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醒醒小凡，你这是怎么了，秦无炎为什么没在你身边。”来人正是林惊羽、陆雪琪、曾书书三人。林惊羽一手拿着斩龙剑，一手环抱鬼厉腰间让其不由自主靠在自己身上。林惊羽看了眼怀中人，发现十年过去了眼前人容貌不变发丝中竟有了诸多白发，更显其脆弱苍白。
“这秦无炎当真够毒，小凡适才救了他，他到反对小凡下毒。”曾书书不管林惊羽是何想法，拉过鬼厉手为鬼厉把脉，下一刻气愤道。
“小凡救下秦无炎，怎么会？”林惊羽一时无法相信。两人将鬼厉安置陆雪琪铺好的草垫上，围火而坐。
“这……我也不想的，是雪琪不让我说……嘿嘿嘿”曾书书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感觉挺尴尬的。
“陆师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凡救秦无炎，这也……”林惊羽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小凡确实救了秦无炎，而且我看秦无炎言语之间，竟对小凡言听计从，这也只有等小凡醒来你我亲自确认才好。”鬼厉昏迷未醒不好移动，书书运功为其疗伤解毒一时无言。
数个时辰后，曾书书林惊羽两人不间断的努力，鬼厉有了一丝神智，又过了数个时辰天色渐暗，曾书书林惊羽功力恢复，只待鬼厉苏醒。
“嗯……”鬼厉神智苏醒，闷哼出声惊动三人。
曾书书离鬼厉最近，不做他想就来到鬼厉身旁，却差点儿丢了小命。

“书书……”曾书书只听到林惊羽连自己的声音不及细想就感觉屁股一痛整个人不由自主飞了出去，还好曾书书一手撑地翻身险而又险的站稳脚跟，不至于摔倒。
“嘶……好痛！林惊羽你干什么？，我的屁股，痛死了我……”曾书书转身才要找林惊羽麻烦。却不想看到之前自己所在之地一片狼藉，不用问就知道是惊羽救了自己，可是为什么非要用那种方式。
看着鬼厉同雪琪打的不可开交，曾书书想到另一种可能:“小凡怎么会走火入魔……不是吧！明明已经……呃！”自己与惊羽好心办坏事，小凡体内毒性提前发作。曾书书小心翼翼走到林惊羽身边有些忐忑道: “惊羽，我们好像做错了？”
林惊羽此时此刻着急鬼厉情形，一时没听清曾书书所言“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们好心办坏事，小凡他……就是……就……”曾书书本就忐忑这会儿更是不知如何开口一时怔愣在哪儿。
“你是说……”林惊羽本就聪慧怎会听不出曾书书话中意思“小凡之前中毒，因我们两个功法才会……”林惊羽怎么也不敢相信。
“你先别去，我想小凡之前昏迷可能是他自己自行运功去毒致使的，而我们不知轻重运功为他去毒打乱了他体内法术才会适得其反。我们俩
还青云天才人物，我看纯属扯淡！”曾书书拉住林惊羽想要上前的手将人扯了回来，说出自己的猜测让林惊羽帮忙拿主意。
“那你说怎么办吧！这打不得，又不让我阻止，这算怎么回事这……”林惊羽才不管曾书书怎么想，他自己心里很乱哪儿还有什么注意出。
“曾书书，林师弟，快救小凡，我快控制不住天琊剑……”没有最糟心，只有更糟心的。两人这边还没想出办法，陆雪琪这边竟然也出事了。
曾书书林惊羽对眼一看，已经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只见两人双手平举运转功法，打出数个咒印只听“阵起”两字发出鬼厉竟动弹不得，越是挣扎越是痛苦。
“杀……杀了你们……啊啊啊……呃……”鬼厉口中所言让三人心中一痛“小凡”
三人不由上前轻声呼唤着鬼厉以前的名字。
“噗……”陆雪琪更是喷出一口鲜血，显然为天琊剑所伤。
“雪琪，你没事吧！快，快坐下疗伤，小凡无事，这阵法是从我爹书房里发现的不会伤人的。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才能毫发无损的将小凡带出去。这里瘴气弥漫我等在这里法术都受制约，更何况小凡……”曾书书说到这里有些无奈，惊羽心乱，雪琪又受伤，我怎么这么倒霉。一时哭丧着脸。
“这里确实不能久留，不说瘴气，死亡沼泽本就毒物遍地。我们也没办法寻到救他的草药，可若是带他出去又谈何容易。”林惊羽比曾书书想的更多。
