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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猛然睁开双眼，扑面而来的龙威卷袭了天花板。
嗯？天花板？
他立刻坐了起来，过于陌生的地方让他感到不适。楚子航想扯掉他身上的被子离开这里，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接下来的动作。
路明非正趴在旁边。
楚子航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医务室。白花花的墙壁映的四周冰冷。他小心翼翼地将同样惨白的被子褪了下来，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他没有任何犹豫又将熟睡中的那人搬上了床。看着路明非平稳的呼吸，楚子航满意地点点头，根本无暇管及自己到底是如何至此的。
他向目睹了全程的医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抱起办公桌上的书悄悄走了。
其间没有任何留恋。
在他关门之际，路明非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又立马归为平静。
17.
楚子航看着窗外阴雨霏霏，想着路明非所说的话，指尖被自己掐的发白。
他清楚路明非所说的图书馆是什么意思，他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所以此时那个低年级学生落在他这儿的书包，犹如一枚正滴滴答答走着的定时炸弹。
一触即发。
18.
奥丁不太理解那位龙王的做法，就如同尼德霍格同样不理解他的冷傲一样。
它拥有无尽的财富，至高的权力变成人的模样也能将那群人类小姑娘们迷的魂不守舍——奥丁承认，包括他。
黑王的私生活及其糜乱，它是一匹无情的种马，却又处处留情，谁也无法拒绝他那双漂亮又多情的金眸子，只消一眼便可沉溺其中。
龙性本淫，他最大的乐趣无非是无尽的征伐，还有与女人之间的厮混。
奥丁也理解，他也是位龙王，只不过是禁欲型，他在人间像个吃斋念佛的和尚。
但尼德霍格接下来的做法就让他这位万事处变不惊的诸神之父百思不得其解了。
黑色帝王出现在眼前，诸神之父握紧昆古尼尔，死神已经瞄准了目标，一旦抛出无法斩断——即使这种程度的攻击对黑王来说不及皮毛，但尼德霍格还是拒绝了这份挑衅。
他摆摆手，眼眸妖冶的像朵曼陀罗，气质完美的就是只勾人的魔鬼——哦天呐，他是什么时候迷上人形的？***是个漂亮的**！奥丁吞了口吐沫，他莫名感到阴冷了。
“早安，我亲爱的朋友，这双盔甲可真适合你。”黑王理了理发丝，又抚摸着他那代表龙族尊贵身份，残暴骇人的龙角，笑着说道，眼神不怀好意。
“承你吉言，我打算把它扔了。”奥丁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崭新的盔甲，蹙起了眉，眉间一道深深的沟壑，“你来干什么？”
他用的甚至是肯定句，决绝的厌恶表露无遗。
“喂喂，你不需要这么——”

“立刻从你来的地方滚出去才是你最明智的选择，这将是你有史以来最聪明的时刻。”奥丁捏着世界之树枝干所做出的命运之枪，极其不耐烦地打断了它。
“如果我现在就走了，你一定会后悔的。”尼德霍格走倒是不甚在意，它招了招手，奥丁肩头的乌鸦便扑棱着翅膀飞向了它。
“我可不想听疯子怪物的酒后胡言。”
“我没喝酒，况且我也不喜欢。”王耸了耸肩辟谣道，“我喜欢拿着它只是因为喜欢它的颜色，血一样的，美极了。”
奥丁抛出了昆古尼尔，他已经完全没有耐心了。
在长枪刺入心脏那一刻，黑王却勾拳笑了，邪气又恐怖。它在自己身体破裂前一秒朝奥丁勾勾手指，好像在引诱些什么。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狱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低声吟唱的是地狱的歌谣。
19.
“刚刚有人过去了。”楚子航道，语调有点干巴巴。
“耶梦加得吧？蛇嘛，都喜欢干这些偷听偷窥的勾当。”路明泽将高脚杯抵债唇边，勾起血红比上面都妖艳。
“她对你的兴趣比我更大。”楚子航支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一只眼，这种姿态看上去和当年坐在王座上的诸神之父如出一辙，就是少了身甲胄，不过一样的君临天下。
路明泽冷笑，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叉子。
“你设了结界，以她的本事还没有能看见你的资格。”沉寂了一会儿黑王才懒洋洋地道，怎么听都有一种别样的讽刺，“你是在躲她——还是在躲芬里厄？”
“你刚刚说了他是个**儿。”对面人的目光有些不善。
“是啊，是啊，不然怎么连人形都化不了。”路鸣泽摊开手，“就是**儿，又能怎么样？——
——反正是他当初杀了你。”
话落，奥丁手中的杯子蓦然炸裂开来。
20.
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这本来是个很正常的自然现象却让楚子航感到过度不适。他强忍着一拳打碎对面镜子的冲动，极力压下心中的鬼魂。
“看吧，看吧，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镜中的楚子航勾唇笑着，现实中的三好学生却面若冰霜。这诡异的衬得这面镜子好像只是块玻璃，隔着阴阳两界。
“你并没有回答我你是谁。”现实中的楚子航沉下声音，血管凝成冰渣，这副不待客的表情却引得镜中人嘴角更加上扬，笑的更加残酷。
“如果有人敢动我们的路明非，我会让他死。”诸神之父说道，仿佛一位暴君在讲述他的蛮横任性，“但杀了他的必定是我，必定是你。”
“我不会动他的，让你失望了。”楚子航的拳头已经直抵镜面，玻璃瞬间支离破碎。
“即使我死。”
下一秒他的头开始剧烈疼了起来，怨灵在他脑中纠缠。楚子航一个踉跄跪了下去，世间丑恶全都想一齐钻进他的右眼，带着残暴的智慧纷扬开来，他抱着头，撕裂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叫出声，可不知何处的，刺耳的大笑将他的痛苦即刻掩埋。
21.
“这世界，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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