰。
“不是昨天才见过？”杜飞笑了一下，声音放小了一点“我也想你”
唐优优和倪娜站在不远的地方，听到杜队这么别扭的表白，觉得牙都要酸掉了。看来杜飞不是不会谈恋爱，是之前咩有遇到合适的人啊。一物降一物，真是个真理。
“嘻嘻”李姝寒笑的很开心，好像瞬间就驱散了噩梦带来的不愉快。“我想去基地看妞妞训练，可以么？”李姝寒靠在沙发上，提了个小小的要求“顺便给你和妞妞送点好吃的”
杜飞看了看表，现在时间还早，也不是不行。“好，那你打车来吧，来了直接到训练场找我”杜飞早就和基地的门卫打好了招呼，李姝寒现在已经在基地自由出入的“白名单”里面了。
李姝寒没听杜飞的话，她固执的坐了公交车，其实来警犬基地这么市郊的地方，公交车上也没有几个人，而且可以一路看风景。李姝寒总觉得有的地方看起来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但是她忘记的事情那么多，所以，也见怪不怪了。李姝寒一路抱着两个食盒，到了训练场。
在训练场的杜飞很不一样。比平时的时候要严肃，大多数时间都是拿着秒表和记事板皱着眉头盯着训练场上的女警。“唐优优，再快一点”杜飞喊了一句。李姝寒知道，这时候是不能打扰杜飞的，不过也是，自己来早了，索性坐在场边的长椅上，等着杜飞。
杜飞是知道李姝寒来了的。因为从李姝寒靠近训练场的时候开始，妞妞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去吧妞妞”杜飞小声的默许了这种行为。妞妞摇着尾巴就跑到了李姝寒的身边，坐的很直，仰头看着李姝寒。
李姝寒偶尔会觉得杜飞和妞妞很像，外人面前冷着一张脸，但是对着自己的时候，又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诶，自己好像没有说杜飞什么坏话吧...李姝寒摸了摸妞妞的脑袋，然后小声的安慰妞妞“等一会才能给你吃，杜飞说了，你是警犬，要按时吃饭。”妞妞呜咽了一声，趴在李姝寒的脚边。
训练场上的女警还有没见过李姝寒的，自然升起了八卦的心，这女人，能让妞妞这么老实的待着，也是个厉害角色。“杜队，妞妞跑了”女警好心提醒杜飞。可是杜飞连头都没有回，就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杜飞其实是怕自己威严的形象保不住，才不回头去看李姝寒的。
“好了，训练结束”杜飞看着手表，时针和分针严丝合缝的扣在一起，就意味着早晨训练的结束。杜飞今天连总结都懒得总结，直接挥了挥手表示结束。“等久了吧”杜飞走到李姝寒面前，拉着她的手就离开了训练场。
“也没有”李姝寒看着杜飞“你在训练场上很不一样。啊对了，给你的午饭”李姝寒把食盒塞给杜飞。
“怎么。不陪我吃饭就想溜啊”杜飞笑了一下把李姝寒的手握的紧了一点“你下午还要训练啊，况且，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李姝寒有点不好意思，其实看到杜飞的时候，她的心就觉得安定了很多，至于梦的事儿，大概只是个巧合，李姝寒想，这种小女孩的毛病，就不至于告诉杜飞了。
杜飞飞快的在李姝寒的侧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抱了她一下“那就随了你。这几天不忙，我下班就回家，好么”
“那..我等你”李姝寒觉得这话一说，自己好像什么等着丈夫回家的小媳妇儿一样，怎么都感觉别扭，只能害羞的逃离现场。
杜飞看着人跑了，笑的更开心了。不过好像，应该用点别的，把她拴在自己身边了。杜飞想了想，拿定了一个主意。
不过，事情往往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在李姝寒心里，一直有一个结。关于自己那段消失的记忆。
李姝寒从基地离开之后，打车去了凤凰山。杜飞是说过的，那个捡到自己的人，就是在凤凰山碰到的自己。凤凰山是个不大不小的森林公园，要逛起来也不是很费力。李姝寒走着走着，觉得好像有点什么事儿“闯入”了自己的脑海。
对了，那个梦。梦里李姝寒是见过一个山洞的，和这里的山上好像植被很类似。李姝寒闭着眼睛努力的回想那个噩梦。“姑娘，你没事儿吧”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李姝寒的思考世界。
