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
（——山园小梅·其一）

【楔子】
这一年的大雪如期而至。寒风呼啸着传遍每一座山谷，初雪未融，空气湿冷，光秃秃的树枝上缀满了纯白色的雪花。夕晕却是一副似水般的柔情，它们斑斑驳驳地筛下来，为这世间增添了几丝暖意。那枝干间的雪花就在这几丝暖意下绽放、消融，然后幻化为霜露，如同绚丽的水晶，紧密地覆盖在那细密的枝条上。
北国的冬天向来如此，暮雪纷飞过后，总会有宁静的几天。然而边塞时不时的骚动却总是将这宁静打破。外族势力扰乱边境，近来愈发频繁，局势迫在眉睫，战争一触即发。
连绵的雪山如同一道天然的护甲，将城池围绕其间，极力地维持着城中的偃意。山脚下，红梅凌雪傲放，顶霜斗雪，暗香萦怀。
冬日的阳光总是格外的短暂，日暮昏沉，殿内很快便暗了下来。内室中有一女子，头戴金冠，身着黑衫，暗金色的刺绣分布在领口与袖口。那女子眉尖倒蹙，掌心重重地拍在漆黑的桌案上，柔弱的身躯竟散发出镇慑的威严，震得那两侧烛台间的灯火也跟着轻微地晃动了几下，一时间火光跳跃，内室间忽明忽暗。
女子负手而立，一改平日里的温婉随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面前半跪着的少年，清冷的声音夹杂着淡淡的怒意：
“收起你那种天真的想法。洛亦天，朕决不许你胡来！”
少年低下头，似乎从未见过眼前人的眼中有过这等怒色，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愣愣地回道：长姊……”
面前这位玄衣女子，洛天依，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记忆中的少女，总喜欢于清静之处弄琴，那种与世无争的样子，时不时地冲他微笑，给人一副皎花照水、弱柳扶风的感觉。正是因为如此，洛亦天才会时常忘记这女子除去亲人之外的另一个身份——身揽大权，九五至尊的应钟国女帝。
洛氏天依，冰肌玉骨，天真烂漫，加之体弱多病、生性柔弱。时至今日，朝中事务仍需相国辅佐，但女帝毕竟是女帝，纵使生性淡泊，也并非代表她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见少年的额角冒出了一丝冷汗，洛天依叹了口气，试图让面色缓和下来，似乎是在给他最后的机会。
“亦天，你若诚心悔过，长姊便从轻发落，不会罚你。”
尽管从未见过，但少年仍然坚定，他低下了头，郑重其事地向那案边的女子行了一礼：
“任凭陛下责罚！”
“臣弟宁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不愿被陛下护在这宫中，同那深闺之中的女子！”
此言一出，女帝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吼道：
“洛亦天！！你方及舞勺之年！！！”
然而，女帝的心中不只有怒火，还有悲哀。先前的做法就已是重罪，竟还这样不思悔改。作战并非儿戏，翊王殿下洛亦天，纵使自幼习武，天赋异禀，可毕竟还是个孩子。刀剑无情，他就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如想象中的那般骁勇善战，所向披靡？
但细想来，亦天不惧责罚，无视军纪，私盗兵符，也是为了保家卫国。毕竟作为皇亲国戚，又是男子，理应有其责任在内。然而这应钟国，真的要沦落到让一个未束发的少年去安邦治国了吗？
“呵呵……”洛亦天苦笑，再次向洛天依行了一礼，言语间甚是悲凉：
“陛下，您也不过……十五岁。”

