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几乎是立刻就清醒下来，脸变得有些红，同时紧张地用手搓了搓外衣。零看着路明非这困窘的样子，心里也不禁欢喜。两人对视了一眼，竟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谢谢你，零。”路明非感到心中舒畅多了。“你今天帮我解决了一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
“那么，你也要帮我回答一个问题。”零也没有多询问，前几天她去教习路明非练剑的事还历历在目，她自然是知道路明非最近被困扰着的。现在见路明非终于摆脱了困扰，她在高兴之余，心跳逐渐也加快起来。
好机会，抓住这个好心情的时机……
她感觉自己心中似乎有一群蝴蝶正在发出一阵阵强大的冲击，这使她再也无法迟疑。
“说吧。”
“路明非，你……喜欢我吗？”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喜欢你？”路明非挑了挑眉毛，“当然，我喜欢你，特别喜欢。”
这家伙居然没听明白……“我在意你，路明非。”零惊讶地发觉，自己竟然能如此镇静地说出这句话。她感觉自己的胃似乎要翻出喉咙，手脚开始有些发冷。“不只是在意而已。”她又憋出一句话。这就够了，她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傻瓜，必须是他，路明非先说出比“喜欢”和“在意”更进一步的话，这才符合她的心意。
“我也在意你。”路明非的脸上也开始出现红晕，并且愈演愈烈，“零，我真的在意你，我觉得……我想……”
现在零感觉自己也是双颊滚烫，舌头仿佛打结一样。她索性什么也不想了，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走近路明非。
现在，他们是同一水平线了。

四目相对，那一刹，数不清的思绪心情在二人之间传递。
然后，零的唇轻轻地与路明非相触了。
出乎她的意料，路明非立刻就给予了她热烈的回应。他的手臂几乎有些粗鲁地环住了零的腰肢，他的唇反客为主，紧紧地压在了她的唇上。两人的舌头交缠在一起，互相品味着对方口中的液体；嘴唇互相扭动，却怎么也分不开。
过了一段时间——也许是几十秒，又也许是一个世纪，他们才松开了彼此。零发现自己正靠在路明非胸膛上，膝盖颤抖着，嘴里大口地出着气。
“以后要叫女友了呢。”路明非对她耳语道。
“嗯……”她现在感觉自己如同在梦中，想到这里，零感觉自己的脸更发烫了，于是更加深入地把脸埋进路明非的怀抱里。

“话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苏恩曦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头瞟了一眼前方的二人后，有些狐疑地对酒德麻衣说道。
“不是你自己说很好奇然后拉我过来的吗？现在怎么又打起退堂鼓了？”酒德麻衣挑了挑眉，随后又补充道，“安拉，这两人浓情蜜意的，是不会管我们这些小跟屁虫。说实话，我现在还在好奇皇女是怎么把小白兔拿下的呢。”
苏恩曦斜眼看了一眼酒德麻衣的表情，撇了撇嘴，“我怀疑你只是想知道谁攻谁受。”
“这个我倒是能回答你，别看哥哥又迟钝又胆小，他可是攻哦。”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酒苏两人带着讶异扭头一看，居然是神龙不见首尾的路鸣泽。他面带贼笑，与二女同样躲在了墙边，一并偷窥起路零二人。
“为什么？”酒德麻衣有些不服气，小声辩驳道，“依性格看，皇女难道不应该转受为攻吗？”
路鸣泽微笑着继续侃侃而谈：“关键皇女已经软了啊。其实哥哥也没有那么攻，但是皇女先入为主地把自己放在了受的位置了。你们看。”
两女再度扭头回看，只见路明非忽然把小女王壁咚了。他轻而易举地把含羞带怯的她缓缓压在背后的墙上，两人的嘴唇在此时也已经交缠碰触在一起。零的只纤细玉指在路明非的面前似拒似迎的不断推脱拍打，却如蚍蜉撼大树，毫无作用。
“哇哦，真刺激。”苏恩曦瞪大眼睛，啧啧称奇，“这不是我认识的小白兔。”
酒德麻衣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当年吻他的时候他可是动都不敢动一下，任由我为所欲为呢。”
“但是你可从来没敢和皇女说过这件事呢，而哥哥现在却敢把你当年对他做的事施与在皇女身上。”
“他为什么胆子这么大了？难道说……？”苏恩曦在一旁疑惑道，话音刚落下一半，才思敏捷的她就已经隐约猜到了真相。
“是的，他在成为转生真龙的同时，转生真龙也在成为他。”路鸣泽颔首，替她说全了答案。