“谁说出不去，我这里就有张传送符，只是我不好用。”青云门中数曾书书最奇葩，明明天赋卓然却喜欢稀奇古怪之物未曾想今日还派上用场了。
“为何不敢……”林惊羽皱着眉头心中突觉不好。
“这东西是我爹的，你说呢？”曾书书翻了个白眼。
“书书是怕这传送符会将我们送回青云？”陆雪琪这边疗完伤恰好听到此处，站起身走到两人身侧坐下。
“正是，我们都知小凡是死也不愿去的，倘若他醒来我们难道还要与他兵戎相见？”曾书书用手中木棍戳了戳火堆道。
“书书，现在没有时间让我们慢慢想办法，只能快刀斩乱麻，小凡他撑不了那么久的。”林惊羽起身看着在阵中苦苦挣扎的鬼厉，藏在衣袖中的手紧握青筋暴起。
“我下不了手，你们……好吧！”曾书书也同样看着鬼厉。

第六章 林惊羽
死亡沼泽一密林内瘴气聚而不散，只因那身在困阵之中的鬼厉所中之毒回梦。此毒会使人出现幻觉，常常沉沦于心中想念之事。
“碧瑶，你回来了。”鬼厉看着前方瘴气弥漫的空境轻声唤着，挣扎着想要去触摸那遥不可及的思念的人。
那人好似在说着:“小凡，我想你了……”可下一刻却消失不见。
“不，碧瑶别走……碧瑶你回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厉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再度消失，可是有什么困住了他，眼睁睁的看着碧瑶越走越远。
“小凡……你醒醒，醒醒啊！”曾书书只觉得心中一痛好似有什么东西就要不在了。当他看到鬼厉身上更加深重的黑气，那还顾得了其他劈手成掌运转功力聚于掌上劈在鬼厉毫无防备的身上。
接住鬼厉倒下的身体，此时林惊羽赶到两人身边，却并没有发现曾书书抱着鬼厉的手在发抖“小凡……这十年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你的身体这样单薄……”那双手紧了紧鬼厉的身体，像是要将怀中之人揉进自己的体内一般。林惊羽的到了让低着头的曾书书眼中一阵慌乱，很快又收敛了自己的那一丝情绪。
“小凡，书书我们不能再犹豫了……走吧！”林惊羽停顿了好久开口，了他的眼睛紧紧看着的却是曾书书怀里的鬼厉。
此时林惊羽心中“小凡，对不起！我们自从离开草庙村一起入青云拜师学艺，你我就因各种原因不得不分开。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你竟然背负着那么多的痛苦，我只是想要你过平凡安宁的生活。然而为什么到最后毁掉你最后一点儿幸福的却又是我！青云收留了我们，却又害得你失去了她。我了解你，你也最了解我。你太过善良，从不曾怨恨青云对你所做的之事。恐怕这十年，你心里最痛恨的是你自己害死了她，可你不知，我那时看着诛仙剑向你落下的时候，我有多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我那时心中庆幸碧瑶救下你，又愤恨她狠心徒留你一人独活在这世上。自从你我入得青云，每次见你我就在想，也许或有一日你会离开青云，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天地不仁 以万物为刍狗 谁又能想到你是以最痛苦的方式离去，可我如今又有什么资格。你太过害怕孤独，别人哪怕一点点儿的肯定就可以换的你所有的信任，为其拼上性命。他人给你一分，你必定十倍百倍千倍奉还。我时常说你太傻，可惜，我明白的太晚，我自己何尝不是同你一样傻，这样的你让我如何放下……”
林惊羽站起身走到一边避开曾书书陆雪琪的眼睛，抬起头不让眼中的泪流下。
“林师弟，你可还好……”陆雪琪虽然感觉林惊羽有些不妥，但又不知为何？只能出声询问。
“无事，书书，我们回青云”林惊羽控制好情绪转身对着曾书书道。
“小凡，哪怕让你恨我，我也甘之如饴。”林惊羽眼睛看了鬼厉一眼低头心中想着。

第七章 再入青云
“曾书书、林惊羽……”眼睁睁看着鬼厉四人离开无力阻止，秦无炎咬牙切齿的恨道。
秦无炎早在曾书书林惊羽陆雪琪之前来到此地，本想待鬼厉昏迷之际带其回归鬼王宗。只是不知为何所传消息尽皆没了音讯，怕是突遭变故。
反而让青云之人将鬼厉带走了，踪迹全无。
秦无炎手指紧握，青筋暴起，脸色发黑精彩至极。没有人发现秦无炎所立之处有一摊血迹，林中风起枯叶翻飞一切复又归于死寂。