【一】
晓雾初升，宫廷外茫茫一片，宫人们才刚刚到寝殿外候着，便有一白发女子不顾宫人们的阻拦破门而入。
那女子身材高挑，脚踏长靴，上身着一短褂。肤如凝脂，皓齿明眸，有倾国之貌，却不似寻常女子那般，腰间配一把长刀，剑眉上挑、英气十足，颇有男子风范。
寝殿之中有一及笄少女，灰发碧眸，似乎是听见外面的响声，一手拂开素色纱帐，声音清脆如铃：
“可是阿言到了？”
洛天依并没有唤宫人为自己服侍，而是用清水匀了匀面部，便披上外衫从内室走出。她尚未梳妆，一头灰色的发丝随意地散在肩头，素素淡淡的样子，倒显得格外清纯。
“卿为何如此之早？”
少女打着哈欠，明显是一副被人扰了清梦的样子
言和哭笑不得。见衣架上有一白裘披风，便顺手拿来披在少女肩头：“似乎是陛下要臣女一早就来。”
“是么？”洛天依倒了一杯热茶，佯怒道：“那也不必将朕的宫门拆坏吧，近来宫中冷得很，倘若没了殿门，纵有炭火取暖，也是住不得的。”
那白发女子也不客气，想必是与洛天依感情极好，眉尖一挑，道：“天依你财大气粗，大不了就叫人重修一扇嘛！不过这上元佳节，一年只此一次。若是赶不上这集会，吃不到上好的冰糖葫芦，也不知是谁理亏。”
洛天依白了她一眼。心道这人又拿冰糖葫芦来威胁她，不过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自打幼年在集市外品尝过冰糖葫芦就迷上了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奈何这吃食出自民间，她自己学着做又不像，只得时不时地“微服私访”，扮作平民百姓出去走走，顺便也可以见识见识其它小玩意。
待洛天依饮下那杯茶，方见言和仍是那身短褂，便假装漫不经心地道：“阿言总是一身武装，也不在面上施以脂粉，当真是不想嫁人了？”
言和却摇头一笑，也并非是她不愿许了人家，不过是没人提亲罢了。言和一头短发，自幼舞枪弄棒，没个女孩子样。何况她本就出身武家，自是无拘无束，也不喜欢那些繁杂琐事。至于能否寻得有缘人，此乃天意，何必强求？
天色尚早，外面自是沉静一片，然而今却是静得出奇了。上元佳节，宫中岂会如此寂静？自然不是的，她一路走来倒也看得见宫殿各处悬挂的灯笼彩条，不过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言和与洛天依独处，倒用不上那些麻烦的敬称与礼节，言和四下望望，轻声道：“我听说翊王殿下私盗兵符，让天依你发现了？”
“嗯。”洛天依也不避话题，声音一沉“昨儿个罚他闭门思过 ，没个十天半月是出不来了。”
言和有些不可思议，谁不知道当今女帝最护着她那宝贝弟弟？巴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自登帝以来更是从未对他施以任何责罚。但转念一想，偷盗兵符乃是杀头大罪，仅是闭门思过，其实是再轻不过了。
洛天依遥望四周，忽然有些悲伤。
上元节的灯会要在晚上举行，然而白天就已是热闹非凡，街上人来人往，别有一番趣味。洛天依披着淡蓝色披风，手中拿着一支晶亮的冰糖葫芦，一头灰发松松地在头顶挽了几圈，用一支靛青色的簪子簪好。身着白色棉服，领口处饰有兰花，看上去十分素雅。但仔细看便会发觉她衣襟上的刺绣格外精致，虽不似在朝堂之上那些礼服沉重奢华，却也是做工巧妙，独一无二。
空中漂浮着淡淡的雪花，却并不妨碍少女在街上慢慢踱步。洛天依倒是不急，慢悠悠地品尝着美食，慢悠悠地凝望这茫茫然的四周。阳光洋洋洒洒地照在身上，甚是惬意，街上男女老少欢度佳节，安逸和谐。此情此景，竟让洛天依觉着伤感。城内百姓自然不知边境的硝烟漫天，而这样祥和的时光，究竟还能存在几何？
身边人也并没有注意到灰发少女的黯然神伤。言和在街角瞧见一间兵器铺子，便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洛天依本就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又不愿同她进去挤。刀剑无情，万一被误伤了可怎么办？于是两人约定一炷香后在店铺门口汇合。
阿言是言大将军的千金，言家骁勇善战，早年助洛家打下江山，并世代辅佐至今。洛天依还能记得十年前她还是公主的时候在御花园邂逅阿言的场景。那时的阿言还着一头长发，用一条丝带扎成一个马尾，配以珠花装饰，一身白裙，在梨树下欢快地转着圈。她们就在那个时候，成为了好姐妹。
然而五年后的那场大战改变了一切。随着兄长阵亡，言和突然变得奇怪起来，削下那一头长发不说，就连喜好也变了。也正是在那一年，父皇病逝，母后随之而去，临终前竟将帝位传给自己。虽说应钟国不大，又允许女子继承，但朝野上下一致认为洛天依登帝一事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父皇死后，她努力了这么些年。却依旧没有什么改变——或许在那些大臣们的心里，弱不胜衣的自己从来就没有合格过。
洛天依自顾自地想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有黑影逼近，后脑被不知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敲了一下。只听见“咚”的一声，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二】
“喂，你醒醒……”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
