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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易水人去 明月如霜》 /短篇/现实/无疾而终/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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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意间窥探了被我的老师尘封了数十年的记忆。
零几年那会儿,郑拾阳去清华进修,徐见夕亦然。二人火车站初遇,大包小包的郑拾阳撞上徐见夕,被骂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丫做梦呢?”
结果却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郑拾阳对徐见夕说:“我认识你,你是徐见夕。我在年级排行榜上见过你。”
陌生城市里唯一彼此的支撑,想不熟也难。白日里图书馆攻克难题,他会稍许指点一二,亦或是叫来懂行的人以此帮助;深夜里街头买醉,她独自一人扛着烂醉如泥的人回去。
他在书里夹着狂草字写的:“历史系与数学系相隔万米,于是我和春风一起跑了十里,为了见你。”
后来她的教案里夹着他写过的最后一句:“我想做个梦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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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晋江也发了,大概是一个源于生活的脑补故事。


IP属地:福建1楼2019-05-10 21:25回复
      第一章
    第一次月考结束,我被数学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教室在易水楼,数学老师的办公室远在高一大多教室聚集的人去楼。我想学校把我们一班的教室安排在和初三一群不成熟的孩子混在一起的易水楼,多半是因为我们太菜,菜的抠脚,对学校最大的贡献就是入学时从我们手里坑来的钱。和我们一样有悲惨遭遇的是二班。学校不大,是个二流学校,却有着5A进来的大神,也不知是二中用了什么手段。
    我们一班二班的,多半是在中考里失利,而后一蹶不振的存在。我亦是如此。原先早早打算好去读的一中,却因为最擅长的科目突然蹦出的一个C,都成了过去式。
    都是过去式了。
    我敲开了人去楼一楼高一老师办公室的门。
    “报告。”
    办公室是中等的规模。数学老师坐在里面,我却摸不清她的位置,因为恰好有人坐在她身侧,挡住我视线的位置。
    那人我认识,不过我估摸着他不认识我。是我们班的历史老师郑拾阳。一班不过是他教学的班中的其中之一,算不上重要。更何况我们在全年级排第七,也就是仅仅比二班优秀。他的学生百来人,记不住我是正常的。
    更何况我历史还经常不及格。
    不知怎么的,我进去时,总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郑老师正在玩手机,我从他身后快步走过,能看到他在浏览新闻页面。
    郑老师博学多识,三十来岁年轻的很,长得五官端正棱角分明,一张脸上显得沉稳靠谱。他那双眼是很大的,面无表情时总有些严肃。所幸他时常是笑的,浓如重墨的眉高高扬起,双眼稍眯。
    他说话风趣幽默,无聊的历史课也变得有趣,不少女生都奉他为男神。我同桌也是沉沦的其中之一,我时常说,她是**粉。
    不过并未打算多谈。走过去时,郑老师看了我一眼。我轻声喊了句“郑老师好”,见他稍稍点头,便站定在数学老师身旁。
    我的数学老师叫徐见夕,也是三十来岁的人,披着长发,生了一双丹凤眼,只可惜眼珠小了点,加上副死板的黑框眼镜,披着长发,教的还是数学这种让无数人崩溃的科目,难免不让人联想到索命的阎王。
    “徐老师。”
    我瞥了一眼满脸严肃的徐见夕,她手里拿着我第一次月考的数学答卷。向来是阅卷结束了。我沉沉地吸了口气,第一眼就瞥见一个自己早已心知肚明错了的地方。
    “闻笑。”徐见夕叫我,我扬了扬头,“这次考试,还不错。”
    我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作为一班的数学第一,你要保持下去。”徐见夕语重心长地说,拿出手机,调出了查分数的软件,调了我们班的数学成绩给我看。我是120的分数,稳居数学班级第一,然而在年级,这算不上什么。我看了看,有个130多的分数遥遥领先,身后还跟着一排我不熟悉的实验班的名字。
    这次考试很难,130是极限了。我朝着徐见夕点了点头,没应她,也不知道看没看见。
    “离年级的水平还是差得远了。”徐见夕放下答卷,转而看向我。