青云门，风回峰一处静室之内“啊！我的腰……林惊羽你有没有人性见死不救，啊嗷……你轻点儿轻点儿……惊羽，我错了，痛，我错了，真的真的……”曾书书前后不同的态度有问题。
“曾……书……书……”林惊羽本还想拉一把这好兄弟，可这人太欠揍。林惊羽转手将鬼厉安置在静室内唯一的蒲团上。黑着一张俊脸，手中一直未曾出鞘的斩龙剑此刻竟被拔出鞘。
“林惊羽，你有没有点儿幽默细胞啊，我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有必要吗？呵呵呵……”曾书书嬉皮笑脸的小心陪笑，急急忙忙的躲在陆雪琪身后讽刺道。
“书书，这里是哪儿？”陆雪琪看着不在一条线上的两人头疼的扶额道。
“遭了，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曾书书一拍额头急切的说“走走走，惊羽，雪琪，我们快点儿带鬼厉离开这里。”不待曾书书去扶鬼厉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中年嗓音出现在这小小的静室之内。
“小书书，你又给我惹祸了吧！”一身穿青云首座袍服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静室之内。
“爹……”曾书书心知肚明此次想要蒙混过关是不可能了。
“唉！”那人正是风回峰首座，曾叔常是也。
“拜见曾师伯……”林惊羽，陆雪琪躬身施礼拜见。

无情 有情
君思我心 照进己心
岁岁年年 生生世世
天道无情 断情绝爱
诸天万界 唯我独尊
逆乱天道 破无情道
以情入劫 以缘化劫
当属吾情 可为道法
入我门下 修有情道

“不必多礼，小书书怎么？离家出走又偷拿了我那宝贝阵符、传送符用不用你爹我细细说来嗯？既然到了我这儿你们也不必另寻他处，留在此处就是了。”
看着自己老爹当着他人面说着自己丑事，就算是朋友也不行啊“爹爹爹，书书错了，书书错了还不行吗，”曾书书心中哀怨，这都什么事，一回来就被自己老爹撞个正着简直生无可恋。
陆雪琪再是清冷，林惊羽再是聪慧，却怎么也想不到曾书书会这般做派。两人面上不显心里却百转千回“书书……”
“你们用不着惊讶，书书顽劣常有惊人之举，不必理会与他。如今你们带他前来，也算缘分未尽。纵使有什么不妥我这首座也不是白白得来的，有我照看与他不会有事。你等各自离去，不要在此处逗留莫要让旁人起疑心。”曾叔常修行数百年，一眼就看穿这几个孩子眼中的担忧。不由一叹，出言提醒。
曾书书还好，林惊羽陆雪琪相视一笑，明白曾师伯所言非虚。想要小凡安全无忧，就必须离开。几人回归青云的消息恐怕早已为人所知，两人只得拜别曾书书父子“师伯，小凡就拜托您了……”
“爹，小凡就交给您了，我出去了哈！”曾书书见惊羽雪琪都走了，自己面对自己老爹，不知道为什么就心虚了……
“人都走了，既然已经苏醒就随我来”曾叔常看着关闭的石门悠悠开口，整个人变得平和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多岁。
“您不必为我如此，我与青云早已两不相欠。青云求救了我，却也杀了我。虽然诛仙剑穿胸而过的是碧瑶，但我忘不了他真正所指的人是我……”鬼厉意识早在会青云的那一刻就已经恢复，只是不知如何面对曾经的兄弟、朋友。
“为何当初不作为？”曾叔常终是问出了心中不解。
十年时间改变了许多事，当初的张小凡，懵懵懂懂身上气息温润平和。现在的鬼厉，周身肃杀之气再不付当年。
“当年的我心中没有恨，有的只是愤怒，可我不知这愤怒该对谁。是养育我的师父，还是从小视之为家的青云。”若是如今也许张小凡就不会失去心中所爱，可惜这世间很多事情都非人力可以为之。
鬼厉强撑着身体坐起，双脚踩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的土地，只是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师伯何必救我，我不过一青云弃徒罢了。”多年不见不知师父如今可还好，鬼厉看着曾叔常的背影有些怔愣。
“不是为你，为我自己，为书书我亦不能袖手旁观。”曾叔常移步来到墙角那烛台处扳动机关，石室内部竟然别有洞天。
