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何意?”
望着簌离明显不信任的目光,我融去掌心的冰凌,重生一事说来太过玄幻,此刻并非合宜时机。
我绕到娘亲身侧,试探挽住手臂,她一怔,软了语气道:“我是担心,寒儿。这些不该你先筹划。”“那我要等到何时?等到父帝需要用公主联姻,圣旨已下的那一刻吗?”我的语气激动起来,“没有多少时间了,娘亲!”
气氛骤然凝固,簌离一双与我们别无二致的眼睛盈满悲伤。赤色锦缎在我指间被攥成一团,我才发觉我几乎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娘亲手上,她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起,声音低缓:“你在害怕。”
我当然怕。
只一瞬簌离便恢复冷静,姿态优雅地坐回瑶琴后,下了逐客令:“公主,我不管你因何恐惧,任何扰乱心弦的东西都会影响最终的结果。如若你真的想,以你现在的能力不足以与我结盟。请回吧。”
娘亲说得没错。灵力与心性缺一不可。我阶品未至上神,在洞庭府邸只因对方是血脉相连的生母便迫不及待地展露意图,换作旁人可能明日便一封秘报送上天帝案头,以太微之多疑润玉与我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拿起匕首,在左臂划下一刀,抖落广袖遮住伤口。
两千年后,除夕。
天帝于九霄云殿设宴,召文武百官赴宴同贺。旭凤从父帝母神处提前讨了红包,环顾一周未见兄长小妹,随手召来仙侍问:“怎不见大殿与公主?”那仙侍是个年轻姑娘,规矩地施礼,“回二殿下,公主修为有异身子不适,现下在璇玑宫请大殿相助,奴婢已禀报陛下娘娘了。”
润玉在璇玑宫摆了一桌灵草仙露,屏退仙侍只余他与我相对。“差不多就是今日。”我道。飞升上神,独自立宫,不必再受佩玖宫宫禁限制。娘亲还不知我是由何人抚养,飞升后至少有见她的资本。
润玉取下人鱼泪放在我手中,端起一杯灵露,叮嘱:“天雷起时,我会守在偏殿外。此物有助于飞升后重新运转修为梳理经络,到时我帮你。”
我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多谢。”
九霄云殿觥筹交错,君臣同欢。太微一面嘱托儿子不可贪杯,一面命仙侍给火神换上不醉人的果酒。歌伎一曲唱罢谢恩领赏,退出殿门时天边闪电划破夜色,惊雷吓得琵琶跌落摔断丝弦,连忙跪下请罪。
众人也被骤然响雷吸引。荼姚不耐烦地让人把歌伎拖走,便是此时第二道雷炸响,她开口道:“陛下,是历劫的天雷。”
一共六道天雷落地。须臾,方才那被旭凤问话的婢女快步进殿,高声道:“恭喜陛下、娘娘,公主已顺利渡过雷劫,晋升上神!”
润玉与我掌心相贴,温和的灵力缓缓淌入丹元。我闭着眼睛运功,轻声道:“派去九霄云殿禀报的仙侍名唤‘小芷’,她还有个孪生妹妹未被分配,稍后我便去挑来。”
翌日,天帝皇女正式立宫,搬离母妃居所,公主亲自题匾“未央”二字悬于宫门上方。仙婢们挤破脑袋想入唯一的公主宫内伺候,最终被选上的却是一对毫不起眼的白鲤鱼姊妹。
未央宫。
小芷小茹手牵手站在我面前,稚气未脱的脸十分相似。我敲敲手中的扇子,道:“以后你二人就是未央宫的掌事侍女,亦是本宫的亲信。你们可知为何我会选择你们姊妹?”
小茹率先回答:“因为……奴婢们修为低方便掌控。”小芷却道:“因为奴婢们都是水族出身。”
我微微一笑,“不错。未央宫不会再有旁的仙侍,无论洒扫还是烹饪,都需自己完成。但并非一定要自己来做,可以用法术。所以,本宫希望你们可以与我一起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