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毕业，连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平时无人问津的日新园，也变成了拍照圣地。此刻，我和酒桶正坐在出租车里，听着脏脏茶虎纹挂壁的传说，心情却异常烦躁。
骑着哈罗单车的兄弟从车窗外呼啸而过，而我们只能望着长城车的车尾灯发呆。在韩庄乡，堵车是常态。酒桶点起一支薄荷味的万宝路，把头伸向窗外。

这场景对我来说很熟悉，六个月前，我和酒桶也像今天这样，堵在韩庄乡的巷道里。不同的是，我们第一次换下拖鞋，穿得西装革履。
那是云南电网来华电招聘第一天，那天本该属于酒桶，因为云南是他的家乡。但是临行前，我求他带上了我。我有我的打算，虽然我从来没想要去云南，但积攒点面试经验总是好的。
虽然出租车堵了很久，但到一校区时，招聘还没有开始。我们站在礼堂门口，风吹在单薄的西服上，有些冷。酒桶盯着手里的几张纸，嘴里念叨着什么。我承认，大学四年，我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这样认真的表情。
“不是，酒桶，至于吗，一个面试而已，你不是说这玩意儿肯定过吗？”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真来找工作的，我可不想翻皮水哦。”酒桶抬起头来，努力压着我的肩，“甜椒啊，该当人的时候还是要当个人啊。”
该当人的时候还是要当个人，我第一次从酒桶口中听到这句话，还要把时间再往前推三年。那是我来到大学的第一学期，很不幸，我们两个都挂了线性代数。那时候，因为酒桶这句话，我决定复习补考时当一个人。
补考结束后，我和酒桶坐在阳台上，把课本烧掉了，那时我还不知道，这玩意儿考研还要用。火光里，我看到酒桶的眼镜后面，透着跟我一样的疲惫。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遗憾的是，我几乎没什么印象了。我唯一只记得，他说他们云南说一个女孩漂亮，会说她**。

没多久，云南电网的招聘就开始了。首先是宣讲会，一位老师在上面激动的说，如果你以为云南电网的工作就是喝茶看报，那我劝你不要来。酒桶笑笑，说，难道电网不是喝茶看报吗？
酒桶经常发表这样的废柴言论，然后做着相反的事情。比如他天天说躺在床上多么舒服，然后成了我们中第一个办健身卡的人，比如他天天说自己的女同学****，然后眼睛都没有眨，就去陪女孩看周杰伦演唱会。所以他一定也没想到，想要喝茶看报的他，两年后会成为我们中工作最狠的人，当然了，这是后话。
宣讲会结束后，开始按城市进行招聘。昆明只要学电气的，我们这种打擦边球的专业只好放弃。接着，我进了大理电力局的招聘室。而酒桶则找到了他的家乡楚雄。
房间里有四个考官，阵仗很大。我安慰自己不要紧张，只是来见见市面。我刚一坐下，考官就问我，你是哪里人，我说我是陕西人。这话像一颗炸弹，。接着，一个女考官问我：
“你是陕西人，为什么想要来云南呢？”
“因为，我向往云南多民族的文化，以及美丽的自然环境。”
女考官扑哧一笑，让我异常尴尬。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嘴硬的孔乙己，被一群人拷问着。
接着，他们又问了几个专业问题，我大概答对了一半。末了，那位女考官说，我们留了你的电话，如果你通过了，我们会通知你。但我觉得她好像在说，求求你不要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