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
浴室传来水声。撒加草草收拾了一下床单，从冰箱里取出两瓶啤酒，想了想，又换成了柠檬汽水。
穆边擦头发边走出浴室，带出一片水汽。虽然上半身全裸，下半身也只是松松地围了条浴巾，穆周身仍然散发出一种高贵疏离、令人难以接近的气质。人如其名，穆有着端正内敛的外貌，嘴角总是噙着一丝微笑，初看倍感亲切。但撒加总觉得那张微笑的脸只是一张面具；如果仔细看，那份笑意并没有到达穆的眼中。
撒加朝穆抛过去一瓶柠檬汽水，后者准确地接住，裹在腰间的浴巾随着动作微微松动，不过穆好像并不在意。“现在就要回学校了吗？”撒加的视线跟随一滴水珠，从穆的胸部、腹部，一路滑进了腰间被浴巾遮盖的部分。“我开车送你去吧。”
“不用，我坐计程车就好。”穆走到沙发边坐下，撒加觉得他走路的姿势不太自然，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倒不是怕穆害羞——事实上，穆对于性的态度非常开放，从来不屑压抑自己的欲望，不过，也不会刻意去追求。穆对肉体似乎看得很淡，就像现在，他旁若无人地将身上唯一的遮盖物丢到一边，熟门熟路地从抽屉里取出干净的衣物，当着撒加的面一件件穿上，腰侧和臀部，红色的指印清晰可见。
穿戴完毕，穆像是察觉到刚才对撒加的态度有些生硬，于是换了柔和一些的语气道：“万一被拍到坐在圣域集团CEO的车里，恐怕会被狗仔队追得无法顺利毕业了呢。”
“穆……”对于穆的避重就轻，撒加却无法反驳。见状，穆看着撒加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撒加，你和潘多拉的事，只是利益的游戏，这一点我很清楚，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如果有一天，我的家族要求我做同样的事，我是不会有二话的。所以，你不必感到不安，也不用想方设法补偿我——你应该清楚，我不需要这些，也不会为此而高兴。”
撒加，我爱你，但也不是没有你就不行。我的安全感，不需要从别人身上获得。
穆走后，撒加冲了个澡，换上晚会用的燕尾服。张扬的深蓝色长发，雕刻般挺拔的面部轮廓，忧郁的绿眼睛，高大完美的身材，配上豪华的正装和随便拿出一件都价值不菲的配饰，虽然婚约已经对外宣布，撒加仍是各路名媛淑女倾慕的对象。
快到约定的时间，撒加离开这所只属于自己和穆的公寓，坐上专为他定制的蓝色保时捷，朝潘多拉的住所驶去。

III
“这就是阿利斯·穆？”照片上的青年20岁左右，深色的学生制服恰到好处地包裹住年轻挺拔的身体。他肤色白皙，仪态优雅，紫色的长发妥帖地束在脑后，乍看只是个普通的贵族子弟。但拉达曼提斯的直觉告诉他，此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温和无害，那双碧色眸子深处，闪烁着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异样色彩。
“阿利斯……吗……”照片上的面孔与另一个人的渐渐重合。
“没错，”拥有一头海蓝色卷发的男子，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适时继续报告。“阿利斯·穆是阿利斯·史昂的独子。”
阿利斯·史昂，拥有东方血统、古老的阿利斯家族的继承人。他外表雍容华贵，实力深不可测。阿利斯家族一直以来都在政界享有一席之地，史昂也在年仅28岁时出任上议院议员，连任至今。哈迪斯家族曾在他手上吃过几次不大不小的亏，碍于史昂在政界的威望，只能哑巴吃黄连。阿利斯家族资产雄厚，更是掌握着丰富的雇佣兵资源。既无法用金钱买通，又难以靠武力胁迫，在哈迪斯家族看来，史昂是埋在政界的一枚定时炸弹，拆除难度很大，最好是能将他争取过来，为己所用。
“加隆。”
“在。”
“阿利斯·穆，我对他很感兴趣。把他带到这里来。”
身份特殊的两人，恐怕无法光明正大地会面，因此拉达曼提斯这样表述他的意愿。加隆很明白这一点，但同时他也有些疑惑。
“乐意效劳，只是，阿利斯·穆似乎没有与您会面的理由，若硬要把人带来，可能需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然而那样一来难免惊动那个人……”刻意的欲言又止。
