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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靖】《山河厌》失踪人口回归的诚意之作 重生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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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看看的我,竟然发现我的旧帖《把栏杆拍遍》竟然被!删!了!
拍桌!
这可是我薅了一把头发写出来的,不想想我的头发也要想想我英勇牺牲的脑细胞吧。于是倔强的我又回来了,不就是删了吗,大不了我删一篇写一篇,删两篇写两篇。(其实是因为可怜的楼主忘记存档了)
这一次的文我参考了《白夜行》的叙述方式,依然是靖王重生梗,不过这一次会在权谋方面下心思,因为是怨念之下的产物,又很久没复习《琅琊榜》了,人物关系会有点混乱,大家且看看就好了。


IP属地:江苏1楼2019-07-05 21:51回复
    第一章 夜奔
    马蹄急促的践踏过泥泞的道路,打破了漆黑的寂静。猎猎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刀割一般刺入肌骨。夜幕低笼,不见一颗星子,逼仄的让人害怕。雨夹杂着细小的冰雹劈头盖脸的打下来,可即使如此骑着马的人也不曾停下。
    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那人这样祈求着,他不觉得冷也不觉得饥饿,仿佛所有称之为活着的感觉都一并远去,只有那漆黑的仿佛要溶于夜色的眸子闪烁着灼热的渴求。如果,如果上苍真的有灵。
    突然,他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他一发狠,扬起手中的马鞭重重一挥,马吃疼长嘶,如闪电般向前奔去。
    梅岭,地处北驿与凉州交界处,因漫山遍野长满了梅花而得名。这就是他要去的地方,奔袭八百里,日夜不休。
    静!死一般的寂静!原本寒冷的风到了这里几乎成了可见的冰刃!马嘶鸣着不肯上前,急躁的刨着地,哧哧地打着响鼻。他干脆的舍下马,只身投入这比墨更黑的夜里。
    一颗心慢慢地往下沉,鼻尖是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糊味。原本翻滚着挣扎着的祈求便这样一沉到底,连半点水花都溅不出了。
    终于他走到了目的地,雨也不知何时停了,沉重的夜空甚至露出点点惨白的月光。于是,那绝望的修罗场一点点展现在他的面前。
    触目所及都是焦黑一片,成山成海的焦黑的尸体,有的互相堆砌,有的散落在各处,每走一步他都不得不避开零碎的肢体。
    于是原本丧失的知觉又突然之间回来了,冷到麻木的四肢仿佛一下子失了力,再也支撑不住这具沉重的躯壳,无力的跌在地上。有什么要从他那颗沉在冰水中的心里喷发出来,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低哑的悲鸣。
    他的脸埋在混着鲜血的焦黑的土里,挣扎了一下,复又重重跌了回去。他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流过麻木的面颊,然后迅速的落进土里不见了。又试着挣扎了一下,这一次他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一步一步极慢的向前走去。
    还不能停!还不能停!还有人在等着自己!他的眼前闪过无数的人影,最终只留下明朗率性的少年和清癯淡然的男子。少年的面容已然模糊,男子的相貌却依然清晰。
    仿佛每一步都走在刀刃之上,那颗本就鲜血淋漓的心,随着每一步便撕开一片血肉送到烈火上烹煮。可是他依然不停,一直走到了山顶。那本该是一个大大的燮字,可如今被烧的只剩下半面倒在泥潭里。这是那个人所珍视的东西,他俯身把旗捡起来,原地刨开一个坑,把旗子埋了进去。那坑,即使挖了一尺深依然血红血红。
    做完这些,他继续慢慢往前走。满目疮痍中,突然有一点洁白无暇。他顿住了片刻,连扑带爬的向着那里奔过去。那是一具被烧焦了的尸体,面目不详,连盔甲都被烧的没了样子。他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把尸体腰间的玉佩捧起来,晶莹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那块玉上,他把玉狠狠的按在心口的位置,似要塞进去一般。
    迟了!还是迟了!他张开嘴,发出一声呜咽的悲鸣,整个人如同被打了一拳般弓起来。一口血喷了出来,似乎掏空全身连带着心口那团勃勃跳动的东西一同呕了出来。他只觉得整个人都是空的,冷风从头到脚的灌进来,仿佛穿过一条空心的长廊。
    那冷风如同醍醐灌顶,让他陡然清醒了过来。他把写着林殊字样的玉佩放回原处,站起来,迎着寒风挺直了脊背。一瞬间,那破烂的衣衫,斑驳的面容,凌乱的发髻都不再潦倒,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泰山般气势,屹立在黑夜中,弹指间君临天下。那双不见半点光彩的眸子,阴沉沉望向远方。
    此时黎明将近,天边已慢慢光亮起来,凄艳的火烧云照亮了半边天空,而那人的周身却照不近半点光华。


    IP属地:江苏2楼2019-07-05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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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新生
      自己本该是死了。
      如今他躺在一间干净明亮的屋子里,疼痛似从魂魄中散发出来的一般,他动了动手指,微微侧头便望见窗外如画的远山。
      “你醒了?林公子?”一个长了双桃花眼的男子笑吟吟地望着他。
      刹那间,漫山遍野的火和死尸浮现在他脑海,他剧烈的喘息着,胸口涌起一股比疼痛更佳猛烈的情绪,他张开嘴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想要握紧的双手因为无力只能微微的抽搐,有什么顺着脸颊打湿了枕巾。
      桃花眼公子轻而易举的按住了他,认真的看着他,“你若想浪费林将军的苦心,大可继续这样下去。”
      他这才发现打湿枕巾的并不是他的泪,而是他嘴中源源不绝冒出来的鲜血。见他镇定下来,桃花眼这才直起身,复又笑吟吟地立在一旁,“你可知我是谁?”
      此地名为琅琊山,便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琅琊阁所在。那桃花眼便是琅琊阁的少阁主,姓蔺单名一个晨字。琅琊阁以知天下事闻名于江湖,却不知医术也是了得。那日老阁主路过梅岭,认出他是好友之子这才救下了他。
      他有些茫然,父亲死了,赤焰军死了,他为什么还活着?
      蔺晨医术了得,一身的伤早就医治好了,只是他体内的火寒毒不愧天下第一奇毒,每次发作都无比煎熬,若非蔺晨的药他断然撑不下去。可即使如此,这副身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
      “你听说了吗?林家的事情!”
      “你是说那个造反的林家?”
      “可不是!王上派人查,一查还查出祁王来!你说吓不吓人?后来晋阳长公主自刎昭阳殿,祁王府和林将军府满门问斩!还有那个宸妃,夜里吊死在宫里了!”
