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君空
熟悉的。熟悉的台词。
『小弟弟。』
——你在——喊我是么。呵呵。别开玩笑了。
『小弟弟,你是谁?』
——不要那样睁大眼睛一尘不染的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所说的话,是认真的。
『小弟弟,你是谁?』
——怎么——怎么可能是是真的呢。
我不相信。我不想相信。你怎么会把我忘了呢。
——然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我后退了一步,微妙的距离。我的声音像你一样的带着浅淡笑意。
“不是谁啊。大姐姐你在街上被车撞倒了,我看到了就和大人一起把你送到这里来。我们不认识的。”
我的声音像你一样带着浅淡的笑意。像你一样的笑意。
我终于能体会你那样的心情。绝望的,淡淡的笑着的时候,却并不带着笑的感情的,那样的心情。
『就不能忘了么——忘了——工藤新一——』
其实啊。我所以为的是,你永远不可能忘了我。你会一直等我在我生的时候,然后一直想念我在我“死去”之后。其实啊。我在向你提出那样的要求的时候,我却是在心底肯定的想,你永远不会忘了我。
原来我是这么不想让你忘了我的。原来我这样自私。
你的眼睛很干净。是真的干净,什么杂质都没有。没有江户川柯南,也没有你等待的那个我。也没有隐忍的伤。这一次是真的,真的好干净。
“车祸?”你的眼睛有一点点惶惑。无措的看着床边的父母。他们都愣住。
即使带一点点惶惑,也远远好过你以前不时的满目疮痍。你的惶惑现在看在我眼里,居然让我觉得安心。这点小小的惊恐不足以伤到你,很快就会好。
只要不再有我,你就不会再需要隐忍些什么愈合不了的伤。没有什么伤会比我带给你的更疼更严重了。所以现在你忘了我,我就放心了。你会过得好好的。
我相信。
清晨的阳光很淡,透过微蓝的窗户之后变成了稀薄的灰蓝色,感觉凉凉的。而从屋子里透过窗户往外看,可以看见细小的灰尘在阳光里很缓慢的游动。背影清丽的女孩子在晨曦中走在行人稀落的街道上,正好穿过这房屋的窗前,走远了。
小心翼翼趴在窗台上让眼睛露出窗台一点点偷偷往外看的少年撑住位置偏高的窗台用力跳下来,拍着胸口靠在了墙壁上,用力闭了闭眼睛。
墙上钟表准确的指向七点二十二分。少年眯起眼神。狠狠了盯了一会而通向二楼的楼梯,才抬腿走上去。
哼。
推开门,就看到一坨不规则物体被被子严严实实的裹起来,背对着他一动不动。而这一大坨旁边还有一个睡得规规矩矩的安然的女孩子,连睡颜都透出事不关己的情绪。
少年抱住了双臂,微微笑起来,毫不犹豫的抬起膝盖顶了顶那背对他的一大坨。
“醒醒吧。”
没有动静。
“昨晚九点就跑去睡美容觉了,今早却起不来,还要拜托儿子大清早的去买早餐是么?”
一大坨肉类好像又缩紧了些。
“起来。敢作不敢当么。恩?”
少年的声音混进些隐约的怒气。一大坨稍稍僵直了一秒,然后嗖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劈头就抓起一个枕头朝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年扔过去——
“啊呀呀呀呀呀——女生寝房你个臭男人出去出去><!!!!!”
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出来的人却是犹犹豫豫怯生生的样子,低着头从下面偷偷看靠在墙边的少年。
“……新一。”容颜已渐老的女人却像个小孩子。“对不起……”伸手拉拉他的衣角。
工藤新一翻个白眼,直接绕过九分演技一分真心的工藤有希子,受不了的朝随后边整理袖子边从房里淡定的走出来的女孩子道,“妈妈做这种事我可以接受,宫野,你怎么也不劝阻他们一下?”有些责备的看着她,“你肯定早就知道,他们这次带我回日本过生日,根本就是为了让我再遇见兰对不对。别告诉我你们只是‘正好’选择了到横滨旅游,而兰这十年间‘正好’就搬家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