“这……”鬼厉强忍痛苦金碧跟上曾叔常的步伐，走进这密室，身后一声巨响密室石门关闭。
“你体内只怕犹如烈火焚身，五脏六腑皆为其损伤，痛苦在所难免。”曾叔常打开另一处机关，原本光滑的地面沉入地底，有水从中溢出，密室内更是异常寒冷，墙壁之上附上一层白霜。

第八章 寒泉疗伤
鬼厉不曾回应，但衣袖下颤抖的双手骗得了旁人，却独独骗不了他自己。体内五脏六腑皆为心火灼烧，痛彻心扉。
“进寒池洗去你身上污浊之气，自当痊愈，只是你这一身修为恐再难恢复如初。”曾叔常越过寒池走到密室唯一一架衣橱，从中取出一身素衣道袍置于池边。
鬼厉褪去黑袍红衣长衫着暗红里衣走入寒池中央，忍着不适慢慢盘膝入水。
曾叔常长年在此修行，这寒池早已奈何不了他分毫。这孩子执念之胜又岂是一时能解决的，果不其然方才一刻鬼厉已深有体会。寒气入体一为至寒，体内心火灼烧乃为至阳，二者同在一人体内各不相让都想得到身体的控制权力。
前一秒冰冻如霜，下一秒面红耳赤身体血管险些崩溃爆裂。
“执念太盛如何施为，心如止水，处变不惊方得重生。”曾叔常无奈，执念想要放下谈何容易，我心中执念何曾放下，更何况这少年，唉！当真天意弄人。
“去”鬼厉心中执念怎是曾叔常三言两语可解，寒气渐入心脉，更有体内两股力量相互撕咬吞噬，一时心神不稳喷出一口鲜血。
“按我真元走向运转功法，莫要迟疑。”曾叔常跟在鬼厉身侧以防万一，眼见鬼厉心神恍惚忙运转真元传入鬼厉体内。这一站一坐就是数日。
风回峰，曾书书住处，千奇百怪物什应有尽有，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有曾书书在的地方就没有就没有安静可言了。
“书书，你好好坐下，莫要在晃来晃去头晕。”林惊羽扶额叹气，自从回到祖师祠堂拜见万剑一师伯后，林惊羽担忧鬼厉匆匆赶回风回峰。
“我也想停”曾书书苦着一张脸脚下依旧不变“我的腿他不听使唤了……”
“哈……”林惊羽一时未反应过来，沉默了片刻之后“啊……哈哈哈……我一时忍不住莫见怪……”林惊羽一手扶桌，一手按住嘴颤抖着。
“还不过来帮忙，笑就知道笑……”曾书书心大不当回事，却是不想再出丑。

而陆雪琪因师父水月不好前往风回峰，只能假借练剑排解心中苦楚。
水月怎会不知自己徒儿心心念念，唯有张小凡。
只可惜天意弄人，两人终是正魔殊途。
“雪琪……你心有杂念……”水月心中不忍。却不得不出言提醒。
“师父……”陆雪琪乍听到水月声音，有那么片刻失神。
水月伸手拉过陆雪琪拿剑的手，将天琊剑从陆雪琪手中取出放在一边。拉着自己最心爱的徒儿走到一石台坐下“师父怎会不知你心里放不下他，可你也该明白。如今的他身处鬼王宗，又是鬼王宗人人都畏惧的血公子、副宗主。你与他终是正魔殊途，不说其他，十年前的那件事你当更该放下。忘了他，也唯有这样你和他才能各自安好。你从小懂事诸事都未曾让师父操心，可也正因如此师父才要劝你。强求而来的未必就是幸福，他心中之人你我都知晓，何必自苦。”雪琪啊！师父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未来如何且看你自己抉择。你如今已长大成人，

原本清冷的性子也因着张小凡柔和了许多。
“师父……雪琪不孝，徒儿忘不了他，明知不可为可我的心好痛。师父……你教教我，你教教徒儿我该怎么做，师父……呜……”陆雪琪从来只知自己师父疾言厉色，却不曾想到今时今日的师父会温言相劝一时喜悦又是难过。喜悦的是师父知她懂她，难过的是自己与张小凡那段从未曾诉说的情感。一时忍不住趴在师父的双膝上失声痛哭。
“唉！”水月一首搂着陆雪琪消瘦的双肩，一手轻抚这她的乌黑散乱的长发轻声叹息。
水月一时心中苦涩，数百年了，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却也让人永生难忘。死心塌地爱上一个人的又何止雪琪一人……时光不可逆，往事犹可追。难道我的徒儿也要如我一般自苦，也罢，不如放手一搏也好过懊悔终身。
“雪琪，既然放不下他，那边告知与他，让他来做个了断吧！只希望无论结果如何师父都支持你，去吧！”水月终是不愿自己的悲剧又在自己的徒儿身上发生，唯一能做的只有放她离开。不如红尘，焉能看破情障。
“师父，雪琪谢师父成全，无论结果如何雪琪定不后悔今日之念。”陆雪琪双眼朦胧，双膝跪地拜别水月。
“雪琪，师父愿你得偿所愿。”看着那一道宛若流星的青芒消失不见，水月心中默念……
