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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我们曾经相爱过(现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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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吧主芝麻联系我说贴吧将17年以前的帖子都删掉了,所以重发一遍。
感谢大家对这篇文的喜爱。
另:芝麻酱辛苦了,谢谢你对这个我爱了好多年的贴吧的坚守。


IP属地:山西1楼2019-07-23 20:13回复
    (一)我们这帮人
    那是六年前的盛夏,蝉鸣萦绕,阳光泼洒在大地,空气中充斥着灼热的焦味儿,整个M市像是蒸在高压锅里一样,没有一丝风的流动,空气像是静止了一般永远不会流逝。
    鸣人嘴里叼着一根冰棍儿,把自行车蹬得跟法拉利似的,嗖的一声穿过学校正门一侧只有半米宽的人行通道,门卫大爷只是挪出半只眼睛瞟到是一头金灿灿便又将脑袋埋到报纸里。
    在经过三个左转弯两个右转弯后,鸣人一个一百八十度甩尾车子稳稳停在自行车车棚前。****!鸣人眼睛巡视了一圈,阴凉处全停满了车。牙那辆锈迹斑斑的二八杠凤凰依然那么引人注目。
    事实证明太耀眼的事物总是逃脱不了悲惨的命运,就像做人不要做到最好,太好的东西连老天都会嫉妒,所以,老天总是先带走最好的。眼下的鸣人还并没有这么深远的见地,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只要能想到明天的事情已经算很有深谋远虑的那一波了,显然,鸣人并不不属于那一挂。
    他只是用自己新买的宝马战车换了牙那辆都懒得加锁的铁驴。鸣人并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愧疚,因为牙早都说想要换战车,无奈他妈说车子坏了才许换。他这是在帮牙加速车子老化的速度,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本来想悄悄从教室后门溜进去,但鸣人从后门玻璃上看到老师并不在教室,便又绕到前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鸣人一眼便看到佐助空了将近一年的座位上坐着一姑娘。实际上这位姑娘相当娇小,再加上坐在靠窗的角落,本来就十分不引人瞩目。鸣人他们班一排九个人,三人挨着算一个小组,当时排座位的时候鸣人死皮赖脸的要和小樱坐在一起,小樱又义无返顾的要挨着佐助,所以形成了小樱坐中间,鸣人佐助一边一个的这种局面。
    高二上个学期的佐助突然出国,一夜之间、毫无预兆,甚至没有办退学手续。前一天放学还好好的一起去游戏厅打了会儿拳皇,收拾了几个穿的花红柳绿、发型标新立异的小流氓。
    第二天,鸣人一大早在佐助家楼下吼了十分钟都没人回应,敲了敲门也没人答应。只当是佐助临时有什么事不在家,便蹬起车子一个人去吃油条了。
    可是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从此以后佐助再也没出现过。佐助就像是失踪了一样,或者说更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们只是集体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可是对于梦境来说,佐助的存在未免来得太真实;对于现实世界来说,他又是那么恍惚渺茫。
    在佐助失踪之前的一个月,他爸因为肺癌住院,鸣人当天下课后直奔白求恩医院,可佐助他爸前两天还挤满探望者的病房竟然空空的,护士正在换新的床单被罩,鸣人问她这房间以前的病人去哪里了?那护士回头看了他一眼,冷漠地说:“不知道,我新来的。”
    直到三个月以后,鸣人突然接到一通佐助的电话,鸣人惊得先是狠狠骂了佐助一通,然后又问了一大堆问题。那边只是简简单单回了一句:“我挺好的。”鸣人有唠唠叨叨骂了一通,电话那头只是听着,两人沉默了很久以后,佐助又说:“我爸不在了。”他说的很平静,却又像是都变了声调一样的沉闷压抑。
    挂了电话以后,鸣人猛然靠了一声!竟然忘了问佐助去哪个国家了。
    之后,小樱也转学去了四十三中,她本来就不属于五中这片儿,在这边读书每年都要交大笔的借读费。佐助走了,她也没了多花这笔钱的理由了。只是她走的那天,鸣人真的很难过,那个姑娘他暗恋明恋加起来也有五年了。
    小樱揉着头发笑着说:“都一个城市,伤感什么呢?以后想见面了周末来看看我不就好了?”她终于在佐助走之后剪掉一头飘逸的长发,剪成短短的齐肩发。
    “是啊。”鸣人不去看她,只是盯着书把手里的书翻得哗哗的,也不见得是在认真看书。
    从那以后,鸣人每个周末都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去见她,无一例外。
    鸣人后排依次坐着丁次、井野、鹿丸。
    他们这帮人里,每个人都有死穴,却没人能找到鹿丸的弱点。
    比如说丁次,丁次母亲走得早,大概在他还不懂事的时候就撒手人寰,留下丁次和他爸两个男人,所以丁次对他妈并没有什么感情。从小就被一个大老爷们带大,男人带孩子不如女人那么精细,从小饥一顿饱一顿的,却还能把丁次养成这么白白胖胖的,想着挺不可思议的。直到鸣人有次去丁次家见到他爸,顿时间恍然大悟、醍醐灌顶,一直以来的谜团终于揭开了!遗传!
    丁次他爸是一个极度和蔼的胖子,见到他们来家里便很开心的要出去买水果,似乎胖子都挺和善的,但丁次不是,貌似平时挺好说话也跟大家嘻嘻哈哈的,但丁次这人其实挺面热心冷的,平时对什么事情也爱理不理,也许正是因为性格使然,他才会和鹿丸走那么近吧。丁次唯一介意的就是别人说他胖,你甚至对他实行国骂,他也只是很淡定的回你一句:“我妈早死了,想操的话,你得先去见阎王。”但你若说他是胖子,他绝对会暴走的。


    IP属地:山西2楼2019-07-23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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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野这姑娘平时大大咧咧的,你说哎井野,最近怎么丑了?这要搁一般姑娘绝对会跟你拼命,但她只是哈哈哈大笑一通,接着冷冷的回你一句:“你又不娶我,要你管!”你说她你每天怎么这么懒呢?她会毫不在乎的说:“是啊,我就是懒啊,但是,你又不去我,要你管啊?”
      直到有一天上体育课,鹿丸突然说,“井野你多高啊?”
      井野愣了一下:“一米七啊!怎么了?”
      “你可别再长了,再长都快赶上我了。”
      “我长不长关你什么事?你又不娶我。”
      鹿丸看了她两眼,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娶啊。”
      一群人开始起哄,那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女汉子井野脸红,从那以后,井野再也没说过“你又不娶我,要你管!”那句话。
      而鹿丸仿佛不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把什么都看的很透彻。连佐助那种一副睥睨众生的调子的人都是课间打打篮球,放学打打游戏,做着同龄人应该做的事情。
      而鹿丸似乎并没有什么喜好,如果发呆也算一种爱好的话,那么鹿丸也就不那么另类了,上课时他喜欢看着窗外的树叶和叽叽喳喳的麻雀发呆,活动时间喜欢躺在操场草坪上悠闲地看着云朵发呆。可恨的是即便如此,鹿丸每次考试都是稳坐年级第一的位子,从鸣人初一认识他以后就没变过。这对于当时的佐助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因为自从认识鹿丸后他从没考过年级第一了。
      没有人知道他脑子里到底想着什么,也许只有丁次知道,因为无论鹿丸是在何时何地看云朵还是看花鸟鱼虫,边上总有个丁次陪着他。
      鹿丸他们一桌后面,也就是靠窗这一侧的最后一排只坐着两个人,牙和志乃。
      牙算是这一帮人里最能和鸣人聊到一起的人了。因为这帮男生,只有他俩属于正常人类!只有他俩会像个正常男生一样关注篮球比赛,看世界杯,看动漫。两人平时也会就自己对每个球员的看法进行严肃交流。牙这个人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在每个男生或多或少都会有不同程度思春的年纪里,就像鸣人虽然他屋子里贴了满墙科比的海报,还有几张樱木花道的,但是他还是有自己比较喜欢的女演员的,比如周慧敏,比如黎姿;还是有自己喜欢的女生小樱。鹿丸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其实他对井野的事情还是挺上心的。就连佐助曾经也私下里暗示过一次王祖贤的确不错。
      可牙只爱狗,还是一条公狗!