“没事儿”李姝寒摇了摇头，看着老人。“师傅，您是这里的工人？”
“是啊，我在山里捡垃圾几十年了”老人笑了笑，这个小姑娘倒是很健谈的。
“那，差不多七八个月之前，这里出过什么事儿么，夏天的时候”李姝寒推算了一下自己失去记忆的时间。
“小姑娘，你也是记者吧”老人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看似，这个故事要说很久，李姝寒也就坐在了路的另一边。仰头看着老人。“夏天的时候，这发生过一个凶杀案，死人我是没看到，不过应该挺惨的，那血腥味大的哟。喏，就在那边那个山洞里，山洞现在还封着呢。不过听说，杀人的没抓到，死的什么人，也不清楚。”老人随意的讲述起来“我在这儿几十年了，就碰见过一次这样的事儿。”老人说完顿了顿，看着李姝寒“小姑娘，你可别往那边去了，现在我们捡垃圾的，都不过去。晦气。你要是什么记者，或者什么冒险家，也听我一句劝，别去”
李姝寒隐约觉得这件事儿可能和自己丢失的记忆有关系，就下定了决心要去看看。
血腥味，树林，还有崎岖不平的小路，李姝寒相信这一切都不仅仅是个巧合，看来自己忘记的就是这里。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死的人是谁，凶手是谁？自己又在这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李姝寒盯着那条已经快褪色的警戒线看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越过去。她有点害怕，她想发现什么，又怕发现什么。
那天以后，李姝寒就多了一个秘密。不过杜飞没有察觉。
杜飞催了陈修远好几次，终于在他们认识将近一年的时候，买好了戒指。杜飞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如果说戒指能代表婚姻的承诺，那纯属是玩笑。但是很多女孩子都会幻想，用戒指锁住自己一生的幸福。杜飞虽然不信，但是很乐意用这些小玩意，把李姝寒留在身边。既然她想不起来过去，那自己，就要做她的现在和将来。
李姝寒是猜到了杜飞要求婚的。虽然少了很多记忆，但是李姝寒的推理和聪明足够让她猜到会发生什么。但是，有些秘密一旦在她心中种下了种子，就免不了会长出枝丫，堵住她的念头。她越来越经常做梦，而梦里的碎片和那个山洞，也变得越来越清晰。李姝寒的恐惧和不安，也越来越明显。
“姝寒”杜飞发现这已经是第n次，姝寒会在吃饭的时候突然走神了。
“嗯？”李姝寒被杜飞的声音惊的回过神来。“在想什么？”杜飞试探性的问。杜飞有点不安，他的不安只来源于李姝寒的态度，虽然好像什么都如常，但是又好像在微妙的发酵着什么。
“没什么”李姝寒深呼吸了一下，夹了菜放到杜飞碗里“尝尝我做的鸡翅”。杜飞夹着那块鸡翅，停顿了好久，其实他刚就想说，今天李姝寒把醋当成了酱油，放在了鸡翅里。她的心不在焉，让杜飞有点惊慌。
“姝寒”杜飞把鸡翅放在盘子里，想了一下，盯着她的眼睛“我们结婚吧”李姝寒的筷子应声落地。她没想过杜飞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结婚，更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诡异的场合。
“我...”李姝寒很想脱口而出，说愿意，但是她想了想，那段缺失的记忆，横亘在她心里，让她觉得不舒服。“等我想起来一切...好么？”李姝寒低头，把掉到地上的筷子捡起来，放在一边。
“你在逃避什么”杜飞的神情变得有点严肃，他盯着李姝寒，好像要从她眼神的闪躲里找到答案。“失去的记忆，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对么”杜飞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是”李姝寒看着杜飞的眼睛，回答的坦诚“我没法做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李姝寒咬了咬嘴唇。或许，没有过去是个正确的选择，因为那个模糊不清拼凑起来的过去，已经让李姝寒头疼欲裂了。
