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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礼也


1楼2019-05-07 14:51回复
    某年,某月,家进了小贼,食了我一鸡蛋。蛋是好蛋,白如牛乳,内黄澄明,有流沙充溢,——最重要的,是英子煮的。
    我提着罪魁祸首,扼其后颈,来不及换一身光鲜亮丽的衣装,就一袭青衫,蹬一双木屐,怒气冲冲直杀到隔壁庄院。素闻这屋桃花肆意,枝红柳绿甚至盛出了篱笆墙院,可惜我向来只做惜花之人,只在墙外窥见,而未曾有机会可一探究竟。而今当见,仰脖长息,不由夹生了几分世外桃林之情。


    2楼2019-05-07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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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7 12:4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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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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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种屋外蘸水盛开的桃花,究竟是赏的桃还是吃的桃,不知道。我不讳认是不稼不穑的一人,又爱轻信。叽叽喳喳的小孩围坐在身边,三个人非要抢一个蒲团,沂水春风春了一早晨,教累了,于是我教他们编花环,反正院子里的西瓜苗,打碗花,早被薅了个精光。不该留的总是留不住。一壁教一壁哄:不能小觑啊——这可难了,要眼观鼻鼻观心,这也是君子六艺。每个小孩都有柔软的发顶旋,我在心中点了点,一双,两双,佟家的孩子太皮,但也不能只算半个人,三双,哎,少了。伸手捞过一个。】
      毛毛呢
      【那是我养的狗。不是谦辞,的的确确是条会摇尾巴的小狗,小得很,只会呜呜叫,但已经分得出好歹,例如我家的饭不好吃,隔壁家的尚可。即便是这样心有鸿鹄的一条狗,失而复得还是使我高兴。】
      毛毛
      【伸出手,我要他把狗放回我怀里。】


      3楼2019-05-07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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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提着手里的东西,那毛皮柔顺如油,这其中大可展现出主人家的温厚,汲日月之精华,赏五谷之膏腴,更不乏有英子做得那颗圆蛋。
        “毛毛,”我跟着复叫了一声,那小贼垂下的尾巴敏捷地往上摇晃了一下,有些兴奋。但待我仍捉着它的后颈不见松劲,便吸溜一下又萎了下去,倒是很会察言观色。
        我的余光便自然而然地落到院内主人,抵着他仰头直上地双眼,四目胶着了片刻,并未在此间分出个伯仲。
        罢了,也不急了。
        索性席地而坐,曲起半条腿撑身子,我另一手指着满院落花,问他,“你栽的树?”


        4楼2019-05-07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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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的屋主将房子质给我,吹嘘道:清芳谁是侣,色间小桃红——两棵是桃,两棵是桃形李,重瓣桃簇着会滴胶的夹竹桃,不分花序,茜素殷红,缤纷且忿忿地,深深浅浅一通乱绽。我有呵护照顾的功劳,那勉强算是我栽的,便点头应是。】
          没见过你
          【藏在廊柱背后有好几双骨碌直转的圆眼睛,和我一起盯着这素未谋面的访客,盯了一会儿,才细细地出声:储先生——水开了。他们最喜欢摇那些树,看飞瓣在风中纷纷乱舞,只要不把房子点着,我都由着了,再向他招招手,假装不知道其人来意似的。】
          坐在地上干什么,进来喝茶
          【但他没有起身的意思,我也由着了,只好陪他一起坐下——也不是坐,因为才刚浆洗了衣物,乃是别别扭扭地蹲踞,指着那不分场合摇尾撒欢的狗。】
          它又闯了什么祸?


          6楼2019-05-07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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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真的没听懂,只知道不太像好话,一时竟流露出些许窘迫。我的阅历多半来自于书,沿途所见一代代宗教家背离原旨的教义,曲解夸大。除此之外,山光和湖色,可它们从不说话。我知道怎样的诗算得上好,快乐流过,意气流过,但话从活生生的人口中绽出,开始问长问短,我便开始不知道该当作何反应。也不知道是因为纸贵篇幅短,只容得下真话,还是死物不会辩白。】
            【其实是我不会辩白。】
            ……你这人
            【我往常不计较这些,现在却希望它们是惨白或朴素。可它们艳丽的无辜,尤其在一场雨后,像这个人轻佻的若有若无的笑,使我不能迁怒于他,转而只得讷讷承认,并再让一步:是不太衬。我的毛毛从不记仇,托那只小狗的福,小孩们像鸟张开翅膀似的呼啦散开,我才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佯装玩笑地问。】
            再不衬我总也不能自戕谢罪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9-05-10 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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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内人将死生挂在嘴上,好使他们的大道行着坦荡荡;久居塞外的则不然,他们比皇城底下的人更懂得一个规矩:当你拿起屠刀杀人时,必将也死于屠刀之下。
              无论这柄利刀是否含在嘴上,我如今也是个罪人了,但倘若真落到个为文殊作葬,——我端正身子,从他挺拔的鼻梁目落唇峰,真可谓是: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你是哪里人?你长很…好看。”
              我想我是有些口干舌燥,还能讲出这些胡言乱语。
              此时,已是日落西山。一际残云孤零零地泊在天间;风薄凉过树枝,引得梢上几片孤零零的枯叶发出悦耳的声音。我想起来时遇到的几个侠客,他们蓬头垢面地,拉着毛驴,高唱着:
              “高枕安卧在西沙丘啊,沙丘城边有古树呀。鲁地的酒薄难让人醉啊,齐歌情浓徒向谁呀——”
              我突然倾下半个身子,问他,“这诗的后半句是啥?”
              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


              9楼2019-05-15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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