      “可惜了,满朝文武竟然只有誉王求情,还被王上惩处了。”
      “可不是,那和林府交好的靖王连脸都没露。到底是树倒猢狲散啊……”
      ……
      他倚着床头,双手几乎攥出血来。母亲自刎!祁王府林府满门抄斩!胸口蓦然一痛,张口呕出一口血来。他捂着胸口,那颗心几乎要被仇恨顶的跳出来,他真的想要问一问,问一问那个高高在上的王上,他林家满门忠烈,一心为国,何以落个满门抄斩!
      血源源不断的从嘴里吐出来,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那股恨,那股怨,将他撕成两半。君王昏聩,苍天无眼!
      “林殊!”蔺晨不知何时推门进来,顿时大惊失色。
      他看了蔺晨一眼,呕出最后一口血,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朦胧间,他忽而得四肢百骸冷的吓人,忽而觉得整个人被放在火上炙烤。他不断往下沉,似要落入地狱,那确实是地狱。
      在那地狱里,林家军被烈火包围,不断有弟兄被斩杀被烧死,泼天的血,满地的残肢。而敌人源源不断的涌过来,中毒后的身体冷热交替,他一边杀敌一边呕血。可是,那火海那尸山远远望不到头。
      “殊儿!”他回过头,看见父亲被一杆长枪刺穿肩背。他大叫着扑过去,却被父亲一掌推落悬崖,父亲动了动唇,他读懂了三个字:活下去!
      他不断下落,总也落不到崖底,却被人接住了,那人眉眼尚有些稚嫩,“水牛?”那人调侃道,“怎么?林家少帅连爬树都不会?”
      他恍惚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穿了身练武的修身白袍,不远处是自己的父亲脸黑如锅盖,忙翻身跳起来,抓住水牛一溜烟跑了,便跑便喊,“我错了,我错了!别打我!”
      水牛却突然停了步子,茫然道,“谁会打你?你父亲都死了!”
      “胡说!”他跳起来,甩开水牛的手往回跑,却看见自己的父亲躺在血泊之中。他不可置信的回头,想问问水牛这是不是真的,却见眉眼英俊的少年握着一把刀狠狠扎进他的胸口。
      “萧景琰!”他大喊一声,猛的睁开眼,却是蔺晨欣喜而愧疚的脸,他道,“对不起,火寒毒太过霸道,集我和老头子二人之力也不过帮你压制。”
      他并不回答,只是愣愣地盯着房梁。良久,他才缓缓道,“我听闻解火寒毒需碎骨重塑?”
      “是。可即使毒没了,人也废了。而且此种解法太过霸道。”蔺晨道。
      他嗯了一声,“可我这个废人却还有未完之事。”他看向蔺晨,这位琅琊阁少阁主向来自命洒脱,此刻却犹豫不定。他又道,“让我这般活着,才是生不如死。”
      良久,蔺晨长叹一声,“我要去问过老头子。”说罢转身离去。
      他闭上眼,脑海中再次闪过一张张亲人的脸,那是他的血亲,是他的家。可是,他已经没有家,也没有亲人了。
      三日后,老阁主坐在他面前,“你想好了?我和蔺晨拼尽一身本事也可保你,可若是碎骨重塑,这辈子也只能当个药罐子。”
      没有一点犹豫,他点了点头。
      老阁主似是知道他心意已定,也不再过多劝说,只嘱咐他好好休息,待养好了身体再行拔毒。
      老阁主前脚走,蔺晨后脚便进来了,“我知道,你想回去平反,可是你该知道这并不是你父亲想要的。”
      父亲要我活下去。他默默想着,可是林家的冤,谁来诉?林家代代忠君报国,不该落个谋反的罪名。他迎上蔺晨的目光,“从今日起,我姓梅,名长苏。”
      梅岭藏殊,是以梅长苏。


      IP属地:江苏4楼2019-07-06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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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明珠
        “殿下……”列战英想着方才听到的消息,震惊之余不由有些迟疑,按照殿下的性子,乍然间只怕要出事。
        萧景琰正在看兵书,听得声音抬头问道,“怎么了?”
        列战英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道,“今日来的消息,祁王勾结林将军密谋造反被满门问斩。”
        萧景琰点了点头,“知道了。还有事吗?”
        “殿下?”列战英震惊的看着毫无波动的萧景琰,似不认识一般。
        萧景琰放下手里的书,“还有事?”
        “无事,只是……”列战英面露异色,这样平静的殿下让他觉得怪异。
        萧景琰看穿了列战英的想法,起身他扶起,“前些日子我离开军营,其实就是去寻林将军,只可惜晚了一步。”
        列战英想起那一日,不声不响离开三天的殿下如同乞丐一般回到军营,自那以后殿下便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我何尝不想回京,可是我既是奉命驻守青海,那么无召便不得回京。”萧景琰看了眼列战英,“此时违抗王命,除了责罚什么都捞不到。”
        “殿下觉得祁王殿下是否……”列战英迟疑道。刚接到消息时他是不信的,祁王殿下向来正直不阿,怎会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有林将军造反,更是无稽之谈!谁不知道林家满门忠烈?他小心的看了眼靖王,按照以往的脾气,此刻只怕是已经拉着自己上路了。怎么会如此冷静的分析厉害。
        “是不是谋反?”萧景琰轻笑一声,“我那位好父王既然认定了谋反,那就是谋反。”
        殿下的声音并不冰冷,甚至连一丝怒火都听不出来,可是列战英却无端出了一身冷汗。方才殿下说去寻林将军?是不是殿下已经知道了有人陷害林将军?可是殿下既然知道,为何……他赶忙告退出去,不敢再让自己胡思乱想。
        萧景琰看着列战英慌慌张张的退出去,知道以列战英的聪明已然发现自己的变化,他无意遮掩,也不想欺骗列战英便由得他去吧。只是被这么一打搅,也没了继续看书的兴致,索性溜达出了营地。
        此时的青海还是尚未开化的蛮荒之地,偶有人来也不过是些商人来收购珍珠,远不及他在位时的富饶。说起珍珠,他倒是想起自己似乎答应了某个人要给他带鸽子蛋一样的珍珠回去,现在那人只怕已经改头换脸了吧。
        萧景琰一边想一边信步走着,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集市,正当头珍宝阁的匾额十分显眼,不由笑了笑,算是便宜他了。抬脚走了进去,“老板,鸽子蛋一样大的珍珠有没有?”
        “客人一看就不识货。”刚说完便听有人嘲讽。
        萧景琰见他穿着短衫麻裤,脚上的鞋旧的都磨边了便知他不过是个短工,“你老板呢?”
        “老板不在。”伙计辑首道,“小人,见过靖王殿下。”
        萧景琰被戳穿身份也不惊讶,仔细打量了一下伙计,面黄肌瘦,神态自若不卑不亢,若换上一身衣服也很是风骨。只是这人似乎面熟的很,仿佛哪里见过?“我穿的寻常衣物,你怎知我是靖王?”