风回峰，密室中曾叔常收回功法离开寒池心中想着“小书书竟能忍住好奇不曾踏入石室，看来自己这当爹的也有失算的时候啊！”曾叔常感叹着，回身看了眼寒池中面色平静的鬼厉“这小子身体各处经脉皆有损伤，若是旁人早已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当真奇哉怪哉……”摇头离开密室。
走出石室的曾叔常看着出现在自己身侧的曾书书笑了。
曾书书看着自己老爹那诡异的笑脸，有些坐立难安。可为着张小凡只好顾不得了，拉着自己老爹道“爹，小凡……”
“好了，不逗我家小书书了。他如今已无大碍。只可惜你们回来终究太晚，他性命无忧可惜那一身修为怕是也去了十之七八。”曾叔常正色道。
“怎么会？”曾书书林惊羽皆是惊道。
“师伯，难道就当真没有两全之法？小凡如今身处鬼王宗，若是没了那一身修为那他岂不是……”林惊羽随着曾书书望着曾叔常满怀期望，可最终有失望了。
曾叔常眼中伤感出动了曾书书与林惊羽“我又何偿不想救他，只是此事终非人力可以为之，我也是无能为力……”
“爹……”曾书书哀求
“书书，你该明白放下才能长久，如若不然害人终害己，唉！”言语间的无奈也只有他自己明白为了什么？
“师兄，当然我保不了你。今时今日我难道也要自己的儿子步我的后尘？我这儿子什么都好，可遇到了张小凡就乱了分寸。之前在陆雪琪面前都不曾如此，怎么遇到他就变了呢？难道是……我老了眼花了看错了，算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担的什么心呀？”曾叔常心中千变面色也不曾变过

第九章 执念如狂
曾书书猩红的双眼看着身边的林惊羽道“惊羽，你我雪琪三人苦苦寻他十年，为什么他明明就在我们身边，我却又觉得离他更远了？”
林惊羽看着曾书书那双泣血的眼睛“书书……”字字句句在心间，然而林惊羽一字都没能道出。
书书，你要我如何同你说？我同你一起寻他至今时今日，放下谈何容易，可不放下又能怎样？
“惊羽，别说，我有些怕了。我怕你让我放弃，我又怕你……即使不能解脱，那我便放纵一次，一次就好，一次就好……”曾书书好似入魔了一般……
林惊羽伸出手想抓住曾书书离去的身体“这气息为什么那么熟悉，书书……”
林惊羽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那气息，但他明白这并非好事。不祥的预感让林惊羽不安，随着曾书书所留下的气息，追赶而来的林惊羽看到了那样的一幕。
“曾书书你疯了吗？”林惊羽看着那倒塌的石门，狂吼道。
“惊羽，这是怎么了？呃……啊……我的头……好疼……”曾书书痛苦的左右摇晃着头，可是依旧无济于事。脑中有什么声音叫嚣着毁灭眼前的一切……
“书书，你清醒一点儿，不要被它控制，书书……”为什么？这一幕为什么这么熟悉，林惊羽何其可笑。十年前你不也正因如此，才毁掉了小凡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害他至此。
滴答、滴答、滴答这是什么？我的泪吗？那接连坠下的泪水，模糊了双眼，染湿了衣襟，也打湿了地面。
“林惊羽，你怎么能忘，你怎么敢忘了，你凭什么忘记，你又何其忍心，让他一人忍受着师门、兄弟那样残酷的背叛。而你却厚颜无耻的想要更多，林惊羽，你……可憎又可怜……哈哈哈哈哈哈哈……”
曾书书在林惊羽恢复记忆，痛苦低头跪地的那一刻恢复了神智。
“惊羽，你……”曾书书有些迷茫，明明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为什么他却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转头四顾，曾书书长大了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惊羽，惊羽，你醒醒，你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不记得了？惊羽，林惊羽”那还管得了其他，小凡还有里面。
曾书书推搡着林惊羽，林惊羽一个不稳竟跪坐在地，不经意间曾书书看到自己兄弟那狼狈的模样。
“惊羽，你……”曾书书胆怯了
