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那玩意，他受得了吗？”“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是挺爽的，后来就抗不住了，日了大半夜，把肠子日穿了。”“后来呢？”“后来就不行了。”“不行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掌柜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
中秋过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锅台，也须穿上棉袄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下碗挂逼面。”这声音虽然极度猥琐，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涂开华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眼珠子已经快烂掉了；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双肩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下碗挂逼面。”掌柜也伸出头去，一面说，“涂开华么？你还欠十几块钱呢！”涂开华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面要多。”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涂开华，你又卖菊花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不是你**，怎么会被大黑日穿肠？”涂开华低声说道，“意外，意，意……”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掌柜，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掌柜都笑了。我煮了面，端出去，放在门槛上。他从破衣袋里摸出五块钱，放在我手里，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便用这手走来的。不一会，他吃完面，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涂开华。到了年关，掌柜取下粉板说，“涂开华还欠十几块钱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说“涂开华还欠十几块钱呢！”到中秋可是没有说，再到年关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涂开华的确死了。
中秋过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锅台，也须穿上棉袄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下碗挂逼面。”这声音虽然极度猥琐，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涂开华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眼珠子已经快烂掉了；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双肩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下碗挂逼面。”掌柜也伸出头去，一面说，“涂开华么？你还欠十几块钱呢！”涂开华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面要多。”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涂开华，你又卖菊花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不是你**，怎么会被大黑日穿肠？”涂开华低声说道，“意外，意，意……”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掌柜，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掌柜都笑了。我煮了面，端出去，放在门槛上。他从破衣袋里摸出五块钱，放在我手里，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便用这手走来的。不一会，他吃完面，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涂开华。到了年关，掌柜取下粉板说，“涂开华还欠十几块钱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说“涂开华还欠十几块钱呢！”到中秋可是没有说，再到年关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涂开华的确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