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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墓多带零食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毕竟要过一百年肥宅胖叽的美好日子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9-04-20 12:00回复
    【符雨荷的家政保姆(划掉)守灵人-符禺游】
    (门扉檐下一根草绳拴的铃铛轻响,不是顽皮的鸟雀来作乱其上,我用黄小米将它们诱哄落在窗台,今日此间主人应有故人来访。在杏花下摆四碗槐叶冷淘,糠酿的稠酒,便是乡野农家的款设。)
    (把那块石碑上的落叶拂去,推开柴门。)
    “二位远道而来,家兄已恭候多时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9-04-20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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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3 20: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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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朗日清,是访友好时节,也是他会喜欢的光景。
      赵惟钧现在跟我不大说话,除我之外,所有人都能享得到靖王春风般的温暖,譬如此刻待符四将军。他前脸暖春后脑勺挂寒秋,我自然要知趣,便从善如流接下摆贡的活计。除微风鸟鸣,脚步踏在落叶上沙沙作响,这里很安静。
      酒,是需有的,还有两条白鱼。一条细细剔了骨,片作鱼脍,请他大快朵颐;另一条鳞色若雪,好一条漂亮美鱼,完完整整、囫囫囵囵奉上,来看这人剥刺的笑话。
      最后是香烛,我请靖王来点。


      3楼2019-04-20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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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负责点烛。
        我对多余有过多体验,也很知道怎么保持主角之外应有的安静,明起香头一点儿星亮,青烟悠悠缭绕,飘荡不入苍穹,未至树梢就已经消散,今天晨起好一场大雨,将天地洗的明明净净,润着水汽的青雾唱在鸟雀喉头。
        看着那条鱼,我觉得尤其可笑,剔得片片肉白,赤条条捧来一碟,人死后再来垂怜,投其所好也是极尽哀荣,是那宋宫的主人派我们前来,我见此应该谢恩吗,也好诚诚恳恳做个忠臣。
        “将军太讲究了,亲为表叔剔骨,只不过青青白白,太过寡淡,吃鱼不自吮骨,未免也太贵人作为。”
        我转身叫符禺游,这小子七年前上房揭瓦、猫嫌狗厌,被遣送边关,兜兜转转跟符禺何做了兄弟,平白升了我一个辈分。
        “阿游,那条拿去做个油泼辣子。”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9-04-20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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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也很讲究,想着山间湿气大,要用红油驱一驱。只不过敬长辈的不亲力亲为,未免也太娇气。不如亲手料理了它,浸上三斤辣油,符帅想必也甘之如饴。”
          恭恭敬敬拜过,看一眼无辜翻着肚皮的白鱼,用赵惟钧的口气回他话。撩起衣摆,盘膝坐在碑前,瓷盏排开,几盅酒一倾,与墓中人碰杯。
          冼老临走说,龙图阁在建,燕云收复了,河清海晏,都是好事儿。他说得对,穷冬已逝,阳春多丽,雨后澄空万里,是顶好的辰光,是笃信的年月。
          抬头看了眼年轻的侯王,比出邀请的手势:“给你留块地儿?”


          6楼2019-04-20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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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哪儿?”
            我明知故问,却撩衣服去墓边坐,小小一块白石碑,他的名字挂在上头,将军现在躺着腾不出手,我亲自去就,将他竹头的铁画银钩与我的小酒杯一碰。
            “叔,我来看您了,我下厨什么样你不是不知道哈,你这宅子建的挺好,我就不糟蹋了。”
            空杯后手在膝上搭着,掀了眼皮看人一眼,又悠悠转开,一派闲适模样。
            从前闲聊,人还会答我一句:就知玩闹。符禺游以前爱哭被他赶出去一宿,今儿没人赶我了,姑且不着调,就当吃醉算了。
            “这儿挺好的,您眼光好极了,等阿游再去边关吃沙子,我就来这儿做个富贵闲人。”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9-04-20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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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听着他们舅甥念叨,轮次将空杯满上,碰了碰碑前摆给地下人的,又伸手往赵惟钧手里托的盏一碰,好似一出荒腔走板的对影成三人。
              “总算没有俗事缠着你。”
              忽然想起什么,拍拍脑袋,从怀里摸出张叠整齐的纸,抖开来,上面栩栩如生两位“娇娥”画像:
              “杨三和杨小二,你顶喜欢的,像么?”
              说着悬在香烛上,火苗晃动,将画纸渲染为一缕青烟。