洛天依动了动身体，觉得后脑一阵钝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挣扎着坐起身来，面前是一名陌生女子，正用一双血红色的眸子略带担忧地看着她：“你还好吧？”
洛天依试图摇头，然而后脑传来的眩晕感让她失去了重心，若非红瞳女子及时拉住她，恐怕就会撞在这冰冷的墙面上了。
“看你的衣裳如此华贵，倒不像是寻常百姓。你大概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吧。也难怪被人敲了一下，就昏迷了这么久。”
女孩将洛天依轻柔地靠在一处相对干净的墙边，便爬到另一边去整理地上的稻草：“今天恐怕是没什么力气折腾了，只得先在这里凑合一晚了。”
洛天依四下打量，倒是什么财物也没有丢，于是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谁？”
那红瞳女子只穿了一件棉衣，但似乎并未觉着冷，她有一头棕黑色的头发，长至膝盖，此刻正垂在铺满稻草的地上，用一根褪了色的红绳捆成了一只麻花辫。少女与洛天依被关在一起这么，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话。见她终于同自己交谈，便放下稻草，十分开心地道：“我叫绫。”
绫……洛天依思忖道，这倒是个特别的名字。
“姓氏呢？你姓什么？”
叫绫的少女笑了笑，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是被人家抢来的，只知道自己叫绫。姓氏什么的，已经忘记啦。”
“哦。”洛天依靠着墙壁，把自己缩成一团：“我叫……洛天依。”
绫似乎格外沉着。身处在这样的环境，竟一点也不害怕。这里似乎是一座地牢。四周阴暗潮湿，室内的布置十分简陋。除了地上铺着的稻草，仅有一只小小的木桌。大概是用几块木板胡乱钉上的。桌上有一只水壶，旁边放着几只有缺口的杯子。
“……洛天依？你要不要喝点水？”绫取下那只水壶，倒了一些清水，这里封闭破旧，水倒是干净的。
洛天依迟疑了一下，将头上那只靛青色的簪子取了下来，用银质的尾部朝水中浸了浸，见没变色，才安心地将那簪子插回发间。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绫愣了愣，似乎是费了好大劲才明白洛天依在做什么。
这女孩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疑心到是蛮重。“你放心好了，这里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把我们关在这里的人，也不至于要我们现在就死。”
杯中的水格外冰凉，在着寒冷的冬日，不由得使洛天依打了个寒颤。好在喝下去的水，倒使一直干涩着的喉咙舒服了不少。洛天依定了定神，指尖掠过额间的碎发“这到底是哪里？”
“这是土员外家的库房。原先大概是个酒窖，后来便专门关押一些妙龄女子。每年的上元节前后，土员外都会派人去街头抓两个十几岁的少女……”绫凑了过来，对着洛天依的耳侧小声道“为的就是吸收她们身上的纯阴之气，借以练就那魔头的邪功。”
“这邪功，名曰：鸿鹄大法。听上去像是正派内功，实则是无恶不作的邪功。据说修炼的层次越高，就越会走火入魔。为镇住体内乱窜的邪气，只得吸收女子身上的纯阴之气。据说那些被吸了阴气的女子，多半形容枯槁，死相极为凄惨。”
洛天依曾经听言和说过，京城内有一员外姓土。以贩卖从番邦进来的马铃薯为生，是位万元大户，却没想到这员外背地里竟做出这等残害百姓之事。
“那……”洛天依试探性的问道“那被抓到的女子，岂不是无路可逃了？”
“其实还有另一种方法。”绫笑道，也不知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就是嫁土员外为妻。”
为妻？洛天依有些疑惑：“难不成那土员外还未娶妻？”
“是啊。”绫道“土员外已至不惑之年，却从未娶妻。因为他总以面具示人，性格古怪。时而憨厚热诚，时而狡诈卑鄙。据说他身边还养了一只黑猫。那黑猫有阴阳眼，十分凶猛。”
“我这些也是听爷爷说的。之前还不信，结果今早做生意的时候被人偷袭，与你一同被关在这里，无路可逃，这才信了。说来……也不知我那切糕铺子如何了。”
那切糕铺子想必是对绫极为重要，绫说到这里的时候，言语间有些失落。想想也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自然要寻些事物谋生，绫口中的切糕摊子，大概就是她的营生吧。
“我们会没事的。”洛天依握住绫一只手，安慰她道。
绫笑了笑，仿佛在顷刻之间得到了力量，又恢复了平日间的朝气蓬勃：“今晚大概是逃不出去了。不过你不用害怕，土员外只有在上元节之后才会拿我们练功。明天一早会有人给我们两个人送饭，我们便在那个时候趁机逃出去。”
洛天依沉思道：“你就多大的把握，我们会逃出去？”
绫的眼睛很干净，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她笑了笑，她的笑，如同绽放的芳华。“把握我没有。但也好过在这等死吧？”
洛天依忽然想起这样一句话：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沉思片刻，她向衣袖里摸了摸，似乎是摸到了什么东西，然后什么也没说，阖上眼帘睡了。

