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拎包直接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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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深秋，自北街酒肆沽了壶玉厄秋醪，闲步游衢，路过苏府，不免忆起登科宴上遇到的苏郎。恰前日与同僚宴饮，听过他的信讯——当街揍了人。不知兵部那头考功如何处置，自忖苏郎虽耿直了些，却并非蛮不讲理，适逢今日得空，索性劳人通报一身，得了信，随扈从进了。一步步转，临到门头。
：“苏郎——”

按理说休沐是应该出去玩玩的，但平时当值也是巡街，京城就那么几条街，天天逛就没意思了。待在家里无聊时，正好有人找我喝酒。笑着出迎
“郑郎，这是什么酒？香的。”
接过酒壶，领他进了屋，叫人端几个小菜来。看着他笑，又摇了摇头
“平日真是忙得很，早说去看你的，一直也没闲下来。你呢？近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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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街酒肆新酿的玉厄酒。”
敛袂落座，雪袍委地，凭声抬眸望去，少年眉目，昔昔如昨。
：“我是万事皆安，只前日里听同僚闲谈，道苏郎你当街打了人，大动肝火？”
接过侍从递与的酒盏，两侧陈展，各自斟满足杯。不急酌，轻叩案，颇有闲情同他漫谈。
：“伤肝事大，苏郎照顾身体为重。”

打人？想起来了，前几天教训了一个泼皮，算不得什么大事，竟还惊动了他。笑
“你也听说了？那日遇到个无赖欺负弱女子，本来我是想劝阻一下，可他不服啊，还嚷着什么秋后算账。呵，我走了，他再来欺负人？我当时就把他揍了一顿，揍得他再也不敢了。“
说起来也是一桩好事，可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劲
“哎？我记得当时没什么人啊，你从哪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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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振剑，落到街坊群臣耳中，走味容易。侍从下酒馔，人皆离席远，失笑。
：“闲人碎谈罢了，有什么好上心？”
泰清磊落，阖不死九衢人语，反将杯盏持在手中，人活一世，弄不明白走在是或非中，大梦初醒，山河回望，落了一场骤雪，有什么意思？赤诚人前，碧血丹心。
：“是聋也知，盲也知，提着影戏人上场，戳穿纸，如何接下去。”
：“请酌一杯。”

我思来想去，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怎么就人尽皆知了？
“是那娘子说的？不对，若是她，不应该说我打人，应该说英雄救美才对。再就是那泼皮，还有巡街的同僚。定是那泼皮又搬弄是非了？下次看到他，看我不……”
陪他饮了一杯，其实心思还在先前的话头上，似乎想到了什么，迟疑着没说话。我想同僚总是没道理害我的。揉了揉眉心
“这纸不捅破，怎知是真人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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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那娘子，也许是那泼皮，总归是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是非。音贯过耳，若醍醐——今年新科的举子，各自有别，与众朝臣殊异。沈醉人，难窥仙人事，都要捅破牅纸，不看人头戏了，刀枪真剑的往来，确有几分意思。对酒仰饮，如从暮号。
：“捅破也好，真人假人，一见便晓。”
合该坐在台上，瞧这场纷纭。把酒一邀。
：“听北街里坊说，胡姬酒肆来了一批好酒，比得月楼不输。今日酒到底薄了。”

朝堂复杂，要真如江湖那般快意恩仇就好了，不就是教训了一个泼皮，若在别处，只有人夸我行侠仗义，哪像如今，还要顾虑人言，也不知是当官受限，还是京城这地界不好。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自言自语
“要捅破这层纸，不能明目张胆，须得出其不意。”
喝了口酒，松了口气，笑道
“胡姬酒肆？酒好，人更好，郑郎当真是冲着喝酒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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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听言语，落到胡姬酒肆，空转了酒斛，一袂清霜寒。
：“胡姬酒肆，喝酒，也看人——可不是？”
然而世间美人总差一点味道，少缀了青云薄雾，满面的脂粉袭香，胡旋金翠羽，美辄饮酒，问人，潋滟横波，风情抛卖，远不如蓄一房妻妾来的妥帖，胡姬仅可供远瞻罢了。
：“下次休沐，我邀苏郎去小酌一杯。”

胡姬万种风情，去饮酒的人早就忘了酒是什么味道了。陶醉其中，不知今夕何夕。这位看着谦谦君子，原来也是花花肠子。
“郑郎与我都是老大不小了，倒也是人之常情。”
人生寂寞，只是胡姬酒肆哪里够，自有更好的去处。但笑不语。举杯与他同饮
“哪好每次都让郑郎破费，下次我请你，去一个比胡姬酒肆更好玩的地方。”

（一个二踢脚。）

（阿姊入榜女科，阿鹤入学国子监，原是两个人能管着店铺的人，现下都抽不出空子来。要数家中闲人，我自然是算顶头一个。无非睡醒了看花，花谢了望天。还是陶斯提起的一句，不如去替阿鹤管着书阁，思索一番后，着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可行法子。）
（阿鹤成日在我面前二哥长二哥短，好的坏的都说尽了，但家里家外顶天护着我们这些弟妹的，一定是二哥了。趁着他今日休沐，起了大早往百战去。）
二哥，你在干什么呀？

我在干什么，我当然在睡觉啊。平日就不得睡懒觉，好容易熬到休沐，我打算睡一整天的，为什么一大早就要来吵我。用杯子裹住头，打死不出声，假装屋里没人。
外面谁？好像是小荷花。自从入仕，就很少跟弟弟妹妹们一块玩，算算有些天没见了。稍微有点愧疚啊，没事，睡着了就不想了。闭着眼，又往被子中间拱了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