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西
江淮西没想到温嘉让承认的这么快，连问都不需要问就得出了结果，语气熟捻。
翻着画册的手停在了缪斯画像的那一页，之间摩挲这画页，在长达几年的爱慕中白杨就是她灵感之源，所有的画都带着白杨的影子，白杨是她无数风景画中唯一的人。
“白桦……”江淮西想讲的清楚一些，“我下午出大院，看见白桦上了大哥的车。”
言下之意便是江晋东和白桦都不知道她看见了。
“我告诉白杨，但是他……”第一反应就是保护白桦。
“他为什么就不能冷静一点？”她的语气开始变得激动，“白桦又不是受害者！”
嘉让姐才是。
放在画册上的手握紧成拳，和白杨的争吵打破她所有隔绝与世的不在乎，江淮西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不能不在乎白杨。
白杨在她眼里是和未来划上等号的。
但白桦确确实实是这么做了，她也确确实实迁怒白杨了，哪怕今天白桦只是上了江晋东的车什么都不做，这也是既定的结果了。

温嘉让
温嘉让轻描淡写地问江淮西与白杨之间的事，只字不提江晋东与白桦。她握着马克杯抿了一口咖啡，热气温暖了五脏六腑，却无法蔓延到四肢百骸。江晋东与白桦的事情，到底还是哽在心头的刺。
江淮西简单的一句话，足够让温嘉让明白发生了什么。大院门口就看见了，温嘉让低头喝咖啡的时候借着热气掩过眼底的嘲意与苦涩。但如果只是简单地上个车，江淮西或许不至于会如此激动，如此笃定。温嘉让转头来看她。
“小西，你看见他们，做了什么？”
温嘉让伸手去抚摸江淮西的背，顺手替她理了理散下来的长发，语气温和。这大概是来源于江齐南的呵护，让她不至于沦为一个因为丈夫出轨而歇斯底里的可怜人。
“小西，白杨爱你，你也爱他，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白杨与白桦是血浓于水的兄妹，亲情和爱情，向来是最难做的抉择。”
温嘉让慢条斯理地剖析，自然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人总是有私心的，白杨偏心白桦，你偏心我。都是正常的。”
温嘉让以为自己早已对此淡漠，可是紧紧握着马克杯的手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小西，你会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江淮西
温嘉让与江晋东早早就结了婚，他以为这样的爱情已经不会有变数了，能有勇气在那个年纪就结婚的人寥寥无几，江淮西认为温嘉让在面对这种事一定会比她更加崩溃的。
温嘉让的手在后背替她顺着气，她低头看着画册，长长的睫毛轻不可闻的抖了抖，沉默的听着温嘉让的话，没去看温嘉让的神情。
她没告诉温嘉让她看见了什么，这心照不宣的疑问两人心里都明白，无非是白桦做了本该属于温嘉让的事。
亲吻是，拥有江晋东的爱也是。
“我明白。”怎么能不明白，这件事她和白杨都没错，错在她和温嘉让之间法律上的亲情与白杨同白桦骨子里流的血。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我们都坚持己见，那就只能分手。”
江淮西定定的看着放在画册上的手，她甚至能通过温嘉让搭在她背上的手感受到温嘉呼吸的频率。
“可我是不会让步的。”她喜欢白杨，她在什么事上都能为白杨让步，但独独在这件事她不想让步，如此坚决不是因为偏心，是因为白杨已经在第一时间告诉她结果——如果硬争，她只会输给白桦的亲情。
谁都不知道，白桦一个表示亲昵的吻改变了什么。

温嘉让
江淮西的沉默无疑已经告诉了温嘉让答案。狭小的车里，足够做什么呢？足够做很多事，做很多情人之间亲密的事。
温嘉让松开了马克杯，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军区大院门口的那条路，江晋东和温嘉让并肩走过了很多年，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物是人非。
人就是这样矛盾又复杂的生物。理性与感性往往不能统一，总要牺牲一个，屈服于另一个。
“小西，我觉得，你们需要冷静，但是小西你要记住，冷静不是冷战，是需要必要的沟通。”
温嘉让并不爱迁怒于人，何况她也明白，白杨对于江淮西的意义。想来如今，他们几个人，没有一个人能够好过。而且江家自始至终只有温嘉让一个人支持白杨与江淮西。
“维护白桦，只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需要时间，让他把维护你当成习惯。”
温嘉让神情冷静，只是声音还是有些发抖。
“这件事，你就别让你大哥知道了。不然……”温嘉让没有把话说出口。
不然，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江淮西
江淮西站了起来，画册被合拢塞回书架。
爱这种东西有太多未知数，温嘉让的话不无道理。她沉默的看着温嘉让松开咖啡杯的手，暖黄色的灯光下连手背上若隐若现的冰冷的青色血管都显得温和。
“那你呢，你准备怎么做？”她听着温嘉让的话冷静下来，仿佛猛地从巨大的风暴中脱身，只能在粗粝的砂地上艰难捯气。
白杨甚至不相信她的解释，这时间还差多久？白桦和白杨是兄妹，自打出生就血脉相连的人，她的时间至始至终都差白桦一步。
江淮西向来是冷静自律的，但她不得不承认面对这件事她并不理智。
“不让大哥知道，你怎么办？”江淮西想不出来这样僵持下去温嘉让的未来会是什么样。
她和白杨的爱情还有退路，温嘉让呢？
重新回到律师界是一个选择，但温嘉让也应该拥有一个爱他的伴侣，但温嘉让的反应太平和了，就像早早料到一样，也许事实就是这样，温嘉让早早料到这件事，但还是谁都没办法阻止，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却无能为力。
身处这种尴尬的境地，要说不恨白桦那都是假的。