        伙计行了个礼道,“第一您虎口指尖有老茧,一看就是善用弓箭刀兵的。第二是您的衣服,殿下虽然外袍是寻常样式,可是露出来的这一片衣角却是暗红,我大梁以黑为尊,暗红非正一品官员不可穿。是以小人斗胆试探,不想您真是靖王殿下。”
        “你敢试探我?”萧景琰眯起眼,盯着眼前的伙计。
        伙计只觉一层冷汗覆在背上,伏地道,“殿下不也是在试探小人吗?”说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萧景琰闻言微一放松,“叫什么名字?”
        那伙计如释重负,道,“小人魏昭。”
        魏昭!竟是魏昭!萧景琰盯着地上的人,陷入沉思。自己掌政第三年立监察院,而魏昭正是监察院第一任监察御史。自己倒是记得他是青海人,想来此刻还未上京谋职。想到这他淡淡开口,“起来吧。你说说我为何不识货?”
        “回殿下。”魏昭爬起来道,“这买珍珠如识人,世人只道越大越珍奇,却不知其形硕而外无神内中空,华而不实也。看那些小而光泽浑圆,即使身处夜里亦可熠熠生辉。便如同人一般,世人只听名头大而响,却不知真正有才之人大隐隐于市,又怎会被凡夫俗子所知呢?”
        萧景琰听罢哈哈大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自己的。”随即笑容一收,喝道,“大胆魏昭!肆意揣测皇子,欺瞒于本殿下,你可知罪!”
        魏昭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连呼不敢,暗道自己压错了宝,这靖王根本不是传闻中的那样。便听萧景琰道,“你要是能替我找来鸽子蛋一样的珍珠,便不罚你,你要是找不到,就等着掉脑袋吧!”
        魏昭一听长出一口气,赶紧应声,“殿下稍等片刻,小人这就去取。”说罢飞快起身去了里间捧了个木匣出来。
        萧景琰接过,打开看了一看,一颗浑圆硕大的珍珠安然躺在匣中,掏出一带钱扔在桌上,扫了眼魏昭,满意的点点头,“珍珠不错,人也不错。收拾一下,半个月后跟我回京。”
        第四章
        “这是什么?”梅长苏放下手里的书卷问蔺晨。
        蔺晨兜着手,笑意盈盈,“珍珠啊,鸽子蛋那么大的珍珠。”
        “我知道是珍珠,我是问你给我做什么。”梅长苏道。
        蔺晨懒散的靠着小几,“今天我碰到个奇怪的病人。明明没病却硬说自己有病,还拿着琅琊阁的信物,我没办法只好开了些清肝明目的药给他。然后他就给了我这个珍珠,说是诊金。”
        梅长苏放下书,修长的指尖把玩着混圆硕大的珍珠却想起萧景琰来,他去青海前曾答允过自己会带个鸽子蛋一样大的珍珠回来,如今珍珠倒是有了却不是他送的。他往后再也不会送自己珍珠了。这么想着,他不由开口, “能不能给我?”
        这是梅长苏第一次开口问蔺晨要东西,蔺晨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你要就给你吧。我去看小美人儿了。”说罢一下就从窗户飞了出去,不见了人影。
        “公子,您要的人带来了。”门外的仆人敲门道。
        梅长苏面上露出一丝喜色,将珍珠收起来忙道,“快请进来!”因着话说急了,不由咳嗽起来。门被打开,两个魁梧地汉子走了进来,带着飒飒的血气和君人独有的英气,一看便是经历过战争的洗礼。两人见到梅长苏都惊住了,迟疑了片刻才开口,“少帅?”
        梅长苏见得二人悲从中来,眼眶微热,“那一年我偷了父亲的帅印偷偷出兵,不想半路遇到大渝的袭军,还是两位副将带兵救的我,事后我还被父亲打了二十军棍,三天下不了床。”
        两人这才确定,眼前羸弱单薄的病夫就是他们的少帅,“少帅!”两人跪倒在地悲泣道,“少帅!赤焰军没了……”
        梅长苏看着两个热血汉子如今哭的像孩子,原本冰冷的心口如同浇了热油一般,“林家没了,赤焰军没了,我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顿了顿,目光复又沉静下来,“可是我却不能任由赤焰军和祁王殿下永远背上谋反的罪名,你们可愿助我?”
        两人相视一眼,拜倒在地,“末将谨遵号令!”
        梅长苏说了那么多话已是面容苍白,体力不济地靠着床头,他惨淡地笑了笑,“只可惜,我现在却连弓都拉不开了呢。”
        两人看着昔日恣意飞扬的少年如今却成了这般病骨支离,只觉得痛惜。来时便有人告知他们少帅的情况,纵使两人做了最坏的打算,可一见面才知道自己所设想的有多么轻巧,面前连说话都困难的少年再也不复往日纵马驰骋,战场挥扬的风采了。
        梅长苏捂嘴咳嗽了一阵,直咳的眼冒金星,手掌觉得淡淡温热,不以为意的用帕子拭了,“我已不是少帅,你们日后……便唤我盟主吧。至于旧名已不能用,你们二人便化名黎纲甄平在江湖上行走。”
        “属下领命。”两人领命而去。
        梅长苏这才乏力的闭上眼,昏沉睡去。
        这一睡便睡不到底,梅长苏只觉睡了许久,睁开眼发现才只是黄昏而已。耳边就听甄平疾呼,“盟主醒了!蔺大夫,盟主醒了!”
        梅长苏费力的侧过头去,便看见蔺晨急匆匆的推门进来,手上还端着药,见他清醒疲惫的脸上才有了笑意,“醒了便没事了,只是记得以后切忌大悲大喜,更不可受一点冷,少思少虑。”
        梅长苏倦怠的合上眼,原来自己竟是又病了。他抬了抬手想去接药,却半点力也使不上,任由黎纲把自己搀扶起来,就着甄平的手慢慢喝下药。
        他怎的忘了,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林殊了,他如今是梅长苏,体弱多病的梅长苏。看了眼细瘦苍白的手掌,哪里还有半点手握刀兵的样子。
        “甄平,黎纲,我要你们去江左一趟。”梅长苏声音虚弱,双眼却无比清明。他已经没有时间,可需要做的事却还有那么多那么多。


        IP属地:江苏5楼2019-07-07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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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实是有两万字存货的,但是这两天太忙没时间码字,没写就不更。没错,我就是传说中存货变少就会惶恐的人。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9-07-09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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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灵药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横绝峨眉,天梯石栈,枯松倒挂,飞湍瀑流。十三奉了阁主之命来到蜀地寻找药材,可惜蜀道艰险,纵是他也花了半个多月才到达。
            蜀地多瘴气毒沼,就连当地人都不敢随意上山。十三仗着武功深厚,却也多次险象环生。如今好不容易见了人烟,顿时让他有种再世为人之感。
            远远走来三五个穿了短裙赤足的姑娘,十三忙上前询问,“姑娘,留步。请问这里可有住宿的地方?”
