⒏今天是周末,花店的生意照常很好,王默手里拎着个小壶正细心地给花儿浇水,看着小水珠从舒展的花瓣上滑落,馥郁的花香被吸入肺腑,王默忍不住抿了抿嘴角。
花儿今天也有着美好的心情呢。
“叮咚——”玻璃门上挂着的铃铛声响起,王默转身,如往常一样微微弯腰:“欢迎光临……”话音顿了顿,温吞的语气不变,却透露出一股讶异:“你怎么来了?”
“哼。”倚着门的少年吹了吹盖住一只眼睛的银灰色刘海,挑眉:“我不能来?”
“当然可以。”王默又转回了身子继续给花浇水:“那大少爷这次来是又惹了什么事?”
这大少爷正是高泰明。
这少爷挑起嘴角,露出一个放荡不羁的笑,手挺娴熟地拿过另一个浇水壶浇花,还一边挑出王默话里的刺:“别叫我大少爷。”
王默看他今天没有想把花浇死的打算,便也随他去了。
高泰明见她没反应,只好继续说着:“喂,去不去道馆?”
王默的手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浇水,没有回答高泰明的问题,反而问道:“队长他们……还好吗?”
高泰明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停下动作,眸色暗沉地看着王默给同一盆花不知道浇了多久的水。
静默了许久后,高泰明终于忍不住了。
他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洒水壶放到木架上,然后掰过王默的肩,神色认真:“王默,不准想那些。”
听到这句话,王默呆滞的眼睛才缓慢地眨了眨,然后迷茫地对上高泰明灰色的眼眸。
在一阵嗡鸣声中,高泰明的声音格外清晰的落到耳边。
他说:“都过去了。”
“所有人都很好。”
“没人怪你,大家都很想你。”
王默僵硬的身体狠狠地颤了一下。
然后她才像反应过来似的蹲在地上,脸埋在膝盖里,拼命地压抑着喘气声 ,似乎大声喘气也是错的。
高泰明的眉头紧蹙,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王默。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也蹲在小蘑菇王默的面前,犹豫着把手轻轻地放在王默的头上,温柔地抚摸她黑色的长发。
高大少爷一般不做这种会毁了自己人设的事,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认识了王默多久,就护了多久,都习惯了,自然也也不在意人设这种东西。
他能感受到王默的颤抖,虽然面没甚表情,但心里却忍不住想王默曾经跟他提过几次的那个人,尽管提的不多,但每一次王默说起的时候,他都注意到她依赖思慕的眼神。
她说那是她的哥哥,他就在内心嗤笑一声:用称呼男朋友的语气叫哥哥。
她有许多秘密,他也有事是她不知道的。
一个人看起来温吞乖巧,另一个看着放荡不羁。其实两个人骨子里都差不多。
都一样疯。
于是两个人顺理成章地成为病友,高泰明疯起来就是要搞死别人也搞死自己,而王默……说实话高泰明也不太清楚。
她唯一一次疯起来的时候,他赶到的时候已经结束了,她原来也不是这个温吞乖僻的样子,她之前很爱笑,像糖一样甜软。但那次之后她就日渐成了这样。
“高泰明……松手了,你还要摸多久……”带着鼻音的声音响起,高泰明方从纷杂的往事追忆中回过神来。
看着王默恹恹的的表情,他飞快地收回手,嘴角挑起一点揶揄的笑意:“好了?”
王默点点头,站起来,拿过洒水壶继续工作。高泰明也跟着站起来然后夺过王默手里的壶,指着旁边的椅子:“去给我把脸弄干净,活我帮你干。”
王默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去了洗手间整理。
等人走了高泰明才乍然想起来这里的目的,但又想王默那个鬼样子,又觉得还是算了。
……
花店斜对面的小巷口,少年身姿欣长,白色衬衣在温暖的阳光下泛着微光,黑色的额发落下,遮住淡漠的琥珀色眼睛,他嘴里叼着一根点燃了的烟,手里还握着新的打火机和烟盒。
显然是刚买的。
他盯着花店里那个银灰色头发的男生,眯了眯眼。
烟被指骨分明的修长手指取下夹着,水灵泊缓缓吐出烟雾,这幅作态,看起来优雅又从容。
如果忽略隐藏在白茫茫雾气下那骇人的戾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