“也好”杜飞点了点头，话说明白了就好。省的自己一头热，到头来，不过就被人用这个借口随时清扫出局而已。
“杜飞”李姝寒想解释点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她看着杜飞要走，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袖子。“我爱你”。杜飞觉得这一句谎话就像哄过自己，未免也太单纯了点。但是杜飞看着她的眼神，偏偏就在这三个字上，她一点犹豫和闪躲都没有。
杜飞甚至想，要是自己会什么读心术，或者心理学上什么微妙的玩意，说不定，就不会这样被动了。李姝寒搂住了杜飞的腰，她很少这样主动，即便是被亲的时候，也大多数时候都害羞的闭着眼睛。而这一次，她亲了杜飞，香软的气味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柠檬清新，杜飞来不及多想，就加深了这个吻。杜飞把这个吻默认为一种补偿，李姝寒在隐瞒什么，他想知道，但是他更清楚的是，她爱自己，就像自己爱着她一样。
李姝寒把自己交给了杜飞，就算做一种补偿。有些事情该来的，永远都躲不掉，但是总归在来之前，让自己装聋作哑的享受一下就好。“杜飞”李姝寒窝在杜飞怀里“再等等我，好不好”
“好”。

日子好像恢复了微妙的平和。不过，平和，从来都是相对风暴而言的。
“杜飞，去年的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在警犬基地捡到了一个女孩”刑警队长程队的电话来的很突然。关于杜飞和李姝寒的相遇，除了基地的门卫，倪娜和优优很少有人知道这么清晰的细节。
“是，怎么了”杜飞的语气有点犹豫。
“人呢？”程队的声音里都是焦急“算了，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还有十分钟到你们基地，你在基地等我”程队挂了电话。杜飞看了看表，这个时间，他应该下班，家里还有一盏温暖的灯，和一个他爱的人，在等她。
杜飞想了想，能让程队直接来警犬基地的事儿，恐怕也不是个小事儿，只能打了电话，柔声和李姝寒讲明白了缘由。“好吧，那饭菜我给你留好”李姝寒一向是体贴的，杜飞会经常遇到这样的突发任务，也经常会爽约。但是她知道，只要事情结束，他就会立刻回到家里，他们的家里。
“程队”杜飞干脆在基地门口等着程队，有些事情，被吊着胃口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杜飞，我给你看张照片”程队从包里摸出一份资料，递给杜飞。杜飞看的很清楚，虽然照片里的人很模糊，但却是是他第一眼见到的李姝寒的模样。
“她在你家。对么”程队看着杜飞，杜飞本来想解释什么，但是对上她的眼神的时候，突然放弃了这个想法。程队来找自己，说明她了解的很透彻。“能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么？”杜飞的语气变的犹豫。他是有猜想的，而且程队今天来，为得是什么，他也能猜出一点。
一年前，凤凰山发生过一场悬而未破的命案，死的人是个卧底警察。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只知道是一个境外组织的“悬赏令”吸引来的杀手。手法极为残忍，卧底被找到的时候，面目全非不说，而且所有能识别身份的器官，都被砍掉了。十个指节，牙齿...悉数不知去向。最后还是通过他早年做的一个心脏搭桥手术，才确认的身份。这个案子悬而未破，几乎成了刑警队的一块心病。
“凶手是个女人。”程队看着杜飞，没有再说下去。
“会不会...搞错了”杜飞的声音有点颤抖，事已至此，程队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
“上个月，我们抓到了另一个赏金猎人，来寻找他的同伴。人被我们秘捕了，这就是他交代的东西。”程队指了指那份档案“李姝寒，就是那个杀手。”
杜飞沉默了一会，盯着档案上的另一张照片看了很久。那确实是李姝寒，不过眼神冷峻，没有温度，而且在她过往的“履历”里，她是个残忍的杀手，几乎没有一个目标可以活着逃脱。这和他印象中那个温暖干净的小姑娘一点都不一样。她喜欢小动物，有点怕黑，会给小区里的流浪猫狗准备吃的，做窝，怎么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所以，程队是来找我要人？”杜飞看着程队，突然很想脱下自己这身行头，做个普通人。