“书书，我今日方才发现，执念之下丑陋的自己，竟是那么不堪呢？”林惊羽一手撑地，一手遮住那张因恢复记忆有些诡异的面孔，竟连嗓音也变成了更加阴邪。
“惊……惊……羽……”曾书书被那邪魅的眼神吓的说话都结巴了。身体也忍不住后撤，想要离开黑自己带来危险感觉的兄弟，可是身体好像扎了根一般，迈不开步子。
“书书，你……怕我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呵呵呵呵……”一晃眼，曾书书只觉得疗伤一凉。
林惊羽的手抚摸着曾书书的脸庞，那双眼睛所过之处，像要将一切都冻结。“书书，惊羽不会害你，只是想要帮你。”
“帮我”曾书书重复着林惊羽那蛊惑人心的魔音，失去光彩的双眼下一刻又复清明“不，不对，你不是他，呃……”曾书书想要反抗，然而猎人又怎会放油好不容易到手的猎物呢？
“不要拒绝我，书书，你难道忘了，小凡……他还等着你去救他……”在不知不觉间走入了陷阱的那一刻，一切仿佛都已经注定。
“小……凡……”没有了灵魂的傀儡，只能由着主人手中的线被随意摆弄。

人类……当真是自私呢？
“书书，看到了吗？小凡就在那倒塌的石室之内，你该去救他了呢？呵呵……”从林惊羽口中发出的笑声仿佛在嘲讽，又像什么都没有，好是矛盾……
就那样看着，看着他们求而不得，有趣有趣……林惊羽邪肆的随地而坐，歪斜着靠坐在石室旁唯一的石台上。
一手托着下颚，等了又等不见曾书书带着鬼厉出来。不知怎么突然又想去看看，林惊羽起身迈开脚步走进那残破不堪的石中密室……
“心好痛……不……曾书书，你怎么能？你怎能……”
林惊羽被那密室中满地的猩红刺激到恢复神智“为什么会这样？又是因为我吗？又是我，又是我，为什么非得是我？为什么……”
“小凡，小凡，小凡……”林惊羽颤抖着双唇呢喃细语，那双颤抖染了血的手想要抱着心心念念的那人，可这一刻却胆怯了。
“惊……羽……咳咳……惊羽……你要……好……好……活着……咳咳……替……我……咳咳咳……一……一起……可好……”那人用尽全力握住林惊羽颤抖的手，亦不忘那十年前的承诺。
“明明该恨我的，张小凡……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说恨我……”林惊羽不懂，真的不懂。他只能大声的逼问，可是那人放开了握着我的手，他死了 么？
“不，他只是睡着了，对，睡着了……小凡，你累了对吗？我在这里陪着你，我不会像碧瑶那样离开你，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陪着你……”林惊羽抱起那心口猩红面带微笑双眼紧闭的男人，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轻声的离开，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只剩下一个黑色的光点……

“小凡……不……不要死……不要……”林惊羽不安的呓语，睡梦中好似遇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躺在床上的身体一直都在发汗，竟连锦被都浸湿了。双手凭空乱抓一通，后又紧抓这锦被青筋暴起。
“惊羽，醒醒……惊羽，醒醒……醒醒……醒醒……惊羽……”曾书书看的心惊胆战，一把抓着林惊羽的双肩使劲摇晃，直到林惊羽睁开眼睛。
“书书……”睁开眼看到曾书书的林惊羽有片刻的迷惘，一时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嗯……”曾书书有些疲惫的应着。
“小凡，小凡呢？小凡在哪里？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林惊羽突然想起了什么？蹭的一声坐起就要下床去寻找，光着双脚不管踩到的究竟是什么？那双脚所过之处留下了一个个猩红的脚印。
“林惊羽，你干什么？”随后追来的曾书书手中还提着林惊羽往日所穿的那一双素白长靴。 曾书书本就郁闷，这会惊羽又……
“唉！惊羽，小凡没事，真的……”曾书书心很累
“真的，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兄弟……惊羽你到底是怎么了？”曾书书你也是悲催了啊！谁让你嘴贱了……自打嘴巴的感觉怎么样？
