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听说了小钱居然是宝黔局自己铸的，不免戴有色眼镜）如今市井之况，是钱币不足，百姓不得已使用小钱，局使对此可有解释？
局：（苦口婆心）大人且听下官一言，所谓事出有因绝非仅是中饱私囊，更是情形所迫。
靳：你且说来，若是不能分辩清楚，刑部自有决断。
局：（叹气）一为铸铜运来一路需索，至时已不足七成，多铸多亏，实不能按时按量。
靳：（惊讶）这事京中从未收到过呈报，又是怎样一番情形？
局：下官万不敢欺瞒，过几日铜斤运至，大人一观便知。（顿）二为铸币局所铸钱币，亦搭放官员养廉兵丁钱粮，例价不及时价三分之二，莫说大定府局，连宝黔局也无法尽数负担。寅吃卯粮，实不知后路何若。
靳：养廉钱粮兹事体大，非你一人所能定夺，是巡抚授意如此？
局：（知道贵州巡抚都搞壮士断腕那套，也不藏着掖着了）的确如此。因情形不容乐观，前些日子巡抚大人已上疏京中，请求停炉减卯，并令下官削减宝黔局开销。
靳：这事本官亦有所耳闻，看来一时之间要复工如初的确强人所难。
局：（附和）大人明察秋毫，若能劝得抚台大人，宝黔局也能有个行事章程。

【与余容走访市井时发现许多小钱铸造十分劣质，却依旧可以流通。原并非百姓不能辨认，实为钱币不足，不得已使用。后会见局大使，有意探问详情。】
【而曾自余容处得知高仿小钱系宝黔局铸工私下所造，心下不免对这局大使有几分猜疑。以劣换优，如此中饱私囊便能获得不少金银。】
如今市井之况，是钱币不足，百姓不得已使用小钱，局使对此可有解释？

【闻其所言，似是谓此有诸多隐情。刑部理案，凡事论证据，且不论此事是不是他中饱私囊，确都不由他一人之言可作判断。不过，纵使我心中疑心是这局大使刻意所为，却也不能以我私见一概定论。】
【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眼，见他神情不像作伪。沉吟未几，遂又朝他道。】你且说来，若是不能分辩清楚，刑部自有决断。

【一路需索？若当真如这局大使所言，层层剥削下来，倘若能完整如初那才叫奇怪。然，京师之中却从未收到如此消息，否则这必然不是一件小事，纵使不为我所理，也该听闻才是。皱了皱眉头，朝人问道。】
这事京中从未收到过呈报，又是怎样一番情形？
【端起茶盏未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目光看向局大使，不放过他一丝一毫地神情。】

【将他所言听入耳中，若再搭养廉所支付钱币定然数值不低，再加之铜斤运至不足，层层原因导致钱币短缺之情，确实也在情理之中。想通其中关节，稍将疑心降低，却也并未完全消除。】
【将茶盏一搁，手肘撑在把手之上，稍逼近局大使，谈及养廉之事，皱眉问道。】养廉钱粮兹事体大，并非是你一人所能定夺，可是巡抚授意你如此行事？

【巡抚请奏一事自有耳闻，如此比对下来，其所言应当无误。但若宝黔局削减开销，铸币一事难以增多，反倒会因此减少。长此以往下去，钱币短缺定然暴露无遗。市面货币缺少，若无法补进，面临的将是巨大的危机。】
【了然详情之后，朝他点了点头，沉声道。】这件事本官亦有所耳闻，看来一时之间要你们复工如初——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此事具体如何处理，还需再议，后话暂且不提。】

（昨夜想了一夜来，总觉得此事我若要说明这事出有因，还得仔细思量一番。这原因倘若说的不对，那便是欺上瞒下，又在钦差那儿讨不了好，可若是说的太真切，我这后果可想而知，于是夜里无眠，面色焦黄，十足的疲惫之态，今日得见另一位大人，他上来便问询这钱币之事。）
（我虽早有些许防备，却也实在是疲于应对，于是拱手，又伏地低首，道）：大人且听下官一言，所谓事出有因绝非仅是中饱私囊，更是情形所迫。
（言辞恳切，又有凄苦之貌，他们若是存疑，我此般样子也能吸引些许注意，教他们改了念头也是说不准的。）

（我虽是爱钱之人，却也并非是盲目爱财，也知晓这样的事儿迟早有一日会被撞破，捅出篓子来后就算是有通天的才能也难以补足，于是从一开始，我便留好了退路。这铸造之事原本就有些不对劲，只是不曾上报，我于此间得了几分利益，如今就有几分忐忑。）
（将早前准备下来的话琢磨了一番，重新整合，便在他面前“将功赎罪”，说起明细来。虽仍是低首的模样，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极其的沉重。不知是为铜，还是为自己。）
：一为铸铜运来一路需索，至时已不足七成，多铸多亏，实不能按时按量。

（他似有惊讶，这件事我一贯是当做兜底的筹码，没有跟旁人说起过，今日说出来，恐怕还能在他面前挽回一些局面，好叫他不要将这件事盯得这样的紧张。于是扬声道）
：下官万不敢欺瞒，过几日铜斤运至，大人一观便知。
（一面偷偷抬头去看他面上神色，一面继续跟他说起这件事的后续来。实证在此，我不算作假，他倒能更为信服。）：二为铸币局所铸钱币，亦搭放官员养廉兵丁钱粮，例价不及时价三分之二，莫说大定府局，连宝黔局也无法尽数负担。寅吃卯粮，实不知后路何若。

（兹事体大，果真是如此，他明了，我未必不知道，只是这刀都要架在我的脖子上了，再不求饶，寻个法子叫他们对我改观之流，恐怕就要断送了前程，顺道把命也给搭上了。且贵州巡抚从来都搞这一套壮士断腕，若是到了他们那儿，我这头更是说不清楚了，倒不如眼下就全数说出去，也不藏着掖着了，眼一闭，梗着脖子便要开口，兜儿倒豆子似的，都说了出来。）
：的确如此。因情形不容乐观，前些日子巡抚大人已上疏京中，请求停炉减卯，并令下官削减宝黔局开销。
（我既如此说来，他自然是能有所分辨，大抵这矛头也并不在我的身上了。沉默的低下头去，等待他的回应。）

（大人所言竟是有所松动了，我在此处摸爬滚打数年来，也知晓给自己留了一手。这样的情形必定是最好的扭转了，于是点头如捣蒜，附和着他的话。）
：大人明察秋毫，若能劝得抚台大人，宝黔局也能有个行事章程。
（如此一来，我就能从这个局之中轻松的摘出去，这件事与我的关系并不大——我的背后仍有一个巡抚，有更大的官替我背去责任，此时已经满头冷汗，衣襟也全都湿了，轻轻松了一口气，可大石头还是没有落下来，总觉得这件事还并没有完，着实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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