“好了，他们亲完了，也该开始说正事了。”路鸣泽再度探了一下脑袋，随后正色道，“我可不是专门来看人秀恩爱的。”
“可你还是看了。”路明非半搂着零，竟然也毫不含糊地走了过来，“而且，你们真要偷窥，为什么不去监控室啊？真当我和零不知道吗？”他面色略显红润，显然还没有完全从刚才那个吻里面冷静下来。
“知道那你还做这么激烈……这么肆无忌惮。”苏恩曦有些心虚地嘟囔着，同时在心中也暗自奇怪起来：小白兔怎么变成狼了……
零毫无往日冰山形象地呜咽了一声，又贴的路明非更近了些，绝美的小脸上露出诱人的红晕。酒德麻衣在一旁看得冒起了星星眼，这样的小女王委实太过可爱，让同性的她都不禁感到心在融化。
“今天找你们来，是有正事要说的。”路鸣泽轻咳了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我们的一位老朋友，来了。”
“所以我们飞了上万公里过来，你们却只能给我们看一条波动的曲线？”庞贝·加图索眉毛抖动着，口气中全是不满。
“我很遗憾，加图索先生。我同样经历了上万公里的航程才回到了这里，现在也只能确保这种程度的情报。”茶几对面的男人此时却云淡风轻，不紧不慢地回答着。
“陈家的情报部门就只有这种程度吗？”庞贝·加图索毫无绅士风度地冷哼一声，继续着自己的无情嘲讽。昂热斜瞥了他一眼，却看不穿在他的夸张表情下，究竟是狂悖还是心机。
“两年前那次事件大家都还历历在目，这次保持谨慎是上乘之举。”
“恐怕不是谨慎，而是疏忽怠慢了吧？”一旁沉默的希尔伯特·让·昂热此时看了一眼手中的报表，忽然出声道，“这次北京尼伯龙根出现能量异常增加时的观测数据的时间比现在可是早了近一周！”
他嗅到了隐藏在空气中弥漫的不和与隔阂。虽然双方都是混血种阵营，而且有着长期合作关系，但是现在卡塞尔学院与陈家的目标却并非完全一致。两年前的大地与山之王事件，那次卡塞尔学院的确是在最后大获全胜，但是陈家为了帮学院善后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对此陈家也一直颇有微词。现在，同样的事件可能再度上演：一方主张速战速决，另一方则高举稳扎稳打。
刚刚庞贝的一番话不仅是嘲讽，更是在暗示陈家在对待这件事上磨洋工，出工不出力。然而陈国赟也很直接，明示了陈家稳扎稳打的态度，拒绝冒险。这样下来，昂热也不太好说什么，只得转往其他地方钻空子。
“如果只是异常波动就需要我们坐下来讨论，那一年的时间都不够用了。”陈国赟仍然保持着他低沉平静的语调。
“那请问你们又是如何认为这次的异常波动值得警惕呢？”昂热继续问道。
“因为误差或意外导致的异常波动不会持续近一周。”陈国赟朝着报表点点头。“直到几个小时前，高能量反应才消失，我甚至怀疑……”
“然而，你们并没有进行实地考察，对吗？”庞贝一反常态，完全没有往日的慵懒，反而一直保持着咄咄逼人的架势。
“没错。因此，这个问题只是一半的理由。”陈国赟不紧不慢地说道，“只是再加上另一半，就有足够的理由请求学院本部支援了。”
他抽出了一张照片，推到了昂热和庞贝面前。
“此前一直不见踪影的转生真龙，出现了！”