“阿利斯议员是个聪明人，我对他的儿子期望很高。”拉达曼提斯适时“打断”了加隆的疑问。“先试探一下。如果他同他父亲一样，想必会乖乖按你说的做。”
阿利斯·史昂的儿子，杰米尼·撒加的情人……真是个奇妙的人，拿来好好利用的话，说不定能一石三鸟。加隆领命离开后，拉达曼提斯摇晃着手中的威士忌酒杯，陷入了沉思。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拉达曼提斯是哈迪斯家族下代掌门人的候选者之一，也是哈迪斯的独女潘多拉的表兄。他外号“天猛星”，是个行事果断，同时不乏谋略的人物。拉达曼提斯有着一头暗金色的短发，两道剑眉几乎连在一起，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他的眼睛也是暗金色的，虽然不大却很有神。此刻，那双眼睛正闪着精明的光。
首先，议员的家眷与圣域集团高层私交甚笃，且不论他们的关系是否为世俗所接受，光从官商勾结的角度，就足以做一番文章，一旦事情曝光，史昂绝不可能置身事外，如果以此要挟，或许史昂不会再如此热衷于找哈迪斯家族的麻烦。其次，表妹潘多拉的婚约，虽然只是利益的产物，但一想到被整个哈迪斯家族捧在掌心的妹妹，未婚夫居然另有别的情人，拉达曼提斯就觉得无法忍受。再次，这个阿利斯·穆，怎么看都是个城府很深的美丽青年，正是拉达曼提斯中意的类型……
【未完待续】

IV
穆离开学校时，太阳已经沉入地平线。他的公寓位于城市的西北部，中产阶级的居住区。由于远离市中心，这一带总是显得很空旷。记得刚打算搬出来住时，史昂千叮万嘱：“看房子的时候，注意观察周边有没有二十来岁、穿着连帽衫、无所事事到处闲逛的人。”
穆虽然外表温和可爱，其实从小学习格斗术，那些所谓的街头小混混，大多并不是他的对手。不过，由于家族背景特殊，加上父亲史昂在议院就职，父子两人行事低调，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是对付好事的媒体和别有用心之人的最好对策。
正想着，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很明显不止一人。很快，一个人影从穆身边闪过——与其说跑，不如说是逃，穆的直觉告诉他。再定睛一看，那人穿着灰色的连帽衫，看身型约莫二十岁左右，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完全符合史昂的描述嘛！来不及多想，又一个身影闪了过去——这一位倒是西装革履，只是看他的的背影，无论是蓝色的长发，身体的轮廓，还是移动的姿势，都和撒加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他的头发是海蓝色，与撒加相比稍微偏绿一些。
很快，短发青年拐进了一条小路，西装男紧随其后。穆知道那是一条死路。他止步路口，将自己隐蔽好，静听里面的动静。脚步声很快停了下来，看来短发青年已被追到了路的尽头，无处可逃了。在这片空旷的区域，静滞的空气将两人的对话清晰地传到穆的耳中：
“……这次可以放过你，只要你发誓永远不再见她。”
“……你问错人了吧？我没有单方面违背承诺的权利。”
“咔哒。”是保险栓的声音，穆心里一紧。
“我加隆最不喜欢婆婆妈妈。你有两条路，一是就此离开她，我可以保证其他一切照常；二是在这里，立刻，被我一枪打爆头。自己选。”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是装了消音器的手枪特有的那种闷响。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以至于穆有些怀疑它的真实性。恍惚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海蓝色头发的男子已经来到他跟前，与撒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玩味地看着他，让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这位小哥，你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连声音也很像，只是这位故意装出一种油腻的口气——至少穆认为他是装的，那样威严而充满磁性的嗓音，是不适合油腔滑调的。男人手里还握着手枪，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不，只是听到一些而已。”穆回答。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是撒加的弟弟。”