              9楼2019-04-21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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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间展开的是两个什么绝色尤物?丰乳肥臀我是要为邱姑娘严格监督的,两指一挟,清风卷了一道烟白,卷成一柱,从火上薅下来。
                “你从哪儿整来这倒霉玩意儿。”
                看着纸上惟妙惟肖的两张男子英容,却穿花带绿一副大姑娘打扮,再寒冰的面也要崩不住,终归唇边咧开一点儿,笑意一打开就收不住,好不容易找回来一点儿悲伤的情绪,忙将唇抿了,装作无事发生过——也只是转瞬即逝罢了,符辛阶建这个宅子像极了农园猎舍,只顾得烟火气盛,好像下一刻就要从那破篷茅草里头钻出个符禺何来,根本不是什么引人泪下,追思惦念的好地方。
                “我说,你们到底都去北边干什么去了啊?”
                一脸嫌弃地把那纸张塞回人手里,眉眼上的寒霜却似化了,挑着眉看他时少了那一点儿霜雪冰凉。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9-04-23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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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3 20:0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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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样好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04-23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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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丹青好手,偷偷摸摸搞的,你可别跟那两个说。”
                    还有重金聘的保镖护航,防着画师跟梢窥视二杨时不被发现——若发现了,别给当场打死。将那纸重引上窸窣的微焰,沿着余存的草木脉络攀援,碎作纷纷烟尘:“免得他们为表敬重,千里迢迢来此彩衣娱英雄。”
                    假装没看见那一点捉迷藏的笑,自顾自与他又干一杯。将军如今躺着惫懒,便由儿郎替他饮。浮云悠悠飘过,为农园瓦舍衬上俗气喜乐的远景,真定也时常有这样的好天气,天高云阔,城楼上极目远眺,好似能看到原野苍穹的尽头。
                    去北方做什么?似乎忙忙碌碌,追羊逐马,认真过,也闹过笑话。又似乎什么事也没做,一回头,心里空空落落。我有一肚子话想说,偏生被路过的轻风捉碎,一字不着,自指间溜走。最终,只余一句文不对题的慨叹:
                    “我遇符公,而识人杰。”


                    13楼2019-04-23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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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水轮流转,彼时人躲将军,现时将军祈本王勿告他人。我今手拿人证罪证,将军可要好生思揣,投我所好才是。”
                      我揶揄他惯知体察帝心,与我不同,从不做错的事情,从不打不胜的仗,长我的那两岁光阴浅薄,而微末之殊纤毫毕现。
                      我一边想,符辛阶这样愚直而沉默的人要以死表了忠心,樊笼脱去才得自由,你我沉沦其中之人,祭他简直白黑颠倒。
                      “他自本人杰,用不着以功,以名,以死去证。”
                      一墓,一碑,一盖棺定论,这些都是世俗的定义而已。斯人已逝,万事皆空。我这样说着。却看着那两张彩纸在烟里打转翻卷,最终化为灰白尘烬——人之悲悯在于允许世人悲悯之心。
                      本就席地而坐,向后一倒,将两臂交叠垫在脑后。
                      “真想留下来啊,你也要走了,汴京没什么意思。”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9-04-25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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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地挖个坑把‘靖王’埋了,最投阿卫所好。”
                        得寸进尺地端起酒杯在仰躺的人鼻尖轻轻一触,不等他掀手来打,先干为敬。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英雄无需功名证,生者却不该把长眠之人的“体谅”当做借口,藏起本应赋予的冠冕。
                        长沙郡王的话语犹在耳畔,他的墓前已柏生新桠。那是我说,延州的雪、汴京的花都很好,如今,这句话依然如故,我却渐渐明白,“好”并不总是因为真的有多“好”,而是因为可以将“来”或“去”作为一种选择。我尚有得选,所以“都好”;他无旁路可走,所以“没什么意思”。
                        而人生苦短不满百,将来有多少“有意思”的事,甚至有无将来,谁又能掐算得准呢?唯此刻群山飞鹤,流云悠悠,是逝者生者都喜欢的模样。
                        “心安处是吾乡,你已经留下来了。”


