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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坐忘峰】【七夕-原著逍芙向-同人】僧娑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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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教主张无忌讲述出行经过的时候,杨逍很难集中精神。他的头脑自顾自地思索着。这种近乎不可能的猜测,脱离了他对眼前世事的认识。似乎有更大的一股力量存在,默默地垂目这世间种种,而他可能发现了这股力量存在的端倪。
他星夜兼程来到蝴蝶谷,纪晓芙的坟冢安安静静地伫立着。死生事大,在这些规律面前,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他纵然内心遗憾愧疚,却不得不努力支撑自己走下去。从前的他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杨逍自问一生很少感情用事,但是现在若给他万分之一的可能让纪晓芙复活,他愿意去尝试一万零一次,无论这件事看上去多荒唐。
他挖出了铁焰令,擦净泥土,铁焰令一面是火焰,一面是魔鬼。他旋即记起四十多年前的老尼手心上的烙印。
莫非……
她是……
他努力不让自己过于天马行空。依照根源信仰赋予的灵感,他知道途径一定是火,他尝试将铁焰令扔进火里,然后狠狠烙进手中,除了疼痛和血肉模糊,什么都没发生。
他不得不继续猜想,那正确的答案应该还在《残经》之中。
总教教主所赠的古籍和译本,在案牍室里安静地等待着有缘之人去参详那些终极的奥义。他在案牍室里足足读了三天没有合眼,当第四天的朝阳照进来的时候,他合上经书,将卷宗收好归位。手心的烙印已经结痂了,虽然还是很肿,不方便他洗漱。他请教主帮自己医治烫伤——张无忌也算胡青牛的半个徒弟。
张无忌将药捣碎,裹进布中,包成一个包:“杨左使,听说您几天没好好休息,到底发生了何事?”
已经得到答案的杨逍虽神情疲惫却很愉悦,他带着微笑,看着教主用内功挤出药材里的汁水。他此刻只觉得周身疏松困意袭来:“属下敢问教主,教主此生之中是否有遗憾,教主您是想要竭力挽回,亦或者顺其自然?”
岁月在张无忌俊朗的面容上也留下刀刻斧凿般的痕迹,它们堆叠在一起如同一本不断变厚的书。他曾经无比盼望过人生的圆满,所以不用思索太久便认真道:“杨伯伯您这么问起的话,无忌憾事真的不少。比如,若是能早日救下义父,使他老人家免受这诸多苦楚。假如还有机会,还是要去竭力挽回,不留遗憾。”他一边说一边用这汁水涂在杨逍手心,再抬头时,杨逍已经沉沉睡去,嘴角边还带着难以琢磨的微笑。