加油

顶顶，好看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顶顶

dd，楼楼加油

顶顶，楼主文笔挺好的，期待（果断收藏）

【四】
绫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这与宫中浓郁的香料或者是熏香的味道不同，是那种不加任何的修饰、干干净净的味道。
反正也是无趣，两个女孩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还在不在，我只知道我还只有四岁的时候就被人给掳走了。”绫搂紧了天依，轻声地说道。
“那是一帮强盗，大概实在是因为没有办法活下去，才到外面去抢小孩子。我那时被他们抗在肩上捉走，不久就被卖给了一家人做童养媳。”
“童养媳？”洛天依道。
“没错，就是买来养大了，给自己家的儿子做媳妇的。但是大概过了两三年，他们的儿子就死了，而那对夫妇，竟然在背后计划着，要把我活埋给他家的儿子配冥婚。”
“他们的儿子虽然年幼，但在活着的时候就没少欺负我。我本来就不想给他做媳妇。他死了，我就更不想和他一起死。于是我拿了一些吃的，趁着黑夜，那对夫妇睡着的时候偷偷地溜了出来，跑出了那个村落。”
“但那个时候我也只有六七岁，根本不认得路。外面那么冷，我的食物早就吃完了，差点冻死在外面。幸亏一个好心的爷爷将我捡了回家，我便和爷爷相依为命直到现在。”
“也不知道爷爷发现我被人抓走了，会不会担心。” 绫叹了口气：“今天是上元节，我本来是打算陪爷爷一同看花灯的。”
原来，绫的身世竟是如此凄惨，洛天依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但洛天依从绫的性格中觉得，她的性格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世而受到影响。
“说了这么多，也该轮到你了。”绫吸了吸鼻子，笑了笑：“你呢？天依你的生活是怎样的？”
“我……”洛天依犹豫着，不知道该怎样讲述。似乎是想了许久才轻声道：
“我大概……就像你说得那样，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吧，我有一个弟弟。也有父母。我的父亲是这个家族的族长，但在我十岁的时候，他和我的母亲就去世了。”
“我的家族不能因为我父母的离去而容许衰败，所以，总要有一个人来继承我们的家族。虽说我父亲在临终前就已经选出了人选，但我的家人似乎因为这人选爆发过好几次的争吵……虽说，他们现在也不敢直面反驳那位族长的提议，却也……也不知会撑到什么时候。”
“其实……”洛天依道；“我同那个族长一样，好想自己的父母。”
……
入夜，寒鸦的叫声格外凄冷，言和蹲在山坡上，远远地望见城中有烟火闪耀。上元节的灯会再热闹，也与她这样一个“罪臣”无关。已经过了酉时，陛下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别说是有家回不得，陛下若是有什么闪失，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言和回过头，那个名唤“乐正龙牙”的男子倒是一直站在她的身后。月光衬着他那挺拔的身躯，身形的轮廓仿佛镶上了一道白边，玄色的衣角随着寒风飘荡，如同凌厉的鹰的翅膀。
这男人倒是奇怪，他的背上背着两把剑，但他却总是用较粗的那把。至于那柄花纹较为精细些的、比较细的另一把，却连剑鞘都没出过。不不不，这一路上，那把较粗的剑他也只是握着，根本没有出过鞘。
“龙牙大侠。”言和叹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是在向龙牙大侠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乐正龙牙既是游侠，自然是四海为家。怎么可能会马上回家呢？
“那言姑娘为何也不回家？难道也是因为不想？”乐正龙牙接道。
言和心道，她哪是不想回家，明明是有家回不得！若是让父亲知道了这件事，恐怕还没被王宫的人知道，自己就先被父亲的“家法”打成个半残了。他父亲既然对她比一般的大小姐放心，那么也不会因为她是女孩子下手就轻。不过言和根本不可能把这些告诉龙牙，对于陛下的身份，也自然不会向他道出。只说自己与一个朋友一同逛街，一时贪玩与她走散。因害怕受罚，才迟迟不肯归家。但其实她才不是那样的人，只要能寻回天依，就算是受家法她也是认了。就怕最后挨了鞭子，也找不到天依。
乐正龙牙当然知道她在找人，而且猜到了她要找的人身份恐怕不一般。但是她不说，他又何必要问？只不过他还是不得不提醒她：“可是既然你怀疑洛姑娘是被人掳走，那么时间间隔的越久她就越危险不是吗？”
对啊！言和忽然站了起来，就要往家的方向跑去。然而她还没迈开步，就被乐正龙牙用身体扑倒。言和撞上地面，浑身吃痛，两只手腕被他紧紧地扣住，顿时生气起来；“喂！放手！你这个登徒……”
然而言和还没喊完，便主动止住了声音。因为她很快就发现，一支利剑正斜斜地插在她刚刚站立过的地面上。
“别动。”乐正龙牙侧了侧头，示意她道：
“我们，被人盯上了。”

顶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