    “嗯。”我笑笑,却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仅是数学这一科,其他也要好好保持。”徐见夕说着,操纵着手机,不断切换着界面,“我给你看看年级总排行啊……你看你现在是一百来名,离第一还有上百分的差距,你看,你的文科都很差啊……”
    徐见夕不是我的班主任,却比班主任管的还要多。我有点不耐烦,只是频频点头。人去楼离静水楼的距离很远,一来一去,耽误了我午自习的时间,难免不烦。
    无数个耀眼的成绩从我面前闪过,不知道是手机屏幕的光还是其它的什么,刺的我双眼生疼。我想,那大抵是我一辈子也得不到的光芒吧。这种荣耀,从我被二中的不公平待遇打入一班开始,就已经不存在了。
    “还是徐老师教导有方啊。”
    郑拾阳突然在一旁冷不丁地开口。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郑拾阳放下了手机,正拿着一班的历史成绩在看。他抬头,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不在我,全在我身旁那个脸色不大好看的人身上。
    语气懒洋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疑惑不解。郑拾阳似乎是因为没得到徐见夕的搭话,便转向了我:“闻笑,下次要及格啊。”
    我又笑了,这笑是不好意思的。郑拾阳看着我,也稍稍勾了勾嘴角,便又转了过去。这次历史不大凑巧,只考了59.5分。难度本来就很大,年级的最高分也不过七十来分。但恰好卡在及格线,确乎是有些尴尬。
    但这样的成绩,单科也能在一班排上第六。可见我们班有多差劲。
    徐见夕不知什么时候黑了脸,也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机收了起来。我微微点头致意,道:“徐老师,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徐见夕没说话,只是一个人咬牙看着洁白的墙壁。我能感觉到她是在生气,但我不知道她在气些什么。
    于是我离开办公室,把门带上。
    徐见夕是个暴脾气,郑拾阳我不清楚,大概是个好脾气。
    约莫半分钟,我刚走出人去楼,就听见身后一声巨响,有人重重地摔了门,回头一看,徐见夕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是郑拾阳,或许是我。
    但与我无关。
    霎时归于学生午自习时的宁静。
    回到教室,刚坐下,同桌就凑过来问我徐见夕找我什么事。
    纪委坐在讲台上管纪律,略略地扫了我们俩一眼,看不出什么喜怒。
    我低头看着题目,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用着气息回应:“夕姐抽风了。”
    “好狠一见夕。”同桌在旁边啧啧啧。我们俩都已经习惯了对着老师直呼其名,当然也只是私底下。
    “对了,你看见我……”同桌话还未说完,就听见纪委吭了吭声。我不再使眼色,同桌也立马住了嘴。纪委向来是很凶的,所以班上被他管得井井有条,当然私下会骂他的也大有人在。毕竟大家都只是这样的人。
    午自习结束的铃打响,物理的《教材完全解读》被我翻到某页看了许久,却只字未动。
    盖上笔,收好书,趴下,睡觉。
    郑拾阳来了。他今天穿了得体的休闲西装,外套是黑的,里面是件浅色的衬衫,一来就惹得不少女生窃窃私语。
    我还有点迷糊,就听见同桌凑了过来说:“郑拾阳今天也超帅。”
    我抬头看了眼郑拾阳,这才想起下午第一节课是历史课。慢悠悠地从抽屉里抽出历史必修二的课本,打了个哈欠,没理会同桌犯花痴的模样,反而觉得有点好笑。脑子里浮现的全然没了原先上课时关于郑老师有趣的片段,只剩下午自习时我被叫去办公室,他那个遥遥一眼。
    那个遥遥一眼,我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看徐见夕。但那大抵是我十六年的人生里见过最复杂的眼神,里面有恳切、无奈、真诚,还有些许的淡然。
    他或许是含着笑的,或许是半开玩笑。
    徐见夕兴许是当了真。我想想,也琢磨不出什么值得生气的地方。
    一切都正常的过分。
    上课铃打响。同桌又趁机凑在我耳边说话,兴致勃勃地道:“对了,你知道吗,郑老师以前去过清华进修呐。”
    “真的很厉害。”
    我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只能报之一笑,转而又佯装认真听课的模样,尽管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抱歉,对于夸同性,我真的不是很擅长。