“我们是想请你协助抓捕，毕竟她是个很危险的人物”程队看着杜飞，她也侧面了解过杜飞和李姝寒之间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杜飞的喉头滚动了两下，艰难的开口“程队，姝寒她，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了。所以，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说服她去自首。”杜飞想，如果所有的证据都确凿，李姝寒是没有逃脱的可能性的。但是自首，从倾向性上来讲，总比被抓捕好的多。
“可以，但我们必须要监听你们的对话，保证你的安全”程队看着杜飞，这件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难事儿，何况是杜飞呢。
杜飞那天，是从基地跑回家的。大概除了上警校的时候，他已经很久没有跑过这种长距离了。巨大的体力消耗让他变的清醒。有些话，他在脑子里排练了数十遍，才能完整的说出来。
杜飞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深夜。杜飞站在自家楼下，仰头看着家里的灯光。暖色调。李姝寒说过，她见到杜飞的那天阳光就是这样温暖的橘色，不是很刺眼，但是舒服。杜飞犹豫了一会，拧开了自己身上的监听，上了楼。
“回来了？”李姝寒是很熟悉这脚步声的。有时候李姝寒都在想，自己这么好的听力，也许是个什么音乐家呢。“出这么多汗”李姝寒看到杜飞，汗顺着他的脸颊都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李姝寒拧了个温热的毛巾，替杜飞擦了擦脸“你不要告诉我，你执行了任务跑回来的哦。一身臭汗，去洗洗”李姝寒说罢就想把杜飞往浴室推“我给你热饭。”
“姝寒”杜飞站在原地，没有动“我有事儿想跟你说。”杜飞觉得每开口说一句话，自己的嗓子就像要烧着了一样难受。
“好，那我先给你倒点水，你这跑步出这么多汗，补充点水分总没错”李姝寒一边说，一边顺手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杜飞。这是他们之间生活的默契和习惯。“说吧，怎么了”李姝寒感觉杜飞的情绪有一点不对，于是坐在沙发上，等着杜飞开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想起来过去的事儿了，但是那些事儿，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怎么办？”杜飞挑起了话题。李姝寒听到这话的时候，就想到了这几个月来重复的折磨着自己的那个噩梦。
“你，都知道了啊”李姝寒轻轻的说了一句。但是这话，落在杜飞心上，仿佛有千斤重。她早就想起来了？那么这几个月，自己经历的一切温柔，都是假象？杜飞觉得如鲠在喉。“我应该知道什么？”杜飞尽量保持着自己语气的平稳，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是看着李姝寒低垂着的眼睛，他又有那么一瞬间的舍不得。杜飞啊杜飞，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你到底还有没有个警察的样子。
“前几个月，我开始断断续续的做噩梦”李姝寒窝进沙发，抱着膝盖“后来，我去过凤凰山，听说那里发生过一场命案。我想，一定是和那个命案有关系。那个山洞我看过，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但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山洞里发生了什么，我又是怎么掉到山脚下的。”李姝寒的眼眶红了，抬头，像个小兔子似的看着杜飞。“杜飞，我知道那件事和我有关系，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关系。我也没想瞒着你，我....”
