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当顾霭苏一边埋怨着金在中叫她拿这么沉的文件一边抱着就快盖过头顶的文件走到企划部时,恰碰到迎面而来的潘爱,点头示意后,她听到潘爱不咸不淡的询问“总经理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清楚,大概一两个月。”
她们擦肩而过,顾霭苏清晰地闻到潘爱身上的薄荷香气,有点冷冽的味道。
见到自己的电脑桌,顾霭苏这才大呼得救,把文件重重的放在桌上扬起细微的灰尘,邻座的沈昌珉探过身子来,一本正经的说“我觉得你俩对话特怪异。”
没等她接话,又自顾自的念叨起来“倒也是,再怎么说潘爱也是咱公司一才女,人又长得没得挑,眼光自然是高的,只可惜她相中的金在中还正跟你搞小暧昧。”
顾霭苏白了他一眼“什么叫小暧昧!”
沈昌珉是她十几年的老相识,从小学到大学,甚至如今大学毕业也选在了同一家公司。这男人平日里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但是天知道他私底下有多神经质。可顾霭苏坐下来想想,自己同金在中或者真有那么点——暧昧?
顾霭苏并没想过自己会和金在中日渐熟络起来,就像当初没想过金在中会与朴有天有往来一样。
金在中在工作上与那人有这浅淡的交情,对朴有天了解还不算多,但至少知道他曾经有过一个他挚爱的女子,不幸的是她在他们订婚的前一天出了车祸。他犹记当自己了解到顾霭苏整整两年不离不弃把朴有天从阴影中带出来的故事时自己繁复的心情,那样诧异于一个女子可以有这样坚定的信念,诧异于即便如此她依旧可以出色的完成工作。
他们工作在一同间写字楼内,抬头不见低头见。偏偏顾霭苏总是以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像一只落水的猫一样。他初是觉得她不适合这样颓废的表情所以和她谈了谈意在开导这个偶尔迷茫的小姑娘,没想到她听过后睁着她那双少有的清澈的眼睛说,我觉得这是我这两年里听过的最让人宽心的安慰,你就算不做经理做个心理医生也一定不错。他后来才发现自己就是因为被抬到那么一个崇高的位置下都下不来,所以才这样耐着性子充当一个搭救她的超人。
但是顾霭苏很喜欢他身上安稳的气息,好像他的身边,没有伤害,没有波澜,没有疼痛。
事实上金在中素日里与女人大都保持着疏远的距离,这样一来顾霭苏的存在就成了例外。不免有好事者捕风捉影散布谣言说他们关系暧昧。许多事情若非人为杜撰便不会生出那么多枝节,这似乎就叫无中生有。顾霭苏觉得他与金在中的“暧昧”就是如此。
下班的时候正赶上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在凸凹不平的路面上积成深深浅浅的水坑,顾霭苏着实厌恶这样的天气,打了辆车只想早些回家。途中接到电话,打来的是酒吧服务生,说朴有天醉倒在那边。她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叫司机调头。
总有那样一个人,你紧张他的时候好像全世界只有他。
顾霭苏赶到的时候,领口上系着大红色蝴蝶结的小服务生正委屈的杵在朴有天旁边,见她过来,告诉她说这位先生怎么叫都不醒,他就长按了朴有天手机里的一号键叫她来。她微怔,为那个一号键狠狠的窃喜了一番。
朴有天的公寓离酒吧不远,但托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大男人还是让顾霭苏有些吃不消,好不容易捱到门口,她掏出钥匙正欲开门,手腕忽然被朴有天冰凉的手指钳住。
“慕辰。”他骤然转醒,说话间夹杂着威士忌的气息,很是浓烈。
顾霭苏本想告诉朴有天她不是慕辰,却被他死死摁在门上,骨节与金属相撞发出微弱的呻吟,巨大的力道让她吃痛的叫出声。紧接着,朴有天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带着浓重的酒精的味道侵略至锁骨。不安的感觉瞬间放大,她意识到这个男人即将做什么,更意识到他把自己当作了慕辰——那个他念了两年的女子。
然而事后,她才知道了,朴有天之所以会把她错认成慕辰,只因她当天穿的那条亚麻色的裙子,同当年慕辰喜爱的,一模一样。
顾霭苏开始疯狂的抵抗,却奈何朴有天如此大的力道她怎样都拗不过,最后近乎绝望的嘶喊出声“朴有天你看清楚,我不是慕辰!”许是她颤抖的声音里夹杂了太深沉的绝望,朴有天的动作瞬间僵滞在那。她喘着粗重的气息感受到他瘫软着身子靠在她身上,脸埋进她的肩膀,不由得瑟缩了下。
她背抵着冰凉的门,听着朴有天口中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对不起,一遍一遍。忽然感觉到肩膀处一阵湿凉,那个男人的泪水如冰刃,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的割在她裸露的皮肤上,那样真切的疼痛让她无处遁形。
可笑的是,如今,她竟不知她是在为自己悲,还是在为他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