IP属地:海南16楼2019-07-06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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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逍终于成功了,手掌中的伤疤摞伤疤,害得他拿不稳这根细细的钓竿。但他心中是喜悦的。
    大树堡南面山里有座镜湖,相传是神女照镜时不慎遗落在人间化成的。他在此垂钓,等她经过。
    他曾自诩才智过人,却任由这铁焰令在身边沉睡多年,想到此节,汗颜不已。
    他终于参悟了铁焰令的功用,亦明白了为何从无记载。光明之神的经典,不会记录魔王的有关事宜。
    铁焰令两面火焰与魔鬼花纹,寓意光明和黑暗。净风救出的初人和五子已是沾染了黑暗的初人和五子,犹如手心和手背一般,于是净风又造人世间一切,只为祛除人性中黑暗的一面,方可达光明世界。净风之所以胜利是因他自己亦堕入黑暗中,他所依赖的途径便是——魔。
    净风终“入於暗坑无明境界”。
    人死不可复生,宝树王的妻子没有痊愈,人鬼殊途,所以她最后还是归于黑暗。但是这人世间是个人魔可以共存的地方。
    杨逍很释然——有没有杨某,无忌亦是杰出的领袖,那危如累卵的时代亦会被新的朝代取代。他不敢说缔造了什么,但他有幸见证了帝国的起始。
    他唯一的遗憾在蝴蝶谷里。如果可以给这个姑娘一个圆满的人生,他纵然化作虚无也无怨无悔。
    上一次尝试,他将自己送回到明教在蝴蝶谷起誓时候的光明顶,因为他知道这时候光明顶人少,自己不会被发觉。他将自己对铁焰令的发现,塞进了一堆经文之中。也算对明教有了微小的贡献。他的机会不多了,因为他反复试验烧灼,那铁焰令越发变得龟裂,开始掉渣,用手一摸就都是黑色的粉末。
    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他将自己要回到的年份和地点刻在木头上,将木烧成炭,把那铁焰令烧红,逐渐地,铁焰令发出了奇异的炫目光彩。他还穿着白色粗布长袍,袖口绣着小小的火焰。他不再目驰远方被动地等待什么,熊熊火光映着他坚毅的面庞。热气扑来将他头发须眉都吹向后面。他郑重地又看了一眼自己奋斗一生的明教,然后毫不犹豫向火中一把抓去......
    杨逍记得他和纪晓芙初遇的地方,他不能提前太多,人间毕竟不适合逐渐变成鬼魂的他,他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阳气在逐渐消散,犹如雨后的积水逐渐渗入泥土里。
    无心插柳,一晌午过后杨逍的收获颇多,他认为这是因为鱼只能察觉人的动静,对鬼魂毫无感知,所以才频频上钩。他把鱼送给了一对流浪的母子。还没把钓竿收好就听到有人大声呼喝——几个连吃饭都成问题的无赖,也盯上了那些鱼。他并不气愤,也不急于出手,他等的人路经此地,出手相助,同袍彭莹玉曾不止一次的提起她是个侠者,这让他内心颇为自豪。


    IP属地:海南17楼2019-07-06 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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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4 20: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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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晓芙出手只为教训不在伤人,吓跑无赖之后将流浪母子送返破瓦寒窑,那天就飘起了小雨丝。天无三日晴,她已经习惯了。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一件蓑衣披在身上,她回头看见一个老人。
      “多谢老人家,我不需要这个。”
      这个姑娘只顾婉拒,疏于提防,竟然没有察觉他是何时接近她身后的。果然是江湖阅历太浅了,他怎么能放心得下。
      “披着吧,会越下越大的。”他竭力克制自己想要多看她两眼的想法,扭过头去默默走开,雨落进眼睛里,他眼前都模糊了。
      他进了一家小酒馆,散装小烧,真难喝。那个披着蓑衣的姑娘不多时也踏进了这里打尖。
      那个老人太好认了,他面孔正中有条长长的伤疤,纪晓芙稍稍静思一下也知道这个老人身世不怎么美好。似乎是剑伤呢,就怪自己见识不多,“不知道江湖里哪个门派哪一招是这样伤人面门的。若是师傅在一定能指点自己一二。”纪晓芙一边思索一边起身想要归还蓑衣,就这片刻的犹豫,也被杨逍看在眼里,他没有说话,冲她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了。
      一场大雨,将二人困在了这间小酒馆里。他的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这沉闷的场景,曾是他一辈子的奢望。
      掌灯时分,跑堂的面色为难地看向二人。杨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放下四个铜板:“那小姑娘的茶水糕饼钱一并付了。”他想起了那一锭银子,她大手大脚也蛮可爱。没等纪晓芙表态,他已自顾自走进雨里,夜晚比白天让他感觉舒适,这人间纵然阴天太阳隔着云层还是会刺得他浑身疼痛。他的轻功本来就卓绝江湖,此时更是因形神渐为虚无有了几分御风而行的潇洒。
      纪晓芙在他身后追随,本来是要去镇里找寻住处,怎地成了跟在这老人身后。这老人似乎察觉了自己,并不介意地慢下脚步,在她几丈之外翩然若鸿,她模仿着老人踏足方位,有几次几乎成功,总是力有未逮。那老人似背后有眼睛一般,反复示范给她。他想把自己所有轻身功夫都给她,这样会走得更安心一点。
      “前面有个可暂且存身的山洞,姑娘去歇一下吧,莫要淋透了染上风寒。”在纪晓芙面前他不由自主变得有些婆婆妈妈。
      燃起篝火,隔着一块天然巨石,他将她让在靠里的一边。
      “前辈,晚辈有点疑问请教您。”
      “姑娘请讲。”
      “您既然身负武功,为何白日里并不解救那母子二人呢?”
      “当时在下......在下正在等人,心无它顾,有所疏忽。”回想起看到她的那一刻,杨逍还是难掩内心的激动。
      “前辈别这么说,晚辈没有别的意思。”她误解了杨逍的语气,以为自己无意中责怪了他。
      “嗨哟,么得关系。”他模仿川人口音逗她。
      果然纪晓芙语气欢快多了:“前辈您学得不怎么像啊。”
      良久没有回应,她探头看向巨石另一面,这老人已不见踪影。不久他又从蒙蒙雨中出现,怀里多了几颗新鲜的菘蓝。
      杨逍将菘蓝交给纪晓芙,她感激地收下,瞥见了杨逍衣角上小小的火焰,脸上闪过一丝惊惧的神色。杨逍看在眼里,苦笑了一下:“不打扰姑娘了。”连头都不回,复又消失在雨中。


