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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27】苦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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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真的很无聊。
一位年轻人正坐在这个咖啡馆靠窗的位置，一头不服帖的白发四处乱翘，他百无聊赖地拿着咖啡勺搅拌着身前的咖啡。
隔壁桌的女孩子们频频侧目，小声激动地议论着这个白发的年轻帅哥，讨论着他脸上的紫色刺青也如此好看，而柜台一旁的侍应生也微微脸红地望着这边。
白发青年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在感受到这些炽热的目光之后回以一个笑容，小女生们便目眩神迷，开始激动的和同伴确认那个人是否在对她笑。
他眯起来的眼里划过一丝嘲讽。
真是无趣啊，无论什么也好都是如此的无趣。
青年将手中的咖啡勺轻轻摆在杯下碟子的一边，接着举起杯来抿了一口。
很苦。
苦涩的液体化在口中，这是他不喜欢的味道。
他搁下杯子，从左手位的包里掏出了一包棉花糖，熟练地拆开了包装，将棉花糖一粒一粒地塞进了咖啡中。
市面上蛮受欢迎的棉花糖咖啡虽然也是这样，不过不太一样。
他塞得有点多，棉花糖在热气腾腾的咖啡里慢慢融化，浅色的棉花糖冒出来细细小小的气泡漂浮在面，身体逐渐变得坑坑洼洼而不规则，它们堆积在棕色的咖啡上，被无数细小的气泡围裹，看起来并不是多么美观，甚至有些恶心。
会是什么样的味道呢？
真是好奇。
？只有这样才是有趣的嘛，白兰嘴角翘起。
他又一次轻轻搅动这杯在他人眼里已经无异于黑暗料理的东西。
棉花糖融化了一大半，使得咖啡变得浓稠。
他浅浅地啜了一口，甜腻的味道蔓延在口中，而后苦味翻涌，味道说不上恶心。
他又放下了杯子，不是因为棉花糖咖啡的微妙口感，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看到了更有趣的东西。
在他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街道对面小巷里的风景，此时那里多了几个人，仔细分辨，是三个人高马大的不良和一个看着就很弱不禁风的少年。只不过是常见的勒索弱者的普通配置罢了，白兰想着，令他比较感兴趣的是那个少年，他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有些好玩，或者是好笑。
如他所想，弱不禁风的少年被三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吓得瑟瑟发抖，他贴在墙角，紧紧抱着自己书包，他这里看不大清少年的表情，不过想必是惊恐的。
这也不过是无趣的千篇一律的故事。
青年叫来了侍应生结账，起身后笑着与她道别，走出了这家咖啡厅。
……

白兰在推上听闻了并盛有一家新开业的冰激凌店相当美味，所以他专程过来想要试验一下。
拿好了店员做好的冰激凌，他随意的坐在了一旁的座位那里，他身边就是一家便利店，店口有一台扭蛋机，围了不少小孩子。
便利店外墙是透明的，他很轻易就能看清里面的人的一举一动，他很喜欢可以观测别人的感觉。
他将视线转向柜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是有一头蓬松柔软的棕褐色头发的瘦小男孩子，他站在结账台前一脸焦急地翻找着书包和口袋口袋，显然是找不到什么东西了，他身后排着不少选好了东西不耐烦地等待他结账的其他顾客。
显然是找不到钱了吧，有点笨呢，那个孩子。
他舔了一口冰激凌球，突然觉得索然无味，随手丢进了身旁的垃圾桶，鬼使神差地就向便利店走去。
“老板～他的钱我帮忙付好了～”
棕发少年个头相较于同龄人来说实在有些矮小，他站在他的身旁可以轻易看到他头顶的发旋。
棕发的少年闻言抬起头，带着有点迷茫的眼神望向他，这时他终于看清了少年的脸。
少年长得不错，五官清秀可爱，虽然对他这种看多了帅哥美女的人来说是没什么可以值得称赞的，但是当他看着这张脸时，他的心突然就沉静了一些。
少年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那双眸子就像清澈的水面一般，清可见底，藏不住东西，但也会清晰的把你映在其上。
他被这双眼睛吸引了。
实在是太好懂了，尤其是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想要看透这样的家伙简直不用费吹灰之力。