温嘉让
温嘉让和她一起站起来，沉默地看着她把画册塞回书架。
江淮西来找自己也许只是情绪暴露的冰山一角，她大概可以想象得到小西与白杨对峙的场景。可其实他们两个都是这场迷情里的受害人，担着旁人的罪。
温嘉让其实也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活在当下。她一直是这样，想了就去做，没有想过以后。因为那时候的她笃定以后不会变。横生的许多枝节已经打乱了她的生活，那索性更乱一点也无妨。她不免阴暗的想到。
没有人永远活在阳光下。
“小西，这是我和你大哥之间的事，我们两个会好好处理的。你不要操心。”
温嘉让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的手搭在江淮西的肩上，送她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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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周防（@贴吧用户_0E869QA ）x江淮西
时间也在吵架前

周防
夜幕降下，整个城市撇去那层烈日下的浮躁，由清凉晚风相佐的一餐美味佳肴慰藉了无数人心。周防在堆叠成山的方案图稿里连夜比对挑选，为一步步迫近的画廊开业典礼做最后准备。他编辑完邮件，拿起手边水杯饮下冷掉的碧螺春，又握住手机解锁后点开聊天软件，开始放空脑袋翻看起许久未看的朋友圈。手指不断在小小的屏幕进行机械式的滑动，标注的时间线在往前推，他有点享受这种可见式的时间流动。
终于，周防的动作停在一条动态，左上角顶着三个字，组合到一起就能吸引他的注意，是江淮西。周防点开大图，像侦探般在里面寻找出蛛丝马迹，有个路标定位出了她的位置，莫名有些眼熟。他在自己的记忆中翻找，忽然想到前两天她科系的教务主任来找他拉过的夏令营写生赞助。这两件事串联在一块就立马有了结论。
“于蔚，帮我把家里那辆越野车开到画廊来，把你觉得露营能用到的东西也都带上。我给你一小时。”
挂断与助理的通话，他起身走向办公室内的淋浴间。温水打到身上冲掉了连日来的疲倦，周防站在镜前细细刮去胡渣，双目与镜中人相对时，他感觉到他眼神里涌动出的兴奋使他像个二十刚出头的青年人。从淋浴间出来，男人已换上了件浅色亚麻衬衫和长裤。他吃完放在桌上的三明治，正好听见了越野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好似急不可待的对着仍在室内的他喊‘快快一起去探险吧’。
周防接过车控钥匙，按下engine start,车辆继续在他的掌控下全力奔跑。出城上高速，再驶出出口，之后便是沿途山路颠簸，搞得他骨头都快散架，不过在硬生生将三个小时的路程缩短到两小时后，在十点前抵达了江淮西照片中的地点。周防将车停稳熄火，车前灯在一桩宅院前照出道笔直白光，他按下车窗，夜风与蛙声蝉鸣入耳，混着青草香的空气在他肺里打了个转，他对着江淮西的手机号按下通话键，耐心等待对方接通。
“江淮西，我在门口，你出来，我带你去摘星星。”

