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logue
雨夜。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火光与地上散落的弹壳。伤口被雨水感染后的灼热。
他记得那个人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
猩红色与黑色交织的夜晚，明月高悬于天际，滂沱大雨熄灭了生命之火。
是谁在城市的角落哭喊着，就像失去了伴侣的狼。
又是谁行走在黑暗之中，从此成为了影子？
生命的辉光在闪烁
化为照亮黑暗的星光
雨水落下。
暗巷之中骤然爆发的火光附上布满青苔的墙，裸露在外的红砖被火舌舔舐，逐渐碳化，蔓延的火终止在金色织就的网前。
“你就要死了。”
金发人影把玩着手中的牌，雨水在上边画下斑驳的痕迹，小丑在黑暗中起舞，面上的笑容在嘲笑的是笑容的主人，还是其他？
坐在墙角的人没有理会他，长时间的战斗和杀戮会消耗人的体力与精神，尤其是在今晚，这场发生在切断了电源的城市之中的战争消耗的又岂止一个人的精力，或许还包括了各个角落中的人类的生命。
军队，异能者，外来者，杀红了眼的人们不会去思考如何停下，他们之间的矛盾注定了不死不休。
金红色的火焰如凤凰一般朝铺天盖地的巨网冲去，撕裂重重金线在也中爆发成缓慢坠落的烟花，如流星般划过城市上空，落在各个角落里，化为被雨水浇熄的余烬。
“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呢？”那人偏着头问，“你本来就属于我们，那位将你带走的月之君王已经陨落，你还在犹豫什么？”
这一次，对话的对象终于有了反应。
棕发之下的灿金色眼瞳是这个呱噪的人的最后记忆。
喋喋不休的杂鱼被拧断了脖子扔在污秽不堪的地上，积起水洼的地面亮起点点火花，吞吐着仿佛拥有了生命。城市各处散落的余烬重燃，在都市之中宛若星光，火舌起落着，跳着无声的舞蹈，勾勒出覆盖整座城市的阵图。
“死了也好。”嘶哑的声音响起，“他早就想离开了。”
只是因为一个诺言，捆住了他的一生，而自己也成为了助纣为虐的那一环，背负着两个人的命债。

这是新文

Once Upon A Time——Stanza1
-1-
『请说出你的姓名，年龄，以及职业。』
“皆城总士，17岁，职业，学生。”
『请详述你选择加入塔的理由。』
“寻人。”
『请详述你选择加入塔的理由。』
“寻、人。”
……
录像被暂停，金发女郎转身面向会议室内的众人。
“这是最近一批次的申请录像中的一位申请者。”她示意众人注意视频中的青年，“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
沉默。她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茫然，显然在他们眼里，这个棕发青年只是又一个幸运地觉醒了FAFNER，觉得自己可以在塔里做出一番事业的普通异能者。
所以说总部老是看不起他们这些分部成员不能怪他们眼高于顶。女郎在心里叹气。
“等等。”角落里一个戴着厚眼镜的青年突然把手里不知是用来打发无聊的会议时间还是真的用来记录重点的本子往桌面上一摔，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似乎这样才能看清屏幕上的人，“有更详细的面部录像吗？”
“先告诉我，你看到什么。”
负责这个分部的武器研发的青年喉结耸动了一下，他的脸色发白，显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惊世骇俗，“会长，他说他叫皆城总士……”
“然后呢？‘灰鼠’，自从十年前的北方战役之后，世界上用皆城作为姓氏或者总士作为名字的人还少吗？”他对面坐着的肥胖中年人嗤笑着道。