先说声抱歉啊，拖了这么久。这段时间上网课，一堆事情准备乱糟糟的，而且还卡文了，怎么写都不大满意希望多多包涵

前天生病了（不是发烧感冒），这几天在医院诊治中。现在不太好走路了……

“两日前，家族的超级电脑“白泽”在大数据检索中，居然在某个监控摄像头中发现了疑似路明非的身影。”面对追问照片来历的二人，陈国赟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两日前，七日前……最坏的情况下，就是有两位龙王级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齐聚帝都。这若说毫无干系，那得是多大的巧合？”陈国赟面露难色，摆出一副烦乱的模样。
昂热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开口。即使不考虑陈国赟夸大问题严重性的可能，单单只是路明非出现在北京的情报，就令他不得不慎重考虑。庞贝·加图索在一旁也沉默不语，会客室内一时间一片寂静，呼吸可闻。
“既然如此。”良久，还是昂热带着沉闷的腔调说道，“学院不能坐视不管。卡塞尔将会派出王牌小队来调查此次事件。”
“陈家必会尽力提供一切所需的帮助。”陈国赟点点头。
庞贝·加图索在一旁看着，按了按指关节，笑道：“既然我也在这里，那么不做出些贡献也显得不够意思了……我也来帮助进行数据分析吧，陈家主应该不会拒绝我这个小请求吧？”
“自然不会。”陈国赟的脸庞上终于显露出了笑意。“二位，不妨在这里我们以茶代酒，共祝此次行动马到成功。”说着，他双手捧起此前已经放在面前许久的茶盏。蒸汽早已不见，但是温热的杯壁显示出茶的依然温热。
“干杯！”

“良人此前不是已经得过医嘱，应当少喝些酒，为何今日还是醉成这样？”
“夫人，”陈国赟面色潮红，思维却没有一丝停滞感。他看着正细心为自己整理服装的妻子，眼里罕见地投出温柔的目光。
“我最初也想以茶代酒，不过后面看场面，是在前需要喝点了。”
“你真是……”一边数落着，女子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歇。只见她脚步轻盈，迅速为丈夫取来了一碗似乎是早已准备好的汤水。“来，喝点醒酒汤吧。我知道血统可以大大协助排出酒精，但还是要仔细保养一些好。”
“夫人说的是。”陈国赟此时丝毫没有平日的铁面形象，拿起汤勺就开始慢慢喝下药汤。“不过，我觉得这次是值得的。”
“卡塞尔这次怎么表示？”
“老样子，派来王牌小队。”
“看来又需要好好想一下怎么善后了。”陈夫人闻言不禁扶额，显然是对上次的大地与山之王行动心有余悸，“卡塞尔的王牌小队总会有些令人侧目的怪癖，更别说当他们打起架来的时候了。”
“嘁，可不是，一帮小屁孩脾性。”陈国赟醉骂道。