                        15楼2019-04-25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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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笑,两手垫着脑后,仰着头,让太阳透过树荫的横枝疏叶,照进我的眼睛。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可以选择生者是一种幸运,可以选择死者业有一种从容。你若是永而愿为自己创造选择——亦或是能够选择的假象,那么陨身时至少拥有豁达和从容。
                          但我和赵元保不同,他也不同,我们不够千帆过尽,不够刚毅,不够笃定,我还会借酒消愁,不能割舍希冀,会午夜梦回到每一个人的离去,他们的音容笑貌不足以变成无情的回忆,我把他们珍藏起来,不肯轻易翻弄脆弱的软生,饮鸩止渴的意味更加浓重。
                          我在山脚甚至不肯摘一朵杏花留作纪念,那都太苦,我们都知道一定将有离去的一天。
                          我喃喃地问。
                          “我留下来了吗?”
                          真希望我可以,哪怕付出任何代价,我只会用心甘情愿来做回应。
                          “重山哥哥。”
                          我在阳光里误以为回到了小时候,像是拥有了一个莫名温暖拥抱,又或者是我太孤独影生的错觉。
                          阳光温暖我的同时也在摧毁我,我知道的。
                          “好的,那我就足够相信,也足够快乐了,重山哥哥。”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19-04-25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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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受到某种蛊惑,我亦向后仰去,和他做出了相同的动作。我们隔着朴粝的石碑,之间没有神明存在,也没有逝者喁喁低语。
                            阳光温暖,背后的泥土依然沁透雨后的凉。和风徐徐,枝头一片叶子飘飘摇摇而下,落在眼睛上,遮住过于直白的明亮日光。
                            “活在过去,或许也没什么不好。”
                            这条路能走多久,我不知道。也许是永远,也许就在明天。
                            “向前看太累了……”
                            “太累了。”


                            18楼2019-04-26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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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3 19:5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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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你也觉得很累了。”
                              在这一点上我颇有经验,我换了个姿势,给他一个懒散的脊梁——噢,他应当没再看我了,那么这个脊梁给符禺何,我要当着面说他的秘密了。
                              “生活总是会给你一个什么理由的,比如杀鱼,做鱼,被鱼刺卡住,然后别人帮你杀鱼,做鱼,别人帮你剔骨头,再把骨头扔给猫吃,十年之间猫天天来,十年后猫死了,再然后,百年迟早要来。”
                              “一切都改变了,但你最开心的,不就是那个人笑着跟你说‘吃鱼是要吐刺儿’的那一句话吗。”
                              在一切还没开始之前。
                              “拒马河指长的小银鱼从溪流被冲下滩涂,在水洼里疯狂的生长,长到手掌大就要搁浅,符枢密就带着人清道搜刮过去。十年,他从疯狂地想要吃鱼,变成一点儿也不喜欢吃鱼了。或许你在北疆呆上十年的话也是这样的。”
                              小银鱼如果要活下去,就总会长大的,没有人可以不被改变。我故事讲的颠三倒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然后又翻一个身,孩子一样滚到杏树荫里去了。
                              “真想念小时候啊。”
                              我一边等着符禺游的鱼,一边在这和煦春光中阖目睡着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9楼2019-04-26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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