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张无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周芷若也不等他,留给他一个背影,径直走回了峨眉弟子之中!张无忌就这么默默的跟着周芷若回了人群,心情烦闷,也不说话。此时的天下英雄,那些游散人士已经散了大半,但各门各派还未离开,在场仍有近千人之众。
谢逊听闻张无忌回来了,由杨逍领着,来到张无忌面前:“无忌,我罪孽深重,天天在少林听经忏悔,何苦劳师动众救我出来?”张无忌带着哭腔道:“义父,孩儿想念你,不能弃你于不顾,若是义父愿意诵经念佛,回明教也可!”杨逍等人皆是赞同,谢逊叹了口气,道:“有少林高僧指点,我心中罪孽方可稍轻,你只需要专心带领明教义军推翻暴政,不要管我这没用的老头!”张无忌双手握住谢逊,虽没说话,但是态度坚决,谢逊又道:“你连义父的话也不听了吗?我问你,刚刚是芷若儿媳救我出来,我听她说你有负于她,要取我性命,可她迟疑再三,最终还是救我出了地牢,到底怎么回事?”杨逍范瑶等明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答话,互相使了一个眼色悄悄退开,一旁的赵敏脸一红,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随着明教众人一起退开。
张无忌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一五一十,将回到中原谢逊被劫,后面濠州弃婚,以及屠狮大会上的种种,全部讲给谢逊听。“哎,一步错,步步错!”谢逊听了深有感触,又拉起无忌道:“那你和周姑娘可有肌肤之亲?”张无忌脸色一红道:“有。”谢逊又道:“那周姑娘此举,是为了一己私欲,还是为了大义?”张无忌答:“芷若温柔贤淑,若不是师父相逼,又是大义所在,万万不会做出这些错事。是孩儿有失公允,对她不起。”谢逊笑了笑,道:“我谢逊一声杀人无数,自然没资格去评论别人的是非,只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此事确实苦了殷离姑娘。在我看来,她夺剑盗刀,嫁祸赵敏都是在情在理,只不过以刀伤殷离姑娘又是为何?”张无忌吞吞吐吐的答道:“可能,可能是殷姑娘受伤之后,孩儿于她太过亲热夫妻相称,导致,导致芷若她”说到此处便说不出口,低下了头。
谢逊也不回他,自顾自的小声嘀咕:“这周姑娘做事无论多么大气狠辣,多么女中豪杰,终究还是一个小女娃子,过不了一个情字。”张无忌听了满心悔恨,光明顶上周芷若几次急中生智,救自己性命,不惜暗自违背师命。灵蛇岛上自己明知倚天剑是敏妹下毒抢夺,却不愿为芷若说一句话,濠州大婚也是心知肚明敏妹不过以义父要挟,要逼自己离去,可仍然鬼迷心窍,当着天下弃新娘于不顾。说是稍迟数日便给她一个交待,可自己却不敢面对,拖拖拉拉一个月才在屠狮会与芷若相见。如果自己能有一次给她信心,想必她也不会每日受尽折磨,做下这些错事。
正当父子两人交谈之际,忽然一老僧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大声道:“不好了不好了,元兵已到少室山下,就要准备攻山了!”众英雄听了皆是一惊,只有谢逊怒吼一声:“成昆?成昆狗贼!”张无忌一把扶住谢逊道:“义父,这里没有成昆,那恶贼诡计多端隐在暗处,我来没来得及和少林高僧说明。”谢逊一把甩开张无忌的手道:“我双眼已瞎二十余年,但听力强于常人百倍,尤其是那狗贼的声音,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说罢谢逊愣了片刻,突然指向刚刚那位报信老僧的方向道:“成昆狗贼,给我出来?”那老僧一脸惊慌,摇了摇头。张无忌深知自己的义父虽然偶尔疯疯癫癫,但对成昆深仇大恨应该不会认错,可看了两眼那老僧真的不是成昆,刚准备说话,只见谢逊运起内力,一记七伤拳便朝那老僧打去。那老僧反应极快,立刻朝旁边一闪,右手成指,朝谢逊袭去。谢逊听力极好,听见风声将至,猛然回头又是一拳,拳指相触,两人各退五步。
“哈哈哈哈哈哈,好徒儿,想不到这么多年,你还能凭借声音就将为师认出来。”那老僧取下胡须,撕下一层面皮,又道:“谢逊你杀人无数,为师今日就要清理门户,还江湖一个公道。”谢逊怒道:“你杀我谢家十三口,又骗空见神僧被我错杀,今日我就要替整个武林杀了你这恶贼。”张无忌见成昆现身,也不答话,谢逊话音未落,就已经如鬼魅一般到了成昆面前。成昆瞳孔一缩,瞬间出指,张无忌往左边一闪,双手使出太极拳,架住成昆左手顺势一拉,成昆失了重心,在空中运起混元霹雳功,全力一掌直袭张无忌面门。张无忌微微侧过头去,左手化掌,一击击中他背部,又在空中抓住他双脚往后一拉,一拳打中其腹部,让他倒飞数十米。
空智见成昆被张无忌制服,立刻站出来喊道:“各位英雄,掌门师兄被成昆以十香软筋散囚禁于主持厢房,还请诸位陪我去营救。”张无忌给了杨逍一个颜色,杨逍逐带领数十弟子,和其他几个门派的人,随着空智等少林僧人,一同返回少林寺。
成昆不过十招便被打的口吐鲜血,此乃张无忌神功大成以来,第一次无所顾忌全力出手,张无忌几步轻功追至面前道:“成昆,你作恶多端,今日我张无忌子代父报仇雪恨,一切就交给义父发落。”众英雄见空智站出来指责,便信了七七八八,即使是那些有仇的,见张无忌神功盖世,也没人言语。
谢逊浑身发抖,被明教弟子扶着来到成昆面前:“师父,你对我恩重如山,却杀我一家十三口,致使我一错再错,大恩大仇就在近日一并了了!”成昆躺在地上重伤吐血,动弹不得,眼看谢逊运起七伤拳,接连三拳打在自己身上,几乎昏迷过去。谢逊大声笑道:“成昆,你如今武功被废,已经是个废人,剩下的仇恨,一笔勾销,天下英雄若有和我谢逊有仇者,可即刻来取我性命,无忌孩儿你不得阻拦。”
张无忌想说什么,却被谢逊一把拉住,但明教众人纷纷虎视眈眈,在加上场上各人均多少受了明教恩惠,喊了半天竟然无人动弹。谢逊又道:“我一声罪孽深重,既然大家不愿计较,那我便自废武功。”说罢不待张无忌反应,连续两拳打在身上,破了自己两处大穴,内力散尽。
“义父!”张无忌大喊一声,上前抱住谢逊,谢逊口吐鲜血,面色却极其安详,轻声道:“无忌孩儿,义父心意已决,就留在少林寺恕清罪孽,你不必牵挂,记住人在江湖不可失了大义,也要珍惜身边的人。”张无忌嚎啕大哭,连连点头。
过了一刻,空智大师返回广场,运起内劲大声道:“各位英雄,掌门师兄刚解了毒,不便露面,由我感谢各位此次莅临少林寺,大恩大德日后再报!”这番言语即是客套话,又是逐客令,各门各派均回礼示好,准备离开少林。
谢逊跟着少林僧人走了,张无忌虽然伤心,但见谢逊一脸安详,也由衷替他开心,毕竟谢逊一生被仇恨蒙蔽,如今大仇已报,又放下一切,必须再受折磨。张无忌目送义父离开,随即环视一圈,却发现大多数人都已经离开,而周芷若,也已经悄然离去,不见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