杜飞突然长舒了一口气，至少，她知道的不是全部。“姝寒”杜飞顿了顿，在想怎么措辞，才能让事情说起来不那么残忍。
“直接说吧”李姝寒从杜飞的眼神里看到了很多情绪，不忍，和痛苦，她知道，杜飞知道的真相一定不是简单的陈述而已。“杜飞，无论什么样的真相，我都能接受”
杜飞从衣服里摸出几乎被汗浸透的文件袋，递给李姝寒。被汗打湿的文件变得软，几乎稍稍用力就可以变成废纸一团。李姝寒看的很仔细，一字一句。那...是她么，是她的过去么？那是她。李姝寒看着照片上的人，照镜子一般的映射着自己。那确实是她。
李姝寒看了很长时间，久到程队在监听里听不到一点声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杜飞，是不是要来带走我的人，就在楼下”李姝寒看着杜飞，问了一句。
“姝寒，我...”杜飞很想解释，很想要一句她的谅解，或者更想让她打自己一下，发泄一下她的压抑和痛苦。
“杜飞，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吧”李姝寒笑了一下，冲着杜飞伸出双手。杜飞知道，那是一个戴手铐的姿势。杜飞摇了摇头，咬着牙，没有动。
“杜飞，你是个警察，你是个好警察。”李姝寒看着杜飞“我不怪你。”李姝寒从沙发里坐起来，把手放在膝盖上，看着杜飞。“我猜，他们能听见的，让他们上来吧。很晚了，总不能，让所有人等着我吧”李姝寒的声音很轻松，好像在说一个什么聚会迟到了一样轻松。
“姝寒，你想不起来这一切，这不能怪你”杜飞蹲下来握着李姝寒的手，很想安慰她一下。杜飞甚至很想承诺一句，他会救她出来的，可是，他又拿什么救她出来呢？
“杜飞，如果他们不能确定我做过这些事儿，也不会来了。”李姝寒把手从杜飞的手心里抽出来“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事情为难。”李姝寒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心想，大约是杜飞的同事。她开门，对上了整整齐齐的一排枪口。
“把枪放下”杜飞有点失控，即便李姝寒是他们说的杀手，但是现在，她就是个普通的女孩而已。
“杜飞，没关系的”李姝寒冲着程队伸出了双手“麻烦你们了。”
杜飞就是那样看着李姝寒的背影，离开了他们的家。杜飞没有下楼，也没有跟到警队，他没办法面对这些事情，就像，他没办法相信也同样没办法推翻资料里的内容一样。
李姝寒被刑警队的人带走了。离开的时候，李姝寒回头看了看属于“家”的那盏灯。就好像第一次见到杜飞那天的阳光那样，在自己的心里投射出小小的阴影。
警笛大作。从刑警家属院带走了一个人。这是个大新闻，但是同时也是个不能被提起的新闻。
李姝寒被“特别照顾”关在了单独的监号。房间里只有很高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窗户，每天只有几个小时可以看到斜着照射进来的光线。但李姝寒不会拥有这几个小时的独处时光的，更多时候，她总是在面对审问，看着那些现场的照片，那个所谓的“同伙”还有一遍遍的重复的问题。
程队找了很多专家来判断，最终得到的结论也大抵一致。李姝寒的失忆不是装的，但即便这样，她也不能逃脱审讯和制裁。不过，没有口供，倒确实是个难事儿。程队想到了杜飞，虽然诱供是个被禁止的手段，但是，也未尝不可。说不定见到杜飞，会刺激李姝寒想起从前的事儿。
“我不会去的”杜飞很明确的拒绝了程队。
“你难道不想见见她么？”程队试图用柔情战术打动杜飞。
“这招没用。”杜飞挂断了电话。其实杜飞不是不想见到李姝寒，只不过，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觉得糟糕。
警局请了所谓高明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催眠，场景演绎，各种方法被用在李姝寒的身上。她的潜意识好像被强行打开了一个缺口，时不时的会冒出一些血腥而细碎的片段。李姝寒很配合，尽管进监狱的这段时间，她被这些所谓的心理学干预折磨的睡不好觉。李姝寒偶尔也会想起杜飞，如果真的像他们说的，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杀手，那么和杜飞在一起的这一年，大概就会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亮了吧。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也许，也不会比自己好很多吧。