“那，为什么，不让家族用自己的力量来解决这次的问题呢？”有些吞吞吐吐的，陈夫人试探地问道。
“别这样，我知道，大家对我这次的处理颇有微词。都老夫老妻了，不用搞得这么吞吞吐吐的，想问就问吧。”陈国赟摆摆手，淡定地说道。
“毕竟这次问题其实可大可小，可是良人却摆来两尊大神，族内不是觉得你大惊小怪就是觉得你畏首畏尾……”
“不仅是仪器数据的异常波动，还有转生真龙呢。”
“良人还真的相信这个？”陈夫人有些惊讶地瞪大双眼，“那不只是传说么？”
“十年前，我们还会把‘杀死龙王’当成天方夜谭。”陈国赟放下汤勺，把已经空荡荡的碗推到一边，慢悠悠地说道。
“是的……我还记得当时的格陵兰冰海事件，不仅是秘党新鲜血液的重大丧失，连所剩无几的信心都被粉碎了。”说到这里，陈夫人忽然话锋一转，“没错，我们后来的确是证明了龙王可以被杀死，但是，这件事的困难程度明显小于转生真龙的可信程度！毕竟，历史上也有过像阿提拉那样的先例。”
“从诺顿、康斯坦丁到芬里尔、夏弥再到赫尔佐格、奥丁……我们也没有先例吧？”陈国赟反驳道。
“况且，我还可以借机试探一下昂热。”他忽然又补充了一句话，嘴角微翘。“心脏附近的受伤……不可能这么快就完全痊愈吧？我还听说在卡塞尔最近的高层会议上，昂热已经老态毕露，各方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况且，我还可以借机试探一下昂热。”他忽然又补充了一句话，嘴角微翘。“心脏附近的受伤……不可能这么快就完全痊愈吧？我还听说在卡塞尔最近的高层会议上，昂热已经老态毕露，各方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难道昂热把庞贝·加图索带来北京，就是为了示威不成？以此证明校董会对他的支持？”陈国赟又不禁在心中又嘀咕起来。
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会中一直有挺昂派和倒昂派之分，这在混血种的上层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但是在弗罗斯特·加图索死后，恺撒·加图索与庞贝·加图索这对父子似乎都想修复与昂热的关系，这导致了倒昂派的大大削弱。虽然与卡塞尔学院更亲近的恺撒后来被剥夺了家主地位，像是倒昂派的胜利，但是陈国赟深知，这其实是多方角力的结果，与倒昂派关系并不大。更何况，庞贝·加图索现在也选择了与昂热合作的关系，倒昂派仍然没有改变自己的弱势地位。
但是这是混血种社会，权谋纵横固然重要，却抹不平个人实力的差距。希尔伯特·让·昂热，他之所以能在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位上稳如泰山，与昂热自己身为世界最强的几人的实力是息息相关的。然而昂热毕竟已经是百岁老人，最近还受了如此重的伤……
“年老受伤的雄狮，还能做狮王吗？一个不慎，跌下来，恐怕会万劫不复啊……”他不禁感叹道。
“良人在胡说什么呢？”一旁的陈夫人听着这话，却莫名地激动起来，“良人身体无恙，只是需要保养而已……”
“我自己……吗……”陈国赟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陈夫人会意错了人。他刚想笑，眉间却隐隐地痛了一下。
“嗯，也是呢。”抬起手，陈国赟摸了摸自己的旧伤疤。“看来还是要更稳重啊。”

陈墨瞳一直认为，自己的父母是一对奇葩，当然，这里的母亲指的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自己的父亲，是个重度强迫症患者。
在陈墨瞳小的时候，她就曾听过管家们的闲聊，说父亲行事一板一眼，甚至连每天进出家门的步数都是一样。
她当时听后心生好奇，于是每天便在傍晚时分守在家中窗前，数着父亲的步数。一连五天，每天的步数居然真的丝毫未差，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除此之外，她还另外从中发现了父亲走路的另一个奇怪特点——喜欢低头。明明陈国赟已经是陈家家主了，地位即使放在国内整个混血种社会都极高，可是他在平时却并不显出这份霸气与自信，反而总是小心翼翼，极为低调。
而且他还是一个极端稳健的人，以他的话讲，一件事如果成功的概率只有九成五，那就相当危险；甚至到了九成八，也只能算作有一定把握，这种稳健，已经可以归于胆小怕事了。但是陈墨瞳更觉得陈国赟像一台人型计算机，行事只追求毫无瑕疵。
但是他的谨慎也并非没有道理。虽然听上去荒诞，但是陈墨瞳知道，在陈国赟办公室的抽屉里有许多推想的假设紧急情况，比如突然与卡塞尔学院失联，欧洲忽然发现龙王，昂热突然下台……甚至，他还为这些情况拟订了详细的计划，而这其中的“国内大都市突然出现龙王”的应对计划，在两年前发挥了巨大作用。大地与山之王事件中，在神秘的猎人在猎人网站上公开发布了帝都屠龙的消息之后，大量混血种涌入帝都，却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这一切都与陈国赟事先的安排是分不开的。