江淮西
江淮西是下午到达郊外山里的，车只能停在路边，到了集合点和同行的人吃了晚饭便跟着同学一起到外面写生。写生的地方还需要再走小路，山里的小路边生的树木个个都高大，路面坑坑洼洼，连上坡路都是用窄窄的石头随便叠的梯，走是不太好走，但温度要比城里凉了一个度，索性她也不是什么娇惯大的大小姐。
想着着本来就是出来散心的，江淮西来夏令营只带了素描本的一盒碳素笔，久违的握着碳素笔画着许久没画过的速写，黑白的线条在纸上组成斑驳陆离树林，鬓边落了一绺发丝，她拆了松掉的发绳重新绑了马尾，画完画再抬头，天边的晚霞堪堪暗下，周围写生的同学开始一个接一个离开回集合点，江淮西也合上素描本收起折叠小马扎跟着一起回去，再次回到集合点的时候她顺手拍了一张路边的山涧发了朋友圈。
接待他们的人家人很好，挨个嘱咐了来夏令营的学生要记得点蚊香，江淮西洗了个澡坐在房间里玩手机，周防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好在玩单机小游戏，几乎很快就接了电话。
“什么？”江淮西握着一手握着手机疑惑周防说的话，也不管单机小游戏里“啪叽”一下死掉的小人，一边看向床头的钟，晚上九点四十六分，在城里还算早，但是夏令营是在山里，周围住的人家作息早，多数都已经睡下了。
算是很晚了。
“你在门外？”江淮西有些疑惑，这会儿画廊将近开业，周防应该很忙才对，怎么会有空来夏令营，但她光脚踩在木制的地板上跑到窗边，她从窗边看到周防的车灯确实正照向她住的院子，“你等等我穿个鞋。”江淮西匆匆接了一句，山里的房子多数都是只有两层的，房顶还矮，江淮西迅速穿好了鞋子“噔噔噔”跑下不高的楼梯走出院子，周防就坐在车的驾驶座上拿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明明才是重逢后第二次见面，周防的语气就已经这么熟捻了。

周防
前照灯雪白的光柱映照出来人，她步履轻快蹦跳下楼，宛如只在夜深出现在森林里的小精灵，稀奇动人。周防挂断通话，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上车吧。”
他轻声命令，期候她交出全部信赖。
梦里的精灵跳进了车里，周防拉下安全带绕过江淮西身前，她的呼吸声正落到耳侧，在他心里漾开一层又一层涟漪。扣子啪嗒声响，气氛重新归于平和。车内灯早已自动熄灭，夜色缭绕下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也是夜色助长人心，才敢让人这样胆大妄为。
“今天初五，上弦月，又无云，是个看星星的好日子。至于怎么摘星星，现在我可得暂时保密。还有这是外公自配的香袋，里面是些中药草，可以安神，也驱蚊虫的，你带上它就不怕被咬了。”
说完，周防将准备好的香袋五六个都塞进江淮西怀里，发动车辆旋钮换挡倒出了院外，重新驶在田野小路上。这次他放缓速度，打开车顶的全景天窗，悬挂苍穹的繁星像映画一样在几平方的车顶流动。
不出几公里，周防就寻到个绝佳的地理位置，他下车打开后备箱，扫了一眼于助理准备的用品，拿下简易帐篷和探灯，迅速熟练地在田野上搭起了今晚的容身地。
“你再等我会儿，我这就给你去把星星摘来。”
周防话音未落，人就已经钻进了半人高的稻田里，他顾不得安全，快速奔跑在田垄上，藏匿其中的萤火虫感受到动静，纷纷飞向空中躲避，带起星星点点的光。周防从这头跑到田间尽头，萤火虫飞出的数量也从三两只，变做成群结队的涌动。返身折回时，周防有些想念外公在乡下的那座宅子，边上也有池塘和稻田。他想江淮西的人生中还一定没体验过这些，没看过萤火虫漫天飞舞，没尝过甘甜的水菱角和鲜莲子。他多想带她到他的生活里瞧一瞧。
回到江淮西跟前，他还有些气喘，但盖不住眼中盛满的欢喜。周防缓缓摊开手心，一只闪着亮的萤火虫飞到她眼前。
“你看……”

江淮西
她坐上周防的副驾驶，周防扣安全带时靠的很近，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不知是车载香薰的味道还是周防男士香水的味道，江淮西本想说的“我自己来。”硬生生被吓回去，僵着身子看着周防的侧脸，她突然想起上一次见面周防伸到脸侧的指尖，灯光只能照亮他们中间那一块地方，她不知道该怎样对周防说出拒绝的话，毕竟周防从未明白的告诉过她“我喜欢你”。
说不定是自己自作多情呢？
直到周防回身，暖黄的车内灯“倏”的暗下来，江淮西才轻轻的挪了挪身子，想说声谢谢，周防又开声了，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天空，确实如周防所说，清晰皎洁的月亮与漫天的星空都是她在城里看不见的，但是在宅院的床边也是能看到的，江淮西还是没能懂周防说的“摘星星”是什么意思。
香袋落在怀里，刚才丝丝缕缕的淡香突然浓郁起来，江淮西捧着香袋，香袋并没有蚊香一样刺鼻的味道，她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远光灯勉强照清的前路，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沉默的时间并不长，到达目的地下车的时候，江淮西满心的纠结突然就被满山的荧光挤掉，从来只存在于她的想象中的景观突然铺开呈现在她面前，几乎只靠这些萤火虫她的这次夏令营都能算作圆满，周防熟练的搭好帐篷，江淮西想帮忙又无处落手，只能蹲在旁边看着，呆愣愣的看着跟她齐平飞在从中的萤火虫。
周防搭好帐篷后又跑开，江淮西只能蹲在原地等着，小小的萤火虫成群的飞着，荧光此起彼伏，周防捧到她面前的萤火虫慢悠悠的闪着尾部的光，一明一灭，到这时她才明白，周防嘴里说的星星是这样可爱的生物。
“它好漂亮啊……”江淮西惊喜的抬头看着周防，“你以前来过这吗？”

