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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七分清冷做假面三分热忱予友人谷云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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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
七分清冷做假面
三分热忱予友人
谷云舟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7-12 08:33回复
    只做存档。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7-12 0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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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6 10:4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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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7-12 0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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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子里桃花开的时候,这地方来了一个新老板。才人走茶凉的破园子得了新名儿,新老板人也和气,来的那天把还没来得及找下家的文武经台上角都召一块儿,勉励两句,发了些儿赏钱,还给补发了工钱。第二天工人开始整修,园子里热热闹闹的每天都有新来的脸,这才信了那新老板的话,是真的要把这戏园子重新做起来。
        那时候南京城正乱。街上往来的人都是穿着板正军装带着大盖帽的兵。平民们人心惶惶,街上除了小乞儿见不着孩子,报纸上公告栏写的贴的都是今天枪毙了几个共党,明天又折了多少高官。也就这一方小梨园,在整修完了之后就开门迎客,热闹的像什么世外桃源。
        开门那天门口放着鞭炮,车来车往的就听那年轻的新老板在门口招呼着。戏台子上唱着穆桂英挂帅,手上扫落三弦的功夫,台子底下坐的就是各府的少爷各军的大帅,一个个声名显赫,那姓孟的新老板在里头左右周旋,一时间也是其乐融融相安无事。
        换戏的中途有人从后台探了头,看着眼生,是孟老板带来的人。他也看过来,招了招手。跟着走到后台才知道,孟老板也是个角儿,今天还要上台来一场。坐他对面手上三弦调了调音,他行头没穿妆也没上,只勒了勒头,就拿着把扇子开了腔。
        不大的后台三弦声和着他清亮唱腔,外头日光透了窗,洒在人墨绿的大褂上。正是春风柔,裹挟着桃花飞了满堂,他在那空地上举手投足,活脱脱就是戏里的文雅少年郎。
        那天的西厢记得了满堂彩,坐在侧头看他在正中央鞠躬,带着妆的脸上笑的矜持又漂亮。提着三弦下场时候和人撞上,他笑的好看眉眼都弯着,擦肩而过只得了一句。
        -我叫孟鹤堂
        后来这戏班子在南京站住了脚,孟老板也再没上过台。有看过的人说他身段数一数二,也有的一掷千金要他出场,全叫孟老板挡了回去。
        孟鹤堂名字起的好,人也像是不带半点烟火气。茶盏里泡着碧螺春,清清淡淡的吩咐两句,就有人愿意给他摆平一切。他眼睛里就是淡淡的,看不到那天笑的那么好看的模样。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就像**纵一样,在怀里三弦上扫了一段小调,是上海的曲子,轻快活泼。孟鹤堂带着笑一双眼就瞟过来,放下茶杯手指打了几个拍,跟着唱了一段,刻意学的上海方言,认不太全也知道,唱的是些才子佳人的情爱故事。那上海小调唱起来温温软软,偷眼看他,人穿着件素净的长袍,靠在摇椅上一晃一晃,眼睛都闭了起来。这么形容似乎不恰当,但真的,像只吃饱喝足晒太阳的猫,闲适而惬意。于是就像约定成俗,三弦的音总在太阳最好的时候响在桃树底下,过一会儿就能听见悠扬的小调,飘飘忽忽的从桃树叶子里往外飘。
        又转了几个年,世道越发不太平,戏班子做的不是平民生意却也难免惨淡,有些攀上军阀富贵的角儿听了消息,回来讲给孟鹤堂,孟鹤堂也只是给他们结清了工钱分红后将人尽数放走。
