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去开门的时候有点心急,被茶几角磕了一下疼得我咬牙切齿。一开门看到他竟然没戴那标志性的帽子眼镜就顶着张陈楚生的脸一点遮掩也没有地站在门口,见我愣在那儿便自顾自走进来,顺手带上了门,也不忙说话只笑嘻嘻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不是说想抱抱我么犯什么愣啊。我心里还在感慨楼下不知道有没有狗仔明天会不会出来个《陈楚生纠纷未解依然淡定不屑变装夜探富力城铁定为苏醒》这样真实的绯闻,最后为这题目实在饶舌只好默默叹了口气。
走过去抱住他,脸埋在他颈窝,觉得脸上有点烧所以半天没有抬起来。楚生的手轻轻拍在我背上,缓缓的一下,两下。大概是紧贴着感觉到我脸上烧着,他笑笑说苏醒你都多大了,还害羞呐。我埋着头咕哝道羞你个头,老子可是纯爷们儿。他的身子抖了抖,说苏醒你不厚道,往哪儿哈气儿呢。我蹭蹭他脖子说楚生我勾引你呢,你可要撑住了坐怀不乱呐。下一秒楚生就一把推开我跟我是个烧红了的煤球烫到他似的,然后他扭捏了半天说苏醒,可别玩火啊,不然后果自负。看他正眼不敢瞧我只好望天的样儿,我忍半天没忍住,只得弯下腰哈哈大笑,说现在到底是谁在害羞呢。
楚生脸皮忒薄,差点没恼羞成怒。见好就收的眼色我还是有的,见他脸都涨红了我赶紧收住笑。我不远不近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直到他走过来,又把我抱进怀里,他说苏醒,我都不明白怎么你一直招惹我我都没办法真跟你生气,上辈子我一定欠你很多钱。我又笑起来,心想原来陈楚生的幽默感也是很灵的啊。
吃过夜宵我们一起窝在沙发里看新闻重播,法航失事公车自燃愣没点高兴的事儿,我一把撩过遥控器换到少儿频道看《猫和老鼠》。楚生在一边闷笑了一下,被我一个白眼禁了声。过了一会儿他悄悄凑近了点,伸手揽着我就动也不动了。我拿胳膊肘顶顶他说干嘛呢,凑那么近不热啊。他盯着电视说你说那笨猫怎么就那么笨呢,被只小耗子耍的团团转。我呵呵笑着说你都说它是笨猫了能不笨么。他点点头,说笨一点也好,不都说一根筋的人活得比较开心么。他把下巴搁在我肩上又很轻很轻的接了句,这该不会也是句假话吧。
他似乎很疲倦,我知道这些日子我经历过的艰难他一直是加倍得在体会,可他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像个需要依靠的孩子般无助,我忽然有点无言以对。
他说苏醒,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在他臂弯里转了个身,看到他眼里竟有些迷茫和…动摇。
我一下就害怕起来,我不能看到他怀疑自己,那是功败垂成的危险。我说楚生,不要胡思乱想,你没做错什么。他微微皱了下眉,说也许我不该把所有人都逼上绝路,我是不是该用更温和的方式去沟通问题。
我说楚生,你走以后我觉得我唯一的指望就是跟着离开,不然我绝对憋死在那破地方了。于是我跟绝地求生似的不顾一切,哪怕徒手刨地也要整出条出路,这边不通就换那边,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还能这么锲而不舍。转约定下的时候,看到有人说苏醒终于挖出了一条通往陈楚生的路,我觉得这话实在是太精辟了,原来除了我自己还有人知道,你,永远是我的终点。楚生,如果这条路能带我回到你身边,我哪里还会怕荆棘呢。他说我也正走在这条通往你的路上么,你会等我吧。我说对啊,我会等你,所以,你也不要怕,好不好。
我说陈楚生,永远不要去怀疑自己的决心动摇自己的意志,温和的方法不能帮你赢得理解与尊重,那么暴力一点有何不可,这只是争取应得利益的方式。你知道你已经够隐忍了,但正因为这样,更加忍不出个皆大欢喜只会让自己一败涂地。我抚了抚他有点长了的发梢,说楚生,你一直都是那么好的人,现在你需要的只是坚持,相信自己也相信这世间自有公道,你能坚持到底的,你会的,是不是。
他若有所思了好一阵才重重地点点头,然后忽然就笑了。他说苏醒,我在你心里是不是特完美,你看你说我句好都那么顺溜。我也笑,说这算什么,你忘了我当初说你好能连说五分钟不带磕绊不用打稿的么。他有点无奈地摇摇头说,哪有那么好,什么淡定坚强的品质那都是你夸张的,你知道我其实并不淡定,也没有那么坚强,我只是,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普通人,也会迷茫也会犹豫,也会有软弱自私的时候。还有点笨,跟那只笨猫一样,可却没它那么懂得知足常乐,傻乎乎撞过南墙后才渐渐明白了这世界是难以想象的复杂哪怕套着最简单的外衣,觉得不能理解,就只想逃开,因为怕再受伤,是不是很懦弱。你知道,我有太多的不好,也许也曾因为那些不好伤害到你,可是……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可是苏醒,不要放弃我,也别对我失望。
我几乎忍不住要哭出来,楚生很少愿意把心里话讲出来,他的个性其实很好强所以总不愿让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但是现在,他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对我说不要放弃我,我知道这表示他心里对我完全的信任与依赖。当我意识到原来他在乎我从不亚于我在乎他,我能做的,就只是紧紧地拥抱他,告诉他,我会跟他一样坚定。
我说陈楚生,我不会放弃你,你也从来没有令我失望过。还有很多人,包括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给你最大的支持。
我说楚生,你一定要相信,不管过程多曲折都好,你和我,我们最终都会有同样的结局。
一定会,殊途同归。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