      志乃这个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他是一个存在感很弱又想找存在感的人。
      平时蔫了吧唧的,你跟他说话他还的看着心情决定睬不睬你,你不跟他说话吧,他又自尊心超强地以为你在无视他。
      志乃在打架方面很有天赋,稳!狠!准!还夹杂着一点点阴丝丝的毒!鸣人自认为他们这帮人里没有谁是志乃的对手。
      初二有一次去滑冰,有个人高马大的男的仗着自己长了两块儿膘就横冲直撞,故意在俩女生中间滑过,把拉着手小心翼翼学滑冰的井野和小樱撞出去好几米,他们一帮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志乃就追上去一拳打在那男的的肚子上,那大汉当时就捂着肚子躺下了,翻来覆去十来分钟愣是没起来。
      志乃,多么爷们儿的一条纯汉子啊!可偏偏生着一颗娘们儿唧唧的玻璃心。
      鸣人和新转来那姑娘中间只隔着一张桌子,侧头看了几次那姑娘,每次都在低着头学习,那姑娘齐耳短发,厚厚的齐刘海,有点婴儿肥,圆圆的脸,但又胖的很好看,大大的校服裹在小小的身板上,给人一种萌萌的感觉,鸣人发现她思考的时候很喜欢皱着眉头、咬着笔头,一副很安静的样子。


      IP属地:山西3楼2019-07-23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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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那年、那人、那雨
        一早上天上就压着密密的黑云,低的都怕这云会崩塌下来将人困在其中,没有太阳的毒照,炎热的夏日还是没有丝丝凉意,鸣人望着窗外的天,嘴里默念着:“黑云压城城欲摧,江枫渔火对愁眠。”怕是下午活动时间又不能去打篮球了,一想到这鸣人便无限哀愁。
        等回过神儿来,发现那个新转来没几天的女生一直盯着自己,鸣人讶异的发现,这是一个多星期来第一次看见这姑娘的正脸儿,他发现这姑娘眼睛出奇的大,不仅大,竟然像小孩子的眼睛一样是圆的,亮灿灿的反着光,一下看得走神了,隐隐约约好像看到那姑娘嘴唇一张一翕像在对自己说话。
        “啊?”赶忙拉回神儿来。
        “是甲光向日金鳞开。”女生又认认真真的说了一遍。
        “啊?”鸣人还是不解,她说的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听不懂啊!
        “黑云压城城欲摧的下一句是甲光向日金鳞开,不是江枫渔火对愁眠,那个是《枫桥夜泊》里的句子,这个是《雁门太守行》。”姑娘一本正经地说着,后面一桌三个人已经笑成一片,那姑娘被后面几个笑的耳根都红了,赶忙又继续学习,只是头比平时低得更低了。
        鸣人愣了好半天也没回过神儿来。
        牙一直说,鸣人有一种呆萌属性,有时候打篮球打到一半鸣人会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愣在那里就不动了。
        鹿丸说,只是一根筋而已,一心不能二用。
        井野知道这个习惯是在佐助和小樱走了之后才养成的,表面上他看起来和以前没两样,平时嘻嘻哈哈,可有时候会突然一刹那像想到什么似的眼睛一晃,分明闪过一丝暗淡,转眼又不见了。反倒觉得是自己晃了神儿,看错了似的。
        井野想也许他只是在球场上习惯性地要给佐助传球,球都快脱出手了,才恍然发现发现佐助竟不在那个习惯的方位;自习课上想要给小樱讲昨天刚看的笑话,脸上的笑容已经浮现了,一扭头,刚要张嘴,面前却只是空空的桌子。
        这,也许是孤独吧!
        直到下午四点左右,一阵狂风骤然从窗户灌进,桌子上的卷子都散了一地,紧接着一声闷雷像是在笼着的黑布上劈开一道口子,天空再也支撑不住了,雨水顺着劈开的裂缝倾盆而下,狂风卷着雨线就像无数条水鞭,狠狠地抽在玻璃窗上,发出密集的嗒嗒嗒的撞击声。
        放学后,没有往日的一哄而散,都等着自家家长来接自己,鸣人看到新转来的姑娘依旧趴在桌子上做着习题,这雨似乎没有打断她任何行程,个别男生并不在意这夏日里的甘霖,陆陆续续地出了教室门。比如鹿丸和丁次,以这俩人的**,他们大概觉得在雨里散着步发着呆别有一番风味吧。
        “鸣人,怎么着?身子骨弱的淋不了雨啊?”牙叫嚣着出门,志乃依旧冷着一张屁股似的脸跟在牙后面打算出门。
        “滚蛋!”鸣人不客气地回着他,他只是宝贝新买的那卷《灌篮高手》,否则下课后他早就冲出教室,这么点雨权当洗个澡而已。
        鸣人走的时候教室里只剩下包括刚来的大眼睛姑娘在内的几个人,那姑娘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低着头只顾看书。司机已经等在教学楼底下,看到鸣人下楼急忙撑着伞伞迎过来。鸣人一脸讶异,老刘是他爸的司机,“我爸回来了?”