    IP属地:福建2楼2019-05-10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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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郑拾阳突然问我,愿不愿意当他的课代表。
      我发现我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只好答应。
      刚下体育课,我一个人走回教室。走在昨夜风吹了一地的落叶残花上,走在风里,走在天桥上。
      郑拾阳的脸逐渐浮现眼前,他刚从二班的教室走出,看来是刚下课。
      想了想,平日里我没有同老师问好的习惯,不过已经是历史课代表,有些话还是该说的。
      于是一句“郑老师好”已经准备好,只待他从我身边走过。
      或许是因为太小太矮,我的视线范围内甚至都还没有出现这个模样,便只见一个人影从眼前一闪而过。那孩子跑的很快,快到后面紧跟着的徐见夕根本追不上。
      徐见夕翻飞的长发从我鼻尖上擦过,已然在风中凌乱。
      孩子是在撞上郑拾阳的腿之后停的。
      我看见徐见夕停下脚步抬头时,也是愣的。兴许是第一次看到徐见夕儿子。
      郑拾阳没生气,只是低头看了看那个孩子:“你儿子?”
      “嗯,我儿子。”徐见夕把后半句惯性似的“难不成还是你儿子”给咽了下去。她不确定郑拾阳会说些什么胡话。
      徐见夕突然想起什么,便又在身后说道:“叫叔叔。”
      奶声奶气的一声“叔叔”,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郑拾阳蹲下身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多大了?”
      他笑得很温柔,我从未见过他也有这样的笑。或许是有的,班上那些女同学总说他讲题时笑起来柔情似水。
      “三岁多点。”徐见夕说。
      “嗯。”郑拾阳点了点头。
      “你......”徐见夕想说些什么,却始终只开了个头,没结尾。
      “走了。”郑拾阳站起身来,擦着徐见夕的肩膀走了过去,背对她挥了挥手。
      等到郑拾阳再走了两步,我才留下一句“郑老师好”。他依旧是点头,然后离开。
      孩子挣脱了郑拾阳的束缚,又带着一串欢笑向前奔跑。笑声戛然而止时,我抬头看,有人把他揽在怀里,动作亲昵。
      那人我认识,常年趴在窗口有事没事就来看我们上课,和教导主任萱姐并称高一两大魔鬼的年级组长屈言。我同桌管屈言叫言言,我就喜欢直呼其名。同桌说,言言和萱姐是cp。cp我知道,两大魔鬼站在一起,天天“言啊萱啊”的叫,要是萱姐再年轻个十来岁估计有戏。
      屈老师私底下人还是很好的,经常看他和我们这个年纪的人一块打篮球。我觉得他像个好男人,因为每天都戴着他的婚戒,鸽子蛋闪瞎人眼想不看到都难。
      徐见夕本来是面无表情的,见到屈言,却笑了。二人聊得欢快,孩子靠在屈言怀里,不哭不闹,挺乖巧。看起来莫名的和谐。我没由来地想起同桌,她要在,肯定又说他们像一对儿。
      我没看到郑拾阳回头。
      下午的课很无聊,我想,也许是到周五了,大家都打不起精神。我也打不起精神,同桌在地理课上趴着睡着了,每天精心打理自己形象的地理老师在上面讲得倒欢。
      下面睡熟钓鱼的很多。瞥一眼窗口,就能看见趴在窗户边的萱姐。屈言没来,或许是在上六班的课。
      我用手肘抵了一下同桌,她立马坐得笔直,抓起笔就在书上一顿写,把地理老师讲得每个字一字不漏得写了下来。我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同桌疑惑地看着我,我却只是挂着淡淡的笑意,缓缓在书上记着笔记。
        


      IP属地:福建4楼2019-05-11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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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出校门时,我看见骑着小电驴的郑拾阳和他儿子。没打招呼,因为就是从身旁疾驰而过。这倒不是很意外,我之前也见过郑拾阳的儿子。郑拾阳儿子长得比他清秀,整个一个唇红齿白美少年。
        他儿子叫郑寻笑。多亏我有个八卦的同桌,虽然我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些。其实也不难发现,郑拾阳应该很爱他儿子,因为他的QQ名叫寻笑。
        回家,没写作业,我打开电脑,逛了逛微博。
        我的微博不拿来干什么,只是偶尔看看新闻一类的,再看看明星八卦。我原来不喜欢看这些,但估计是受了同桌的影响。
        QQ习惯性地挂在线上,不一会儿就收到了狂轰滥炸。
        我看了眼头像,是只橘猫,是同桌。
        同桌:“在吗?”