他与他双目相视，便可以轻易看透他的的想法，只是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觉得他们很相似。
少年的目光躲闪，似乎并不敢与他长时间对视。
“那个，非常感谢，请问可以和我回去取钱还给你吗？”出了便利店后，少年有些扭捏地吐出这些话。
“不用还我了哦～反正也并没有多少钱～今天只是心情好罢了～”
“诶，这怎么可以——”少年急急地摆手。
“真的不用了哟。”
“那，那先生可以告知我您的名字吗？”少年颇为不好意思地小声提问。
然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啊，对了，那个，我叫沢田纲吉。”
“白兰·杰索，”白发青年道，“我叫白兰就可以了～”
“诶，好的，今天是真的十分感谢您，白兰先生。”少年对他鞠了一个深深的躬。
“没关系~”白兰笑眯眯地回答，“唔，我也该回去了呢~再见啦纲吉君~”
“诶，是，白兰先生再见，今天非常感谢您。”
少年有些一惊一乍的不知如何所处，白兰心中暗笑，转头便离去了。
———

沢田纲吉在白兰走后松了一口气，他不擅长与人交际，尤其是和这种看起来总在闪闪发光的人，他总觉得他们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
他们是不一样的，所以不会有交集。
何况这个人看起来似乎是个外国人，但是日语说的好好的样子？说话还总带着荡漾的小尾音让他有些不适。
他看着白发青年走远，也转身往家里走去。
————
白兰没想到第三次遇见沢田纲吉会这么快。
这两日是并盛的夏日祭，街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头一次来这个国度的他稍微有些新奇。
然后他愉快的扫荡了所有的游戏摊位，留下了欲哭无泪的老板无数。
苹果糖味道不错，巧克力香蕉也还可以。
射击游戏有点简单，捞金鱼找到了窍门后也变得索然无趣。
结论：
——果然还是好无聊啊。
他坐在此时空无一人的并盛神社门前的台阶上，向着手里装着金鱼的袋子投下了两粒巧克力香蕉上的糖仁。
金鱼们扑腾着冲过去争先恐后的抢夺，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水花。白兰翘起了嘴角。
“啊，是白兰先生？”
声音有些耳熟，他笑盈盈地扭过头去。
“是我哦？”
“啊！”这阵声音变得有些欣喜，“太好了，原来我没有认错您。”
“嗯？”白兰看着面前这个a穿着深色浴衣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少年手里还拿着一个金平糖，就这么傻愣愣地站着。
少年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摘下了面具，紧张解释，“抱歉抱歉，是我。前些日子受您帮助的那个人。”
白兰心里想笑，他在听到他声音那刻就认出他了，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是你呀。我记得你～”
“呼——”少年深吸一口气。
“白兰先生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吗？因为被他们嫌弃了哟～”白兰指向远处灯火通明的街道。
唔，毕竟把他们的铺子都掏空了被嫌弃也是没办法的吧。
“诶，”少年很惊讶，“白兰先生这样的人也会，不，我是说怎么会被嫌弃呢？”
白兰定定看着少年紧张的深色，道：“哈哈哈，逗你玩的～”
“诶。”
“也对，白兰先生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嫌弃嘛。”少年小声嘀咕，被当事人一字不差收入耳中。
“唔为什么纲吉君会觉得我不会被人嫌弃呢？”
“诶，”少年发觉自己的小声嘀咕被听到了，瞬间涨红了脸，“对，对不起！”
然后他不好意的挠挠脸颊：“因为白兰先生很厉害的样子啊，长的好看，也很聪明，还帮助了当时的我……”
他顿了顿，声音越来越小。“很少有人愿意帮我的，毕竟我是个没救的废柴嘛。”
“总之！”他大声了起来，“白兰先生是个好人！”
白兰哑然失笑，他认真的审视一下面前这个低着头目光偏移在远方的男孩子。
十四五岁的样子，总是低着头驼着背，眉头紧紧皱着，盯着别人的眼睛总是躲躲闪闪，说话声也总是越来越小，有些畏畏缩缩。
他是个好人吗？这是头一次有人这么评价他。
不过偶尔当一下好人也许还挺有趣的？
那就这么定了～
“谢谢你哦，纲吉君，我也觉得你很有趣哦～”
“咦？”
“你很可爱哦～”白兰凑近捏了捏他的脸。
“诶诶诶——”少年那不知是惊慌还是疑惑的声音响起，也许还带着一份他自己都不曾感受到的兴奋？
“纲吉君要不要带我逛两圈这里呢～”
“诶！我其实也不太会……”
“纲吉君是不愿意吗？”他把委屈的表情放在脸上。