杜飞是在一纸协助办案的命令之下，才被迫见到李姝寒的。
他们坐在铁栏杆的两侧，李姝寒的手腕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手铐留下的红痕。杜飞的两只手紧握在一起，克制这自己的情绪。李姝寒瘦了很多，他是看过那些审讯的时间记录的。她的休息时间没有很好的得到保障，而且想必那些潜意识刺激法，也会让她如噩梦环绕一般，想起很多她根本不愿意想起的事情。杜飞只觉得心疼。
“你...”杜飞开口，他面前摆着一张印满了问题的纸，但是他一个都问不出来。他知道李姝寒一定回答了很多遍，而且从来没有说过谎。但是他的任务，就是再问一遍。
“杜飞，问吧”李姝寒冲他勉强的安抚性的笑了笑，李姝寒知道这个房间里有监听，有监控，她的每一个小动作都会给杜飞带来不小的麻烦。但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知道，杜飞做的一切，都不是他的意愿。
杜飞如同一个机器一样，念了那些问题。李姝寒精准，诚挚的回答了他的每一个问题，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杜飞只觉得残忍。
“今天的审讯就到这”杜飞的眼睛扫过问题的最后一行，终于底下只剩下白纸的边缝。
“谢谢”李姝寒轻声说到。四目相对的时候，李姝寒的嘴唇动了动，对杜飞说了三个字“好好的”
杜飞没有回话，眼神飘向了别处。他很想把李姝寒的每一寸都印在自己的脑子里，但是他不能，现在的她，只要多看一眼，自己都会忍不住想抱抱她。

杜飞完成了所谓的任务。把审讯记录放在程队的桌上。就离开了刑警队。
李姝寒的判决，是第二年的夏天进行的。死刑，连缓刑的余地都没有。杜飞是在基地听说这件事儿的，文件是全系统通报的，不仅杜飞知道，倪娜和优优他们都知道了。
“杜队，这上面说姝寒...”唐优优和倪娜冲进杜飞的办公室的时候，看见杜飞正在对着那个红头文件发呆。一年前，他们还在调侃杜飞和姝寒什么时候回结婚，半年前，杜飞才求婚....而现在，李姝寒一转眼，就成了罪无可赦之人。
“嗯”杜飞把文件放到了一边。没有再说一句话，也就把所有的探寻和关心，挡在了门外。
而另一边，在监狱里的李姝寒，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其实那些细节和所谓的证据，自己并没有帮上什么忙，相反，李姝寒是在一步一步的审讯中，才慢慢拼凑起关于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的“全貌”。
宣判之后，李姝寒倒是轻松了很多。这样的结果，是她早就想到的。在最后的监禁期，李姝寒拒绝了所有的探访。她知道，倪娜来过，优优来过，陈修远也来过。她用她可能最真实，也可能是最不真实的一面，居然还交到了这么多朋友，李姝寒觉得，大约这一生，也就值得。更值得的是。遇见了杜飞。
或许，从前的李姝寒是不会喜欢杜飞的，她大约真的像他们描述的那样残忍，不留情面，而且和这里的警察十有八九都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她用她最诚挚的一面，面对过杜飞。大概那是从前的李姝寒没有体会过的温暖和幸运。这样的一生，大概也是完整的一生。
杜飞上一次来进行所谓的“审讯”的时候，其实是留了点私货的。那大概是杜飞做过的唯一一件求人情的事儿。那个狱警后来给了李姝寒一枚戒指，李姝寒是知道的，那是杜飞，准备的求婚戒指。虽然不能有言语和讯号，她也明白，那是杜飞的心意。她无法拒绝，只是可惜，她守不住这个相爱终生的承诺。
李姝寒最后要求见的人，是程队。她破了那个案子，大约升职扬名。
“我以为你会要求见杜飞的”程队隔着玻璃见了李姝寒。她始终不相信李姝寒从来没有想起过自己做的那些残忍的行径，但确实，她的每一次审讯都毫无错漏。
“这也是我见你的目的”李姝寒的话说的很温和，从她的身上，真的看不到那个凶手的半点影子。“执行死刑那天，会有陪审成员观看么，在美国的法律里，是有的”李姝寒在监狱里看了很多书，所以关于死刑的执行，她是有一点点画面的。
“会。”程队答的很简单“你可以要求特定的人来。也可以阻止特定的人来。”