        “局长还在忙,是他让我先来接你回去的。”老刘恭恭敬敬地说。
        鸣人“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他们学校的巷子本就又深又长,天色渐渐昏暗,越发显得这条巷子幽寂深邃,透过朦胧的车窗,白墙青瓦恍惚闪过,清清冷冷的,仿佛与这个城市脱节了一般,走着走着就会穿越出这个时代,回到本属于这篇景色的年月。
        毫无意外,家里的灯是黑着的,冰箱里已经空空如也,最后一包方便面也在昨天晚上被消灭殆尽了,鸣人拿起电话熟练地拨了一个号码,嘟嘟嘟响了五六声那边才有人接起,“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哦,这样啊……行,我知道了……那就好……你,你和姥姥都要保重身体……好,妈妈拜拜。”
        脑溢血,十分常见的老年病,治疗得当的话,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就是身边得有个人一直照顾着,请了俩保姆一个特护,但是作为独生女的玖辛奈的陪伴,是保姆和特护都给不了的亲情与踏实。
        躺在床上没一会儿肚子就开始咕咕叫,像有把小铲子在胃里乱挖一样。外面的雨依旧没有停下来的痕迹,还是忍不住肚肠饥饿的煎熬,鸣人从玄关处柜子里拿了一把伞便出门觅食。
        是以前和佐助经常来的那家小餐馆,早上卖油条豆腐脑,晚上卖拉面烧烤。这家的味道远近闻名,平时无论早晚小店门口拍了一溜儿的豪车。可能是天气的原因,今天人并不多,烧烤也没有起架儿,鸣人点了一大份的牛肉拉面,吃过之后感觉舒服多了。
        酒足饭饱,心情也跟着好起来,雨较之前也小了一些,天空已经变得黝黑,鸣人站在拉面店门口发着愣,不知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突然想起新转来的姑娘,这个店本离学校挺近,腿脚跟着了魔一样不自觉往学校方向走。
        巷子里面有一个废旧工厂,是建国时期的一个炼钢厂,荒废了有二十来年了,墙很高,有稀稀疏疏的绿树的枝头从厂子里伸出白墙,被风吹的摇曳着,在深黑的夜里暗黄的路灯下,被雨水洗刷过后叶子竟然越发绿油油的一团。
        工厂门前是一片微微的上下坡的凹路段,平时根本看不出来,只有下雨的时候整个路面的雨水全部流向这里堆积出水潭,才能感觉出路面的坡度。路上的积水很深,到了学校后,裤腿和鞋子都湿透了。M市的排水系统一向令人担忧。


        IP属地:山西7楼2019-07-23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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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教室的灯都亮着,鸣人他们班也不例外,透过窗玻璃看到那个转学生还在用功读书,只是这一次她不是埋着头,而是拿着一本英语书靠在椅背上,她边上小樱的桌子上趴着一个男生。男生脸朝着她,给了他一个背影,所以看不到男生的长相,只能从背影看出身材修长。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竟有说不出的温馨。
          那姑娘抬起头读书的样子看起来比平时自信很多,不知过了多久,她放下书扭头对那个男生笑了起来,淡淡的笑,大大的眼睛一下就眯成弯弯的形状,鸣人突然想到巷子里的白墙青瓦,觉得大眼妹和那些事物一样有一种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特质。
          鸣人发现他又一次看这个新转来的姑娘看得走神儿了,他很清楚是走神儿,不是出神。出神是看到自己喜欢的事物才会有的表现,科学的解释是形容注意力高度集中,神情专注,像灵魂出窍了一样。而走神儿,正好相反,是注意力不集中的一种表现。鸣人十分清楚自己并不是专注,她似乎有一种能让他发散思维的魔力,总会产生一些不着边际的想象。
          等回过神儿来,转学生已经和那个男生走出教室,男生很自然搂着她的肩膀,紧紧的,那么亲密又没有一丝情爱的味道,他比转学生足足高出一个头来,楼道里没有灯光,鸣人又站在暗处,他们也没有看到他。
          鸣人往回走的时候,两人还没有走远,太阳能路灯因为白天里的阴沉越发的昏黄,暗暗地一闪一闪,隔着雨雾能看到前面模模糊糊的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撑着一把黑伞。
          前面两人突然停了下来,两人像是起了什么争执,鸣人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看着前面发生的一切,两人争执了好久,前面的两个身影慢慢合成一个身影,又继续往前走。
          鸣人看得一愣,马上加紧脚步赶上去,快走到转学生和男生发生争执处,恍然大悟,原来是工厂前的积水处,可能是男生舍不得转学生将鞋子踩湿,要背她过去,她又不同意,所以两人才发生争执,看来最后还是转学生妥协了。
          也许是这画面太渺茫,怕自己走近了会发现只是一场海市蜃楼,鸣人竟就这么鬼使神差地远远地跟了一路。
          想到这点鸣人又愣了一下神儿,原来只是……
          同路而已。


          IP属地:山西8楼2019-07-23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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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青春?就是无限恣意的遐想吧
            熬过了只有高三年级补习的炎热暑假,九月份的M市有点抱着火炉吃西瓜的趋势。
            高一新生在操场上像烤乳猪似的换着方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得晒着。这些高二高三的老生看得那叫一个爽,课间三五成群的男生去操场一角的小卖部买水的频率也比平时高出许多。
            说到底这是一种心理病态!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看到别人正在经受自己曾经经受过折磨,多半人都会心理暗爽的。有点像感情路上有兄弟作伴的意思,自己失恋了要死要活的难过,但凡自己身边的兄弟也被甩了,所有的创伤保准儿会在那一刹那瞬间痊愈!
            天天就是这个时候来到347班的,她是上一届的本校生,已经参加过一次高考了,报志愿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自我感觉太过良好还是天气太热把脑子烧坏了,只报了S大,结果……因离S大的录取线差36分,而无缘脱离这无涯的学海。
            天天是个自来熟、人来疯,转学来的第二天就和他们这帮人个个混的跟认识了三五年似的。鸣人也是在天天转来后才知道转学生的名字叫雏田。
            天天这个女生,不管是从男生的角度,还是在女生的眼里都是个特让人有相处下去欲望的人。不矫情发嗲,不**拿乔,和男生谈的了足球游戏,和女生聊得起明星八卦。最重要的是就连雏田那种女生都能跟她下课后手挽着手上厕所。
            鸣人和志乃他们一边拍着篮球一边讨论着刚才的战况,343班那帮孙子打球就是脏,个个跟吃了兴fen剂似的横着肩膀冲来撞去。要不是他们几个身手敏捷早就被撞断几根骨头。
            回到教室的时候,天天正趴到后桌和井野激烈地讨论《流星花园》,雏田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这是那年很火的一部台剧,电视上并不让播,他们也都是躲着父母租碟看的,那真是一段苦不堪言的时期,一边无法自拔地沉浸在电视剧情中,一边竖着耳朵听着楼道里的脚步声,同时得开着电风扇吹着,不是吹自己而是吹着电视机,保不准哪一刻父母回家,看着孩子在认认真真的做着习题,一摸电视——烫的!那不得一顿胖揍啊?
            广dian局解释jin播的原因——该剧对青少年产生负面影响。
            仿佛在一夜之间,对F4的崇拜席卷全国中学校园,“模仿秀”也跟着风起云涌。当时最有名的是S省某中学的“春秋五霸”,他们俨然把自己当做电视剧中的主角效法F4,打骂同学、调戏女生、集体逃课、为非作歹,引起社会的强烈反响。
            偏偏对于十六七岁的女孩来说,那种坏坏的男生确是有着致命的诱惑力。那个年纪的女生正是处于人生中最不成熟又有一种按捺不住的隐隐骚动的年纪,那是她们一生中最勇敢最义无反顾的年纪,没有后顾之忧、没有生活压力,可以尽情地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和事。
            那个年纪的每个女生都觉得自己是那么特别、独特,像是被上天选中的宠儿,她们坚定地相信自己肯定会有偶像剧里女主角那般浪漫的爱情,会有一位英俊多金的王子对自己痴爱一世。
            也许十年后连她们自己也会唾弃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三观不正。可青春就是这样,充满恣意的遐想,却又那么义无反顾地深深坚信着。
            井野和天天俩人以一种俨然不是花痴的口气对两个男主的优劣势进行科学而客观的分析,就跟在早市上挑萝卜白菜时在内心换算着性价比一样自然随意。
            “我觉得还是道明寺帅,杉菜就应该选择阿寺。”最后天天总结性的发言。
            井野显然并不能同意,“和花泽类这种温柔类型的人在一起才会幸福,道明寺占有欲太强,和他在一起压力太大。”
            “可是阿寺专一,花泽类明明喜欢着静学姐,一边还撩着杉菜,这种男的才更不能在一起。你说是吧?雏田。”天天试图搬动雏田站在自己一边,以增加自己的说服力。
            雏田本来笑着听天天和井野两人辩论,突然被问到自己身上,慌忙回答:“啊?我没看过《流星花园》。”
            “这么说吧,一个是你喜欢的,一个是喜欢你的,你选哪一个?”