        我:“不在。”
        同桌:“我跟你说哦我刚翻郑男神QQ空间,他之前可喜欢发说说了。”
        我:“哦。”
        同桌:“他好爱国啊经常发表爱国言论太棒了。”
        我:“哦。”
        同桌:“太厉害了吧郑老师还去清华进修过。”
        我:“哦。”
        同桌:“你丫能不能换句话?”
        我:“哦,吃饭了。”
        我:“拜拜。”
        同桌“/敲头”
        其实不是真的吃饭,我看了眼时间,离饭点还有一会儿。忽然觉得有点无聊,打开网易云,点开了每日推荐,放着歌曲,从书包里抽出张数学试卷,边转笔边慢悠悠地写了起来。
        我以为同桌会消停,没想到她还在絮絮叨叨。
        同桌:“我刚在网上百度了郑男神,超级有爱心!”
        同桌:“他每个月都会去给老年大学上课诶!”
        同桌:“网上还有他的报道,你看!”
        同桌:“[图片]”
        同桌:“[图片]”
        她又发了张图,是她在二中贴吧上看见有人在聊学校里最优秀的历史老师时发现的帖子,有人在夸郑拾阳。这样能让她高兴好久。
        我在想,她智商这么低,是怎么一直保持在前五名的。
        虽然我也是。
        一班的前五名不算难考,保持就有点难了,好几次我退居第六。不过也大可放心,不会再往下掉了,基本上每次考试都是我们六个人打转转麻将。
        不过说起老年大学倒是想起来,伯外婆在那里,念了好些日子的书了,时常发微信给我们这边说是非常有趣。我答应了她,周日去看看她。
        周六是学校培优补差,也就是补课;周日上午有家教,下午要准备回学校,我只剩一个中午。盘算着中午的时间,我想可能会要在路上解决午饭,随便在华莱士里打包些东西好了,那儿比肯德基便宜多了。我零用钱少,虽然平常也不怎么花钱,偶尔奢侈也还是舍不得。
        培优很好,八点多才记迟到。七点半我到了,坐下就悄悄拿出mp3听歌写作业。只戴一只耳机,mp3塞到袖口,线也揉入其中。
        我们班来的人不多,别的班都是强制性到,就连二班也基本上是全员参与。我时常会想,我们班可能是真的无可救药了。
        同桌是踩着点来的,来了就往我桌上拍下了杯珍珠奶茶。她知道我喜欢喝奶茶,所以有时候会请我,当做是我每周给她讲理科题目的报酬。
        我其实并不在意报酬不报酬的事,当既然有,就不会讲客气。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徐见夕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我低头,嘴里嘬着吸管,躲在前面一个高大的同学悄悄地喝着珍珠。
        她一来就发火了。昨天周测的试卷被摔在讲台上,戒尺一拍,一声巨响。我都不由得颤了一下。徐见夕念上了:“你们昨天这周测卷怎么做的!闻笑,尤其是你,考了个数学第一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吧?做的什么东西啊?还提前交卷!”