      IP属地:海南18楼2019-07-06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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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9-07-06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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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回】
          或去或留,我选择了留在我的年月,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题记


          IP属地:海南21楼2019-07-06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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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来的终究要来。
            纪晓芙在大树堡遇到一个行止特异的狂徒。她打尖那狂徒也打尖,她住店那狂徒也住店。她好言相劝,那狂徒却说:“姑娘可是峨眉派的?在下年轻时有番奇遇......”云云。她担心甩之不掉,便在住店的傍晚打算偷偷溜走,那狂徒竟然先知先觉一般等在店外。
            纪晓芙依着月色,顺水而逃,向着镜湖跑去。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下意识中连同门都忘记,只记得那个话很少的老者。
            她远远见到了一张竹筏,高呼了一声:“前辈!”发足运劲高高跃起,毕竟临战时心慌了一些,后劲不足,眼看落入水中,那老者见状腾跃起来一把揽住她,足尖踏水返回筏上,轻轻将她安然放下。纪晓芙见那老者用黑布遮面,似早已等候多时一般。
            她刚要说感谢的话,老者却先说了:“在这里别动,我有话跟他讲。”
            还没等她回应,那老者已经离开竹筏,如大鹏般呼地一声跃向岸边。
            那狂徒见纪晓芙跃身上竹筏的功夫有些熟悉,“咦”了一声站在岸边未敢妄动。见一蒙面老者落在近前,朗声道:“阁下有何指教?”