“可是没有哪个人会有着和那位一样的发色和模样！”被称为‘灰鼠’的青年反驳道，“我最近在研究关于NICHT的FAFNER的形式复制，NICHT和录像里的这个青年几乎一模一样，骨架的形状相似，发色相近，就连面部五官比例和一些只有NICHT才有的微表情都该死的相似！这不可能！”
NICHT在十年前的北方战役中就已经死了，龙宫的成员分散在世界各地，SEIN下落不明，据说已经因为FAFNER的力场崩溃死亡。
所有人都知道NICHT的名字是皆城总士，一个来自小型异能组织‘龙宫’的青年。他的搭档，代号‘SEIN’的真壁一骑比他成名时间要早，但他们在异能科研界闻名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异能（FAFNER）的特殊性，目前所有已知的FAFNER只要宿主同意，可以通过宿主的意识自行剥离传承给他人，这也是为什么每一位异能者加入塔之后都会被要求寻找一位指导导师的原因，FAFNER可以分割、剥除和融合，但SEIN和NICHT的FAFNER 据传是目前世上已知唯二两个无法进行这些程序的异能。
十年前皆城总士陨落时，灰鼠正在首都科技大学深造，他的博士导师曾经手过SEIN的异能实验，据说SEIN初次离开龙宫的生存基地时曾与人类军有过联系，协助进行了后来代号“觉醒”的因子诱发异能实验，在那次实验中，SEIN的异能特性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新国联的高级科研人员面前展现。
灰鼠对SEIN的这次实验十分感兴趣，但在十年前，他接触的并不是SEIN，而是由新国联秘密取得的NICHT的遗体，他是当时那批直接接触NICHT的遗体的少数幸存者。
龙宫对新国联的行为十分愤怒，在交涉迎回无果后，他们第一次也唯一一次发起了对同为人类的新国联的攻击。政局动荡了三个月，龙宫的目标并非杀戮，而是接回他们的同伴，但是血色还是染红了新国联首都。
当负责夺回NICHT的SEIN看到NICHT残破的遗骸时，整座首都科研基地被夷为平地，龙宫终止了融入新国联的计划，SEIN屠杀了所有在场的实验参与者，整整三个月，首都生存基地被笼罩在碧绿色的晶石雨中，由官方设立的异能者管理机构‘塔’的总会长被SEIN贯穿了胸腔成为植物人，至今仍沉睡在首都塔的地下。
新国联的官方在那之后公布了SEIN与NICHT在北方战役中的贡献，授勋、赞誉略过不提，但龙宫的成员从此不再光明正大行走于新国联的生存基地中是事实，即便有，也是假借其他生存基地的身份，这让学术界的研究学者扼腕，因为龙宫是目前世上已知对FAFNER研究进行得最为深入的组织，他们的离开代表着世界上最为庞大的FAFNER资料库对人类关闭。
“你猜的没错。”会长抬手在虚拟屏上放大青年的面部，然后点击了播放。
高清晰度的屏幕上棕发青年刚好抬起头看向摄像头，除了没有NICHT的标志性伤疤，一切都和传说中的那位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恶魔的玩笑吗？”有人这么说道。
“显然不是，这个青年的FAFNER只是简单的武器化异能，并不是NICHT的大范围攻击，但是就凭这张脸，上头就会找我们麻烦了。”会长敲了敲屏幕，点出这个会议的主题。
“现在，我们要怎么处置他？”
-2-
从高大的塔走出来，总士有那么一瞬间被对面高楼反射过来的光晃得头疼。
马里斯和芙洛洛正在路边的长凳上坐着，芙洛洛朝他招手，另一只手上的咖啡纸杯冒着热气，马里斯抬起头看了看他，示意他过马路注意安全。
“怎么样？”马里斯把一杯咖啡递给他，他们的面试比总士结束得要早，离开后去了街角的咖啡店。咖啡是特别要求多加奶泡的拿铁（extra foam latte），总士最近的心头好。