        我差点没一口呛死自己。虽然见怪不怪,经常为了早点回家乱写一气,徐见夕在我拿到那个数学第一之前也没说过什么。
        于是又悠然地喝第二口。
        “我堂堂一个清华读过书的,这么聪明,居然教不好你们这群小家伙。”徐见夕火气未消,一本正经地说。
        我觉得好笑。
        噗。突然想起了什么,差点第二口也要被呛住。同桌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拍我的背,一个劲儿地骂我蠢。
          


        IP属地:福建5楼2019-06-06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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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木有人看看啊一起聊聊的...在小说吧已经完结,搬运一下看看有没有人交流的


          IP属地:福建6楼2019-06-06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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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周末的时候去了一所老年大学。转了两趟车,足有两小时的路程,远得很。一路上无非是听歌、看风景。到的时候课程开始五分钟有余,从后门猫着身子溜进教室,悄然坐在伯外婆身旁,还把老人家吓了一跳。
            郑拾阳站在讲台上,讲着鸦片战争。他戴了眼镜,薄边黑框的,镜片挺宽,看起来还真有那什么斯文败类的感觉。我抬头的时候,恰好看见他向我抛来一个疑惑。我只是笑笑。郑拾阳没理会我,一个人讲的绘声绘色。伯外婆沉溺其中,我没打扰。
            课程我不大感兴趣,于是作为一个旁听,我戴着耳机,写着数学试卷。
            下课后走出教室,和伯外婆聊得很欢。郑拾阳怀里抱着一摞书,站在门口略显冷淡地看着我。
            “郑老师好。”我说。
            “闻笑,你怎么来了?”郑拾阳推了推眼镜。成了他的课代表以后,他也记住了我的名字。
            “陪我伯外婆。”我笑着,指了指身后满脸写着崇拜的伯外婆。
            “您好。”郑拾阳冲着我身后的人微微一笑,谦逊地点头屈身。
            伯外婆连连应道好。看得出来,她挺喜欢郑老师的课。
            我们一起走了一程,伯外婆送我出校门,郑拾阳也要离开。一路上也没什么。郑拾阳这人挺有个性,全程低着头看手机走路,居然能绕开所有迎面走来的人,而且还是绕一个一个准。
            我突然开口:“郑老师为什么会在这里上课?”
            郑拾阳划动手机的指头略微一顿,颤动了下,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淡然:“和朋友的约好的,很久以前就约好的。”
            朋友,约好的,哦。
            “是……想要一起做能回馈这个世界的事的朋友。”
            我以为没了下文,却听见他又开口。说的时候还是盯着手机,没看我。
            郑拾阳拿了他的小电驴就走了。我上了公交车,告别了伯外婆。
            去学校前吃晚饭的时候,父母都在。坐在餐桌前。今天是周末,他们从孤儿院做义工回来。他们一直都有这个习惯,也喜欢小孩子,所以每周都去,除非是有事。
            “笑,你猜我今天看见什么了。”母亲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在我碗里,笑吟吟地说。
            “嗯?”我扬了扬眉,却并不打算对她在孤儿院和小朋友快乐玩耍的经历作何感受。
            “我看见你们数学老师了。”母亲掩嘴笑道,“叫徐见夕,徐老师,对吧?”