            雏田认真地想了想,摇头道:“两个我都不会选,这两人都不好。”
            牙随即一脸掩饰不住的欣赏:“听听!你们俩都听听!人雏田思想觉悟多高啊!不像你们俩每天就知道看些没营养的偶像剧,偶像剧里的男的都是不切实际的,还是我们雏田看得透彻。”
            雏田一脸讶异,“我只是觉得两个人要是能组合在一起就好了,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
            众人都笑得差点没摔桌子底下去,看!有的时候,人生在世就是这么孤独!这一刻的牙深深体会到了。
            为了挽回面子,牙最后还不忘撩闲天天两句,“天天,我这下可知道你为啥落榜了啊。成天就看一些偶像剧。”一脸惋惜的欠揍样子。
            “滚!”一本飞书砸了过来,砸书的人一脸龇牙咧嘴地瞪着牙。


            IP属地:山西9楼2019-07-23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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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和骑士的抉择是让每个年代的少女都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的恒久矛盾。在广大少女的心中,王子与骑士之间的矛盾完全可以超越人民日益下降的供养能力与guan员日益提高的物质需求之间的矛盾成为中国现阶段广大少女的主要矛盾。
              可世事又是那么的无常,陪你走到最后的往往不是最初预期到的那一个,更或者恰恰是那个你最想不到的那个人。
              高一新生军训完的第二天,全校进行体能测试,鸣人他们班安排在下午两点到三点半,太阳最毒的时候,被腾空的体育器材室摆放着各种测试设备。
              握力、肺活量、台阶测试,鸣人都轻松拿下,排到立定跳远的时候天天正在测试,每人两次机会取最好成绩,天天第一次179厘米,第二次181厘米,不错的成绩。
              接下来是雏田,井野和天天在边上给她打气:“加油!雏田!听说女生立定跳远的长度是未来对象的身高,就那么使劲儿一跳,没问题的!”
              雏田抡起胳膊脸都涨红了,奋身一跃,立定跳远测试仪马上语音播报:“成绩为142厘米!成绩不合格!”
              天天马上安慰:“雏田你别听井野胡扯,你以后对象至少会比你高。”鸣人看到雏田的脸像是要哭了,因为雏田本身在女生里也不算高的。这天天可真会火上浇油。
              从雏田立定跳远的姿势鸣人就看出她肯定跳不远,她小腿不会使力,全借助大腿向前发力,这是很多女生立定跳远的弊病。
              雏田第二次跳远发力过猛,身子由于惯性停不下来,双手直接趴在测试仪上才支撑起身子,测试仪一如既往地快速播报:“成绩为214厘米!成绩优秀!”
              人生就是这么扯淡!
              交体能测试表的时候,一群女生围成一圈在八别人测试表上的身高体重,“你们看雏田,才162公分,竟然就51.5公斤,好胖啊~”
              “呀?真的啊?看不出来啊!她虽然有点胖,但平时看不出来会这么重啊!”另一个女生故作惊讶道。
              “就是就是啊!难怪她平时总穿宽宽大大的校服呢,可能是比较遮身材吧。”
              众女生一致符合表示认同。
              鸣人平时最见不得女生发洋贱了,把体能测试表丢下就走,“哎,鸣人,身高178,体重67,不错嘛!”
              鸣人回头看了那个女生半晌,那女生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根有点红,他这才说:“我觉得身高体重都不重要,还是得看脸。”


              IP属地:山西10楼2019-07-23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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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这一生那样长,正如那天我们相伴走过的路
                接到丁次电话的时候,鸣人正睡得天昏地暗,前一天陪小樱去新天地直接杀到晚上九点半商场关门,趁着入秋的空档小樱买了一堆打折的夏装,鸣人的衣服一向是玖辛奈买的,昨天小樱也替他挑了两件秋装,一件浅灰底色橙边儿的棒球衫,一件米白色的薄毛衫。
                两个小腿像打了石膏一样又硬又沉,攀着洗手台还是有点两腿发软,镜子里自己那张脸像炒菜没放盐一样寡淡,两个深深地黑眼圈毫无意外地看上去蠢蠢的样子,胡乱洗把脸,看起来精气神儿才好了点。
                初秋的清晨浸染着些许凉意,雨后的天空湛蓝如洗,晨曦绚烂了半边天空,朝霞嫣红,色彩干净得像是画在天幕上似的。
                感觉阵阵凉风从衣领处直接钻进衣服里,鸣人打了个寒颤,随即缩了缩肩膀,拉上棒球衫的拉链。
                出了胡同口正好赶上便民服务车,假期的原因,车后座上竟难得空空的,鸣人坐在车后座,竟有那么点皇帝微服的意思,不消十分钟便到了余南巷口。
                远远的便看见雏田穿着一件粉蓝色的卫衣深蓝色运动裤背着平时背书的星空图案的大书包,神情木讷地站在校门口的槐树下,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后面小卖部前的台阶上坐了一排人,除了天天打了鸡血一样在给大家发汽水,其他人都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神经了都?好好的假期爬什么山啊?”鸣人接过天天递过来的饮料,有气无力地坐到鹿丸一旁。
                “今天保证让你们的灵魂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天天信誓旦旦地说。
                “可我总觉得在震撼到我的灵魂之前,会先震撼到我的肉体。”牙仍然一副不可信的神情。
                天天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副你懂个屁的表情。
                汽水的凉气穿过喉咙、食道、直达内脏,鸣人由内到外打了一个寒颤,一下清醒了不少,“反正今天死活不坐公交,八个人,两个的,打车钱我全出。”
                鹿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麻烦,每年都陪我妈一春一秋去两次,就算是个美人儿这么常见着也厌了,更何况是座光秃秃的山呢?”嘴上虽这么说,但不见得他是真嫌麻烦。
                井野一听就不高兴了,“你们男人都一副德行!喜新厌旧!”
                姑且不说井野是怎么从鹿丸不想爬山联想到男人喜新厌旧的,因为鹿丸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到丁次抑扬顿挫地嗷了一声,众人顺着视线看过去,两个穿着他们学校校服的男生手牵着手进了校门,大家都深深地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强jian了。
                没有人去深究在这放假期间他们去学校干什么,因为直到山脚下大家还没从这种深深的shock中缓冲过来。
                鸣人本来是想坐缆车上去的,但是缆车售票窗口前排队的人数堪比高峰时期的欢乐谷过山车。
                一行人一起出发爬山,没多会儿就拉开了三六九等,雏田如她外在所呈现的软糯一样,并无意外地归属于那九等的行列中,只是平时身体素质过硬的鸣人由于前一天逛街导致的小腿肌肉乳酸分泌失调也和雏田沦为一等了。
                等鸣人和雏田爬到半山腰的时候,牙和志乃、丁次他们一众已经快接近山顶了。
                雨后的台阶又湿又滑,常年晒不到太阳的拐角处都长了一层绿绿的苔藓,所以,雏田‘噗通’一声摔倒并不奇怪。
                听到声音,鸣人回身看到雏田趴在台阶上,大大的书包压在身子上半天没起来。
                以为出了什么事,顾不上小腿肌肉的痛楚三步并作两步跨下台阶就去扶雏田,雏田推了推手并不让他搀扶,他只当是寻常女孩子略显矫情地故作坚强,便不再搭手。
                隔了好半晌,雏田才抬起脑袋吊着眼睛看他:“书包,能先帮我拿下书包吗?”
                从这个角度看雏田,鸣人总有一种牢牢的从头到脚被盯住的感觉,明明对方是处在一个不能再弱势的姿势。
                对于这个荒唐的想法,鸣人慌忙移开眼睛,明明自己是有喜欢的人的,明明自己和她还并不熟,明明她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荒唐!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IP属地:山西11楼2019-07-23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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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手提了一下雏田背上的书包竟没提动,随即他用力一提,好家伙,这丫头不会是背个哑铃来山上练身体吧?“你包里都装了些什么啊?”