“有点怪，”总士接过杯子，如是说着，坐到马里斯的另一边，芙洛洛的FAFNER具象化——一个可爱得和网上的BJD娃娃差不多的玩偶正在使劲往马里斯的头顶爬，显然在他出来之前这只玩偶已经经历了无数次尝试，现在小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沮丧，“他们没有问那些公式化的问题，只是问我为什么加入‘塔’，然后想加入哪个类别的异能者部门。”
“哈，”他的棕发友人哼笑了声，把头顶那快要成功的娃娃揪了下来放到芙洛洛怀里，才看向总士，“我觉得你加入‘塔’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情况了。”他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让总士有些莫名的不爽。
不知道为什么，马里斯每次做出这个表情，他都很想破坏掉，而这次也一样。
“嘿！”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收回做妖的爪爪，无视马里斯控诉的表情，总士一本正经地问。
他自认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平常除了上课就是打工，要不是为了加入异能者协会能拿到的基本工资，他才不会推掉今天的家教在这坐着。
“一般的异能者，像我和芙洛洛，我们的面试官都会要求我们陈述获得FAFNER的经过，以及过往的经历，你是没见到他们恨不得把我们的祖宗十八代都亲手挖出来，好像我们交上去的履历和政府记录的个人过往信息不存在似的，至于为什么加入‘塔’和想加入哪个部门，这两个问题我们可是完全没听到过。”他握着杯子的手隔空朝总士扬了扬，“你，我的朋友，现在需要做的是好好休息，了解一下‘塔’里头还有哪些异能者导师手头还有收徒名额，然后想想怎么打动他们成为他们的学生。”
他们站了起来，马里斯拍拍他的肩，“我看好你哟年轻人。”他一把揉乱了总士的发型，然后趁总士还没反应过来，被芙洛洛牵着跑远了，空气里还回荡着他们两个的笑声，让其他路人吓了一跳。
“算你们跑的快。”喝完手里的拿铁，总士咕哝着把杯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手腕上的基础版联络终端适时地响起震动，提醒他另一个打工时间到了。
“生活啊，真是让人又恨又爱。”
看清今日的打工项目，总士叹了口气，他不喜欢这份工作，可是就算只是兼职，这份工作的报酬也足够让他无视内心的抗拒。
-3-
“他走了。”黑发女孩有着一张娃娃脸，谁都看不出她其实是一位16岁的高中生，小小的娃娃趴在她的左肩上。
“不奇怪，他今天还有工作。”数分钟前还在和总士打闹的棕发青年嫌恶地把手里的咖啡杯往地上一甩，破溅开的咖啡液体就像氧化后逐渐褪色的血液。
街道上巡视的清洁机器人立刻移动过来，播放例行的说教内容后尽责地清扫着一片狼藉的地面。
马里斯不喜欢咖啡，他讨厌咖啡大多拥有的苦涩味，就像所有FESTUM一样，他也十分地嗜甜，如果不是为了作秀，他根本不会买这种名为卡布其诺的东西，他喜欢的是热巧克力，加三倍巧克力酱和糖浆的那种。
“伊顿那边似乎被龙宫发现了。”芙洛洛说道，“亚特兰蒂斯认为不需要理睬，你觉得呢？”
“老实说，我不知道。”马里斯耸肩，“我们又不属于亚特兰蒂斯的部族，他们核与核之间的恩恩怨怨与我们无关，我们只要盯紧NICHT就行了。”
“他不是NICHT，“芙洛洛道，浓浓的警告似乎要突破声音的束缚扑到马里斯身上，“他只是一个普通的FAFNER携带者，在他转变之前，他只是皆城总士。”
马里斯举起双手，示意他已经知道芙洛洛的意思。
“马里斯，不要忘记龙宫对我们的悬赏令还没有解除，如果在这种关键时刻因为你对他的厌恶导致计划失败，我会让你知道为什么我的代号叫‘WALKER’。”芙洛洛一字一句地道，转身离开了小巷。
在任务目标面前的亲密是因为伪装需要，身为AZAZEL级别的FESTUM，她可从来都不屑于与这个背叛族群的人类来往，现在既然任务目标不在，她也不需要掩饰什么了。

等待……