            那群姑娘见是生人也不惊慌,笑道,“这到奇了,过去一年两年也不见来个外人,这倒好一月来了三个。”
            十三听了也未细想忙再次开口,“姑娘,可有住宿的地方?”
            为首的姑娘抿嘴道,“我们可不敢做主,这呀得问过我们圣姑去。”
            琅琊阁关于蜀地的情报并不多,却也知道苗人以圣姑为尊,下有十三位长老,管辖着所有苗寨,是以并不敢怠慢。况且要寻到冰续草还得靠苗人帮忙,否则这么大的山寻到何时才有个头。
            十三跟着姑娘往寨子走,沿路都有人打量自己,更有几个孩子一路跟着,睁着纯澈的眼睛打量自己。十三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糖酥,分了下去。
            带头的姑娘叫月儿,见了他带的糖也是好奇,“这是什么?”
            十三递过去几块,几个姑娘兴趣盎然的分了,尝了一口顿时眼睛都亮了,“好甜!比果子还甜!”
            月儿吃了糖满足道,“我们圣姑心善,虽然不爱说话却是极好的。”
            “你可真厉害,竟然只身一人进来了。你是不知道,数月前进来两个汉人,一个剩一口气一个剩半口气。要不是我们圣姑出手保证没命了。”月儿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
            十三听了笑笑不答,心里却对那两个外乡人留了心思。
            圣姑的住所在寨子最深处,高高耸立在半山腰,整个寨子一览无余。月儿背着背篓,赤着双足,却一点影响也没有,健步如飞。十三跟着不一会儿便到了。
            月儿让他等着先进去通报,过了约莫一刻才出来,急忙忙道,“那个外乡人不大好了,圣姑忙着救他呢,你先在大堂等着。记得,回头圣姑说什么你只要回答就好,其他的不许多问。”
            这一等便等到了黄昏,好在十三也是素善忍耐的人,在大堂打坐凝神,也不觉得难熬。
            “汉人。”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十三耳边响起,十三蓦然睁眼,惊悚的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子。能这么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己身边,绝对不是一般人。
            “圣姑?”十三试探地开口。
            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子,似乎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钟灵毓秀,她一头黑发披散,不戴半点银饰,只在鬓角别了一只艳红的花。她的表情是冷的,目光也是冷的,整个人带着飘然出尘的冷淡。她淡淡看了眼十三,“你来苗寨所为何事?”
            十三忙起身行礼,从怀中掏出信物交给圣姑,“我们少阁主想求一味药。。”
            圣姑接过,细细看了片刻,才道,“求什么?”
            “冰续草。”十三忙道。
            圣姑闻言抬头看了十三一眼,“也是解火寒毒么?可你主子该知道此法根本不可行。”
            十三并不奇怪被一语道破,只低头道,“还望圣姑赐药。”
            圣姑清冷如寒霜的眸子看了他片刻,“冰续草我可以给你。可是给你以后,劳烦你转告我们苗寨欠下的人情就已经还清了。”
            十三低头,“圣姑,苗寨从不欠琅琊阁任何人情,这次是琅琊阁的请求,圣姑可以帮也可以不帮。”
            圣姑冷哼一声,“花言巧语。你们汉人惯有的伎俩。你要的草药明日给你,三天之内我希望你能离开苗寨。”
            十三行了一礼以示感激,转念却又问道,“圣姑,我听说还有两个汉人?不知……”
            “与你无关。”圣姑脸色一变,一副送客的样子。十三只好住口退了出去,心中却想起方才圣姑的话,也是火寒毒么……
            才走几步便察觉有人追了出来,转头一看却是月儿,身上还带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圣姑说让我给你安排个歇息的地方。”
            十三忙道了声谢,跟着月儿走下山。月儿似乎不想来时那么轻快了,明显有些疲惫,十三心中一动问道,“方才我听圣姑说那两人也是火寒毒?”
            月儿笑答,“你听错了,一个是火寒毒已经被圣姑压下了,另一个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本来只是中了点瘴气第二天就解了毒,可是突然就不行了。”说到这,月儿也不由疑惑起来,“我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毒。”
            十三又问,“哦,我闻到你身上有血腥味,就是那人的吧?”
            月儿毫无戒心,老实答道,“是啊,那人也不知这些天去哪了中了好厉害的毒,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圣姑都想了很久才想到办法。”
            十三欲要再问,便有苗寨的人跟了一起走,却是不方便再开口了只好作罢。月儿安排好住宿便走,十三却对那两个外乡人耿耿于怀,下定心思要探查一番。
            待入了夜,十三勉强找了身暗色的衣服,趁着疏朗月色潜入了半山的吊脚楼。出乎意料的顺利,十三趴在屋顶,紧闭气息,依次探查每间屋子。终于,当他拨开一层茅草时一股血腥味混杂着药味扑面而来。
            借着幽幽的烛火,十三勉强看清屋内的景象。幽暗的屋子被一盏昏黄的烛火勉强照亮了些,里面只有一道虚弱的呼吸声,一听便知命悬一线。他仔细去看,却被床帘挡住了,看不见人脸。他扫视了眼四周,从屋顶无声落下,一个乳燕投林跳进了屋里,反手关上门。
            他心中暗忖,如果苗族圣姑有方法治火寒毒,那么他就算硬来也要想法子让圣姑跟他走上一遭。他蹑手蹑脚掀开帘子,还未看清便被门外呼声惊住了,“大胆!竟敢擅闯苗族圣地!”那声音还未落,他便察觉有人向这间屋子飞快奔了过来。
            好快!十三一惊。
            “跟我来。”床上的人不知何时醒了,支起身子对十三道,“你不是她对手。”说着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十三见他一拍床头的一个木雕,床后现出一个狭窄的密道,然后他一掌把木雕拍碎了。
            “扶我一下。”这一动作似乎耗费了他全身力气。十三赶紧上前搀着他,这人身量颀长,整个人却轻飘飘的,借着幽幽的灯火,十三勉强看清了那张脸。消瘦的脸上爬满了一块一块血色斑点,小的有两指大,大的覆盖了整只眼,更可怖的是那血斑还在微微跳动,似乎下一刻就要滋出血来。
            那人一开始还只是支着十三的手,走到后来几乎整个人都靠在十三身上,偏偏这密道七弯八拐,地面崎岖甚是难走。十三干脆把那人扛在背上,听他指挥。大概走了半盏茶功夫,那人示意十三停下,指了指他右边的墙,“挖出去。”
            “挖出去?”十三做梦也想不到那人是这样送自己出去的。
            “这是苗族的密道,你还想光明正大走出去?”他低声道,“以你的功夫很快就能出去了。”说着从他背上挣扎着下来,把一个匣子交给他,转身要走。
            “这是?”十三看了眼匣子问道。
            “你要的东西。”他捂住胸口,“我现在还不能走。你……”欲言又止,“一路顺风。”
            十三打开一看,果然是冰续草!忙郑重神色,弯下腰来,“还望阁下留下名讳,来日相报。”
            “不必了。”他道,“你们阁主救过我一个朋友,我只是还他一个恩情。”说罢转身消失在密道深处。
            十三不敢耽搁,开始挖通墙壁,这才发现此处的墙意外薄些,从密道钻出来,自己竟然在山脚,原来苗寨的密道就在山体里。如今冰续草已得,他没有必要再留在苗寨,遥遥向苗寨拜了拜,乘着月色投入茫茫荒泽。


            IP属地:江苏11楼2019-07-10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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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异客
              “殿下。”秦般若跪在地上,微微颔首,一抹青丝荡在眉间,使得她那份精致魅惑的容貌愈发动魄,她柔顺的垂着眼,仿佛温婉无害,她细长洁白的手轻轻按在月牙色的裙上,让人丝毫想不到这是一双拨弄风云的手。
              幽暗的室内只有一张桌案,桌案上的香炉袅袅的腾着青烟,便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充斥在鼻尖。桌案后面坐着一个男人,一手执书,一手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听得声音便露出一抹极为和煦的笑容,“般若,你来了。你来看看,这一局真是让我看不懂。”
              秦般若依言坐的近了些,谨慎小心的样子看的男人忍不住轻笑,“你怕我?”