            我一愣。
            “她也在孤儿院做义工啊,不过一般都是周日上午就去,不知道今天怎么下午才去的。人挺好,买了很多零食给小朋友,还陪他们……”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又开始长篇大论。对于徐见夕,我真提不起什么兴趣。
            吃完饭,我很快收拾了东西,走了。
            周一一整天我都在犯困。离期中考试不过两周,我却昏昏欲睡。同桌递给我一片洋参含片,说挺管用,提神醒脑。我吃了,稍微提了点精神,还是有些精神不振。
            郑拾阳破天荒地上课点人回答问题,点了我还有另一个课代表。我没答出,迷迷糊糊地说了声“不会”就让我坐下了。他皱了皱眉,似乎有点不高兴,大概是因为我这态度。
            徐见夕挺唠叨,老是说我在走神。三角函数学来学去不就是这么点东西。每次她瞪我,我就很烦,转着手里的笔,看着越解越乱的题。
            屈言还是每天趴在窗口,萱姐还是会每日批斗一班二班,没事有事就爱找茬。
            说来今天还挺破天荒。赶去做操,老师拖了堂,路程又比别人远。到了后萱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我们班到的最晚,后边队伍拖得老长,好些人慢悠悠地走。不过却没让我们跟着音乐跳老年disco,让我们唱这些天排练的歌。
            说出来可能不信,唱的是《我和我的祖国》。我们班因为吼得声大,拖得老长,萱姐放我们第一个回去。
            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我也快直不起身子。其他班唰唰地鼓着掌,一帮子人眼红地盯着在这站了不过十分钟的人就这么走了。似乎有点嘲讽,但更多可能是对萱姐的,对二中这个小破地方的。
              


            IP属地:福建7楼2019-06-06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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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福建8楼2019-06-06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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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吃过早餐,和室友说了再见,我一个人去了易水楼。教室里坐的多半是寄宿生,围着一体机看电视。我们已经围着看了《京城八十一号》、《因为爱情》、《心花路放》等电影,更有《我是大哥大》等电视剧,数不胜数。今早放的挺清新脱俗,是《都挺好》。
                我刚坐下,才发现他们看的是b站up主解说。画面一步步推进,苏明哲由年幼至年少,那副认真读书的模样我没什么感觉,倒是挺可怜苏明玉。眼看着剧情一步步推进,up主解说的越来越激动,苏明哲长大了。
                画面切到远在美国的苏明哲打电话,我正在喝水,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我靠,屈言!”有人把我心中的想法喊了出来。
                长得他喵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旁边的同桌趴在桌上捶桌狂笑,所有人都在放肆的笑。
                我的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影,他走得很快,三两下就按了暂停。画面恰好停在苏明哲的特写。我抬头,看着屈言的脸就在苏明哲的前面,不由得更想笑。
                这世上原来是真有撞脸怪的。
                “笑什么笑!”屈言面不改色地回身关了一体机,训斥道,“谁允许你们早上看这个的?读书!搞学习!”
                我们只好憋着笑,拿出各种教科书,目送屈言走向二班继续巡视。
                历史课我实在是打不起精神。于是暗自慨叹于成年人的淡定,前些是什么情绪影响,转眼就烟消云散。不像我们这个年纪,一件小事就要伤春悲秋好久。郑拾阳淡定得可怕,就像昨晚他什么也没做一样。
                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不过真说起这个,徐见夕是应该批评的。按这个标准区分成熟和不成熟,那她显然是后者。
                郑拾阳这人还是挺有意思的。讲大跃进和公社化的时候,喜欢列数据,列那些因为穷而死了的人,死得一个比一个惨的人。他说,那三年,死了两三千万人,抗战十四年,也不过如此。剩下的话,他欲言又止,恰好下课铃声响起,他收拾东西,只笑着回应我们疑问于他为什么不说完想说的话。
                他说:“讲得太多,显得我这人是个敌对,以后老师都没得做了。九几年那会儿就是这样,兴许以后的人们可以见到这一段历史,或许就再也不会。”
                然后就走了。
                我在想,还有多少事被历史所尘封?
                我曾看过一段话:你在历史书上划记的某句,说不定就是谁的一生。
                想得太多,就容易忘了什么。我突然想起今天还没问他作业是什么,便追了上去。
                我看见郑拾阳走在人群的反向,学生从他身旁跑过,艳阳的光自他身后落下,风在他身边吹过,叶从他肩边落下,徐见夕擦着他的肩膀走过。
                我承认,有一瞬间我想了很多。
                于是我也错着匆匆去上课的徐见夕的身旁,快步赶上走得更快的郑拾阳。问了作业,才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回教室,把作业写在教室后的白板上,走回座位。
                数学课更无聊。我做题,于是徐见夕就一直站在我身旁看。
                挺渗人。我和她的视线对上一瞬,就知道大事不妙。
                她要点我。
                数了三秒,这节课不知道第多少个问题抛出,我被不幸地选中。题目简单,她却似是在故意刁难,像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一般。
                也有可能是我表达不清楚。同桌还是表示,对小仙女这种行为表示愤慨。
                同桌说:“闻笑,你讲的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IP属地:福建9楼2019-06-06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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