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了,没意见,”他的上司将一叠东西抽出来递给了他,巴连达因不敢相信的快速翻阅,有些地方小心的写上了文字,末尾还有正统的签字和Caina纹章。
“还有哪些未呈报而我需要知道的?”拉达曼迪斯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温和,巴连达因宁愿理解为他的上司累了。
这时的拉达曼迪斯大人是不同的,巴连达因想着,脑袋开始呈现空白,但是嘴巴像机器一样不必过多的指令自动汇报着,包括一些细枝末节。他的上司听得十分认真。他受不了拉达曼迪斯大人那种状态下的眼神,这不是他该有的眼神,见鬼!他从来没有这么近的坐在他对面,他又凭什么知道他该有什么样的眼神……原来他的发色是这样的,还有他鼻梁的骨骼有些锋利纤细。
无数的念头纷纷涌了上来,可怕的细小臆想终于来到了现实面前,它们互相冲撞着,一方企图说服另外一方。意识中拉达曼迪斯大人威武强悍,拥有不可阻挡的力量和锋利的霸气,所有隶属于他的冥斗士统统跪在他脚下,听他的号令;可是近距离中拉达曼迪斯大人很温和,虽然他的嘴唇也抿起来,有点毫无怜悯的冷感,可是只穿法袍的他还是带了很重的传统绅士之气,脸颊消瘦,发质柔软。
巴连达因开始避开和上司的对视,最后脱口说出的几句话艰难的如行走中的跛子,跌跌撞撞毫无次序。他意识到自己该停下来了。
于是他停下来,喝茶,手不由自主的抖,勺子和茶杯在茶托上发出可笑的声响,这让他越来越慌乱。
拉达曼迪斯大人更自然的看着他,“我有这么可怕?”他的眼神幽默起来,“还是这屋子冷了?”
壁炉的炭火燃烧,渐渐旺盛,将两个人包围在温热的气息中。巴连达因看到上司舒适得将身体稍微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空旷。
“您知道,”他的上司开始说些无关的东西,“狡猾的家伙和同样狡猾的家伙是有默契的;卑劣者也会察觉到同类的存在。这是人类在社会生存中集结成群的本能。”
巴连达因迅速思考着,他不知道“狡猾的家伙”和“卑劣者”所指是谁。
“而忠诚者,在他们的身边,一样必有同伴,”他的上司显然心不在焉,于是巴连达因知道这并非特指,更没有特殊赞誉他的意思。
“哈迪斯大人想要启用一些‘特殊身份’的战士,在他们的眼中,我察觉到了和我本人相似的东西,和你也相似的东西,巴连达因,”他很久以后总结道,“他们是忠诚的家伙。”
接着,他的眼神柔软下去,有点半阖起来,双手抱在胸前,十指交叠,看上去冷静的表象透射着不安,而此刻将无奈的情绪小心的传递出来更像是一种示弱和倾吐。
偌大的Caina神殿,在这样需要休眠的时刻,他的上司在如山的公文和他的面前示弱。
巴连达因的呼吸变得缓慢。
他要等着他的上司说话,可是很久过去了,他们只是看着对方,令人尴尬。
“也许您该早些休息,”巴连达因起身说。
“也许,”对方回答,接着将手背递给他,巴连达因愣了一下,旋即单膝跪下来,屏住呼吸,庄重虔诚的吻上了那本来遥不可及的手背,接着他整个下颌被轻轻的捏在一个人的手指间。于是他的心脏从来没有这样剧烈的跳动过,好像那只手还攥住了他的呼吸和脉搏,他有些想哭的冲动,眼睛在鼻子酸涩的同时深深的闭上了,口腔湿润,宽阔英挺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是多可怕的挑战!
“你能为我做些什么,巴连达因?而不是逃开。”
他跪在地上,沉默,之后决然睁开双眼,缓缓起身吻上了拉达曼迪斯的嘴唇,“一切,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拉达曼迪斯大人……”
他的上司早就没在听这些宣誓的诺言,他只想用失控的接吻来表达,一下一下试探着,手指伸进巴连达因浓密卷曲的短发里,将发卡式的头盔扔在脚下,他的法袍凌乱了,对方的冥衣散乱在地板上,在巴连达因进入的那一刻他痛苦的发出声来,身体在坚硬中柔软,在暴虐中瑟缩。
巴连达因最终还是不肯相信他得到了上司的身体,他们倒在壁炉旁边的厚毛毯上,一切的过程就像梦境那样,带着切肤的灼热和痛苦,还有神秘的乐趣。
“你知道吗,”拉达曼迪斯平静的抚摸着躺在胸前的巴连达因,对方已经逐渐酣眠,“我想让这样真实的感觉再久一些,那样我就不用把工作当排遣了。”
——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