              “誉王殿下天家威严,般若自然敬畏。”秦般若垂着头,薄肩微微颤了一下旋即恢复了镇定。
              誉王放下书,面上极为真挚,“我以礼待你,视你为我府中第一谋士。你只要专心辅佐我,又何须怕我?”他看秦般若依然低头不语,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我还以为璇玑公主眼光独到,没想到……”
              “誉王殿下!”秦般若终于抬起头,那双曼妙的眸子里有一股名为愤怒的火光闪过。
              誉王抬手拂过秦般若如同桃瓣一样的面颊,语气温柔的似乎情人间的低语,“你乖乖的遵从你师父的话好好辅佐我,至于其他不该你想的,你给我一个念头都不要有。”
              秦般若对着那双柔情满满的眼睛不寒而栗,她别过头深吸一口气,“夏江于昨夜吊死在大牢。”
              “死了?”誉王垂着眼,语气中竟然还有一丝惋惜,“可惜了,这么忠心的人。这位靖王殿下手倒也狠起来了。”
              “是靖王动的手?”秦般若惊道,眼前浮现出一张硬挺肃穆的脸。这并不像那位以仁正著称的靖王殿下的行事,她皱眉,“这个靖王倒是不简单,殿下……”
              誉王摆摆手,笑的温柔,“他自然不简单。不过要小心的并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病秧子,眼下这个病秧子还未进京,可是他知道那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正注视着京中一切。
              “善款拨下去了吗?”誉王突然问道。
              秦般若点点头,“拨下去了。只是般若不明白,为何要在乎那些……”
              “仁义呵……”誉王拾起一枚棋子捏在手里反复的把玩,眼中闪过一抹温和,“天下人最喜欢仁义了。”随手将棋子在棋盘上一点,顿时喜上眉梢,“这七星局竟被孤破了!”
              秦般若看去,棋盘上黑子原本森然的杀机竟然被这一子搅的七零八落,而白子趁势起了头,后面怕是再也压不住了。
              誉王高兴了一会儿,对着棋谱看了半天才转头对秦般若道,“我那位好父皇喜欢美女,但是天下美女他都见多了……”他打量了一眼秦般若,秦般若心中一凉,正要开口就听誉王道,“怕什么,送你去孤怎舍得。你手下的那些姑娘只做宫女可惜了些,挑几个好的,学学舞唱唱歌。好好伺候吧。”
              秦般若除了点头别无他法。夏江是因为被查出与滑族遗族勾结才获罪入狱,她也为此受了牵连许多据点被拔除,现在想来梁帝昏聩无能十有八九是那靖王的手笔。她的眸中闪过一丝杀意,这笔账她自然记下了。
              “誉王殿下。”侍卫站在门外恭身道,“方才宫里传来旨意,晋封靖王为七珠亲王。”
              誉王脸上不见一丝惊讶,站起身整理了下袍子,“备些补药,咱们去看看这位亲王。”
              靖王府如今该是亲王府了。梁帝旨意一下,整个京城都沸腾了。一波一波的人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思踏进来,只可惜这位新晋的亲王以养伤为由一个都没见。
              誉王从车舆上下来,托着从库里寻来的珍药,“景琰可好些了?”那担心的模样像极了一位关爱弟弟的好兄长。
              “誉王殿下,我们殿下还在养伤,只怕招待不了您了。”说话的人誉王认得,是萧景琰身边得力郎将列战英。
              “本王看看王弟还需要招待了?”说着就往里面走。
              列战英上前一步跪下正要说什么,便从廊上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王兄到访,景琰有失远迎。”
              誉王看过去,一道瘦削颀长的身影立在竹帘后头,还是初秋的天气萧景琰却披着一件隆冬才用得上的貂绒披风,那披风极轻盈被风一吹便紧紧贴着萧景琰的身躯,勾勒出瘦的吓人的线条。萧景琰被风一呛压抑着咳嗽了几声,誉王上前几步,这才看清帘后的脸,原本健康的肤色不知何时竟成了近乎透明的青白,似乎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肉覆在脸上,越发显得他双眼深邃。
              誉王快步上前搀住萧景琰,面上有责怪的神色,“这么虚弱跑出来做什么?还不快回房里休息?”
              萧景琰勾起嘴角,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自然来看你兄友弟恭的好戏啊。”
              誉王神色不变,脚下步子连停都没停,“演的如何?”
              “自然是极好。”萧景琰将半个身子靠在誉王身上,远远看去倒真的是兄友弟恭的美好画面。
              屋子里点了七八个火盆,硬是将初秋带回了数月前的盛夏,誉王一进去一股热风扑上来,萧景琰这才脱下披风,随意往榻上一靠。
              “近来睡的可好?”誉王自顾自的坐下,为自己斟了杯茶,“我睡的一点都不好,那些事每晚如同恶鬼一样缠着我,我只要一闭眼就能见到那漫山遍野的血,和你向我劈来的一剑。”他仔细看着萧景琰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蓦然一笑,“看到你过的不好,我也放心了。”
              “要不要喝酒?”萧景琰认真的问,似乎方才的话并没听到,漆黑的眸子深得像永夜的黑暗。
              誉王笑着点点头,“景琰请我喝酒我自然要喝。”
              萧景琰从榻上的暗格取出两坛酒,一坛递给誉王,一把掀开坛封仰头就是一口。誉王学着他的样子也是猛的灌了一口,酒一入口便如同含了一口火,热辣辣的从肚中烧起来,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烧成灰,他忍不住叹了一声,“好酒!”