            IP属地:海南22楼2019-07-06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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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打扰那姑娘。”杨逍沉声道。
              “阁下误会,在下事出有因,并无叨扰那姑娘之意。”
              “有些事不需多讲。你如此举动会害了那姑娘。”
              “在下只是要跟那姑娘讲几句话而已,阁下未免过于危言耸听了。敢问阁下是这姑娘什么人?”
              杨逍掌力微吐,几粒碎石凭空吸了过来,气运指尖,用弹指神通打穿湖边一只竹子。
              狂徒见状不由“啊”了一声,厉声问道:“阁下到底是谁?”
              杨逍一向自诩聪颖过人,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迟钝的时候,只得摘下面罩:“认不出来了?”
              狂徒如见鬼魅吓得后退了两步,差点被石头绊倒:“你是人是鬼?”
              杨逍无奈只得将将要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怕对方不信,还说了几个在年轻时自创的武功招式。
              狂徒迟疑半晌,点点头道:“我信你,我二十年前也遇到过怪事……”随即想到那是二人共同经历,便即住口。二人心有灵犀的一起点头。
              “所以不要去打扰那姑娘了。本来你入川也有要事去办。不如……”
              “不如相忘于江湖。”
              杨逍点点头。
              狂徒垂下眼帘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杨逍太熟悉这幅表情意味着什么。果然那狂徒道:“那你一定记得当年那老尼姑的话啦?”
              “有话直说。”他当然记得。
              “如遇坎坷不必介怀,更不必念念不忘。”狂徒负手而立:“这话是不是应该对今日之杨兄讲才算恰当?”
              “什么?”杨逍浑身一震,难道当年那个纪晓芙是要自己任由此事进行下去吗?“不可,若你执意纠缠她,她最终会死于师傅之手。”
              狂徒讥笑道:“糊涂,你既已来,便可将始末告知于我,我必再不会让那姑娘错过姻缘,岂不一举多得?”
              “那姑娘定力远在你我之上,性格亦非普通女子所及,当年我何曾没有如此这般志得意满,胜券在握过。”
              “当年可曾有人指点与你?”狂徒辩驳口舌之争的尽头上来了,连杨逍自己都觉得头痛不已。
              “可是并无人可摆布得了纪晓芙。若你早日放手,二人桥归桥路归路,又有何难。”他几乎是在祈求了。
              “你可阻止我二人于一时,却不能阻止我二人于一世。那老尼是如何坐化,想必现在你也感同身受了。”狂徒敏锐的察觉了杨逍的虚弱。
              “你这是要将纪晓芙害死了。”杨逍字字认真,声音越来越低,眼神越来越冰冷。
              “有朝一日,若我二人真心相爱,你如何能阻拦得了?”
              “看来杨某只有这一次机会可阻拦了。”他知道自己为人孤高自负,却没料到要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狂徒察觉出杨逍的杀意,道:“你我几分拳脚,彼此心知肚明,你又年事已高,料无胜算。劝你听那老尼的话,袖手旁观。”
              “办不到!”他坚定的吐出三个字。一个箭步冲上去,先发制人向狂徒劈下一掌。


              IP属地:海南23楼2019-07-06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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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25楼2019-07-06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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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4 20: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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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凳子坐好


                  来自iPhone客户端27楼2019-07-06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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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脑洞,绝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9-07-06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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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海南29楼2019-07-06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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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纪晓芙起先只见二人似在交谈,她在湖中央无法听清二人到底理论什么。待见老者与那狂徒动起手来,暗道不好,用手拼命地划水才将竹筏靠得近了一些。就这当口,那狂徒已经被老者两招毙命。待她跃身落回岸边,老者已经倒在尘埃里,她心中大恸,抱起老者想要唤醒他。老者艰难地睁开眼:“武功若是分了门派,已自落了下乘,晓芙,切记以后不要拘泥于门派,你必定大有建树。杨某一生憾事不多,只一件抱悔终生。”
                        老者拼尽最后的力气将铁焰令放在了纪晓芙手中,气若游丝道:“这个,只有给你,,我才安心。”
                        那老者逐渐没了气息,但他的身体冰冷得好像已死去多时。
                        纪晓芙埋葬二人之后返回了峨眉,她终究还是没有寻到屠龙刀的下落。伫立在舍身崖边看着山谷里升腾的云雾,师妹们拥过来说恭喜师姐,武当来提亲啦。
                        她用出家为尼沉默地拒绝了武当的提亲。她没见过殷梨亭,更谈不上有感情。出家后的纪晓芙在禅房里种了几株菘蓝。