                  “我装了十六瓶矿泉水和几盒饼干、几块面包。”
                  “每人两瓶。”
                  鸣人差点没晕过去,该说着姑娘是单纯好?还是傻好呢?
                  鸣人将书包扛在肩上,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重量,难得这丫头背着这么重的东西爬了这么远,从头到尾却没吭过一声。
                  走了好久回头,看雏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上挪。
                  脱下外衣,将一角递给雏田,“抓紧,路滑。”
                  雏田本来一直跟在鸣人后面第三个台阶,不远不近的距离,听到他说话她懵懵地抬起眼睛看他,仓促如小鹿般清澈的眼波一闪一闪,怯然而纯净,随即垂下眼睑怯怯地接过衣袖。她浓密的长睫毛微微颤动,像一把小刷子刷在鸣人心里痒痒的,又挠不到。
                  “谢谢你。”听到雏田在背后呢喃。他摆摆手,没有回头。吴侬软语,他一向知识贫乏的脑子里当时只出现这么一个思雅的词语。
                  也许是带着有色眼镜产生的自我偏见,这样的怯生生放在雏田身上,让人觉得那么的无辜,那么自然而自在。可是在脑补一下其他女生以一种弱不禁风的形态绵言细语,鸣人却总觉得有一种惺惺作态的感觉。
                  就像很多时候,电影里留着长发蓄着小胡子的木村拓哉帅得让人肝颤,但若在现实生活中看到一个长相很好的男人也有着足以驾驭同样的长发蓄着有型的胡须的气质,我们却会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恶心感。
                  特定的事物只适合特定的个体,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不合适的人身上就只会是东施效颦的反效果了。
                  雏田一路上一直在要水喝,鸣人想她大概是觉得自己背着水太重想替自己减轻负担吧。
                  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上,他只觉得好笑,在她要到第三瓶的时候,他没有给她,“别喝太多,待会想上厕所都没地儿去。”
                  除去外衣,他那天穿了件橙色的短袖,那天的天气很凉爽,可他背上还是湿了一片,他的肩膀随着的急促的喘气起伏着。
                  他用衣服系成的绳子牵着她,两人从三级台阶的距离慢慢缩短成两级,一前一后,走了好久好久,像是永远也爬上山顶一样。
                  那一天,命运的齿轮也跨过了一级台阶,慢慢将他们的距离拉近。
                  鸣人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才明白,他们长达数十年的牵绊在那个时候已经埋下种子了,往后的分分合合、吵吵闹闹,像雨水像化肥无不在催化着这颗种子破土而出、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接着……枯萎凋零。
                  关于那天的事情他也不太记得了,毕竟那天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太过平淡。就像每天早上看到别人说句“早上好”一样无奇。
                  只记得那天他们走了一条很长的路,很长很长。


                  IP属地:山西12楼2019-07-23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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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个人是坚持,两个人是信念
                    鸣人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本登山杂志,雪崩后整个登山队伍都被冲的七零八落,两名几乎失去意识的队员在出事后的第三天相遇,即便是彼此都已疲惫不堪、体力严重透支,但在见到对方的一刹那彼此还是像找到救星一样在内心燃起希望。
                    之前快被恐惧与孤独吞噬的精神又再一次找到支撑,即使这个支撑只是与自己一样处在危难处境的人。一切并不乐观,身上的食物也所剩无几,严寒的天气简直是雪上加霜,可在出事七天后救生队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人都还有生命的气息。
                    当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再努力的坚持也敌不过两个人彼此之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能活下去的信念。
                    鸣人和雏田一弱一残爬上山顶的时候,比预期的顺利很多,两人一路上就像彼此找到依托的登山队员一样,身体肌肉发酸乏力,甚至连每抬一次腿都想要了老命一样痛苦,却总有一种只要有人陪伴就能走下去的意志力。
                    一路上虽然爬得很慢,但两人都没有喊累要停下来休息。
                    鸣人知道五观中的任何一观都会影响到一个人的情绪波动。饭桌上只要一个人说我吃饱了,剩下的一桌本来还兴致冲冲、狼吞虎咽的人都会觉得自己仿佛也吃得差不多了,接着会陆续放下筷子。
                    心理暗示这个东西往往会强过正常的生理反应。
                    更何况他们两个都是那种不喜欢拖累对方的人,想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对方的行程,即使再累再苦也是不愿意的。
                    往后每每回忆起他们一起走过的那段岁月,鸣人都会有一种痛彻骨髓、撕心挖肺的悔悟感,如果他们中的一个人哪怕稍微自私一点点,那便会有全然不同的结局吧?
                    雏田小时候很怕狗,可上学的必经之路上一户人家养了一只大藏獒,就拴在大门底下。
                    每次和花火路过的时候藏獒都转着乌溜溜的眼睛直盯着她们,那种感觉只要她们稍微有点逾越的举动,便会冲过来咬断她们的脖子似的,雏田每次都强作镇定地拉着花火从藏獒面前不急不缓地走过,每次走过后手心里都会泌出一层冷汗。
                    她知道自己一个人的话肯定会忍不住加快速度冲过去,但有花火在,她不能让花火害怕。就这么坚持了五年。
                    后来有一天她牵着花火再次走过那个大门口的时候,那只藏獒已经不在了,这天花火才告诉她每次她也都怕得要命,恨不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但她怕万一自己跑了,姐姐也会跟着害怕,所以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掩饰着内心的恐惧强作镇定。
                    原来彼此都害怕的东西,两个人在一起却勇敢起来,从那以后她们两个再也没怕过任何狗。
                    也是在往后的有一天,某人对她说,“这么坚强的你,让我如何保护?”可她从来不想要别人的保护,太沉重了,她受不起。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找到鹿丸他们的时候,几个女生正躺在摇粒绒的野餐布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雏田还没走上去,便腿一软坐在光秃秃的石头上,仿佛刚才那么坚持的她都是被附体的妖精,这一下子就原形毕露了。
                    志乃眼尖,一眼就看到雏田蓝运动裤的膝盖上紫了一大块儿,“你受伤了?”