“不不不，我当然愿意！”少年紧张地摆手否认，然后坚定地和他保证，“我一定带你玩的开心！”
这个孩子真的很好骗，只要装作委屈的样子就什么也愿意了，真是可爱～
那么就让他再消遣几天好了～

白兰一路观察着面前新晋的小玩具。
小玩具一开始的信誓旦旦早已经被消磨干净，脸上上挂上了愁容，却还在强颜欢笑努力的打起精神带他游玩。
转完一圈后也该离开了。
他们走到并盛神社的出口，还在看着远处的灯火与刚刚结束了烟火大会的平静星空。
“对不起，明明我保证了一定会带白兰先生好好玩的……结果……”少年不好意思挠挠头。
“没关系哦～我今天很开心呢～”
“那个！白兰先生！”
“怎么啦？纲吉君？”
“那个，”少年赶忙掏掏自己的袖子，掏出来几枚扭蛋递过来给他，“这个！请收下！”
白兰看着这几枚扭蛋，不明所以。
“我当时看到白兰先生离开的时候好像看了好几眼那家便利店门口的扭蛋机……”
白兰想起了当时初见他的确有瞅过一眼便利店的扭蛋机，因为他觉得扭蛋机带来的未知很有趣，是会偶尔带来小惊喜的物什，果真面前的少年今天就突然给了他这么一个小惊喜。
“我看当时好像对里面的礼物很感兴趣的样子。所以我擅自做主想用这些当做你那天帮我的回报……也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就……”
所以就一样扭了一个？白兰顿觉好笑，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不过纲吉君怎么知道能不能找到我呢？”
“因为白兰先生挺显眼的，嘿嘿。我只要像妈妈打听一下传闻就很容易找到你了，”少年傻傻笑着，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破位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我想着如果遇不到白兰先生我就正好就可以自己独吞了……毕竟我的零花钱都砸在这个上面了有点心疼……”
“唔，虽然不知道白兰先生喜欢不喜欢，但是还是希望您可以收下！”少年一把把手中的扭蛋们塞进他的怀里，往前一送然后转头就跑掉。
“白兰先生再见！”
白兰难得愣神这么久，直到看不见少年的身影才回缓过来。
他挑起其中一个扭蛋，将它对着月光用手指把它转来转去地瞧，这里面有一个丑丑的怪物，明明形状怪异地看着就很可怕，但是他的眼角耷拉着，看着竟然有几分可怜。当时他之所以对扭蛋机多看了两眼，就是因为它，他十分嫌弃这个丑丑的家伙。
这种东西到了他的手上他都会毫不犹豫扔掉。
不过这次他并不想这样。
白兰收回了手，将扭蛋们揣进自己的口袋。
……
第三次相遇也是巧合。
白兰只是想要去瞅一眼那个便利店门口的扭蛋机，很巧的就看到了眼巴巴看着隔壁咖啡店柜台里小蛋糕的眼熟少年。
只见他伸手掏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最后只凑出了两枚硬币，看不清数额，不过看少年低头丧气的准备离开，显然是不够。

白兰这时想起了他说自己把零花钱用光的事情，他居然是真的用光了，感觉有点傻，为了一个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交集的人做了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好巧啊沢田君～”
“啊！白兰先生！您也在这里！”
“不用叫我白兰先生啦，叫我白兰就可以哦。”
“噫！可，可以吗！”
“可以的哟～”少年那拘谨又忐忑的神色让他十分愉悦。
“要进去喝杯咖啡吗？”
“不，不用啦……谢谢白兰先生的好意……”
唔，被果断拒绝了呢。
“小纲吉又叫我白兰先生了呢？”
“啊！对不起！白兰先……白兰。”
“这就对了嘛，”他将双手顺势放在沢田的两肩上，推着少年就进了咖啡店的门，推得很顺手，感觉他基本没什么重量的样子。
“先生，请问需要点什么呢？”
“唔，”白兰看了看正襟危坐着的沢田，“我要两杯意式浓缩咖啡～”
他余光观察着少年，看到了少年在说浓缩咖啡的时候身体显然一僵。
“再来两块黑森林蛋糕好啦～”
“诶？”沢田轻轻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还有需要的吗？”
“不需要了哦。”
“怎么啦？小纲吉～”白兰饶有兴趣地托着脑袋看着对面从刚才就欲言又止的人。
“那个，那个，白兰先生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的……”
“嗯哼？原来小纲吉也喜欢吃吗，好巧哦～”
“诶，对不起是我误会了！”少年羞窘万分的样子实在令人愉悦。
“骗你的啦，刚才纲吉君看着柜台的黑森林蛋糕可是眼睛都要掉出来了哦？”
“噫！！”沢田有点被愚弄了的小气恼，还有一丝被看到自己丢脸一幕的羞耻感。
“先生，你们的咖啡。”侍应生慢慢将咖啡摆下。
“啊，谢谢。”沢田带点小慌张地礼貌道谢。