                        IP属地:海南30楼2019-07-06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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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IP属地:海南32楼2019-07-06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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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晓芙将掌门之位传于周芷若后,便在峨眉山上一心精研佛法,除此之外,就是每天照料自己一畦的菘蓝。现任掌门来看她的时候,她正躬身仔细摘掉睡在菘蓝叶子上的小瓢虫。
                            “师姐,峨眉山上什么名贵药材没有,为什么你偏偏要种这些菘蓝呢?”五十多年来,不是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她过去说:“随便种着玩。”
                            现在她退隐江湖,做一个闲云野鹤般的谪仙。她终于可以客观一点地回顾自己的过
                            往。她缓慢而艰难地挺直后背,用拐杖帮着自己慢慢跨到田埂上:“很久以前,我第一次行走江湖,遇到一个人,他……跟别人不一样,他对我无所求,只是希望我平安。”
                            周掌门定定地看着她道:“那师姐你呢?”
                            “我也不知道为何,当遇到危险关头,竟然会想起他,连同门求助都忘记啦。”周掌门微微点头道:“你们后来怎样了?”
                            她叹了一口气拿出铁焰令在手中轻轻摩挲:“我还未及向他道谢,他就被纠缠我的人杀死了。”
                            周掌门秀眉微蹙道:“师姐,原来你早已经历过了。”
                            “什么?”
                            “有人愿为你身死,你还不明白吗?”
                            周芷若这语调轻轻的几句话,在纪晓芙耳中却如旱雷一般炸响。过去,因为那老者面上的伤疤,纪晓芙先入为主地以为,那老者拼命是为了报仇。毕竟他又是扎竹筏,又是蒙面守在湖上。她不敢妄自笃定这一切与自己有关。
                            她头脑里的迷雾中一些事情渐渐显示出本来的轮廓。镜湖边埋葬二人时,她发现二人受的刀伤竟一模一样,衣服也是一模一样。她才发现自己犯了个非常不起眼的小错误,这铁焰令是老者从那狂徒身上找来的,当年回答范右使的时候,她竟然只记得老者,忘记了狂徒。那狂徒才与范右使的描述大概相符。
                            “难道他们都姓杨?”纪晓芙喃喃自语。
                            第二天,门人回禀,前掌门一大早骑着小青驴下山去了。周掌门点点头:“我知道的。”她的嘴角边现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IP属地:海南33楼2019-07-06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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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4 19:5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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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纪晓芙来到了明教的新址,教主张无忌将明教秘密迁出昆仑山,江湖中除了几个人知道具体位置,都在传言明教已经彻底消失了。纪晓芙是知道内情的几个人之一。
                              她问起铁焰令的来历,张教主难以解答,便将她请进明教的案牍室,对这个和蔼的长辈,张无忌毫不设防。
                              佛经有云:若求法者, 于一切法, 应无所求。
                              于是冥冥中,她翻开了《残经》,也看到了一张字体清峻的草稿。
                              佛经有云:而知未生之悼悔生起,又知已生之悼悔灭尽,又知已灭尽之悼悔,于未来不再生起。
                              她不明白究竟因为何,老者会将年轻的自己杀掉。她只知道自己的感情被定格在了 17岁那年的镜湖。
                              她这一生虽然身处末世,却可以称得上波澜不惊,有人强行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岂有此理。
                              她一生也不曾叛逆,这时却如老顽童般地任性起来。
                              下山的时候正逢乞巧节,满街花灯如昼,年轻女子带着美好的期盼徜徉在夜色中,四处洋溢着甜蜜和欢笑。她正碰上了牵手散步的张无忌夫妇。
                              “纪前辈,您去哪里?”
                              “请教张教主,明教可有个地方叫做坐忘峰?”
                              张无忌虽然大惑不解,但仍是告知了纪晓芙坐忘峰的具体位置。只是张教主特别叮嘱,明教早已将重心迁至中原,那里除了看守圣火的教徒,已经没什么人了。纪晓芙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以一个难以参详的微笑回答了张无忌。
                              “纪师太,那里的路晚辈还熟悉一些,如果师太方便告知晚辈何事情需要相助的话,晚辈愿意代劳。”张教主到底是个善良的人。
                              “多谢张教主美意,贫尼再请教教主,若有遗憾,教主是一笑而过,还是竭力挽回?”
                              岁月在张无忌俊朗的面容上也留下刀刻斧凿般的痕迹,它们堆叠在一起如同一本不断变厚的书。他曾经无比盼望过人生的圆满,所以不用思索太久便认真道:“若说憾事,晚辈所经历的真的不少。比如若能早日救下义父,使他老人家免受那诸多苦楚。所以假如还有机会,定是竭力挽回,不留遗憾。”
                              “可是教主,回望自己来路,这些遗憾已经成了教主的一部分,成就了今日之教主,今日之张无忌。”
                              张无忌不明白这位一贯对自己和蔼慈祥的长辈到底要说什么,微微躬身静静聆听。纪晓芙轻捻佛珠,柔声道:“可是贫尼,好似没有遗憾呢。”
                              ——【全文完】


                              IP属地:海南34楼2019-07-06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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