                    雏田摇头,“没事儿,就是蹭破点皮。”
                    “裤子撩起来我看看。”志乃在处理伤口这方面还是挺有经验的,从小练散打磕磕绊绊的没少受伤。
                    雏田忙摆摆手:“真的没事,刚才摔了一跤,现在都结痂了。”


                    IP属地:山西13楼2019-07-23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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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平安夜
                      拿到那天爬山的照片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了,久到鸣人几乎忘记有去爬过山,久到那山上的枫叶红了、枫叶枯萎了、枫叶又落了。
                      西伯利亚奥伊米亚康北部地区的罕见干冷空气所致的寒流已经席卷全国,北方地区迎来大范围降雪。当然这些专业的名词都是气象播报员说的,什么地方引起的寒流、季风没有人去关注,唯一让M市人记忆犹新的是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好在M城的供暖系统一向秉承着踏踏实实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从不弄虚作假,乐民之乐,忧民之忧。前两天还有人给供暖公司打电话举报暖气烧的太热,热的人晚上根本没法愉快地睡觉。
                      时光如流水,日月如跳丸,转眼间马上就要到阳历年了,M市的这个冬季竟还没下过一场雪,整个空气中充溢着一股干燥的硝酸和硫磺味儿,人们进进出出都戴着医用口罩,生怕吸出个支气管炎。
                      鸣人只穿了件秋衣舒服地靠在床头悠闲地翻着照片儿。他一向不怎么喜欢照相,爬山那天更是有充分的理由“照顾雏田”而不去掺和其中,所以拿到照片后,从头翻到尾,他只在两张照片上找到自己的身影。
                      一张是那天的集体大合照,拍照那天还并没感觉,现在看觉得每个人都愣愣的傻头傻脑,几乎可以用狼狈来形容,井野甩起的马尾在回头的刹那几乎遮住了她半张脸;旁边的鹿丸依旧翻着一双死鱼眼一副很*的样子;鹿丸边上是雏田,厚厚的刘海被风吹起露出了半张额头,嘴角微微上扬到一个很尴尬的弧度,像是想笑又还没来得及笑开就被抓拍进镜头;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半个身子还没转过来,半张着嘴巴,一种二十一三体综合症的既视感;他身侧的天天和牙正在争着什么东西,彼此怒目横眉地瞅着对方;志乃冷眼瞧着边上两个不着调的东西。
                      鸣人从抽屉翻出一个相框,把照片摆在他和佐助、小樱三个人的合照一旁,照片里小樱笑的灿烂,他和佐助都一副谁也不鸟谁的表情,身后的樱花树开得正盛。
                      那天有出现他的另一张照片只是两个背影,照片中的另一个背影是雏田,他们并排坐在崖边宽大平坦的岩石上,照片并没有拍到他们的脸,他却能想象到他们是在目视前方的楼宇,雏田肯定是抿着嘴翘着嘴角,而他……大概是闻着她的发香在走神儿。
                      两背影中间的距离足足能坐下一个半人。
                      他无声地笑着,眼神慢慢暖了起来,从书架上翻出一本书,将那张照片小心地夹在书里后,又把书放了回去。
                      第二天M市便迎来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扬扬洒洒地在人们熟睡中悄悄变换了天地的颜色,鸣人出门的时候环卫工人还没开始清雪,外面绵延着一片苍茫,天地一色,空气中也透着一股清新的湿气。
                      这场雪来的到来就像是给整整一年的韶华画上一个粗粗的终止符,预示着完美落幕。
                      踩着十多公分厚的雪‘咯吱咯吱’作响,松松软软的新雪踩上去的感觉无比舒坦,就像小时候去超级市场喜欢把双手插进米缸里,那种全身毛孔都扩张开来酣畅地呼吸着的感觉,倍儿爽!用以后他体会过最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大概就是:高chao!
                      公交站牌处比以往多出很多人,因为大雪的影响M城的交通差不多处于半瘫痪状态,技术稍微不娴熟、胆子稍微瘦点的,都放弃开车,选择比较稳妥的公交。
                      鸣人远远就看到穿的鼓鼓囊囊的雏田也在挤在人群中等车,一件米白色的大棉服,围着厚厚的红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只露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在外面溜溜地转着,像是很雀跃的样子,同时还一个劲儿地在那跺脚,在宽大服饰的包裹下,显得她比平时更小了,伶仃清冷的样子。
                      雏田看到鸣人微微怔了一下,像是不相信他会来挤公交一样,随即弯起眼睛冲着他笑,鸣人朝她点点头。
                      没一会儿49路公交就来了,鸣人长得高又壮实,三下两下就挤进公交,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站好后看到车外雏田夹在人群中,每次差点都挤上车又被人挤下去了,眼眶周围涨得通红,她那小身板哪能挤得动一群大妈大婶啊,那些个阿姨们个个都是练过的,屁股一撅就能把小姑娘撞飞到两米开外。那小小的身子只能夹在一群中年妇女中间来来回回折腾。
                      更何况,说不定还有趁机揩油的猥琐大叔。
                      想到这里,鸣人心里就更闹腾了,低低的“靠”了一声便又顺着后门挤了下去,刚挤下去车子便启动了。


                      IP属地:山西15楼2019-07-23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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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了时间(上)
                        天天说:“我才不当你俩的电灯泡呢,多不招人待见啊?”
                        雏田好说歹说我俩不是那种关系,天天还是决然地返回教室看元旦晚会去了。
                        所以,最后出来的只有鸣人和雏田。
                        大雪将夜晚照得跟天蒙蒙亮的清晨似的。
                        鸣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被风吹的更加张扬,他随手胡噜了一把,撸掉一头的雪花,头发也更乱了,雏田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把头发弄得那么乱。
                        地上的雪很厚,雏田跟在鸣人后面,鞋子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有些尴尬。
                        鸣人蓦地停下脚步蹲了下去,雏田也跟着停在他后面不动了。
                        过了有十秒钟,鸣人突然回头冲她阴恻恻地笑。
                        雏田懵懵地站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雪球就飞了过来砸在她额头上,雪球松松的马上散开落了一地。
                        她本来就是第一次看到雪特别兴奋,有人陪自己打雪仗当然开心得不得了,她穿着厚厚的棉服,臃肿地蹲下去,戴着棉手套笨拙的揉了一个大大的雪球丢向鸣人。
                        正中脑门!
                        鸣人“唔”的一声捂着额头一副很痛苦的表情,慢慢蹲下身去,把脑袋埋在腿间,好半晌都没反应。
                        她赶紧蹲下去问:“你没事吧?”
                        鸣人突然抓起一把雪扬在雏田脸上,“爽吧?”
                        说完就一个人在那哈哈大笑起来。
                        雏田继续往前走不理他,幼稚!
                        鸣人以为她生气了,赶紧从后面追上来,“雏田,我请你喝奶茶。”奶茶店就在前面几十米的地方,门口摆着一个挂着彩灯的圣诞树,圣诞树上堆积了厚厚的雪,从透明的玻璃门可以看到店里面拥着许多学生。
                        鸣人突然停下脚步,“雏田,别是我眼花了,我怎么瞅着前面那个胖子那么眼熟啊?”
                        雏田远远看过去,炼钢厂门口一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雪地里滚着一个穿着暗红夹克的胖子,旁边围着七八个人正狠狠地往胖子身上踹,边上有个扎着长马尾的姑娘八爪鱼似的缠在其中一个身上扭成一团。
                        虽然还有段距离,虽然是夜晚,虽然路灯很暗,可那不是丁次和井野还能是谁啊?
                        她点点头,“那就是丁次。”
                        鸣人“操”了一声,拔腿就往前跑,边跑边吼,“回去叫人!”
                        雏田愣了一下,也立马就往学校跑。
                        她赶到教室的时候,晚会已经结束,人也散的七七八八了,天天和鹿丸窝在教室一角正嗑瓜子呢,她抓着天天就没命地喊:“志乃呢?”平时糯糯的声音此刻都变尖了。
                        天天听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吓得不轻,“怎么了?你慢慢说。”
                        “打架了,炼钢厂门口,丁次、井野。”雏田喘着气,气息不匀称说的断断续续、语无伦次。
                        鹿丸还没听完就疯了一样往外跑,天天在后面吼:“抄家伙啊!”还没吼完,鹿丸已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教室门口。
                        “这么着,我去找志乃,你找些趁手的家伙给他们送去。”
                        雏田跑到教室后面,拿起一把扫帚掂量了掂量,轻飘飘的,很没分量的样子。
                        她看到教室后面扔了几个凳子,狠了狠心,抓起一只就往地上砸,“哐当”一声吓得班上还没回家的女生尖叫起来,这学校统一购置的东西的质量,完全没有让雏田失望,没摔几下就四分八裂地散了一地,顾不上虎口被震得嗡嗡的疼,雏田抱起地上的一堆凳子腿儿就往外跑。
                        跑下楼的时候,天天正没命似的满校园地嘶吼着志乃名字,声音都劈了叉了。
                        雏田赶来的时候,一群人已经从炼钢厂门口打到钢厂里面了,鸣人、鹿丸、丁次三人已经和人撕成一堆,三只穿着他们学校蓝白相间的校服,在雪夜里特别显眼,井野没心没肺地站在一旁喊着加油,怀里抱着他们三个脱下的棉衣。
                        雏田递了两个凳子脚给井野,“分给他们。”
                        井野一回脸儿,吓得雏田心里一哆嗦,她额头上划了长长一条口子,还在滋滋地往外渗着血,满嘴的血沫子跟吃了人似的,糊得嘴圈儿、鼻子上全是血,“井野,你嘴怎么了?”