而自己名义上这位母亲呢，在陈国赟面前是贤妻良母，但实际上是一个小气跋扈的人。陈国赟并非不知道这一点，但是每次最多只是小小地警告她，实际上与迁就没有什么区别。诺诺对此也很奇怪，她用侧写都看不出来陈国赟如此宠爱她的原因，就仿佛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一样。难道这真的是强迫症导致的习惯成自然吗？
想到这里，她又百无聊赖地倒回床上。拖鞋的末端挂在玉足上，一晃一晃，显然是因为它的主人已经穷极无聊的缘故。
自从诺诺回到“家”中，继而被软禁，已经过去了快一周了。最令她恐惧的现在已经不是被拘束的封闭感，而是自己对这种现状的一种逐渐的习惯。
她并非没有尝试反抗过。她是自由之子，怎么可能屈从于禁锢之下？然而面对着她的反抗，她的那位父亲，只用了两句话就把她的斗志击散，甚至直到今天她还没能缓过劲来。
“家族知道你想怎么做，会怎么做。”诺诺至今仍记得陈国赟那漫不经心的语调，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你知道吗？你是加图索家选定的新娘呢。”这个男人似乎完全没有作为父亲的觉悟，一如既往地板着面孔向自己的女儿轻描淡写地发出了一道晴天霹雳。
听到这句话，她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断掉了，令她头晕目眩，神迷耳鸣。陈墨瞳确实是一个敢于冒险、行为乖张、让人觉得有些疯癫的女孩，但是她内心深处，还是有很多在乎的事物的。无疑，她愿意为之带上新娘花冠的恺撒·加图索也在其中。
但是，如果这些都是安排好的……这个问题如今仍然在困扰着她。她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她翻了个身，微微曲起手肘，伸手向上，让阳光如微风一般拂过指缝，照在自己的脸上。
但她却无暇关注这份温暖，而是在想着自己独有的天赋，侧写。
这一次，它，失效了。
确实，侧写是非常恐怖的一种天赋，通过细节和逻辑推演，能让她轻松还原已经发生过的事件，亦或是揣摩别人的心思。这也让她鲜少经历过被人算计的情况，毕竟表面装的多么正人君子，内心的心声却会昭示一切。
但是，如果间接地算计她呢？
陈墨瞳自然知道恺撒对自己的确是忠心耿耿，爱意深深，那绝对不会是伪物。
但是加图索家族，却也绝不是因为允许恺撒“自由恋爱”而让自己嫁入波涛菲诺。
“我的价值……在哪里？”她思考着。加图索家族绝对是看中了自己身上的一点，这才会选中了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必然是在自己身上，现在想来，陈墨瞳怀疑加图索家让自己进入金色鸢尾花学院，美其名曰新娘修行，实际上是方便监控自己。
可是，自己身上的独有价值到底是什么？

第八章：尼伯龙根之行
恺撒·加图索、阿卜杜拉·阿巴斯、路明非。
苏茜的手指缓缓划过这三个名字，随后微微一顿。略有些泛黄的纸张并没有太过影响卷宗印刷上的清晰度，其上的文字依旧分明可辨。她翻过这一页，继续阅读起来。
“各位，马上就要出发了。”片刻之后，娇俏的女声随着门的开闭声响起。苏茜合上卷宗，抬头看向说话的女孩。那是伊莎贝拉，现在已经披挂整齐，眼神里满满是跃跃欲试。
苏茜并不对这种兴奋感到陌生。几年前她初次参与大型任务时，心里也会迫不及待。只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是一种人之常情，而混血种在这一点上比起常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她身边另一位新人女孩却恰好相反。她一直显得十分平静，就连端着茶杯的手也没有因为伊莎贝拉的闯入而有些许大幅度的晃动。
“维多利亚真是冷静呢，完全看不出紧张。”伊莎贝拉看向维多利亚，把苏茜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又不是没有参与过大型活动，前不久我还参与了在巴西的舞王行动呢。”来自不列颠的女爵此时仍然保持着优雅的举止，做起了战斗准备。
“可是那次行动不是被那一位一个人做完了吗？”
维多利亚手微微一抖，脸红了一下，“就算这么说，我也是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的……”
“比如说加入学生会舞蹈团？”
“没错，团长说的是……”两人就这么开始了蜜汁尬聊，也不知道这种轻松愉快的商业互吹能不能削减她们心中的紧张感。