OnceUpon a Time Stanza 2
-1-
深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就算是清洁机器人都按照程序指示缩进街道角落的停驻点进入休眠状态，但就像新国联其他的城市一样，整个街道都被肉眼无法判别的探测射线覆盖，所有踏入其中的生物或无机物都会被暗处的摄像头捕捉，提交到城市安全防护中心进行筛选。
皆城总士扯开黑色的领带，把它缠在左腕上，打了个漂亮的结，解开衬衫领口的第一个扣子，这才觉得回过气来。
这个时代会一门乐器的人已经不多了，但人们在生活中依然需要音乐的点缀，比如，他们会追求像战前一样，西餐厅最好有一架钢琴在角落中，被店铺雇佣的钢琴师十指在黑白键上翩翩起舞，弹奏那些据说优雅悦耳的乐曲。
自天空落下的陨石是灾变的开端，FESTUM和人类的战争是灾变的过程，大量历史遗迹、文化被毁灭，大陆陆沉是灾变的结果。
不少知识和技术在灾变中消失，现在的新国联之所以还能如此奢侈地将城市以高科技为基础建立起来，完全是因为一部分负责军用机器的工厂在战后转为民用，加上新国联扶持这类企业的政策，才能维持正常，不过说到底，在这种连粮食都只能实现部分地区全面生产的时候，他们也没多少选择。
能找到一份兼职钢琴师的工作皆城总士早有预料，虽然现在是孤家寡人，但过去他也有一段生活富余，足够支持他学习乐器的时候，无论当初他有多厌恶被人按在钢琴前练习那些让手指差点抽筋的乐曲，现在他都需要这个技艺来支持他生活。
晚上十点大部分店铺都已经熄灯打烊，但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大男孩快速穿过十字路口，皮鞋在地上敲打出轻快的音节，他熟门熟路地转进一条小巷，左拐右拐后来到一间亮着暖黄色灯光的小店。
这真的是一家很小很小的店铺，左边四张桌子贴墙摆放，右边是开放式厨房，和中间的过道隔着木制吧台，门开在吧台这一侧，左边种了些花，九宫格的窗，里边的竹帘被卷起来架在窗户上边。
没什么客人，这很正常，这座城市没什么夜生活，就算有，也是在城市的西区，那边是商业区，不过这个时候，大概也只有夜店之类还在营业，至于晚归的人们，24小时的便利店里会供应一些食物，种类贫瘠但足够让他们吃饱回家睡一觉。
皆城总士轻轻推开木门，他朝吧台里望了望，灶台上有两个大锅，一个滚着浓稠的咖哩汤汁，另一边是金黄色的清汤，两者都剩一个底，一旁的高压电饭锅开了保温功能，案板上干干净净，刀具被仔细保养放在方便清洗的塑料刀架里。一个人趴在案板旁的小块区域，那里平常用来当临时桌面，他的黑色半长发散开盖住一点手臂和颈项，围裙还没解开，轻微的咕噜声缓慢但稳定地响着。
把背在背上的书包小心地放在一旁墙边的椅子上，皆城总士趴到吧台上以一个异常反人类的姿势给自己拿了碗筷——店主堵住了走进吧台里边的路——熟练地半空扭身打开电饭锅装饭，又用放在锅旁边的大勺舀了几勺咖哩汁，再坐回吧台边静悄悄地享用迟来的晚餐。
并没有过多久，吧台里头的人动了动，抬起头，露出一张有些迷茫的脸。
“你应该叫醒我的。”店主抹了把脸，伸手想揉眼睛却被皆城总士阻止，这才对他道，“整天吃咖哩饭你也不嫌腻。”他站起身给皆城总士倒了碗汤放到对方面前，“今天是钢琴兼职？”
“你需要睡眠，”皆城总士不赞同地看着他，“你又几天没睡了吧？”他用笃定的语气道。
“差不多吧，我有分寸的啦。”有着青年外貌的店主摆了摆手，把灶台上的锅关火拿到水槽清洗，黑色的半长发已经用一根橡皮筋扎起来，露出底下白皙得过分的颈项，“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是的今天是钢琴兼职以及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转移话题。”皆城总士道，“你完全可以直接关店休息的，我可以自己解决晚餐问题。”
“我还不差喂饱你这么一个小鬼头的时间，快点吃你的饭。”店主这么回答他。