“谢谢啦～”另一边白兰就很随意。
侍应生走后白兰搅了搅就着抿了一口，又看看对面对着咖啡犯愁的少年。
“怎么，纲吉君不喜欢喝吗？”他委委屈屈地问出这样明知故问的问题。
“并没有！”少年听着这话就急忙否认，然后端起也抿了一口，颇有一种前赴沙场的拼命架势。
白兰就这么笑盈盈地继续托着脑袋看着沢田，看着因为咖啡的苦涩和烫嘴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的他。
“其实不喜欢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哦？”
沢田刚放下杯子就听到这句话，然后他慌忙摇头。
“也没有不喜欢啦，就是有点苦不太适应……”

“是吗？”白兰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一包棉花糖，缓缓拆开了袋子，“对我来说呢，咖啡苦的无趣，那就给它加点料嘛。”说着抓出一把棉花糖，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五颗，就这么塞进了杯子里，然后还把棉花糖伸过去问小纲吉要吗，沢田拒绝了。
白兰收回手，又将杯里的棉花糖咖啡混合物搅来搅去，然后喝了一口。
“你看，加点棉花糖就不会那么苦了吧～”
少年惊恐的看着卖相奇差的那杯咖啡，虽然棉花糖咖啡这种东西并不是没有，但是白兰这种放了这么多的真的很少见。
为了压惊，他又喝了一口，突然觉得这种苦涩的感觉也不是很难接受。
“喔～纲吉君好厉害哦。这种程度的咖啡我可是喝不了第二口的哦。”
“诶，其实还好啦，喝着就适应了。”沢田心里默默腹诽着喝不了为什么还要点这种。
“我说啊——”
“诶?”沢田疑惑的看过去，对上了一双意外的认真的紫罗兰色眼眸。
“无法忍受的东西，为什么要去努力忍受呢？”
白兰无法理解。
“咦？”
“如果是无法忍耐的东西，那么去改变他不就好了吗，毕竟是很容易也很有趣的事情啊，就像这杯咖啡，很轻松的就可以——”白兰又抓了一把棉花糖塞进去，“你看，加多少不都是你自己决定的吗？”
“一直忍受这种东西不是很难受的吗？”
所以为什么一副要自己努力忍受的样子呢？
“……”
“……并不是这样的，白兰先……白兰。”
“我只是，只是觉得比起这杯咖啡的苦涩来说有更重要的事情罢了。”
白兰歪头。
“我从小就是个废柴啦，笨手笨脚也不会说话，”沢田双手握紧杯子，“所以无论是同龄人还是大人们都不喜欢我。”
“很少有人愿意像这样和我好好说话，也很少有人愿意请我做一些什么，毕竟我是个废柴嘛什么也做不好。”
“其实我都已经习惯了，那天如果没有遇见白兰先生大不了我就把东西放回去就好了，虽然丢人，但是我已经习惯了。白兰先生出手帮了我，我反而有点不知所措，我觉得我应该表达谢意却又不知道怎么做，我不太会应付这个……但是有一点毫无疑问，我真的很开心，有人愿意请我喝咖啡，虽然很苦，但是我觉得真的很开心，所以就想认真喝下去。虽然真的很苦，但是我也是真的很开心。”
“我真的，很开心。”
少年重复了我很开心这几个字眼，说罢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又好似担心什么一样紧张的看着他。
“……”白兰看着那双澄澈真诚的眼睛，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嘛——果然小纲吉真的很有趣。”
“诶？”“这种既害怕又认真努力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白兰道。
“我很喜欢你哦。”
“咦咦咦咦咦?！”
果然是惊慌失措的反应，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却难得不令他觉得无趣。
“唔，小纲吉身上总是有点淤青呢。”
“啊，这个啊，以前是自己太笨摔的啦，还有偶尔倒霉被什么打到，不过今天是昨天来了个奇奇怪怪的家伙……”
白兰听着少年的碎碎念笑而不语。
嘛这个少年可能是他这次随机旅行最大的收获了吧。
“嘛，纲吉君，我明天就要离开了哟。”白兰突然说到。
正在用黑森林蛋糕塞得自己双颊鼓鼓囊囊的少年警觉的抬起头，猛的一口气吞咽下去。“这，这么快吗？”
“毕竟也来了半个月了嘛。”
“诶，也是……那，那我明天陪白兰先生去机场吧！我可以帮你搬行李的！”
白兰打量了两下面前这个一看就没几两肉的竹竿子，“好哦。我东西很多呢。”
于是第二天白兰笑着打开旅馆的门就看到了一个穿着橘色矿工服的金发满脸胡茬的壮硕男人。然后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哟，你就是阿纲说的朋友吗。”
“？”这时候沢田纲吉同学才钻出来埋怨了两下这个汉子，“都说了不用你过来。”
白兰恍然，这就是昨天少年碎碎念里出现的神奇老爸。