        等再到桃花开的日子,不大的戏园子已经有了几分清冷的萧索味道,放了戏服的红木箱子积了灰,锣鼓丢了锤,唢呐上爬了锈,二胡只剩个弓还没飞。
        孟鹤堂还是那样。杯里的茶叶从碧螺春换成茉莉花,香气霸道的散在后院里,人躺在摇椅上,悠闲的一晃一晃。张了张嘴又停下,垂眼指甲勾着三弦,一下一下连出来一首不成调的曲子。
        这次他没唱,也没哼哼,安安静静的听完,睁开眼看过来。也不知怎么的,对上他视线就挪不开。那眼睛里映着半方乌云天,另半边却是艳色桃夭明暗相间,让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起来。他就定定看了半晌,手里头的素扇一展起了身,将这个戏园子彻底的封了门。
        想想在这地方也待了几年,行李却没攒下多少。背着三弦提着个小包袱跟在他身后,不是无处可去也不是非他不可,无非图着他身上那点子安宁祥和。
        一年一年过去就到了现在,桃树初栽砖房新盖,摇椅是孟鹤堂自己种的竹子自己编的,手艺不赖吱吱呀呀也撑了老长一段时间。房前一块菜地种的他爱吃的东西,屋后搭了葡萄架,架子底下是那人非要吊起来的沙发椅,布面软的很,除了他平日家里猫也惯爱在上边窝着。自给自足自力更生,也不比在南京时候差了几分,不如说,更喜欢这样。
        屋外日头正好,幼猫追着球跑,桃花灼灼正茂,相逢年少,相守终老。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7-12 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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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只看了一眼便扭过头去,朝向长街拉长了音叫了一声,两边房屋归于宁静,天边开始泛起一抹白色。
            躬身将猫抱在怀里,眯眸看向东方天际久久伫立,直至红日初升,暖色阳光逐渐将长街覆盖,驱散了阴霾晦暗,将地狱重新拉回人间。
            低头指尖挠过猫咪脖颈,唇边带了笑转身离开。
          -天色将明,污秽渐隐。
            -人间诡事,天明即熄。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7-12 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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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赠吾友生贺
            春雨贵如油,今年犹甚之。
            打入春便未曾施舍过半点雨露的老天爷今日终于赏脸的阴沉了天。乌云密布遮了一方蓝,偶过清风也带了三分水汽。
            他便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要走。
            晨起洗漱完毕后我便坐在桌前。一杆狼毫如有千钧重,吸饱了墨又干,最后不过写了一个开头。
            鹤堂吾友亲启。
            我要给即将周游的友人写一封道别的信,可想说的话太多,到了笔尖却只能干涩的划拉出千篇一律的祝福。
            我要的不是这个。
            那张纸还是被我揉了,笔挂回了笔架,纸扔进了竹篓,我拿了一把油纸伞走出家门穿行于街巷。
            孟鹤堂便是我那位要走的挚友。他同我一样也不一样,一样的是性子,不一样的是表达的方式。我自幼算得上被娇宠,虽说读书之时也有过严苛,可到底日子过得舒心顺意。孟鹤堂不同,他来我家寻我姐夫拜师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读书人的气质了,为了生活付出了太多的人同我站在一处便显了温润圆滑不少。
            那是一块已经打磨出来的玉。
            按理说这样的人是不讨眼高于顶的书生喜欢的,可我偏不一样,我打他来的第一天就喜欢同他一处。
            孟鹤堂比我大,刚进家没起字的时候我便叫他孟哥儿,躲了父母师长,把那尾音拖长,叫的十二分轻佻,非要他瞪过来,才笑嘻嘻的后仰一点儿不叫他书本砸到。
            后来师父给他起了字,打那天起他便是孟鹤堂,我站在书房外等他出来就凑过去,生拉硬拽给他带着去喝了回酒算是庆祝。
            恍惚间,从那时至如今,也过了十数年。
            脚步停顿于一间杂货的店面,打量片刻迈步而进,就在那多宝格里自行寻了起来。笔他有的太多,墨又迟早用尽,纸不便携带,砚台早就送过他更好的。一时间手足无措竟不知买些什么用作临别。
