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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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艳阳高照。是个出去浪荡的好日子。一起来京城的，除了我便只有羡荷一个娘子了，想去白马寺，那自然要带上羡荷。
说是上香，但其实更主要只是想出来溜达溜达。不然我怕是要睡死在幽篁。
大早上拉了羡荷到了白马寺，但意外的是，人已经很多了。
“咱们起的挺早的了，没想到这么多人了，算了，既然来了，咱们怎么也要去上个香。”

（听闻阿姐想去白马寺，便收了搭在院里的摇椅，也将一枚懒歇在椅上的广玉兰夹入其中。我是最怕天气闷的，一旦爽朗有风，定不能放过此等和畅，只是，腿脚绵软，总需有个人拉带一把。寺里人多，梭罗花层层簇簇，依偎在阿姐怀里，生怕被人撞着。）
许是大家都来凑这个好天气，也不怕迷了佛祖的眼睛。

“那也说明这里灵验一些，一会啊，要虔诚一些，让佛祖记住你。”
护着妹妹让了一个匆匆而过的娘子，一路不疾不徐的往里走。
“本来想着是个清净的所在，没想到竟比街上还有热闹几分，果然佛门清净地所言的清净，并非素日所言的清净。”
随口感叹了一句，又问怀里的妹妹。
“咱们去上香，羡荷想求什么？”

（火光之下是银荷粲绽，未迷着佛祖，倒先把我的眼睛熏着了。）
比起佛祖，我还是更信阿姐。
（想起幼时天热，恨不得抱着冰块入睡。阿耶是念叨，心静自然凉。）
我们终究是槛外人。
（欲伸手去请香，被这样一问，反而慢了动作。常说天机不可泄露，人愿也是一样不可轻易言说的。只在心里撰下，长安苏氏，长安。私心再添一样，愿我早些离了那聒噪之人。诶，不过也不要太早，我还是离不得他的。）
国泰民安。
（话音刚落，便噗嗤一声笑出来，皇城自有龙镇天佑，不过也不多我这一句祈福。）

“信我呀？也好，不管怎么样，哥哥姐姐到底都会向着你们。”
说起来也是，有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把希望寄托于鬼神，不去寄托于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
“槛不槛外的，人到底都是人，便是所谓活佛那也是人。”
虽说有些不恭敬，还是说了半段，都说敬鬼神而远之，有几个人是这样的？
“这个愿望也好，国泰民安了咱们才能安，苏氏才能安。”
说着也自行接了香，心里有点小意外羡荷求的东西还真不小，想着平日玄鹤总给她念话本。我还以为会是对那些故事的憧憬。这样不好啊，这样就没有玄鹤那么可爱了。
“好是好，不过还是要多想想自己，每个人安了。才是国泰民安。你去吧，想许什么都成。”

（邀来一烛明火。）
九州也好，长安也罢，你们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方才还不肯透露自己的小心思，这会又来套她的话，许是方才遇见的同她一般大的娘子跟着一位郎君，面露羞涩挂上一串红丝，便也想知道她是否也有这样一番羞涩之因了。）
让我来猜一猜，阿姐的愿里，一定带着阿荷。或许，还没有哪个郎君呀。
（怕招来打，请了三支香，往正殿去。蒲团新制，衣衫已薄，枕着膝盖有些疼的。直视白毫，庄穆蕴含着温润。）

“我们在的地方，总有你避雨的地方。”
伸手揉揉妹妹的脑袋，却不像以往那样使坏，只是轻轻揉了一下就收手了。
“怎么没有郎君，除了我们阿荷，还有你咱们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还有四弟，咋们的家人。”
虽是听懂了小姑娘在问什么，却没接话。说实在，偶尔出门也会碰上些郎君，但至今为止都觉得无感，或者在未来吧，谁说得准呢？
这小丫头大抵也知道这种问话怕是要讨打，请了香也去了正殿。但是什么也没求，专专注注很是虔诚的上了香，出了正殿才又开始问她。
“阿荷都开始考虑郎君了，有中意的了？”

（说来也奇，阿兄年纪也不大，做派也不甚老成，只是他一提，我们便都跟着了。）
阿荷还小，而且一贯记不住人脸的，谁家俏郎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的模糊样。
（难得显现娇憨之态，纵是不能这样放过她，嘴一努跺着脚。）
阿姐分明是在撵人了！
（一套姿态言语下来，自个儿都受不住了。不想在正殿面前丢人，拉着阿姐一道坐在侧边梭罗树下的石凳上，伸手欲拂去凳沿上的花瓣，想了想却往阿姐身上抛。）
休要将话梗往我身上带。

“这倒是可惜了，怕是不知道错过了多少好姻缘。”
看着小姑娘娇憨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以后要想办法多多让她这般娇憨可爱的才好。
“便是撵人了，将你撵去个顶顶好的人家享福去，到时候两家人宠着你。
”
虽说自己觉得成婚耽误自己的美好生活，但是吧，总觉得未来二哥哥不定又开始打聘礼的主意，到时候有阿荷愿嫁，那就完美了。
“是阿荷提的，如何又成了我带的？蛮不讲理的小丫头。”
被拉到了一旁又被扔了花瓣，却不甚在意，反而淡定拂净石凳，又拉她坐下，方续言。
“你阿姐哪里有心思为自己找郎君，非是你嫁了人我才能想这些事。如今咱们五个在京，你上头除了我都是哥哥，我若是出嫁了，他们的目标可就是你了，你想二哥哥。到时候你可就没有如今这般自在了。”

（指尖戳人腰窝子，惹来一阵咯咯笑。）
我才不要什么争着宠呢，只要咱们家人就够了。
（殿角卷起，飞檐鎏金，好似诸人夙愿都顺着这样的翘角升到天上。白玉台阶上，仍是络绎不绝，檀香绕梁。）
先不提这个，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早着呢。
（末了又忍不住添道。）
再说，天下哪里有比苏家郎君要好的呢？难不成让我去嫁大哥哥？二哥哥？还是阿鹤？
（即使不出门，阿鹤也会带着说不完的故事来说予我听，这便够了。不服她的说辞，顶上一句。）
阿姐若是出嫁了，那二哥哥想的下一步，就是抱个小外甥儿呀。

躲了躲阿荷的指尖，却没实在躲。
“我倒觉得还是需要的，毕竟阿荷可是我们宠出来的，当然越多人宠着才越好。”
听她说着顺其自然以为这一话题要结束了。不想又被牵起了头，笑眯眯的接道。
“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定哪一日便吧今日的话忘了。”
小丫头似乎不太想出嫁，还把我未来打算搪塞二哥哥的给说了。美好生活要溜走可还行？
“是啊，我嫁出去了，那小外甥还远啊，到时候你这到了年纪又云英未嫁。那可不是要催着你嫁人？其实家人也不是什么坏事，重要的啊，要遇上个对的人。”

（将手撑在凳上，抬头望着枝叶缝隙间透出的粲然，声音是慵懒柔婉。）
日子还长呢。
（低头见有僧执帚，狂风落叶都卷入枯枝作帚之下。）
我听阿鹤说，一般寺庙里都是有绝世高手的，不过，多的隐藏手法极为高明之人。
（科举女科日渐放榜，或许是真有人靠那一纸明黄去变了自己的命数。）
所以，现在瞧着好的，不一定有哪些不出声儿的，日后有出息。
（正事也做得了，趣事也闹了一阵，日头早攀上重檐，便用了一道素斋，回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