“其他的人一概不要我认识的。除了你”李姝寒侧了侧头，扬起脑袋看着窗外的阳光“我不想让他们看到，也不想一个人死”
“为什么是我”程队有点怀疑李姝寒的目的，如果是想借由死刑给自己留下什么阴影，那也太幼稚了。
“也没有更熟悉的人选了”李姝寒笑了笑，眼睛完成了一个月牙形。
程队有点怀疑，之前自己的判断了。也许，她真的想不起来了。那么长达一年的审讯，对李姝寒而言，是不是也是一场灾难性的审判。
静脉注射。李姝寒最后被蒙上了头套。感受到了短暂而剧烈的疼。玻璃外整整齐齐的坐着陪审团，和程队。
杜飞是知道那个日子的。训练的时候妞妞从训练场上发疯似的冲着基地大门的方向吼叫，他就知道，是时候了。妞妞因此，也失去了作为一条功勋犬退役的资格。他失控了，就像他们要求杜飞不能失控一样，妞妞也不能。
但杜飞知道的，这已经是他们能用的，最隐忍的表达方式了。
杜飞收到了一小盒骨灰，和一枚埋在骨灰里的戒指。这是李姝寒曾经存在过的，唯一的证据。
杜飞带着小盒子和妞妞，离开了基地。他打了一份退伍转业报告，彻底离开了他爱了很久的职业。也是那个职业，葬送了他这辈子唯一的爱人。大概离开，是他最后能为李姝寒做的一件小事儿。
陈修远来送杜飞的时候，给了他一支录音笔“那是我之前去听的一个犯罪心理学讲座，我想你大概会想听听”陈修远的话说的很模糊，但是杜飞知道那里面的案例，一定是李姝寒。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不能算作一个凶手。我们了解过她的出生背景，孤儿，几乎出生开始就被领养，作为杀手培养到成人。这种人的人性本身就是扭曲的，她的自我和她接受的教育纠缠，是会造成人格的分裂的。所以，在我的研究中，我会相信，在执行完最后一个杀手任务的时候，她的本我人格也同时击败了原先占据主导的人格....”这是杜飞，一年多以来听到的最中肯的一句话。
她从来都是善良的，杜飞知道。她也不过就是个小姑娘，有很多事儿，也不过就是命运作弄和身不由己。杜飞时常会想起李姝寒，就好像她只是去度假了而已。
家里的陈设保持了原样，即便一些东西会用坏，用旧，杜飞也会照原样买一模一样的东西。她的拖鞋，衣服，定期杜飞都会收拾好，保持干净。只有一样，杜飞家里的灯，很少关。
杜飞有了新的工作，所谓新的生活，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家宠物店，替人养养宠物。偶尔又一次，他在家的楼下碰到了来探望他的基地老友。
“怎么没关灯啊杜队，我们还以为你在家”唐优优还是那个性格，不过再见面的时候，她身边已经有了人陪伴，倪娜和博士也成双成对的。
杜飞抬头看了看那盏灯。又低头闷了一会。“有时候我会想，如果灯亮着，是不是开门的时候，会听见她跟我说，嘿，你回来了......”
（END）

秋天将至的时候，这个任务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
大概没有任务是顺利而从未有过惊险的。但是吕云鹏守着自己的本心，把江伊楠送到了安全岛，而自己折返了回去。
江伊楠是不知道的，她只是接收到了命令，被宣告了任务的顺利结束。
“乔队，吕云鹏呢”江伊楠觉得这个场景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见到过。好像每一次，和自己一起出去执行任务的搭档，都不能平安的回来呢。江伊楠鼻子一酸，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爱么，或者，是愧疚？
“吕云鹏受了重伤。还在治疗，不过人已经醒了，就是还很虚弱”乔立伟看着江伊楠，陡然生出了一种微妙感。
“我去看看”江伊楠径直去了医院，在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两秒，买了一束花。大概最适合探望病人的花束，就是黄玫瑰了。江伊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挑了黄玫瑰，大概，是因为黄玫瑰代表的，无非就是真挚的友谊罢了。
“你还好么？”江伊楠顺手把花放在床头，看着吕云鹏。他伤的不轻，人被白色的纱布缠着，像个木乃伊。按照惯常，江伊楠是想调侃他一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的心，有种搅动的疼。