“书书？疼……”林惊羽可怜的抱怨
“你，好吧！你是我祖宗，我上辈子欠你的，我认栽好吧！流了那么多血，不疼，不疼我跟你姓。”曾书书小声抱怨着，手上却不停。拉着林惊羽找地方坐下，才蹲下帮他看脚上的伤。
“嘶……这是有多心大啊！”小心翼翼的帮林惊羽清理后，曾书书突然愣住了。
“曾书书，你为什么不在屋里给他包扎伤口，现在要怎么办？”曾书书脑袋瓜子一团乱，最后上前一把抱起林惊羽火急火燎的赶回自己房间，将林惊羽扔下跑了。
“嗯，我这是……哼……”林惊羽彻底清醒了过来“原来……是……梦吗？”喃喃自语，话语中带着庆幸

第十章 疯魔
翌日，
“书书，你在哪儿干什么？”林惊羽走出院门，眼见曾书书蹲在地上手拿一枝树杈画着什么？上前不由询问……
“惊羽，你也觉得我太过在意小凡了，对吗？”曾书书在林惊羽走出院门的那一刻，就发现了他，又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只好说出了心中疑问。
“书书，你该懂我的！你问错了人，若是这样说来你、我、陆师姐，我们三人有谁不在乎小凡，有有谁真的放下心中执念！”林惊羽拖着受伤的脚找了地方坐下。他虽不知为何书书有此一问，但自己现下却也明白若是不阻止书书，怕是一切真的会如梦中那般“书书，既然你问我，那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之于小凡不过朋友而已。要想在他心中留下印记，那你就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问……”
“惊羽，我恐怕是放不下他了！他如今一身修为等同全废，你要我如何放心。难道眼睁睁看着他往死路上一去不回，我怎么忍心……”曾书书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猛的站起抓着林惊羽的双肩痛苦的道:“惊羽，你教教我，我到底怎么做才能不这么痛苦。他当我是兄弟、朋友，可我却对他起了那样的心思。明知他痛苦的根源是什么，我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抓住他。如果他一切安好便也罢了，但他偏偏又修为去了十之八九和普通的武者有何区别。放他离开，让他面对比之以前百倍千倍的危险，我……做不到惊羽，我做不到啊……”
林惊羽震惊于曾书书突如其来的话，可他心里又不知为何好似松了口气一般。他双手轻抚曾书书的双臂，让他坐在自己身旁道:“书书，十年了，我原只当你关心小凡安危才离开青云，前往渝都城打探他的境况。时至今日方才明白，你比我更勇敢，至少从不去想得失，只是想要他平安。而我一直都在逃避，我与小凡自小便在一起，可我却是最不懂他的人，明白的太迟……”

“惊羽，难道你也……”曾书书不确定开口，面对着这样的林惊羽他一时不知如何动作。
看着书书僵住的脸，林惊羽突然笑了。这十年来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开心过，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书书，我现在告诉你的每一句每一字，你都要记在心里。”林惊羽收起笑脸郑重其事的面对着曾书书道。
“惊羽，你……好吧！我会记得你说的每一句每一字，绝不食言。”曾书书同样抛去心中的尴尬，用双手很拍了几下脸让自己清醒了些。
“曾经的我太要强，总以为自己所看到的、所做的就是对的！然而，这世间的对与错，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可以断定的。”说到这里林惊羽放空了自己，似是回忆、又似虚幻的道
“惊羽……”曾书书心中怔愣
“那时，我明知道他害怕孤独一人；明知他从不说谎；明知他只是想要他人哪怕一丝丝的肯定；明知他把承诺看的比命还要重要；明知是碧瑶给了他所想要的一切。可是，因为我的一意孤行，害他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曾书书看着林惊羽流泪的眉眼，想要让他清醒，可又生生停下抬起的手。
