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客栈的路上杨逍给纪晓芙买了许多的小吃,还有一些衣物和首饰。傻丫头太善良,银子被抢了也不知道去拿回来,生生的挨饿受冻了几天,倘若不是他追问下去,都不知道她吃了那么多苦。
他是真的拿她没有办法,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到最后只能握紧她的手,留百般滋味在心头,散不去,也无法宣泄。
他错了,他该一早就去蝴蝶谷的,那样他们也不用错过了那么多年。
兜兜转转,尝遍悲苦,唯独没有她能给他的欢喜。
到了客栈后,教主一行人还没有回来,鹰王年纪大,屋子里烛光已经灭了,不悔还在照顾殷梨亭,和杨逍也隔了好几间房,因此带着晓芙回来的时候,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连不悔都不曾告诉。
他自然是希望她们母女团聚的,只是那边还有一个殷梨亭,不悔来了难免要提到那个煞风景的男人,他现在只希望晓芙喝了药先好好休息一番,其余的事,明日再说。
“杨逍,我好想看看不悔,她现在怎么样?”纪晓芙躺在榻上,被杨逍用被褥压的紧紧的,只露出个脑袋。
杨逍理了理她额前碎发,嘴角噙笑,温柔的不像话:“我们的女儿长得很美,像你一样,无可替代。”他俯身,缓缓在她眉间落下一吻,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额头抵着额头,轻声继续道,“睡吧,睡醒了就能看见不悔了。”
其实他还想对她说,晓芙,你给我们女儿起的名字真好听。
每每唤起,便能提醒他,这世上曾有那么好的姑娘把他放在心上。
晓芙入睡的很快,睡颜安静,让他想起多少年前的江南小筑里,他也曾偷偷趁着夜色站在她的榻边,耳边呓语娇嗔,一晃便是半夜。
那时只敢站在一边,连一句问候都不敢逾越,而今倒也能轻轻的揉揉她的脸颊,感受掌心温热的真实,告诉他,不是梦。
恍惚许久后,杨逍方才拿出胡青牛的书信。
他自是知晓这纸上并非写着什么救人的大事,只是没有想到,胡医仙就这么残忍的将他未曾参与的故事悉数讲了出来,事无巨细。
他的傻姑娘,到底是如何从那黄土中出来的,寒夜疾风,一定很害怕吧。
更多的画面,杨逍已经不敢想了。
他本以为是老天见他可怜,找个人将晓芙还了回来。却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她成全的他。
杨逍静静地坐在桌边,昏黄的烛火下,捏着信纸的手止不住微微颤抖,眼角竟已微红。
他忽然轻笑一声,几不可闻。
杨逍啊杨逍,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丫头能叫你这么狼狈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使到最后真的把他忘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能好好的在他身边,他愿意一遍又一遍的陪她从头开始走。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还有周颠的憨笑声。
杨逍沉着脸色轻轻推门而出,走近低声道:“小点声,你吵到我了。”
周颠只觉杨逍这股子气来的莫名,随即也不满准备叫嚷:“杨逍你……”
话未说完,便被杨逍点了穴道,动也不能动。
“蝠王,麻烦你帮我把周颠送到他的房间里。”杨逍缓了缓脸色,转而对其余人补充了一句,“教主,你们也回房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众人面面相觑,眼见着杨逍朝着殷六侠的房间走了去,纷纷识趣的散了去。
杨左使大概又在思念亡妻了,只是不知去找殷六侠又是几个意思。无忌本不放心的想跟过去,但琢磨着杨左使与他六叔总该把话说清楚些,便也止住了脚步。
杨逍推门而入的时候,不悔正喂殷六侠喝着药。
“爹爹,你怎么过来了。”不悔将药碗放在桌上,挽住杨逍的手臂问。
杨逍宠溺的看着她:“不悔,你先去你房间呆着,有些话我想找殷六侠谈谈。”
她的爹爹要说最不愿意见谁,自然是殷梨亭,而今竟要主动交谈,不悔担忧道:“爹爹,殷六侠他如今重伤在身。”
言下之意是,爹爹你不要趁人之危。
杨逍无奈道:“傻丫头,你爹爹我需要趁人之危?只是有些话,我得和他说清楚,你乖乖的出去,不要担心。”
不悔乖巧的点了点头,带上门前不忘担忧的看殷六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