周防
“之前在大学参加过摄影社，我们这群人一到放假就背着设备往山里跑，外公家在乡下也有别院，所以像这种地方我能算个半熟。”
他对她展露出一如既往的耐心，同她解释种种。周防拉她起身，用温暖掌心包裹着她的手，带她坐到敞开的车后备箱处看漫天星光。周防从准备好的物品中拿出件外套披在江淮西肩上，仔细帮她拢了拢。
“夜深露重，你披件外套就不会着凉了。于助理还给拿了啤酒，你能不能喝？”
周防正好跑得口渴，问完话就顾自先开了一罐精酿啤酒往嘴里灌，不多时便饮下大半，无法消化的二氧化碳从胃里冒上来，他舒畅的打了个气嗝。再偏头看向江淮西，他有些羞意的摸了摸鼻尖，露出个稍显傻气的笑。
“没事，待会儿回去我们散步，也就十来分钟路，不远。”
酒精让人放松心情，也极容易勾带出回忆。那时迟蓦是在他身边吧，明明是个课业很忙的医学生，还成天跟着社团乱跑，周防到现在也没明白为什么会和她走到结婚又离婚。迟蓦是可以分享一片星空的朋友，但并不是可以让周防为她摘星星的另一半。
周防回神，打开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蓝牙自动连上车内音响，他播放起舒曼献给克拉拉的作品集Myrthen op.25，第一首《奉献》，开始有音符静静流淌在他与江淮西的身边。如果之前头戴花冠和他在礼堂念出誓词的人是她，现在一定会快乐吧。
“我们放烟花吧。”
男人站起身，开始在车内放置的几个大大小小的箱子里翻找，到底找到了，于助理果然明白他的所有需求。周防拿着箱子跑到不远的地方，将烟花逐一摆放整齐，用打火机点燃火线。他管不得这会儿的时间扰民不扰民，只见色彩绚烂的烟花霎时绽开在高空中，夺目的很。她看烟花而他只顾看她，他要再体会一遍她的青春年少。

江淮西
“摄影啊……我以前画画采风的时候也喜欢跟着同校的摄影社一起出去，后来，就是白杨陪我去的了。”
江淮西挣了挣手，却没能挣开，只能蜷着手指等着周防自己松手，由着他牵到车边，坐在后备箱上，山里待着确实比城里舒服，细微的风卷过草地，随着凉意，萤火虫在静谧的田间起起落落，她静静的看着满目星光，在黑夜中与萤火虫的光无缝衔接，几乎分不清哪个是星星哪个是萤火虫，隐约间还能闻见周防给她的香袋的香味，她听见周防打开啤酒的声音与询问，摇了摇头说：“我不喝，你喝吧。”
成年后再次相见，江淮西两次见到周防都是独处，不得不说周防是个体贴到了骨子里的人，就才见了两次面，江淮西都能察觉到他做事面面俱到的习惯，他从来不会把感情放到台面上来说，但江淮西总能从他的一举一动察觉出些什么。
音乐在安静的黑夜中响起，周防翻出烟花跑远，城里禁放烟花已经很久了，江淮西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看见烟花是在什么时候，大概是小学吧，军区大院里的大人向来都是很忙的，常年只有一群孩子在大院里玩，过年是少有的齐聚时间，江淮西小时候也就只有过年才能看见大人放烟花，火线“咻”的一声从地面升上天空，紧接着“啪”的一声炸开，然后是杂乱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烟花在空中凋谢，江淮西小时候总喜欢数着这两声看看有没有放空的烟花。
这会儿再看见，江淮西仰着脑袋盯着漫天的烟花，融入星光中竟是刺眼一般璀璨。
“你的车里怎么什么都有啊？”江淮西回神，笑着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