            那店主人似是看出了我的窘迫,佝偻着腰背出来,打最下一层拿出了一套玉秤砣来递给我。我面带了不解,抬眼去看那老人,老人家呵呵一笑,示意我细看。
            秤砣不大,一个也就一两的重量,摆十六个也不过一斤。我拿起一个细看,却见其上刻了文字,正是北斗七星。一一寻出七星,再看第八个,刻的是南斗六星,端得是天人合一。剩下三个,便也不用多想什么,抓手里摊手一看可不是福禄寿三星的名讳。小小一方木盒拆分了一斤十六两的寓意,玉质也温润入手微凉过光也剔透。便是越把玩越喜欢,木盒一合上我便同老人买下此物,妥帖包好了转身匆匆跑出店门。
            鹤堂吾友亲启。
            自你我相识一晃已是十数载,便不是亲兄弟,也互视为手足。
            而今你学业有成正要去游历四方大好河山,我心有不舍,却懂你意向所在,不予劝留,只是送行便罢了,泪窝子浅,怕妨了你出游的心情。
            只盼吾友莫忘京都仍有挂念之人,一路上多多保重自身,勿涉险境。时常写信回来,也叫我知道你安好。
            此去一别,天高海阔不知何时能再次相见,惟愿吾友,一路顺遂喜乐,见广阔天地,交知己好友,享太平人生。
            友云雷
            敬上
            墨干,折了三折入封,连同小秤的木盒一并包起来,寻小厮来送到城门去。
            从府门回屋的路上,天上飘起了淅沥小雨。摊手看细雨落入手心,眨眼间天地便笼了一层细纱薄雾。
            耳边似有马蹄声,回头看看城门处隔了轻风细雨的牌楼,拢袖挑帘回屋。
            又是一年春。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7-12 0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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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了个梦,梦里我长途跋涉去一个地方找人。
              瓢泼大雨下我和同伴开着车,绕过泥石流的路,拐了一个大圈,停在宾馆楼前。我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我却知道这家宾馆后街的早点味道一绝,熟悉感铺天盖地大脑却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只能徒劳的抓着路人询问,在路人的指引下进了一条佛教盛行的长街。
              梦里的雕梁画栋即使睡醒了也依旧记忆犹新,金色屋脊碧色琉璃,红木的窗盘龙的柱,半开的屋门里有佛陀拈花慈悲一笑。檀香浓郁有烟雾飘在半空,转经轮的字迹已经模糊,家家户户出门必然双手合十躬身拜别。
              我在街的正中停下,这是一家仿古客栈,我进去在前台询问她的所在,出乎意料的她就在这里。电梯行至七层,拿着前台给的备用房卡我在701的门前停下,隔音不好的木门后是我心心念念的人。梦里的我拿出一把手枪,垂眼开门后将黑衣人放倒在地数个,转头逃跑躲进一个半开的屋子,换弹同时枪口死死对着门口。
              脚步声杂乱无章自门前经过,我折返回701再度推门而入,两枪解决了看管人员后拽起她的手飞奔从安全通道走后门出去,我们在檀香中逃命,在诸天神明的注视下将青砖地染上血色,我知道我罪无可恕但是当我坐上车,我看着她觉得一切都值得。
              我来接你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07-12 0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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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末春初,倒春寒的时候圣上下了令,命西北军点齐兵将人马,大军开拔,兵发匈奴。早便知道有此一战,游牧民族的特性便是如此,入冬无粮之时小股游民骚扰边境,大肆抢掠平民百姓。往年因了他岁岁来朝又从未闹出人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只是下旨斥责了事,今年却不同。
                边境的望安城,一夜之间被屠了个干净,又放了一把大火,黑烟滚滚,等接壤城市援军赶到,望安城已经成了一座死城。知府的尸体在城门口的高楼上,城内更是遍地兵士百姓们焦黑的骸骨。消息传到金陵当天圣上震怒,转月圣旨便到了府上,紧接着,便是长达一个半月的点兵。
