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喜欢栀子花的紧。
约莫五年级的一个冬天，和袁敏路过六十米大街的花坛，她在一片衰绿的栀子丛里，找到了一朵刚开的栀子花。
我和她都十分惊奇，夏花冬开，任谁都是第一次见。
那花原本我是想摘的，可是想到寒冬里开这一朵花实在不易，也不知哪里来的罪恶感，我竟没有摘它。
我是惜花人，袁敏不是。她当下就把花摘了下来，拿在手上冲我笑。
我记得当时是惋惜的。而当时她家里姐姐在六十米大街开了一家卖灯具的店，我们一起拿着花过去朝人炫耀，在冬天采得一朵栀子花的虚荣心便将那点惋惜吞没了。
以致后来偶有机会，我还向人炫耀，小时候在冬天发现过一朵开着的栀子花。

我的栀子花的喜爱，一方面源于对花这种美丽事物的欣赏，一方面则是因为栀子花的香味。
小时候的喜爱总是带着破坏欲，六十米大街一街的栀子花，每年都会遭受一番我的摧残。
那时候和小伙伴们，摘了一口袋的栀子花，回了家拿线穿成一串一串的，挂在脑袋上、脖子上，便自觉美了起来。
因着这些回忆，我一直把栀子花的香味当做自己最喜欢的花香味。这几年夏天少见这花，偶尔见到，也因长大了做不出摘花的举动，匆匆一眼，连味也闻不到，故而时时怀念。
然而这几日在上海待着，正是栀子花花期，客厅里一直放着七八朵栀子花。若是放久了枯了，家里阿姨便又去摘新的回来放着。客厅竟连着几日都是馥郁花香，连我放在客厅的一杯水，隔了一会儿拿起来喝，入口都是一股花香。
初时我还觉得心情舒畅，久了便觉得这香味腻人，连着从前喜爱的栀子花，都觉得可憎起来。

所谓距离产生美，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