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次接触白先勇的话剧《游园惊梦》到现在，算来正好十年。十年前参与排演这部戏，是后来我对传统戏曲关注的开端。可以说，是它引导我步入另一片原野，领略另一番风景。而十年后再次阅读这部话剧的文本时，我又有了一些新的体会。
《游园惊梦》围绕着窦夫人的一次宴会展开，以昆曲贯串全剧，既蕴含了故土远隔之思，又抒发了青春易逝之恨；既有对传统的怀念，又有对人性的呼喊。而将这一切安排在“宴席”这一具有强烈隐喻色彩的结构中，未尝不也是一种兴衰之叹。关于其艺术表达之精妙、内涵之发人深省，前贤时彦都多有阐发，在此我便不再袭蹈赘述。单说一说这次“温故”所得新知。
这部话剧由小说改编而来，却对小说的结构进行了极大的调整。小说以钱夫人的视角讲述整个宴会的过程，剧本却将女主角的出场安排在后三分之一的位置。钱夫人出场前，作者用写实地手法铺陈宴会前筹备的种种。这一部分又可以分成三个层次：第一层次是刘福与罗妈妈对这次宴会的期待，以及两人向窦夫人报告的宴会筹备情况；第二层次是蒋碧月出场后与窦夫人、程志刚的对话；第三层次是一众票友宾客驾临，对京剧和昆曲展开了讨论。这三个层次都围绕着两件事，一是对往昔的追忆，特别是昔日昆曲鼎盛的怀念；二是对昔日昆曲大王钱夫人今日表演的期待。这两件事相互渗透、密不可分，钱夫人既是当年盛世的亲历者，又是往昔繁华的代表人物。三个层次层层递进，实际上都是为钱夫人的出场铺垫。特别是第三层次，直接将众人熟知的大师梅兰芳搬出来，为钱夫人的隆重登场与高超技艺张本。
然而待钱夫人出场后，戏剧却未按照原有的路径展开。钱夫人并未如众人的期待或者说记忆中一般风华蹁跹，反而显出一派萧索冷寂的气质。戏剧冲突突然转向了她的内心，作为当下宴会的镜像存在的梅园新村生日酒，在女主角追忆的大段独白中，缓缓地展现在我们面前。奇怪的是，在钱夫人的心里，众人津津乐道的往昔之梦，似乎远没有那么美好动人。显赫的贵妇身份，不过是一种错位的父女关系，即使有一份深情厚谊，也摆脱不了如金丝雀般被豢养的无奈；人前的风光八面，背后藏着卖唱姑娘出身低微又坚强要好的胆战心惊和委屈辛酸。就连昆曲也突然失去了它被怀念和推崇的主体地位，沦为某种人生境遇的隐喻修辞。在她痛苦的回忆中，唯有与郑彦青的感情像一道夺目的火光，照亮了她暗淡的生活，也迅速地燃尽了她的生命活力。
《游园惊梦》围绕着窦夫人的一次宴会展开，以昆曲贯串全剧，既蕴含了故土远隔之思，又抒发了青春易逝之恨；既有对传统的怀念，又有对人性的呼喊。而将这一切安排在“宴席”这一具有强烈隐喻色彩的结构中，未尝不也是一种兴衰之叹。关于其艺术表达之精妙、内涵之发人深省，前贤时彦都多有阐发，在此我便不再袭蹈赘述。单说一说这次“温故”所得新知。
这部话剧由小说改编而来，却对小说的结构进行了极大的调整。小说以钱夫人的视角讲述整个宴会的过程，剧本却将女主角的出场安排在后三分之一的位置。钱夫人出场前，作者用写实地手法铺陈宴会前筹备的种种。这一部分又可以分成三个层次：第一层次是刘福与罗妈妈对这次宴会的期待，以及两人向窦夫人报告的宴会筹备情况；第二层次是蒋碧月出场后与窦夫人、程志刚的对话；第三层次是一众票友宾客驾临，对京剧和昆曲展开了讨论。这三个层次都围绕着两件事，一是对往昔的追忆，特别是昔日昆曲鼎盛的怀念；二是对昔日昆曲大王钱夫人今日表演的期待。这两件事相互渗透、密不可分，钱夫人既是当年盛世的亲历者，又是往昔繁华的代表人物。三个层次层层递进，实际上都是为钱夫人的出场铺垫。特别是第三层次，直接将众人熟知的大师梅兰芳搬出来，为钱夫人的隆重登场与高超技艺张本。
然而待钱夫人出场后，戏剧却未按照原有的路径展开。钱夫人并未如众人的期待或者说记忆中一般风华蹁跹，反而显出一派萧索冷寂的气质。戏剧冲突突然转向了她的内心，作为当下宴会的镜像存在的梅园新村生日酒，在女主角追忆的大段独白中，缓缓地展现在我们面前。奇怪的是，在钱夫人的心里，众人津津乐道的往昔之梦，似乎远没有那么美好动人。显赫的贵妇身份，不过是一种错位的父女关系，即使有一份深情厚谊，也摆脱不了如金丝雀般被豢养的无奈；人前的风光八面，背后藏着卖唱姑娘出身低微又坚强要好的胆战心惊和委屈辛酸。就连昆曲也突然失去了它被怀念和推崇的主体地位，沦为某种人生境遇的隐喻修辞。在她痛苦的回忆中，唯有与郑彦青的感情像一道夺目的火光，照亮了她暗淡的生活，也迅速地燃尽了她的生命活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