他们的相识有点命运安排的奇妙感。
彼时皆城总士只是一个艰难维持学业的初三少年，靠打黑工来维持自己的生活——新国联在这方面的规定还算严格，作为未成年他不能打工——但众所周知，这类工作的工资一般不能保证，皆城总士当时的运气并不能算很好，自认身强体壮的他又经常为了省那点饭钱不吃饭，综合下来的结果就是黑发店主某天晚上在后厨收拾时听到门口哐当一声，开门之后收获了一只小小只的、目测饿晕的棕发娃娃。
对此“棕发娃娃”表示自己当时根本不小，不过他没法否认其他描述。
之后他们的联系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稳定下来。
选择照顾几天饿晕的小少年的沉默店主之后会刻意将本来八点打烊的店铺延长营业到午夜，不论白天营业额如何晚上总会有足够成长期的少年吃的那一份食物，当然，店主表示这些都要记账。
但是除非皆城总士自己掏钱，店主从来不向他要债，更多的时候会发生如下对话——
“后厨那边有张桌子，你有时间就补一下。”“好的。”
“这块瓷砖碎了，你来补一补。”“来了。”
以此类推。
很久之后皆城总士才惊觉每日到这里报道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没有兼职的时候——这种情况很少——他也会到这里来，窝在角落里做自己的事，偶尔抬头看看店主在做些什么，偶尔帮忙干活。
更多时候他们只是像今日一样简短对话几句，然后店主准备打烊，皆城总士拖着被咖哩温暖的疲惫身躯回到目前租住的小屋休息。
很久之后，当皆城总士成长为强大的法芙娜持有者时，他才终于意识到那个人在许久以前就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他的人生里，在新国联将他从那个人身边夺走之后。

顶！太太所有文都是坑呜呜呜

-2-
最后一次见面时，是个温暖的午后，阳光透过运输舰的窗撒下金黄的色彩，自己面前的玻璃杯里，清水折射出璀璨的光。
“他们还在穷追不舍，”有着棕灰色长发的青年看向窗外，“ATLANTIS不会放过我们的，——。”
“剩余的FAFNER持有者已经没办法抵挡他们的攻击了，艾米丽小姐已经透支了她的精神力，距离会合地点不远了，再支撑一下吧？”他说道，然而就算这么说，他也清楚他们不可能成功护送所有人抵达龙宫前来接应的地点。
“你我都知道这不可能的，——。”对方这么回答他，“美羽已经发现他们的踪迹，预计最晚后天就会追上我们，而我们俩不能救下所有人。”
“一半的迁移人员已经在这段路上被FESTUM因子侵蚀，我们承担不起更多的死亡，你我都知道这一点。”自己抬起右手，“如果真的需要用死亡来阻止他们的追击，只有一个办法。”
“我不同意。”
气氛在这句话后降至冰点。
“——，你知道我必须这么做。”他朝青年道，“ATLANTIS惧怕的力量除了‘NICHT’，还有‘SEIN’，你的FAFNER更适合护送他们，你我都知道这一点，我会留下来牵制他们。ATLANTIS此刻的想法一定与你所想一样，他也认为‘SEIN’才会是护卫的主力，所以如果我留下来，他会提前分散兵力，你们就趁这个时候赶路吧。”
对方的手在抖。
他看着自己伸手包裹住那双过去数年来与自己交握无数次的双手，他知道那双手触感其实并不像看上去的那般，布满了在极端天气中造成的龟裂伤疤和老茧，就像自己的一样。
『请你活下来。』自己在那时的想法只有这个，强烈到几乎脱口而出。
『请你活下来，我所爱的人。』
“……最后一段路程需要步行。”对方垂下头，声音嘶哑，“我会告诉艾米丽小姐，放弃运输机，在附近寻找合适的地点降落。
“然后，运输机会根据设定好的自动程序前进，直到被击坠。”
他有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答了。
但是他还是记得，这次对话是他们最后一次的交谈，也是最后一次他看到活着的对方。
-3-