“哦？你听得还真不少。”如果男子对穆的镇定有一丝惊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你是阿利斯·穆吧。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就好办了。我的雇主想见你。你最好乖乖跟我走，否则，”加隆朝小巷深处歪了歪头，“下场就跟躺在里边的那位一样。”
穆沉思了几秒，点头表示同意。不过，“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就把他留在那里吗？”
“反正都已经死了，难道还要带回去立个碑不成。”加隆不以为然地答道。“我的车停在地铁站旁边的停车场。”加隆示意穆在前面走。一路上两人沉默着。
加隆口中的车是辆黑色的宾利，复古典雅的外形，在穆看来却是过于沉重了。加隆让穆坐进副驾驶座，自己也将上身探了进来，将手伸进真皮座椅背面的夹层，摸索着什么。此时的加隆背对停车场的监控摄像头，也把穆遮了个严严实实。他看起来像是在与车里的人说话或者拥抱，实际却用找到的银色手铐，将穆的右手腕和座椅下方的行李架铐在了一起。随后，加隆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穆的膝盖上，以免被看出端倪。最后，加隆看似绅士地替穆关上了车门。
穆看向窗外，因为车窗覆膜的关系，外面的景物变得暗暗的，不再是自己熟悉的模样。穆知道这是单向透视膜。
“为何替哈迪斯做事？”加隆坐进驾驶座并关上门后，穆问道。
“跟撒加和潘多拉订婚同样的原因。”加隆简单地回答。穆点点头。之后的旅程，两人同样在沉默中度过。
【未完待续】

VI
“我为刚才的事道歉。”拉达曼提斯指的是要求加隆加入这场不对等的“交易”的事。那的确不在他的计划当中——加隆留在现场，原本只是负责警戒而已。但当时的拉达曼提斯被穆一激，未曾多想就做了决定。
“不，没关系。”沐浴过后，穆换上了整齐摆放在浴室门口的白色衬衫和米色长裤，式样简单，却意外地合身。拉达曼提斯示意他坐到柔软的、摆着单色靠垫的皮质沙发上，不过被穆忽视了。后者以靠在墙边的姿势，与拉达曼提斯对话。“不过，我希望阁下回答我一个问题。”
拉达曼提斯示意他继续。
“其实阿里斯·史昂，也就是我的父亲，对哈迪斯家族并没什么兴趣。”穆却没有立即提问，而是自顾自地说起了故事。
“父亲喜欢既美丽又浪漫的事物。在继承家族传统，踏足政界之前，他曾在一所高校短暂就职，教授希腊语言文学。那所高校，阁下应该很熟悉。那是潘多拉小姐曾经就读的地方。”
拉达曼提斯知道，哈迪斯并不想将潘多拉卷入家族事业，他希望女儿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潘多拉的喜好、追求，哈迪斯都尽力满足。无奈的是，随着来自政府的压力加大，哈迪斯家族的经营活动受到越来越多的限制，即使部分合法产业，也因投资人的复杂背景，而无法得到最大化利用。与圣域集团的联手，就是为了更好地发展那些合法产业，让它们成为哈迪斯家族未来的支柱。
而圣域集团，受到外来资本的打击，近年来经营状况每况愈下。以利伯拉·童虎为首的董事会，以优势票数通过了与哈迪斯家族联手的提案。杰米尼·撒加与哈迪斯·潘多拉的婚约，只是合作的第一道保险；撒加和潘多拉本人，只是两大势力共同铺设的利益的棋盘上，小小的棋子罢了。哈迪斯虽然舍不得女儿，但考虑到一旦进入圣域，就等于彻底摆脱了黑道的背景，对潘多拉的未来有百利而无一害，因此还是咬牙促成了这桩婚事。
“长话短说吧，”穆清澈的声音将拉达曼提斯从思索中拉了回来。“潘多拉小姐曾是我父亲的学生。她聪明、勤奋、敢作敢为，很受我父亲的赏识。上周，潘多拉小姐找到我父亲，希望我父亲替她想办法解除与圣域集团的婚约。她有自己喜欢的人，一生只想和他在一起。”
“说实话，圣域集团和哈迪斯家族的合作，作为政府是欢迎的。哈迪斯家族有金盆洗手的意愿和表现，政府并非无动于衷。不过，合作就必须要牺牲两个年轻人的幸福吗？这种过时的做法，我那浪漫至上的父亲完全不能理解，所以他答应帮潘多拉小姐这个忙。”