              萧景琰却不理他,一口一口的喝,酒从坛中洒落湿了洁白的衣襟,却是红了一片。萧景琰灌了几口就停了,不是因为不喝了,而是因为咳嗽的太过厉害。誉王温和的笑着看萧景琰几乎把整个上半身都佝偻在一团,那只剩骨骼的手死死按在胸前,咳的撕心裂肺,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誉王只是笑着,对着萧景琰抬起手里的酒,“同在异乡为异客,合该共饮此杯。”
              萧景琰仿若未闻只是咳嗽,誉王也不甚在意自饮自酌,两个人谁都不需要对方回答,只是沉浸在自己的酒里。
              萧景琰咳嗽的声音终于弱了下去,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他挪开捂嘴的手浑不在意的在方巾上擦了擦,然后将血迹斑斑的方巾扔到炭盆里。
              誉王站起身,将喝了一半的酒放在桌上,“这一次合作的很愉快,但是……不会有下一次了。上一次你笑到了最后,这一次就未必了。不要挡我的路。”
              “那张位子我坐够了,这一次我只要一个人。”萧景琰垂着眼,神色是死一般的平静。
              誉王想了想竟笑了,“等我坐上那个位置,他就是你的了。”
              萧景琰蓦地抬眼,眼神狠戾,那瘦的几乎枯柴一样的身体瞬间爆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我和他的事不许任何人插手,别把注意打到他身上。”
              誉王被那气势一迫心头一窒,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就走着看吧。”他的声音终于阴冷下来,“是你弄死我,还是我弄死你。”他推开门,走了几步复又回头,和煦的笑道,“景琰那你好好休养,等你好些了我再来看你。”


              IP属地:江苏22楼2019-07-18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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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去旅游了,回来再更。8月6号哦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30楼2019-07-28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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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佳人
                  若有人要问大梁京城最风雅的地方那是个人都会提起妙音坊。妙音坊是达官贵人富贾豪商最爱去的地方,那里有最好的歌最好的舞最好的酒菜,当然还有最好的人,而宫羽姑娘则是最好中的最好。不知有多少人为求一面挤破了脑袋,不知有多少人为求一曲豪掷千金。可宫羽姑娘却从来不曾在意,这便越发显得她高洁如世外仙姝。
                  宫羽从小楼出来,进了她专用的雅室。那里已经坐了一个人,一个一身黑袍的男人。她俯身行礼,“靖王殿下。”
                  萧景琰坐在素雅的屋子里,一身漆黑的他分外惹眼也分外阴沉,整个雅室似乎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宫羽本来极其不喜欢这位靖王的,因为这个人即使坐着不动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杀气,那种杀气会污浊音乐。“多谢靖王殿下的药,我那……我那兄长身子好多了。”她再次俯身,语气感激而真挚。
                  “那便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宫羽觉得靖王周身的血腥味散去了些许,“靖王大恩,宫羽无以为报。”
                  “唱首曲吧。”萧景琰开口,“外面那些人没听过的。”
                  宫羽想不到萧景琰的要求如此简单,她微微颔首,放下月白色纱帐,素手拨动琴弦发出泠泠的声响。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
                  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
                  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
                  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
                  百岁之后,归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
                  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宫羽的声音轻柔如烟,袅袅婷婷的飘在雅室中,合着如清泉般的琴声,纱幔翩飞处恍若仙境。一曲终了,她没有再唱只是拨动琴弦。只听靖王低笑了两声,“好一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百岁之后……百岁之后……”靖王的声音渐次低下去,最后低到宫羽都听不清了,但他又分明说了些什么。宫羽隔着纱幔看过去,靖王漆黑的背影一动不动,像一座永恒的顽石。
                  “靖王殿下。”宫羽停了音乐忍不住开口。
                  萧景琰如梦初醒,捂着胸口咳嗽起来,突然他顿了一下,立刻以袖掩口闷闷的咳了几声。宫羽注意到原本虚无的血腥味真实起来,她掀开纱幔就见靖王已经站了起来,声音如方才那般沉稳,“多谢宫羽姑娘。”
                  宫羽俯身叩送,等脚步声消失才直起身摇了摇铃铛,叫人进来收拾。临走看了眼靖王坐的地方,顿住了,有一朵艳红强势的开在素色的软垫上。
                  入夜,宫羽屏退左右,批了一件外衣坐在书桌前。窗外是如水的夜色,如练的月光,桌上一点烛火摇曳。她提起笔,写了靖王咯血四字,想了想复又将纸烧了,令写一篇。
                  盟主安好:
                  近来京中出了两桩事。夏江已吊死于狱中。秦般若受到波及损失惨重,现今已彻底归顺誉王。靖王获封七珠亲王,与誉王平起平坐。
                  梁帝将悬镜司改名为监察院,其统领尚未探查,我盟在其中安插的细作均被拔除,望盟主小心戒备。
                  令宫羽已练好新曲,希望盟主可以品评一二。
                  宫羽顿首
                  宫羽将信函折好,用火漆封了,细细撒上一层粉末,才将信鸽放出去。做完这一切,她怔怔的望着窗外黢黢的黑影,清风过处树影婆娑,她喃喃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她有一颗心,遗落在远方,远方不可见,远方不可思。见之渺渺,思之如狂。
                  一封信寄出,宫羽没有等来任何指示,只因江左盟盟主梅长苏病重。信上只是轻飘飘的写着偶感风寒,可是宫羽却从那四个字里看出了万般凶险,盟主的风寒从来都是要命的。
                  药!宫羽仓皇的想着,她要去买药。信上说,盟主缺一味药要她不惜任何代价购得。宫羽将所有人手派出去找药,京城各大医馆药农都被她找遍了,却依然无果。她猛然想起数日前靖王送来的药草,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托人给靖王府递了张条子。
                  宫羽急的如坐针毡,她不知道是不是求错了人,也不知道这一次靖王那里还有没有这味救命药,但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都要去试。终于送信的人回来了,他说靖王看了条子,只让宫羽安心等,最迟明晚就把药送来。
                  宫羽有些失望,但是除了等别无他法。她一面继续派人找药,一面焦急的等消息。她一遍又一遍的跪在地上祈求,祈求苍天赐下救命药。
                  “宫羽姑娘,靖王来了!”
                  宫羽几乎是破门而出,一路疾跑着到了前厅。来的并不是靖王,是一位年轻的郎将,浑身湿透了,黑色的袍子紧紧贴在身上,他将一个黑匣子交给宫羽,“宫羽姑娘,靖王命我将这东西亲手交给您。”
                  郎将面色黝黑,眸子却晶亮。宫羽颤抖着接过,打开一看,潸然泪下,“多、多谢靖王殿下。”她将匣子紧紧搂在怀里,有救了!盟主有救了!