白兰就这么带着行李和沢田一起上了据说是沢田爸爸借来的车。
这个车……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看着面前一看就经历过不少风霜的面包车，坐在车上的两只都在疯狂腹诽。
一路上听着沢田爸爸和沢田纲吉那驴头不对马嘴的交流，白兰觉得自己变得好轻松。
白兰被送到机场，他问了沢田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呐，如果我被恶龙抓走了，小纲吉会来拯救我吗。”这个问题问出口，白兰觉得自己是那条恶龙还差不多。
“诶？世界上没有恶龙啦。”少年迷茫了一下。
“不过，如果……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应该……不，一定会去救你的！”
“哇不过我真的不是过去送死了吗，感觉有点可怕。”
“噗，纲吉君果然很有趣。那么再见啦～”
他与笨蛋父子道了别，就这么离去了。
……

白兰的手机在并盛的机场丢了。
他之所以会来到并盛只是因为感觉生活无趣。
将大幅的世界地图贴在墙上，背对着它向后抛出飞镖，他想着扔到哪里就去哪里看看，然后恰好扔到了这么一个地方，一个位于遥远的东方国度的不知名的地方。
然后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让他愉快了一阵子。
这下子就是缘分尽了吧，他想。
……
……
再次见面一切都不一样了。
会客室里，白兰望着面前举止淡定的青年。
部下为他们一人倒了一杯咖啡，白兰挥手让他退下。
“果然是你呀，纲吉君。”
“……好久不见，白兰。”
“好久不见哟纲吉君～”
“……”
“变化真大啊，你现在居然是彭格列的首领了呢。”
“……白兰你也变成了密鲁菲奥雷的首领。”
“既然是熟人，”白兰拆开一包棉花糖，“那么就好说了。”
“来加入我们吧，纲吉君。密鲁菲奥雷和彭格列联手的话，世界唾手可得哦。”
“……为什么要执着于征服世界呢。”
“因为我想要成为神啊～这样不是很有趣的嘛～”白兰取出一粒棉花糖捏来捏去，然后扔进嘴里。
“……”
“我和纲吉君不太一样哦，如果咖啡很苦的话，”白兰又将手探进棉花糖袋子里，然后抓出一把白色的棉花糖，纷纷扔入杯子里，“我就会这样，改变他，让他变成我喜欢的样子～”
“……我无法理解。”
“我说过哦，我很喜欢纲吉君你哦。”
“……我也很喜欢白兰先生。”
“直到如今我也很喜欢你，纲吉君。所以我是很认真的在邀请你哦。”
“……”
“怎么了，纲吉君觉得我现在是个坏人所以不愿意与我为伍了吗？”
“……”
“并不是，直到如今我也无法觉得你是坏人，”青年顿了顿，“何况现在的我也没有立场说你。”
“嗯哼？”
“但是很抱歉，恕我难以接受你的邀请。”
白兰又一次凝视他的双眼。
那双眼睛与以前不同了，它不会再躲躲闪闪。
却又没有变，清澈透亮又带着坚定，清楚的映照着自己。
他低下头突然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再见啦，纲——吉——君～”
枪声响起。
温热的血液喷洒在他的脸上，随后逐渐失去温度。
他再也看不到那双眼睛了。
……
“白兰大人，这是最近的情报。”白色基调的大厅里，身着密鲁菲奥雷白魔咒服装的秘书抱着一沓资料准备进行汇报工作。
白兰并没有回应，只是盯着手里的咖啡发着呆。
“白兰大人？”秘书试探着叫他。
“嘛，我说，咖啡的味道不能接受的话你会怎么办呢？”“诶，”秘书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蒙了，“如果是我的话，那就不喝倒掉吧？”
“一般不喜欢的不是都不会勉强自己喝下去吗。”秘书轻声道。
白兰换了个姿势，用一只手肘撑在桌面上，托着脑袋微微扭头。
……
……
白色的棉花糖被摆成一座小小的方阵，推倒，又被整齐排列成一个圆圈。
一颗棉花糖轻轻撞倒了圆阵其中一个颗，于是它们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纷纷倒下，到了最后，只有最后一块依然直直的立着没有倒下。
白兰笑了。
他将手中的棉花糖塞进嘴里，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着不知名的远方。
“快结束这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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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以上完结艾特一下本人@时月画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