“问题是潘多拉小姐的那个恋人，名叫一辉，从学校毕业后就混迹社会，游手好闲，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这些也都罢了，最要命的是，听说他为人还算仗义，在江湖混久了，带出了一班忠实小弟；今年年初，他领着小弟们投靠了哈迪斯家族，被安排在艾亚戈斯手下做打手。传闻哈迪斯最见不得潘多拉小姐和黑道中人有所瓜葛，更别提还是自家的小弟。相信他宁可把女儿嫁给素不相识、但背景干净的撒加，也不愿她和一辉在一起。”
“潘多拉小姐提到，她的表哥，也就是您，拉达曼提斯阁下，是个外表冷酷，内心柔软的人，从小就对她最为疼爱——请注意，这是她的原话。她相信阁下本人一定愿意理解并接受她和一辉的爱情。只是，阁下已宣誓效忠哈迪斯家族，如果在这件事上请求阁下的帮助，等同于要求阁下背叛哈迪斯。潘多拉小姐表示她绝对无法对阁下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因此请求我们另想办法。只是，我个人觉着还是值得一试，尤其那日看到加隆演的那出戏……”
拉达曼提斯瞥了加隆一眼。加隆道：“那小子是条汉子。我加隆不杀有情有义之人，况且我本与他无冤无仇。”嘴上说得豪情万丈，实际却在腹诽：这戏不就是你拉达曼提斯一手导演的吗？现在居然给我装无知青年。穆回去这样那样一说，让我今后如何在老哥面前抬起头来？！
加隆的表情变化全部落入了穆的眼中。穆忍住笑，重新转向拉达曼提斯：“所以，我的问题是，阁下是否愿意帮潘多拉小姐这个忙呢？阁下只需要做两件事：劝说哈迪斯放弃联姻；帮助一辉脱离哈迪斯家族。至于圣域集团这边，我可以向阁下保证，婚约的解除不会对合作产生任何影响——你知道利伯拉·童虎与我父亲是多年的老友，只要我父亲开口，童虎叔叔是绝对无法拒绝的。另外，雅典城著名的商务律师，维格尔·沙加，是我的导师和好友，如果请他代理，想必会对阁下与圣域集团的谈判大有帮助。”
“另外，刚才我也说过，我父亲并非刻意针对哈迪斯家族，只是见不得无辜的人受害。当然，应父亲的要求，我也曾就某些事件的具体处理，提过一些微不足道的建议……总而言之，只要贵方诚信经营，我们不会无故干涉。当然，如果贵方真有金盆洗手之意，我们自然愿意提供支持——神秘黑帮家族的弃暗投明史，听起来倒是一个挺浪漫的故事，说不定合我父亲的胃口，您说呢？”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的哈迪斯家族，有朝一日会沦为小报末版的奇闻野史，穆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没有恶意，一双绿眼睛真诚地看着拉达曼提斯：“不知阁下的答案是什么？”
拉达曼提斯也是爽快之人，既然自己的行动已被看穿，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穆先生的感觉很准，我的确有意帮助潘多拉。首先，解除婚约一事，如能提前与圣域签订合作意向，哈迪斯大人应该不会反对。只是这第二点，众所周知，哈迪斯家族的门，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所以摆平这件事的人选，非拉达曼提斯阁下不可啊！像一辉那种级别的小弟，应该还没有惊动哈迪斯大人吧？艾亚戈斯又对阁下景仰有加，只要阁下开口要人，艾亚戈斯必定高高兴兴地双手奉上。届时一辉如何发落，就是阁下的自由了。”
“原来穆先生都已经想到了。如果一辉能给潘多拉幸福，那我破坏一次规矩也值了。只是——”拉达曼提斯锐利的眼神扫过穆的脸。“穆先生如此深谋远虑，我如何知道您没有和一辉串通一气，那日一辉的表现，不是您提前教授给他的呢？”
“这一点我只能用人格担保，无法提供客观证据。”穆轻松地回答，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不过，阁下也许可以跟我父亲一样，对潘多拉小姐识人的眼光有足够的信心。”
【未完待续】

VII
站在撒加的公寓门口的穆，还没来得及掏钥匙，只见门猛地被拉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将穆直接拽了进去。