                        井野撅着嘴扬起下巴往人群那边努了努,“要不是鹿丸赶来,我非咬下那傻X的耳朵。”
                        鹿丸赶来的时候,井野正挂在人身上,咬着人家耳朵不放口。
                        “靠!这是什么造型啊?”鹿丸看着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井野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还是咬着牙齿不松口。
                        “下来下来!”鹿丸从裤兜里抽出手,撸起袖子,就要接手。
                        井野刚松口就被甩到一边,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胳膊肘子像是骨折了一样疼。刚才对方只是忌惮自己被咬者的耳朵一直不敢使力,他这一松口对方哪能不趁机报复啊?甩开后,就凶神恶煞地冲井野这边过来。
                        鹿丸在这时一边脱棉服一边挡在井野前面,将棉服丢在井野身上,跳上去就给了人家一拳。
                        雏田顺眼看过去,和鹿丸正在打的一个家伙,一边耳朵上、脖子上、衣领上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这男的眉毛高高隆起,眼睛被血充的通红,太阳穴上暴着青筋儿,一副要杀人的气势,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什么,雏田觉得那家伙的耳朵看起来摇摇欲坠。
                        耳朵男突然往她们这边狠狠地看了一眼,雏田心里突然一‘咯噔’,那眼神分明充满恨意。来不及看细看,鹿丸的拳头便一阵风一样打在耳朵男太阳穴上,晕了。
                        井野扔了一只凳子腿给鹿丸,鹿丸抬手稳稳接住,有了顺手的武器,他那边似乎打的更得心应手,井野便拿着另一个往丁次那边送去。
                        稍远的地方,鸣人正骑在一个人身上把拳头挥的嗖嗖生风,另外两个人趁机叠罗汉状压过去,两个人人的重量压下去,其中还有一个是一百八九十斤的大胖子,鸣人被死死地压在地上,咧着嘴,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地响,肺都快压出来了,浑身使不上力。


                        IP属地:山西17楼2019-07-23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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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人觉得再压下去自己都快喘不上气了,就在这时他看到雏田尖着嗓子跑过去提起凳子腿就不要命似的往最上面那个身上砸,错开背、肩膀这种地方,专挑软肋打,脖子、脑袋,疯了一样一直拼命砸,根本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对方被打的吃痛地“嗷”地一声滚到一旁。
                          顿时身子上一轻,他翻身将对方压下去,胳膊撑在对方肚子上一用力,整个身子就站了起来,对方本来被压着肚子上引得一阵干呕,还没缓过神儿,鸣人长腿一抬,一个窝心脚就踹上去。
                          鸣人本来还想继续补上几脚,听到边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就看到雏田重重地摔在雪地上,他看到雏田的脸慢慢肿了起来,只是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她的半张脸就红红的肿了好几圈。
                          鸣人慢慢走到雏田身边,蹲下,轻轻抚上她肿起的脸,听到“嘶”的一声从雏田嘴里呼出,他从她手中接过凳子腿,站起来。
                          他噌的一下觉得有一种无名火在他胸中烧了开来,灼的眼眶发烫,他像吃了什么胀气的东西似的,涨的他浑身血管、肌肉、骨头快撑裂开来了,他觉得再不发泄出来自己就会死掉,被涨死,炸的粉身碎骨。
                          对方看到这个时候的鸣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就像对方用气场就能把自己杀死一样,他的眼神像鞭子似的抽在自己心脏,越缩越紧,快要窒息了,他想说话,却只能发出一声“啊”的怪叫,变了声调,像只被凶猛野兽捕捉到的野兔一样无助地充满‘吾命休矣’的宿命感。他想逃开,可双脚就像占了502似的一步也挪不动。
                          可对方显然并不打算给他机会。
                          鸣人抓起他的头发就拖住将他摔到地上,“哪只手打的?”
                          对方吓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发出“嗷嗷”的声音。
                          鸣人眯起眼睛,扯着嗓子,“***再问你一遍,到底是哪只手打的她?”
                          所以,志乃、牙、天天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四周静的出奇,就像用录像带看电影的时候谁按了暂停一样,敌我都保持着打斗的姿势却没人动,都安静地看着一个地方,此刻的鸣人仿佛是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人,像魔鬼似的红着眼眶把棍子当砖头使,而他砸的地方只是一个人的右手,那只手被砸地已经没有手的形状了,倒像动物的爪子。
                          对方只是发出微弱的呻吟声,不是已经嗓子哑了就是痛的晕了过去。
                          竟没有人敢上去劝阻,突然他听到井野说:“不对。”
                          大家都看了过去,井野只是摇着头,“不对,刚才明明有八个人,现在只剩七个了。”
                          志乃数了数,确实只有七个人。
                          鹿丸第一个反应过来,马上吆喝了一嗓子“操!跑了一个人,大家赶快撤!”
                          志乃也觉得不对劲儿,这分明就是搬救兵去了,他抱住鸣人就往后拉,鸣人倒也没反抗他,他就跟拉死人差不多,就算反抗了他也不怕,鸣人力气不如他大,打架技巧也不如他好。
                          天天拉起雏田,一帮人就往工厂外跑。
                          现实永远比小说精彩,他们一帮人还没跑到工厂门口,就远远看到前面又进来一群人,二十来个。
                          天天有一种几乎认命了的感觉。
                          “操!咱们就五个人,这他妈得一人对付五六个。”丁次估摸了一下前后形式后幽幽开口,这进也不是,退也不行,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牙嘿了一声,“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怎么就五个男人了?你着分明是不拿咱井野当男人看!瞧瞧刚才,多生猛啊!”
                          丁次认真地点了点头,“是我不对。”
                          还有心情开玩笑!井野气的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
                          志乃仍然一副很坦然的表情,鹿丸心里琢磨,一个人对五六个,志乃自然是没问题,可他们几个,一个人对三个都马马虎虎,五个还不得被废成渣?还真是没完没了了,现在肯定不能硬冲上去,这一大群人都集中在门口,冲上去不是找死吗?
                          只能先以退为进,等前面这群人都分散开来,把大门口让开了,再趁机冲出去比较妥当。
                          “咱先往后退吧。”鹿丸突然有些心浮气躁,他不像那俩没心没肺的。
                          井野很少见鹿丸这个状态,他一向都是万事皆在掌控之中,让人看了就觉得很踏实,今天的他有点出了状态了。
                          “只能这样了。”她扯了扯嘴角,却比哭还难看。
                          鸣人看了看雏田,“你还行吗?”
