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先生留堂的学渣孟斗鱼
疏窗向阳，见檐外金茶正盛，风过处，木叶潇潇。这样晴好的日子，我却被先生留堂，也只好枕着一本太史公书，昏昏欲睡。
忽闻身后脚步声渐近，该是先生来查课了。忙抬手托好书册，再提笔蕴墨，瞧上去一丝不苟。
“先生，您等一下，我快背上了！”
实则，一片空白。

往先族学里，一等顽劣的学生，当属都予，进了国子监，也不知能收敛几分。又兼叔母委托，带了趁热做的新鲜小食来看他，口味是外头难寻的。
从其他监生处，得来都予去处，被留堂？倒像极了他的行事。小婢托着食盒，在堂外守着，而我，提了裙，故意将脚步声加重，果然吓得他装作个向上的好学子，来敷衍“先生”。
“快背好了？”
踮着脚，从他身后探了个头，正巧窥见他面前，一片空白。也不遮掩，平声问他。
“你平日，就是这样学的吗？”

其文约，其辞微，其志洁，其行廉…念经般地只管读给先生听，希望一会能少挨几句骂。先生其人，守旧至极，读起文章来，最爱捻他的小胡子，一旦开始，之乎者也的拘儒之论，能念一个时辰。
同理，若先生骂起人来，引经据典地，他也能念你一个时辰。
再闻言，便随手将书一扔，扬声。
“阿姐！”
至于阿姐一来便说起课业，权当没听见，也不答她。只偏过头去，佯作抱怨。
“阿姐可算想起我了。”

他不耐烦听，我也懒怠讲，费口舌，还讨人嫌。
探身去捡他乱丢的书，顺手一翻，只怕比他脸，还要白净几分。
“叔父不日要来，你这书，是准备好了？”
学或不学，原与我无多大干系，受训也是，如非叔母要我带话，我巴不得见小魔王栽个跟头。至少，平日里，我没少幸灾乐祸过。
“是你阿娘，怕你在国子监累瘦了，托我走这一趟，也顺带看看小秦——”
接过食盒，开了条缝儿，好让他看清楚，里头都是些什么美味。
“可我看，你还圆了些，这吃的，我便去给小秦咯？”

伸手接过阿姐捡来的书，且藏好。闻言，一愣。
“阿耶要来？”
复将书掏出来，心虚地捋了捋边角。原以为来了国子监可以逃离阿耶的乱棍，这怎么还……
盘了盘腿，蔫了下去。
“小秦才是圆了些。阿姐你快给我罢，这几天我得多吃些，才能多背些书。”
――省的阿耶来打我。
言罢，便索性伸手将食盒接了过来，不见外地打开，是阿娘做的玉带糕，还撒了桂花。捏了一块先给阿姐，满脸堆笑。
“阿姐今日回去，阿耶若问起，可要替我多说些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