“童虎那个老头子竟然同意解除婚约，还提前签订了和哈迪斯家族的合作意向？”撒加的问题劈头盖脸砸过来。“还说有某个神秘力量做担保。除了史昂，还能是谁？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穆给自己倒了杯水，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撒加，只是略过了某些“无关的情节”。
“拉达曼提斯其实早有此意，我不过是稍微推了一把。如此一来，既敲定了圣域和哈迪斯的合作，又帮到了潘多拉和一辉，长远来看，更是解除了哈迪斯家族这个潜在威胁，可谓皆大欢喜。关键是我父亲一高兴，最近都不吵着要和我的神秘女友见面了……”
穆平时并不多话。撒加知道他是在掩盖些什么：“我无法相信那个拉达曼提斯会如此轻易就接受你的条件。听说那家伙戒心很强，若非他极其信任的人，连和他直接对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谈什么条件了。”
“……拉达曼提斯要求我和他做爱，我同意了。”
“……”
“不过，我是上面的那个——如果这样能让你释怀一些的话。当时我也很惊讶……”穆煞有介事地说着，突然被撒加一把抱进怀里。撒加抱得如此用力，双臂紧紧箍住穆的身体，仿佛要把后者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穆只觉得肺部被压迫得无法吸入新鲜空气了。他轻轻地拍拍撒加的背：“好了，我快透不过气了。别紧张，我并没有要反攻你的意思，太费体力了。我现在只想一觉睡到后天中午。”
“记得金羊毛的故事吗？”撒加稍微放松了力道，但没有完全放开怀中的人。“有翼的金色公羊，将云神的儿子佛利克索斯送至科尔喀斯。佛利克索斯娶了国王埃厄忒斯的女儿卡尔契俄柏，并将金毛羊作为祭品宰杀，身体献给宙斯，纯金的羊毛则赠与国王埃厄忒斯，后者又将它转献给战神阿瑞斯。穆，我不希望你重蹈那头金毛羊的覆辙……”
“呵，如果我是金毛羊，那你岂不是意欲夺取羊毛的英雄伊阿宋？”撒加并没有笑，穆于是放弃了转移话题的尝试，换上认真的表情：“撒加，你很清楚，我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贸然行动，也没有无私到会为了无关的事搭上自己的程度。况且，从结果来看，拉达曼提斯才是那头任人宰割的绵羊吧。好了，让我先睡会儿，晚上还要去见加隆……”
“加隆？那个混帐东——嗯，混小子还活着吗？你见他做什么？”
“不是我，是我们。”穆纠正道。“加隆被哈迪斯家族委任为圣域合作案的全权谈判代表——虽然我个人倾向沙加，但哈迪斯方面似乎认为加隆更适合担此重任，价格也比沙加便宜得多……不过，今晚不是去谈判，只是叙叙旧。”
“加隆那小子什么时候跟黑道扯上了关系？太不像话了！他不是说在海皇集团做金牌销售吗？！那上次他运来的那半集装箱过期海产是怎么回事？！”
他们没告诉你吗……也好。“嗯……我想他不算是哈迪斯家族的成员，只是外包工罢了，随时准备背锅走路的那种。至于那些海产，恐怕你今晚得去问他本人了。”
其实，本可以像解除撒加的婚约一样，解除加隆与哈迪斯家族的“雇佣关系”。不过，加隆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而且，把加隆安插在拉达曼提斯身边，似乎也是一步不错的棋。
与此同时，城西，阿利斯·史昂的府邸。
“从此，佛利克索斯和卡尔契俄柏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金毛羊完成了护送的使命，却被国王埃厄忒斯禁锢在阿瑞斯的神殿里，由一条巨大的火龙看守着。不过，聪明的金毛羊巧妙地驯服了火龙，终于和追随他而来的英雄伊阿宋会和，重新获得了自由。”
史昂的书法和他本人一样华丽：圆润优美的线条，抑扬顿挫的笔锋，配以各种恰到好处的装饰。他把最后一句话小声读了一遍，满意地画上了最后一个句号，合上了小说本。
【全文完】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感谢大家观看。
下周三会更新一个轻松的花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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