“有消息了吗？”
酒吧内僻静的角落中，白天刚和干部们开了快六个小时会议的会长给自己点了一杯啤酒，转头朝同桌的人看了半晌，最后问出这么一句话。
“我说卡提亚，你不是才刚结束和那群人的扯皮吗？居然还来关心我的任务？”留着板寸头的中年人咧着有着道浅色伤疤的嘴反问。
“看来你还没收到消息。”名为卡提亚·哈珀的女子这么说着，抿了口冰啤，从放在一旁的皮包内摸出一个东西放在桌上推过去。
“哈，最新型的加密晶片。”男人拿起那指甲盖大小宛如宝石的芯片，上下翻动间惑人的蓝色若隐若现，他看向卡提亚，目光中多了几分警惕。“到底怎么回事？”他问，“如果我没看错，这是那个基地的技术吧？”
“尽快找到他们，告诉他们，那位‘月之君王’出现了。”卡提亚道，“你把这句话和这枚晶片交给他们，这就是我的委托。”
“好吧，如你所愿。”中年人把晶片放进衣兜里，“不过我要提醒你，卡提亚，那个基地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你最好做好找不到人的准备。”
卡提亚站起身，将几张钞票——因为技术普及程度受限，钞票依然作为主要货币交易形式存在——压在几乎没动过的啤酒杯下，她笑了笑，“噢奥古斯丁，你可是这片基地群内最优秀的情报贩子，我相信你的技术和你的人品，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她低下身凑到对方耳畔，红唇轻启。
“——这枚晶片，你敢吞了它，明天就会有FESTUM和FAFNER使用者找上你，加上新国联的人类军，我由衷地希望你不会这么愚蠢。”
直起身，看着对方眼中隐藏得极深的恐惧，卡提亚目光冰冷，她转过身，抓起放在一旁的外套披上，走出了酒吧。
那个情报贩子最后结局会如何，卡提亚不感兴趣，那枚晶片确实是传说中龙宫生存基地的技术，大约十年前她曾经与龙宫基地的科研人员有过接触，龙宫与外界切断联系后，她确实依靠一些十分隐蔽的中立渠道和龙宫的人员保持着联系，晶片也是因此才能到手。
卡提亚自认不是什么干大事的人，她年轻时是同期接受训练的异能者中最胆小的一个，为何会爬到这个基地的‘塔’的分部部长位置甚至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坐这么久那就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但卡提亚觉得自己的黑心肝里头还是有那么点良心在苟延残喘，现在她的分部来了这么一尊长得和那个传说中的人一模一样的大佛，她总得通知一下那群在龙宫封闭基地之后依然在外头行走的人们。
就算卡提亚这些年再怎么偏安一隅，她也还是知道，龙宫这些年在外的人们，除了是维持必要的基地层面交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寻找从五年前开始彻底失去踪迹的“SEIN”真壁一骑。
SEIN失踪的原因几乎所有异能者都清楚，新国联那群高层再怎么想遮掩他们的下作心思也没法掩盖首都基地被SEIN轰碎的区域，据说那块地到现在都无法建造任何建筑物，因为SEIN的力量依然覆盖着整片土地。
现在一个长得很像“NICHT”皆城总士的高中生突然出现，SEIN绝对不可能没有任何消息，同时，龙宫和新国联也会对此作出反应，卡提亚不可能拦得住分部里的首都派向他们的上线传递消息，她只能提前动手。
“真是的……”站在喧嚣的西城区街头，有着金色大波浪发的女郎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各色夜店的灯光也掩盖不了她脸上的晦暗，此刻她非常想念烟草的味道，但现在不是抽烟的好时候，“不要让我失望啊……龙宫。”
“这场真假故乡的戏没有其中一方，可唱不起来啊。”

我两边蹦跶

太太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