苏茜看着这两位战友扯着皮，却并没有让她们严肃一点的想法。因为，她自己的心思也没有放在即将可能发生的战斗上，而是落在了别处。
校长这次选择的任务人选令人疑惑，一贯心思缜密的苏茜自然不可能无视这一点。虽然卡塞尔学院的确像某些秘党元老抱怨的那样，实行较为宽松的管理和运行，但是在面对龙王级的敌人的时候，学院还是非常认真的。
可是这一次呢？学院竟然排出了一个这样的阵容。
苏茜并非对自己不自信，身为A级，同时也是资深的斩首者，骄傲已经隐藏在她的身心深处。她也并非看不起维多利亚和伊莎贝拉，她们二位也都非常优秀。但是她也还是有着自知之明，凭什么两年前迫使学院精英学员几近倾巢而出、最后连阿卜杜拉·阿巴斯和恺撒·加图索都灰头土脸的大地与山之王，这次仅仅只靠她们三人就能解决？
但是，昂热校长一般也不会看错眼。
因此，她的思绪不可避免地指向了一点：
“路明非，你现在究竟站在哪方？”
而且，学院的态度也令人奇怪……
“现在，他到底算什么目标？我们仍微微要将他视为通缉对象么？”维多利亚已然放下茶杯，开始仔细地擦拭着装备的部件，一边开口聊道。
“既然学院没有明确地发出撤销通缉的告知，那问题的答案就不需要我说了吧，维多利亚。”伊莎贝拉在刚才兴奋一阵子后已经冷静下来，现在同样在检查着自己的装备，闻声后随口回答道。
“但是，现在学院官网上的通缉名单里已经把他划去了！”维多利亚显然对此持不同态度，小声嘀咕着，“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伊莎贝拉默然了，苏茜在一旁同样保持着沉默，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就是最令人颇生疑窦的地方了。疑似犯下了刺杀秘党领袖兼卡塞尔学院校长而被全球通缉的路明非，现在居然被拿下了通缉名单。身为斩首者的她每过一段时间便能看到执行部发布的通缉名单，但就在最新的名单中，既没有路明非的名字，又没有关于路明非取消通缉的具体信息与通告。
总不能是Eva忘了或输出错误吧？

倒是论坛上多出了一些煞有介事的神棍言论，什么“预言”之类的，也不知道审核是怎么通过这些无稽之谈的。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苏茜自然也没太把它们放在心上。
苏茜披挂完装备，再度无所事事起来。于是她开始摆弄着自己的专属武器，那是如夜色般漆黑的短刃。
她并非是国内四大家族中的一员，而是卡塞尔学院挖掘出的苗子。因此，她对这些大家族的了解还不如对卡塞尔在北京的分部熟悉。当然，这也要部分归功于她那位从不谈起自己家族的闺蜜。
当她初次听说诺诺和路明非踏上逃亡之路时，反而不觉得震惊，毕竟她清楚诺诺的“疯”。可是在之后，境况却让她摸不着头脑了。路明非展现了强大战力，却又拱手将诺诺和芬格尔送回，随后又与一只不知何处来的团队一同遁走，令她十分惊奇。
当然，身为执行部中的特殊部队“斩首者”的一员，苏茜早已习惯了错综复杂的背景故事。对她而言，闪亮的刀刃才是离眼前最近、也最为真实的事物。
对此，她的未婚夫，“守望者”兰斯洛特表示这是一种PTSD。
“不过我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他接着这么说。
苏茜停止了回忆，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地铁上，正按照两年前的流程准备进入尼伯龙根。
在那一次的行动中，阿卜杜拉·阿巴斯与芬格尔通过建模分析北京城的地动，合力解出了一条通过地铁进入尼伯龙根的路线。现在，深夜时分，陈家已经暂时接管了地铁线路，准备将她们送入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的尼伯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