                          雏田半边脸还肿得老高,她点点头,“没问题。”


                          IP属地:山西18楼2019-07-23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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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下)
                            对于后来所发生的细节,鸣人几乎没印象了,他只记得当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他们每个人已经重度挂彩,也许志乃除外。
                            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出现在工厂门口,身后的路灯把他本来就修长的身形拉的更长,路灯下能很明显地看到飘扬的雪花像幕布似的衬在男人身后,这画面漂亮的不像话,跟TM拍电影似的,男人后面只跟了四个黑衣人,可那群气焰嚣张的混混顿时就停了手,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男人走近之后他才发现称其为“男人”其实有点不合适,因为他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眉宇间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他的样子已经超出了帅的范畴,只能用精致来形容。 那是鸣人第一次看到能和佐助“比美”的男人。
                            男人却好像根本不关心他们怎么拼死拼活一样,径直从他们中间穿过没看他们一眼,他走到坐在一边的三个女生面前时停了下来。
                            “脸怎么肿的跟猪头似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眼神冰冷,可天天能感觉出来他眼里只看到了雏田。
                            他的声音很低,可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雏田只是瞪着他,并不回答他。
                            男人突然很轻地笑了一声,但谁都能听出来那并不是什么愉悦的笑声,“明明自己做了错事,却好像我欺负了你。”
                            雏田只是眨着眼睛鼓着腮帮子看着他,冲着他张开双臂。当然,天天是从她没有肿起的另半张脸看出她是鼓着腮帮子的。
                            男人冷哼了一声,还是弯下腰打横抱起雏田。
                            天天看到雏田伸出食指戳在男人嘴角,轻轻往上拉了拉,男人的嘴角被拉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他皱起眉头,却并没有躲开她的手。
                            看到无效,雏田又轻轻拉了拉男人的衣领,软软的叫了声:“哥哥。”
                            这是天天第一次看到雏田撒娇。她竟然也会撒娇!
                            也是在很多年以后依然没有一个男生能入她法眼的根本原因,这个参照物她选的太可望而不不可及了。
                            男人的眼睛这才柔了下来,说了声“你倒会给自己留后路,胡闹前还知道给我打电话。”便抱着雏田走了,走到一半,突然又想起什么,停了下来,说了一声,“都散了吧。”
                            那群小混混竟然个个都点头哈腰,就真的这么走了。
                            隔了好久,牙第一个从呆滞中回过神儿来,“靠!你们说雏田到底什么来历啊?”
                            鹿丸皱着眉摇了摇头。
                            “我早就觉得她不一般了。”志乃这个马后炮。
                            天天发现鸣人一言不发地呆在那里若有所思,“鸣人,你怎么看?”
                            鸣人没事儿人似的,“明天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志乃觉得鸣人这人挺贱的,以前小樱还在的时候,天天巴巴儿的跟人屁股后面,那嘴皮子溜的都快赶上马三立了。
                            现在搁雏田这儿却整天装得跟没事儿人似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对雏田不一样,整天对谁都龇牙咧嘴的胡扯,就在雏田面前却一副顺眉搭眼的样子,可不管别人怎么旁敲侧击还是直门直路地问,他也就一句话,“我俩什么事儿都没有。”
                            志乃很有哲理的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真的喜欢一个人到极处了,反而会害怕起来,不敢戳破这一层。
                            “行了行了,都回吧!甭杵在这儿当摆设了。”


                            IP属地:山西21楼2019-07-24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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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别说,我还真没打够呢,你说这人的潜能还真是无限的,以前我以为我最多只能对三个,今天五个对一个,咱也没吃亏。”牙略显马后炮地抱怨着。
                              “得了得了,人志乃还没说话,你嘚瑟个什么劲儿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鹿丸不客气地回了他一句。
                              “你们怎么跟人打起来的?”志乃问。
                              在队伍最后的丁次一脸懊恼,“可别说了,刚才被井野咬耳朵那小子就抓起井野头发说了句真香,这暴脾气的就甩了人一耳刮子。”
                              井野呸了一口,“他活该!臭流氓!我们女的也不是好欺负的!”
                              众人都伸出大拇指,女中豪杰!
                              鸣人点头,“俩姑娘伤的怎么样?”
                              “就额头上划了道口子,胳膊肘磕了一下有些发青,应该没大事,别看我满脸血,都是别人的。”井野一副很自豪的样子。
                              “天天呢?”鸣人问。
                              “我没事。”天天摇摇头。
                              可鸣人发现她精神有点恍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对了,今天属丁次受伤最重,怎么样?去医院看看吧。”鸣人回头问丁次,却突然愣在那里。
                              志乃正好站在鸣人身后的位置,他一回头,志乃看到鸣人的瞳孔慢慢放大,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鸣人,你扮什么鬼脸?吓谁呢?”志乃突然被鸣人这个的表情弄得有些心慌。
                              可鸣人就跟没听见似的,还是一副呆着眸子一脸诡异地看着后面,对!就是诡异。
                              “操!鸣人,你别吓我啊!”
                              志乃从来没觉得他的脑子这么迟钝过,他用了超出他预料的时间整理了眼前的画面,丁次怒目圆睁,两只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眼球都快掉出来了,而他的脖子上明晃晃的插着一把弹簧刀,刀口处跟泉眼似的正汩汩冒着鲜红的血,他胸前的蓝校服都被染成紫色了,脚下的雪地鲜红了一大片。
                              而他的身后一个耳朵垂到半拉的人正面目狰狞的疯狂大笑,他夸张地咧着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儿了,先是无声的从嗓子里发出极力抑制的“嗬嗬”声,后来慢慢变成尖锐刺耳的尖笑。
                              紧接着他只听到一阵风声,一个身影已经飞过他身边一个回旋踢踏在耳朵男的脑袋上,本来耷耷拉拉的耳朵就像拔丝红薯似的一下断了线了。
                              尖笑声戛然而止。
                              鹿丸用手捂在丁次的脖子,锋利的刀刃一下就把他的手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还是从他手缝里往外喷,都分不清那是他的血,还是丁次的血,“操!***愣在那孵小鸡啊?***倒是打120啊?”音调扭曲的厉害,跟不是他的声音似的。
                              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井野已经快跑到厂子大门口了,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忘了大门口那两级水泥台阶,被绊倒后因为速度太快甩出去几米远,她在雪地里翻了一跟头,滚了一身雪,顾不及疼痛,爬起来有没命似的跑,最近的公用电话亭在学校正门口。
                              眼前的鲜红映在白皑皑的大雪里实在是太刺激了,刺得鸣人眼睛疼,就像有人拿了一把锤子在心脏上一下下地敲着,突突的一下一下的疼,他捂住心口,想努力按下去这一阵儿一阵儿的噗通声。
                              天天已经软倒在雪地里,努力压抑着声音,嘶呼嘶呼的抽泣着。
                              牙无力的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鸣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他的肩膀一下一下地起伏着。
                              志乃焦虑的望着工厂门口的方向,没有往日的冷静淡定,他蹙着眉头,其实他想告诉志乃,这个表情不适合他,搭着他那张脸,特别不协调。
                              可是,就如志乃所表现的,他们现在只能等。
                              等着……等着……
                              鹿丸突然笑了,在这一片悲伤中显得特别不和谐,有些刺耳,有些癫狂,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可他的眼睛却分明是冰凉的。
                              先有所顿悟的志乃就像借尸还魂、回光返照一样,几乎扑过去,把手伸到丁次鼻翼下面,像是不相信似的,确认了一次又一次,最后他还是无力地垂下手。
                              隔了好久才摇摇头。
                              那把锤子终于敲得他五内俱焚。
                              鸣人轻轻仰起头,滚烫的泪水终于从眼角滑下,源源不断地流出,灼烧着他的太阳穴,烫得他青筋暴突。
                              雪还在下,满眼的苍茫。


                              IP属地:山西22楼2019-07-24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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