                  “宫羽姑娘。”郎将面色不好,语调也拔高了,“宫羽姑娘就不问问这药草如何而来?就不问问靖王殿下为了……”
                  “列将士!”列战英身旁有个不起眼的男人突然开口,列战英只得闭嘴,那人对茫然的宫羽行了一礼,“宫羽姑娘快些拿药救人吧,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罢这群漆黑沉默的侍卫便齐整的离开了妙音坊,消失在薄薄的夜色里。
                  “把这个送给盟主。”宫羽看着匣子,笑中含泪。


                  IP属地:江苏37楼2019-08-10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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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江左梅郎
                    江东又名江左,一条江水浩浩汤汤奔腾千里,江水右岸即为江左。时直初秋,长江一条小小的支流沧河,岸边芦草微黄,水明波平,一页小舟摇摇晃晃。舟上坐着一位青衫书生,长发披散,拢着雪白的狐皮,身前红泥火炉,炉上的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小几上燃着沉香,烟袅袅风吹不散。青衫书生面色苍白,体态羸弱,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握住茶壶用红绳密密缠绕的把手。水带着热气倾斜,散发出一抹清淡的茶香。
                    一道人影横跨了大半江面,踏浪而来,过处如蜻蜓点水,他落在船上,船身连半分摇晃都没有,只有一道道涟漪荡了开去。
                    一个莫约十二三岁的少年皱着眉头走到书生身边,替他掩紧狐皮,“冷。”
                    书生宠溺的笑了笑,从一旁的箱子里取出一碟点心,“玩累了?吃吧。”
                    少年爱吃甜的,可此刻对那盘点心看也不看,固执地看着书生,“天黑。冷。回去。”
                    “好。飞流说我们回去,我们就回去。”书生摸摸少年的头。
                    被唤作飞流的少年这才露出一个笑容,从碟子里抓了一块点心往嘴里塞,脚尖一点便落在船尾。飞流一面咀嚼着点心一面开始撑船,腮帮子鼓鼓的可爱的很。
                    异变突起。从水中突然跃出一群黑衣人,手握长刀对着船尾的书生扑过去。
                    飞流长杆一扫,打落一片,他飞身而上,一根竹篙点戳刺劈,被舞的密不透风。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江面上有灯火点点,慢慢驶来。为首的黑衣人只得吹响哨子撤退,“梅长苏,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说着跳入水中。
                    飞流也不追只是站在梅长苏身边小心的看着四周,梅长苏悠悠然品着茶,仿佛刚才只是看了一出戏。
                    灯火靠近,立刻有人以铁锁连好,铺上甲板,甄平跳到小舟上弓身道,“属下保护盟主不利还望盟主责罚。”
                    梅长苏叹了口气,站起身,“我就是不想你们跟着才偷偷出来。罢了……”他踩着甲板上了大船,飞流不忘桌上的点心,稳稳抱在怀里一面吃一面走,糕点的碎屑也就掉了一路。
                    “这是今日京中传来的消息。”甄平将信件交给梅长苏。
                    梅长苏看了一眼,立刻皱眉,“夏江勾结滑族刺杀梁帝?”夏江抱着梁帝的大腿安稳的很,这个老狐狸怎么会轻易反了。“谁的手笔?”
                    甄平小心的看了梅长苏一眼,“太子、誉王都有参与,还有……靖王。”
                    “萧景琰!”梅长苏蓦地顿住,正要说什么便急急的咳嗽起来。飞流急忙上前为他顺起,梅长苏喘息片刻,“怎么回事?”
                    甄平不敢隐瞒,“巡防营截获了夏江的信件便交给了太子,太子命谢玉搜查悬镜司,在夏江书房的暗格找到了璇玑公主的玲珑玉。谢玉上报梁帝,梁帝大怒,誉王动用了在悬镜司埋十年的细作刺杀梁帝,幸好靖王及时出手击杀刺客。梁帝以为是夏江的命令,连见都没见夏江一眼就把他打入大牢,秋后问斩。满朝文武无一人求情。”
                    这是满朝文武都要夏江死。悬镜司悬的并不是镜而是刀,一把悬在满朝文武头上的刀。被一把这样的刀指着没人会睡的舒服,萧景琰看透了这一点,扯开了个口子,于是满朝的疯狗就扑了上去。夏江老谋深算一辈子,把自己逼成了一个孤臣,或许只有变成孤臣才能得到梁帝这般的信任。可惜孤臣从来都是不得善终。
                    这些从梅长苏脑海中一闪而过,可他在意的只有一点,萧景琰何时成了这副模样?他不该是这样的。他的手是握着刀枪奋勇杀敌的,而不是……他恍然间记起,在他们还是少年的时候,策马扬鞭,喊着马革裹尸才是一生最好的归宿。那时候,父亲还在,母亲还在,云空高远,绿草茫茫,风拂过他的面颊吹起他的衣摆,他弯弓射箭,一箭能射穿三只鹞子。
                    那时候……那时候……他胸口剧痛,咳的五脏六腑都痛起来。一双有力的手牢牢的撑着他,一枚药丸就着温水送进他嘴里。再也没有那时候了,他能做的只有向前走。梅长苏咽下药丸,随着药力缓缓发散他才回过气来。
                    “盟主可要保重身体,宫羽姑娘送来的药已经用完了。灵药难寻,下次就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及时了。”甄平一面为梅长苏顺起一面道。
                    终于止住咳嗽,梅长苏被飞流搀着半躺在榻上,“夏江活不过今晚了,悬镜司也活不过今晚了。”他盍着眼,似在思索着什么,良久他缓缓道,“计划有变,我要即刻上京。”
                    然而梅长苏依然未能上京。京中传来两封信件,梅长苏只看了一眼,前一刻还好好的人,下一刻便喷出一口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夏江昨**于狱中,而萧景琰于昨日偷偷离府潜入大牢。
                    萧景琰杀了夏江!
                    萧景琰杀了夏江!
                    梅长苏又开始做梦,他梦见自己和萧景琰两个人在河边捉鱼玩,他抓了一条好大的鲈鱼,刚要举给萧景琰看,一把长刀刺穿了他的胸口,他眼前一片猩红,萧景琰看着他笑得狰狞。他绝望的大吼,问他为什么要杀自己,却看见他抽出刀砍向奔来的父亲和母亲而他只能撕心裂肺的哭求。画面再一变,他和赤焰军苦苦抵挡一轮又一轮的冲杀,而萧景琰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他。他满身是血,萧景琰始终无动于衷。
                    “盟主……盟主……”
                    一道声音划破了漫天的血色,梅长苏费力的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难受,他也不再试图挣扎,他已经习惯了。
                    “多亏宫羽姑娘及时送药。”黎纲见梅长苏终于醒转,终于松了口气。
                    晏大夫又替梅长苏把了脉,也是松懈了下来,“没事了,熬过去了。药再晚来一天,就难救了。”说着瞪了黎纲一眼,“这种救命药怎么能不备着?再难找都得去找!”他又瞪了眼梅长苏,“叫你不要大喜大悲,你倒好!非折腾死老夫!”