吕云鹏摇了摇头，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江伊楠会意，抓住了他的手掌。吕云鹏扯了个微笑，没有开口。这时候连开口都变得艰难，但是温度的传递，总是真实的。
“我可以和你一起的。你没必要一个人”江伊楠叹了口气，为什么自己总是被保护的那个，鹏哥是，吕云鹏也是，江伊楠想，如果有测字的，大概自己克这个字罢了。
“我不能让你，以身涉险啊。”吕云鹏看着江伊楠，江伊楠说过，他们之间没有可谈的爱情，那就顺着她，等着她好了。
“我....”江伊楠想说点什么，但是她又什么都没说。如果没有那个梦，和那个人，她也许会爱上吕云鹏，但是一切，都晚了。很多人说过，爱情里没有先来后到，只有爱或者不爱。但是在江伊楠这里，先来的那个人，给了她记忆深刻的爱恋，而后到的这位，永远，有意无意的，都是模仿者。
“我知道”吕云鹏拍了拍江伊楠的手，没有说话。自己本来就是心甘情愿的等的。如果等不到，大概也就是缘分和命运的作祟。
江伊楠沉默的笑了笑，坐了一会，看着吕云鹏陷入深度睡眠，才默默的离开了病房。
有些事情，他们不说，不等于，没有旁观者。
李姝寒来看吕云鹏的时候，吕云鹏已经好转了很多。骨头的损伤自然是养着的，但是精神比之前好了太多。
“你难道，从来没有好奇过，自己忘掉的是什么？”李姝寒想如果再不说，这两个人怕是要耗上一辈子。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简单。江伊楠梦里的人是吕云鹏，面对的人还是吕云鹏，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而已。一个在等她忘掉过去的吕云鹏，爱上现在的。另一个爱着过去的，同时，也拒绝不了现在的。绕来绕去，兜兜转转，不过就是身份，名字和交错记忆的错而已。
“不好奇”吕云鹏看着李姝寒，笑了一下“想起来，或者想不起来，很重要么。不过，我倒是很希望伊楠能想起来”吕云鹏顿了顿“她的梦里，那个人永远是模糊的，如果能知道他是谁，长什么样，她大概，会比现在好过许多。”吕云鹏的眼神很温柔，即便连李姝寒看到都会觉得于心不忍。
“如果，那个人是你呢？”李姝寒试探的开口，生怕刺激大了伤害到吕云鹏。
“不会”吕云鹏说的很坚定“他说过，那人，和我不一样。固执，偏执，疯狂。你说这几个词，哪个适合我？”
李姝寒叹了口气，对这种把耳朵关了，不听真相的人，她又能怎么样呢？不过，话倒是半真半假的进了吕云鹏的心，如果，江伊楠心里的那个人，真的是他，那怕是乐的半夜都要笑醒了吧。但是，即便是他，江伊楠已经忘记了，又能怎么样呢？
吕云鹏最终，也没有知道答案。江伊楠和吕云鹏又去执行了不同的任务。
老搭档在一起的默契自然不言而喻。吕云鹏一贯照顾江伊楠，一贯挡在她前面，一贯护着她，就像他承诺的一样。
不过意外，总是先于圆满的大结局之前来临。江伊楠最终还是挡在了吕云鹏前面一次，吕云鹏抱着她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了体温的加速流失。
“伊楠，伊楠”吕云鹏叫了她的名字。
“你该替我高兴”江伊楠牵强的笑了笑“我听说，人在死之前，会看到，最想看到的人。所以，我快能，见到他了”江伊楠的眼皮轻轻垂了垂，痛感已经在慢慢的消退，她知道，时间要到了。
“如果你看见的人，是我呢”
“你一直在的，我知道。你会一直在身后等我，一回头，就能看到你。但是他会在前面招手，跟我说，再不走，他就要先我一步离开了”江伊楠扯了一个牵强的笑容，把吕云鹏按在自己伤口上的手，轻轻的握住“这样止血没用的，你知道的”
“江伊楠....”
她最终，还是见到了她想见到的人。但是她究竟看到了什么，吕云鹏无从得知。
李姝寒送吕云鹏去参加了江伊楠的葬礼。
“姝寒，你上次说的那件事儿，我可以听了”吕云鹏站在人群的末端，在最后的告别之前，拉着李姝寒离开了。
“这又是何必”李姝寒叹了口气，给了吕云鹏一个小小的硬盘。“都在这里了”
吕云鹏带走了那块硬盘，在加密的文档末端，找到了事情的原委。
她在最后，看到的，应该还是自己。这就够了。
“我替从前的自己保护你，你爱了从前的我一世”
也算，另一种程度的圆满。

楼主今天还有吗？

惊奇的发现我今天看这两篇没哭不过我好像是扫过去的想想都堵得慌

还有吗？

话说，上面第四楼四不四被吞了

哪。。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