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休沐，小知派人递来信笺，邀我必胜阁一叙，多日不见，欣然而往。依稀记得我跟小知初次偶遇就是在这里，入内堂时，眼前忽然闪现她的身影，灿烂的笑容，欢快的言语，极容易感染周围的人，不自觉嘴角上扬，记忆深处都是她未曾开智时的模样，天真烂漫，令人舒心，直到被小二打断思绪，寻了座位静候人来。】

（那日遣人递了口信，并未得到回音，后来家中观里事务繁忙，也忘了。如今回了家得了闲，又记起此事，又差人递去信儿。这些时日也未见人来，想必他并不知晓我与宛龄姑姑的谈话，也叫我放了心）
（这不过回了家也听了些传言，也不知真假，心有疑虑索性今日一同讲明。瞧着时辰也差不多，遂去了必胜阁，往雅间去了，便瞧见了人）
彦泽公子，让您久候了吧？

【半盏茶的功夫，见小知姗姗而来，话里皆是疏离，乍听之下，特别不是滋味，去岁登山时，她还唤我“彦泽哥哥”，上次三清观巧遇，与今日一叙，总觉得一切已是物是人非。】
【面前的人还是一样的面容，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事情都在潜移默化间悄悄改变，而我们却不得不适应，所有人都会走着走着渐行渐远。】
等了一会不算久，坐吧。
【翻开一个白瓷碗，替她倒茶，故作轻松道。】我记得第一次遇见小知姑娘，就是在这必胜阁。

是啊，那时候小知姑娘天真烂漫，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往事历历在目，怀想起来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小知微扬的唇角，在抬头看到她端庄的姿态，笑容慢慢僵滞，尤其是听见她有事要说，竟有种不祥的预感，也说不好是为什么。】
有什么事，你说。
【端起茶盏浅呷一口，茶香充斥喉头，无端的约我出来，自是有事要说，低眸吃茶，并未察觉她面上神色有何变化。】

【茶盏搁在桌上，甫一抬眼，似乎能看出她微红的面颊，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回想她说的话，前阵子好像是有人来穆卢府上寻我，只可惜那时候忙着约兵的事，成日下了职就去营里操练，凑巧那人没见到，后来也忙忘了，如今经她一提，才隐约记起来。】
好像是听门房提过有人寻我，当时营里事忙就忘记了，实在是抱歉，不知小知姑娘找我何事？

（我这话不过是随口黏来，哪想他真问起究竟。心中微叹，执起茶碗先呷了口茶，稳定了心神，才与他说起）
也不是甚么重要的事儿，也就是前一阵我醉酒与宛龄姑姑说了些胡话，我姑姑以后若是遇见你同你说了甚么话，你可切莫当真。
（今日本只是为听闻之事而来，却偏扯上此事，心里一时有些翻腾。眉尖微蹙，再添言）
前几日我去了长宁府上，听她提及了你——

【她似乎有什么心事，又有点难以启齿，宛龄姑姑与我额涅交好，又是小知的姑姑，她们之间说些体己，或许言及我，也大有可能，当下猜不出姑娘家的心思，却分外好奇。】
都说酒后吐真言，你说了些什么，难道是关于我的话？
【这厢逗弄她才刚起个头而已，又听她提起长宁，两件事牛马风不相及，令人摸不着头脑，前阵子与长宁互表心意，这会儿说起她不自觉笑道。】
哦？她跟你提起我？

（当着人面前，我如何也是开不了口，本来只是告知他别理会，谁料他还要细问下去，这回决计不轻易说出口，不然真叫人误会了去，以后还如何自处）
（螓首垂得越低，偏得他应了我适才的话，果真那些传闻是真的吧。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比起那日初得知大哥婚讯还有些奇怪）
（秋翦微动，唇角稍扬笑，自言了一句）缘是这样啊——（再抬眸看他，笑意越浓）也没别的，我姑姑以为我心悦你，许是要来问你个究竟。

【等了半晌她也没有回话，却把螓首一压再压，我使坏的追随她的目光，也把头一点点儿低下去，偏要注视她面上神色不可。】
嗯？说了什么？
【她细弱蚊蝇的一句，自己并没有听清，继而看她抬头，满目含笑，不像是有什么不妥，一听尾话，不由得朗笑出声。】
那你是不是真的心悦我？
【本是玩笑话，可自己话一出口，又觉得使她为难了，哪有拿这种事情，当面开姑娘玩笑的，而后又紧着补上一句。】
我说着玩的，小知姑娘别见怪。

（眼眸中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有些瞧不清。再闻他所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似有些难过，可又说不上如何难过。抬首正对其眸，四目相接却未逃避。嘴角微扬，笑着应他）
自然不是，我对你只是大哥哥那样看待。
（我之上只有大哥与二哥两人，我与他们有些年龄差，自长大后不如从前那般亲近，正巧遇见了他，才将那份情感转移给了他。其实这情感，我心里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