                    梅长苏只能躺在床上乖乖听着,因为身上虚弱连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晏大夫发了一通牢骚,心里舒爽了才甩袖离去。甄平端了粥进来扶着他用了点。梅长苏略略恢复了点精神才问道,“是宫羽送来的药?”
                    “是。”甄平拿着狐皮替梅长苏围的结实,“这两次的药都是宫羽姑娘寻来的。”
                    “是吗……”梅长苏若有所思的垂下眼,“你去查查,宫羽是从哪里弄来的药。”
                    “盟主?”甄平心中一惊,这是在怀疑宫羽?
                    “我不是疑宫羽。”梅长苏咳嗽两声,“我是觉得这药来的古怪。”他大病初愈,精神到底不济,讲了两句就觉得困顿不堪,任由甄平扶着倒下去昏沉睡去。
                    这一场病来的汹汹,说起来自从解了火寒毒,哪一场病不是鬼门关前走一遭?梅长苏都已经习惯了。等他好转过来已经是初冬了,在晏大夫把过脉后,所有人的心才真真正正放回肚子里。
                    甄平这才敢把结果告诉梅长苏,药是靖王找的,而靖王只要一有空就会坐进宫羽的雅室。梅长苏听后愣怔了许久,他分不清自己此刻的情绪,似乎是愤怒,似乎是解脱,似乎是心痛,那种感觉太复杂让博古通今才智超群的梅长苏都弄不明白,最终他只能喃喃道,“郎才女貌,果然是般配……”
                    至此梅长苏终于可以心无旁骛,林殊终于可以被永久埋葬。
                    “下个月,启程京都。”


                    IP属地:江苏43楼2019-08-14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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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想趁着春节这几天把坑填一填,可是我之前断断续续写的东西因为软件更新没了,这就让我很挫折。
                      本来断断续续写了一大半,准备全发出来,现在什么都没了。只有手机上写的一个大结局。还是个番外。让我就这么坑到底我也不太好意思,就把这章发出来吧。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76楼2020-01-27 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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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睡,不能睡!说点什么吧……随便什么都可以……”我按着那人的伤口,只感到温热的液体汩汩的冒出来,为了让他保持神志我只得让他说话。。
                        那人伤的很重,胸口一个拳头大的窟窿正汩汩的流血,我给他上了药,却因为之前养蛊的关系根本止不住,他半眯着眼,原本凌厉的眸子只有一片虚弱:“我曾经爱过一个人……”
                        我问过他这么多次,生死徘徊间从不曾被吐露半字的心事,终于被撬开一个口子。有记挂的人,就有活下去的力气。人命如金,珍贵,只此一条。人命如草,坚韧,一丝指望就能活。
                        “然后呢?继续说!”我继续追问,可那人却好像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连呼吸都渐渐低下去。
                        突然,那人半合的双眼疏的张开,直直看着某处,黯淡的眸子猛的一亮,似乎看到了某种毕生的渴求,血淋淋的右手一下子探出去,想要抓住些什么,挣地半个身子都快坐起来了,“小殊……小殊……你,你到底……”
                        他面前只有一片虚无,所以他的右手什么都抓不到,只能颓然的倾落在地。
                        我知那是回光返照,心中不忍,凑上去问,“可有未竟之事?”
                        他的眸子慢慢暗淡下去,嘴唇无力的开阖,吐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他说:小殊,我们……家了……
                        是有家了?还是回家了?我也分不清。
                        我手下的脉搏也低了下去,终于归于寂静。
                        我站起来,松开堵着伤口的手。这个曾权倾朝野的男人就这样死了,不是死在雍容的王府,而是在这么个潮湿阴仄的山洞,身边只有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我,连个为他哭的人都没有。我茫然的走出山洞,突然的光亮刺痛了我的眼。
                        我突然开始想念阿婉的小米粥,我出谷前她还在睡,我也还未来得及喝一碗,现在回去不知道她会不会气的把我扫地出门。
                        我想回去,回我的无忧谷。
                        什么筹谋算计,什么责任使命,都是虚妄。任你再炙手可热死了也不过黄土一抔,兴许连张草席都不会用。
                        不过一夜,我竟觉得自己过了一生。
                        他的尸体还安安静静躺在地上,这样的落魄潦草,我都替他心酸。费了些力气才把他背出山洞,荒山野岭的也不可能找到棺材,我只好寻了些枯草将他的尸身尽可能包起来,然后就近找了棵树埋了。
                        那是一株松柏,依崖而生,郁翠坚挺,直指苍穹,倒也像这个人的性子。我没有趁手的工具就只能浅浅挖一个坑,日后风吹日晒少不得会裸露在外,这样也太可怜了。四顾之后,只找到一些石块替他遮掩。本想为他立个碑,无奈能找到的石块太小,我只好找了块最大的堆在坟上,用蘸了他血的衣摆写了一个琰字。现在朝廷都在追杀他,我怕这座坟被人发现连个尸骨都保不住。
                        看着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的坟茕,我有些歉疚,但手头有限。我也无法把他搬回大梁,也不能任他在洞里被蛇虫鼠蚁啃咬。虽然一卷枯草也阻挡不了,但聊胜于无。
                        临走前,我采了几个野果子摆在坟前,拜了三拜。算是尽了最后的心。我知道,不会有人来看他了。纸钱冥襁,祭拜贡品,他都不会有。这人生前是孤家寡人,死后也只能做个孤魂野鬼,连宗庙都不能入。
                        来时狼狈不堪,去时我却一身轻松。回望一眼,那简陋的土包,孤零零的。也许会有人经过也许会有人驻足,但是那些人定然不会想到这个简陋的坟墓里躺着这个国最尊贵的王爷。希望有一天被你念着的那个人会经过,至少多望一眼,那也能全了你那一句曾经爱过。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日夜思君不见君,
                        共饮一江水。
                        此水几时休
                        此恨何时已,
                        但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我一面走一面唱,归心似箭。
                        真好,我还有归处,我还有等我的人。我也该回家了。
                        我有一座城,城中有座府,府中有个少年郎,相对如亲故。既已成亲故,少年愿常住,玄衣赠珍珠,白衣还赠定情物。从此城中府,千里万里便是我心归处。此去经年后,少年一去无归路,府也空空城也荒。再去三五年,少年复归来,墙角梅花依旧香。少年有座城,城中有座府,府中一园梅花香,梅下一座衣冠冢。少年日日对花饮,梅树成花复又枯,年年岁岁与君相伴,朝朝暮暮不诉离殇。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77楼2020-01-27 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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