“说来可笑，你我也算是名门正派之人，可我们做的事又有哪一件是真真正正的为了天下百姓所做。打着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旗号，做着自私自利的事。青云门、天音阁、焚香谷虽为名门，可是所行之事与魔教有何区别。小凡做错了什么？他修习天音阁不传功法又拜入青云难道是错，那时他不过和我们一样什么都不懂只是和孩子啊！他用一身修为救护天下是错；他不顾自身伤势，流波山斗夔牛救下所谓的名门正派诸人，却得到了什么样的回报。碧瑶因他身死，我有时在想，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正道，呵……”
曾书书听着林惊羽语不惊人死不休，字字诛心目瞪口呆，心乱如麻“这还是那个我认识的惊羽吗？”
“惊羽，我想留下他，至少等他修为恢复到五成，我才能安心放他离去。”曾书书直觉自己所行是错，可却非做不可。
“书书，小凡的性子你我都清楚。你若放他离去，他定会感激于心，可你若将他困在身边，无论你所为何来，他怕是同你从此背离。他不会恨，可却再不会信任，你可想清楚了！”林惊羽想要阻止，可惜他方才站起脚下的痛楚就宣告了结果。
“惊羽，我不求你帮我，只求你不要阻止我可好？”曾书书哀求着道，不等林惊羽的回应匆忙的转身离开。
“书书……我该怎么做？你所为何尝不是我所愿，我同你一样想要他安好，我又怎会拒绝！”林惊羽无奈的苦笑，书书看着精明怎么到这时却又犯傻了呢？

“小凡……”林惊羽低声呢喃，那一声不知有多少的无奈和悲哀。
曾叔常早在自己儿子书书踏入院落的那一刻就停止了修行，他在等……等曾书书的决定。
“爹，请您成全……”曾书书一个时辰后终是走入静室，双膝跪地对自己的父亲行了一个极为庄重的大礼。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那张总是带着笑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别样的表情，可也只是那么一瞬间。
“爹，对不起！”俯首的曾书书知道，自己开口的那一刻一切再不容改变。
“你……当真不后悔……”曾叔常最后还是忍不住劝告。
“孩儿，不悔……”终于抬起头面对着端坐在自己面前的父亲，曾书书坚定的道。
“好！记住你的话，书书！永远都不要后悔才好！”
看着慢慢消失再自己面前的身影，曾书书泪无声无息的滑落。
“我会的……”曾书书半晌才站起打开密室的开关。
踏入密室所过之处无一处不被白，白色的气息侵蚀着。白色的寒气中那一抹身影再熟悉不过，模糊中仍能看到他消瘦的模样，乌黑的长发披肩而下沉入寒池中竟让人移不开眼睛。
“嗯……”那人醒了。
“小凡，你……醒了。”曾书书听到声响忙询问……
“书书？”鬼厉将所剩无几的功法收回体内，却忘了自己此刻身处寒池，一时忘了抵御刺骨的寒气侵袭入体不由闷哼出声“呃……”
“是我，你怎么样？”听到他那痛哼声，曾书书忘了手中拿着的一身白袍就要上前，却突然止住。
鬼厉自然看到曾书书手中拿着的是什么“书书，你放下便是了，我自会过去……”说着就要站起，只可惜身处寒池数日，身体一时不稳险些栽入池中。
“小凡……”曾书书怎能眼看鬼厉倒下，身形一闪一手揽着鬼厉的腰，一手拿着白袍脚下轻点两人已至寒池边上。曾书书放开那环着鬼厉的手，打开白袍为鬼厉穿上。
看着为自己穿衣的曾书书，鬼厉有那么一刻茫然无措:“书书，你，不必这样，我自己可以……”可曾书书手上却不停……
“走吧！”曾书书不管鬼厉心中如何，拉着人走出自己老爹的地盘往自己的住处而去。
“书书，你……”鬼厉不懂。
“到了再说，这里毕竟是青云，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好吗？”曾书书突如其来的心烦意乱，两人一前一后。鬼厉曾试着挣脱，可不知为何竟挣不开，反而另曾书书抓的更紧。
“书书，放开……”鬼厉十年不曾与人如此亲近，曾书书此举另鬼厉难以适应，颇为反感。
看着熟悉的院落“进去后我自会放手。”曾书书何尝不是心中煎熬，鬼厉一路来的动作让曾书书明白。这人不会听自己的，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真的不会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