                数十万军队整军集合,自城西校场起,走官道浩浩荡荡往城门去,一路过来街道两旁众人躲避,门窗关的严实,连开了一点门缝偷窥的小孩儿都被大人捂住了眼睛。
                整一冬未下雪的金陵城不知何时竟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乌云密布飞雪纷纷扬扬,雪花落在盔甲上又被颠簸落下,只自缝隙钻进寒意,身体逐渐无知无觉,是缰绳勒的手生疼,回神才发现,皮革做的绳索早陷进虎口肉里。
                沉重城门吱呀大开寒风凛冽裹挟雪花拍上脸颊,吊桥落下在护城河边震起尘土。驱马前行,两侧有旌旗猎猎作响,黑底红字写出的西北军,倒更像血染一样,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身侧传来些动静,侧头看去是随圣旨前来的孟姓军师,形容稍有憔悴,想来是头一回上战场,紧张的辗转未眠,出城门的时候他动了动想要回头,缰绳换手,抬臂摁住了他不安分的脑袋,对上一双熠熠生辉的眼,乐了笑起来,哑着嗓子隔了寒风笑言。
                -莫回头看了,我们是要迈着死路去的人,没后路可看的。
                这话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有个老兵说的。那个兵早就战死了,只留了骨灰坛,合着纹银百两,送到他家里。倒是这句话逐渐传遍了整个西北军,成了老兵的代表。
                那军师看着年轻,路上一问倒是该叫一声兄长。左右无事,撒了手任马自行前走,看他局促模样,忍不住嘴里就跟他聊上了天。年方几许,家住何处,父母可康健,娘子可贤惠,一来二去,倒是飞快熟稔起来。
                这人倒是起的好名字,孟鹤堂,一听就是文化人。手上拽了草叶子叼着,侧头逆着光打量他抿着唇的模样,突的就笑起来伸手拽着他马的缰绳,在他慌乱间把人拽到身边,手拍在他肩上,发出盔甲碰撞的铿锵声响。
                -别怕,你这书生就安生在营地里守着罢,本将会把你活着带回来的。
                那场仗打的前所未有的累。游牧民族的凶悍让他们即使散兵游勇也能咬下一大块肉来。大营就扎在望安城,塞外烈风自城中呼啸而过,日夜不停,盘旋而上像极了冤魂死不瞑目的哭泣。
                决战前夕的无眠之夜孟鹤堂提着酒过来敲门。那时候大军已经折损过半,第二日便是全力一战,至死方休。剩下所有人的生死存亡沉甸甸压在肩头,几乎要喘不过气。被他敲门声惊去些紧张,深呼吸压下心头复杂情绪,开门就看他带着酒站在门口,脸上笑的温和,就是在他手里灯笼底下有点吓人,唬了自己一跳。
                酒是青梅酒。酸酸甜甜的有点寡淡,虽说没有烧刀子来的舒服爽快,却后劲绵长。隔一盏烛火对酌,他眼里头闪着的东西或许可称之为期待,也有可能不过是灯火昏黄,一时眼花看错。
                一小坛酒喝到三更,找人把他送回去,自己裹了件披风上了城门。城外荒原上土地已经染成了黑色,前些日子短兵相接时候阵亡兵士的尸体堆在一处,腾起冲天的火焰照亮一方苍穹。有还活着的人唱起军歌,调早跑了没边,逐渐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将嘹亮而苍凉的歌声送上云霄。
                再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还要厌恶战争。
                天亮整军,随一声号响大军出击,甲胄相击之声不绝于耳,整齐的脚步声让大地都为之震颤,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若是输了,就只能永远躺在这里,躺在这冰冷塞外,若是侥幸未被马蹄碾作尘土,才有机会将骨灰送回家乡。
                出发之前孟鹤堂也爬上了城楼。看得出来,他一宿没睡,眼睛底下有淡淡的黑,那双眼倒是和三年前一般模样,灿若星辰。三年过去这人在这苦寒之地磨练成熟了不少,一身青衫被风鼓的袍袂翻飞,平白的多了些仙气。难得晃神想到该给人配一把羽毛扇,羽扇纶巾,怎么说这样好像更有军师风范。漫无边际盯着他出着神,手上一重,就看他塞过来一个锦囊,捏捏里面厚度恍然也明白了他眼下青黑的来源,心下失笑。
                倒是让小军师担心了。
                指节敲上他额头,摆手转身上马,同大军将士出城列阵。锦囊在胸口热度犹存,内里计谋不得不说是切在心坎上的舒服。几乎是看到的瞬间便决定依计而行,侧头吩咐亲兵去传信,后直身,重剑自腰侧抽出笔直指向天空。
                号角吹响之时敌军似也有所察觉,在军阵不远处摆开了迎击的阵势。空气逐渐凝重,城墙上旗手手中红旗在此刻重若千钧。
                -为了家园,为了胜利,全军听令!
