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赵丽颖/于曼丽
“媚骨天成,颠倒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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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秦淮河,烟漫金陵城。
破落教堂里头,学生与妓女混杂,书卷伴脂粉糅合。
地窖底下,美酒的芬芳与廉价脂粉的媚气。
玉墨不知哪寻来了破镜,勾一抹烫指销灰,照样描画眉尾。
眸里舒展无限缠绵,如秦淮河雾气缭绕,点绛唇。半拉拢着滑掉披肩,成熟躯体包裹着锦缎,窄腰身、琵琶扣,锁骨隐约显着红梅,白皙鹤腿裸露,不动声色的张扬。
她是天生的妖精。
宛如貌合神离的烟雾,始终窥不得真面目。
轻佻而不端庄,风流而不温婉。
凡尘俗世,有千重万重的色,堪不上她眼角眉梢的欲语还休;单凭抹红唇,便惊艳池中满波春水绿。颦笑是绝色,亦是溺死的温柔乡。
“一脸狐狸精样。”
碎语么?她倒听的顺耳。
自顾自绘着。她的眉是上挑的,是纤细的。
今江南一隅,出口的吴侬软语,携着世俗红尘。花红柳绿,酒池肉林里她是秦淮河的头牌。
众人说她,颠倒众生,妖惑人间。
烟花柳巷,玉本雅,墨色浊。
二者交织的产物,混迹风尘微处,一株章台柳,一点朱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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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布束缚,棉服禁欲。
玉墨来回兜转着瞧,恍惚失神。
命运在她十三岁时突兀停笔,话锋逆转,跌落进尘埃里。
买卖肉体的勾当,她驾轻就熟。可执笔捧书,再一个字也念不出了。
娇波流转,霎时两行清泪,无声落在衣袍。散着苦香,瘦了柔肠。
喉间哽咽,欲言时,吐露的,是藏了半辈子的酸楚。
抬手触及发梢、大棉褂、白净脸庞。
往日不堪似洗净,游走于风月场的恶俗,也消散。
她本为娇娥,跌入泥潭,洗尽铅华,素姿伶俐。
这一身风华俗骨,也该摈弃了。
「穿旗袍,弄脂粉的是玉墨。而我,不是。」
为何会答应替女孩赴宴?
左不过是从她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无力与命运博弈。
再烂俗些,是在救自己……
爱国浓情背后,藏着不甘、憎恨命运不公、遗憾……
救她当年的懦弱无力,救她当年的憎恨不公,救她当年的资本傲气。
层层铺垫下的玉墨,洗去妓女身份,灵魂与肉体同样高尚。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我是唱塌了香云楼阁?还是歌断了城墙危楼?将这亡国名,扣在女子头上?」
老旧地窖里头,本俗气香艳的脂粉沾染上墨香。
衣尘翩然,踏上军车的一刻。
奔赴必然的死亡。
不悔,不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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