                重剑和红旗自半空一挥而下劈开空气爆响。
                -给我,杀!!!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07-12 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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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6 10:4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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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这一战打了三天三夜,喊杀声震天,所有人都是以命相博。武器没了还有拳脚,手脚皆断也还有牙齿,狠狠咬住敌人血肉拖延片刻,便会有战友再多活下来一时,再多杀一个敌人。从一开始就陷入白热化的战争再没有什么可顾忌的,只有一个赢字,牢牢的把控住全部人的心神。
                  计划实施的十分顺利,手中重剑砍下敌军主将头颅时恰是第四天破晓,天边有红日升起破开连年覆盖在军队上空的阴霾,转身正对初升骄阳将那尚且淌着血怒目圆睁的脑袋高举,下一刻身边军士高喊主将伏诛降者不杀,几乎瞬间这句话传遍全军。
                  -我们赢了!
                  所有俘虏丢掉武器下跪之后城外只有这四个字在不停回荡。幸存者在欢呼,号哭,平时流血不流泪的男子汉们脸上被眼泪糊的狼狈不堪却无人多说一句。只任由他们发泄心中的悲上,兴奋,痛苦。
                  再次见到孟鹤堂是第三天早晨。三天三夜的苦战耗尽了每一分力气,还没进城就昏了过去,被抬回来又足足睡了三天才睁开眼。他那时刚好进来,手里提着炭火,火星还在飞,照着他愣愣的脸,觉得好玩儿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起来,又想起最初刚出城的时候。
                  -你看,我说话算话,咱们都能活着回去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9-07-12 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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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恩戴德贴吧没吞。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7-12 0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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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无事做的日子好比度日如年。
                      跳墙出府行至西街,春天才开头,这太阳就晒的人眼前花,折扇敲左掌,撩袍就进了楼,银锭子扔进小二手,抬步上雅间儿。时辰不当不正,却刚巧窗边好座无人,心头一喜两步上前,靠窗坐下抖腕展了扇,遮去大半艳阳居高往下看,这条街的人来人往就尽在眼前。
                      街头的点心铺这两日上了新,采的是时节最好的桃花瓣,揉了糯米粉,裹着玫瑰心儿,白里透粉还晕着红,有个雅名叫美人面。门口排了长队,头前儿一个定睛细看,可不正是母亲的大丫鬟,俏生生提着篮,正低头点了三包美人面付那掌柜银钱。见状赶忙低头收了扇,肘撑窗沿宽袖挡脸不叫看见,一扭头正巧小二上菜,三菜一汤给不大的桌子摆的满满当当。
                      酒足饭饱,日头也过了最晒的时候,慢悠悠下了楼同家门背道而驰,躲过自家铺子,三两绕在城门口买匹枣红马,配齐了鞍蹬,裹了干粮的包袱搭鞍上,翻身上马手里头缰绳轻抽嘴上喝一声。
                      -驾。
                      马蹄铁踩地上脆生响,出了城门好像把繁华尘世关在了身后。新鲜至极忍不住左右打量,实际上不过是黄土面朝天,偶尔见那么几丁点儿绿都还是官道边石头下的野草枝儿。
                      嘴里头哼着曲儿任这马四处走。春日小风不冷不热,拂面而过吹起几缕碎发舒服又惬意。刚刚好天黑时候停小林子边上,包袱一打开里头三张肉饼并两条火腿,打火石生起来火,就着火熏一熏刀子把火腿片,放火上一燎香,扔嘴里一抿满口生鲜,接连不断吃下肚大半根才算解了饿。悠悠闲闲地上拔把草逗那马,等它吃完栓树下,摸摸马脑袋,起身脚尖点地运气提身上了树杈,身子一歪双腿一架,靠进那天然树窝里捂着嘴打个呵欠。
                      夜凉如水,打树叶缝里再看,满月都多了几分婉约之意,树下篝火烧的树枝噼啪响,打个呵欠耳朵敏锐捕捉到扑棱棱的动静。下一刻肩头一沉,家里头养的鸽子就把头探过来大眼瞪小眼。
                      老头子写的信挺厚,通篇看过去字里行间就两个字,孽子!!!只不过随着信来的银票可不是这么说的。收了银票摸摸鸽子脑袋,屈指一弹尾巴毛,它就带着回信和脚腕儿上一串儿小荷包又扑棱棱飞起来,看着还有点摇摇欲坠。
                      -回去吧,告诉我爹,江湖险恶挺好玩儿,他儿子我出去闯去咯。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9-07-12 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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