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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卫聂王道】雪落松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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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秦都,一辆马车在街道上走着,毫不起眼,但若是懂些武功,变能看出马车周围跟随的几个人皆是一等一的好手。车上的人掀开帘子向外望去,一随行者见了马上将帘子放下“尚公子,此处人多眼杂不比家里,您还是小心为妙。”他低声对着马车中的人说道。“无妨,此次我们是为找一把最强的剑,总待在车里如何找得到?”里面的人轻笑。“我们真的能找到那把剑吗?偌大的都城,找他谈何容易?”随行者眉头紧锁警惕的直视着来往行人,“我们的人以探得他落脚之地,下面就是要让他出鞘了。”随行者会意,伸手卷起帘子“可是公子为何这般肯定他会为我们所用?”“因为他,是这天下最强的剑”里面的公子侧头,银白面具遮住半张脸,只见他勾起嘴角“而我,只有我,才能作这执剑人。”
傍晚,盖聂照例来到客栈旁的酒肆,他到咸阳已有七日,秦地民风淳朴,秩序井然,盖聂想起先前在谷中所闻,今日亲眼所见确实如此。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饮了口酒寻思与小庄分别已有半月,此行目的也已达成,想也无处可去变想着明日就启程去韩国。正待思量,他对面的桌子忽然多了四个人,盖聂眼神一凛,他们都会武功而且不弱,只见那四人恭敬闪开身子,一戴着银白面具的白衣公子缓缓坐下,观他衣着虽极为素净内敛但做工样式材质都极为考究。约是大户人家公子,盖聂心想便未在多看一眼,此时天已完全暗了,星子一颗颗挂了起来,明明灭灭,闪着幽光。那白衣公子向那四人低声说了几句,其中一人立刻说道“公子三思,此举实在……”那公子轻轻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我意已决,把那剑拿来你们在约定处等我就好”那四人迟疑片刻只得递上一剑匣,又嘱咐道“公子小心”转身出了酒肆径自走了。
盖聂此时正在思考到韩国找了小庄之后,可入燕拜访荆轲,顺便回赵看看展叔,“这位公子”盖聂抬眼望去,是对面桌的那位白衣公子,他端着酒杯微微笑着“我这酒是好酒,可一个人喝不免失了意趣,不知我是否有幸与公子共饮?”他声音清冷话语虽是客气但依旧透了一丝傲意,但不知为何,盖聂就是无法拒绝。
他起身走到那白衣公子对面坐下,“看公子衣着不似我秦国人,不知因何来此?”盖聂接过他递来的酒杯“来确认一件事”“哦?所谓何事?”那白衣公子轻笑“他是否如传闻一般”盖聂淡淡答道,拱手喝尽杯中的酒。“那结果如何?”那白衣公子止了笑意连带声音都冷了几分,“这乱世,该有人去终结它,这天下需要更强的人来统治,他是这样的人。”
那白衣公子听罢朗声笑起来,他为少年斟满酒“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盖聂看着对方面具下那灿若寒星的眼睛,勾起嘴角“在下还不曾见过公子的样子,公子现在却来问在下的名字,在下岂不亏了?”那白衣公子怔了一下,继而笑了“我倒忘了,人中龙凤,该是这样。”他低声自语。
“公子说的是,不过”他放下酒杯,把手放在面具上“见过我样子的人,只有两种结局,要么为我所用,要么已经死了”他压低声音,星目透过面具及修长手指传来阵阵寒意“公子不放猜猜,你会是哪一种?”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99楼2019-06-25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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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盖聂听他此言只觉好笑,他抿了抿唇,“既是如此,在下告辞”站起身准备离开,这时酒馆里忽然一冲进几十个黑衣蒙面人来,清一色的一手长刀一手短刃。酒馆里人们四散奔逃,那伙人进来之后并未伤人,扫视一番后直接冲着那白衣公子而去,盖聂来不及细想一把抓住起他的手腕从窗口跳出,那些人紧随其后。此时以到宵禁,街上空无一人不知怎的连巡逻士兵也不曾见过,盖聂拉着那公子东绕西绕,无奈体力有限最终也没能甩开他们。“你知道离这最近的衙门怎么走吗”他们躲在暗处,盖聂盯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低声对那白衣公子说道“一会我拖住他们你去报官”身后的人轻笑“这世上竟还有你这样的人,我们不过饮过两杯酒,你就情愿为我涉险?”
    盖聂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气定神闲,靠在墙上玩味的看着自己,心想这富家公子倒颇有胆色,“并非如此,只是公子离开了,在下才能放开手脚。”“看来是我多心了,不过你如何断定我就会拖累你?”那人扬了扬手中剑匣“不过说到底你本不用惹上这些人,终是因为我,既然为我,当用我的剑。”他打开匣子“就当是我的一点感激”盖聂回身看了看马上要到他们藏身之处的黑衣人心知他们不好应对便也没有推辞,“在下谢公子好意,还请公子一会快些离开”他拿过剑从断墙后走出来,那白衣公子隐在墙角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勾起了嘴角。
    盖聂卫庄在鬼谷已有一年,纵横剑术除至高之剑尚未完全领悟,其余的在日日切磋对战中以无比纯熟,但毕竟只是两人,像现在这样几十人的阵仗盖聂还是第一次遇见。他握紧手中的长剑,感到剑在轻轻颤抖,他轻轻用拇指一顶,剑弹出三寸,寒光闪过对面黑衣人退了半步。
    这位白衣少年是那么温润,此时爆发出的杀意却是他们不曾料想的,“我们只要那位尚公子,你此时离开,我们便不杀你。”为首的人说道。“诸位与那位公子有何恩怨,不妨说来,若是诸位在理,在下绝不插手”盖聂把手放在剑柄上“可若是说不出来,在下绝不会让你们过去”那伙人狂笑“自不量力,小孩,今晚就让我们好好给你上一课,少管闲事!”
    盖聂看着冲向自己的人,他缓缓拔出剑,剑身上有青色纹路,伸出二指抚过,剑在低吟,蓝色剑气从周身溢出。他身法极快,只一剑离他最近黑衣人的长刀随即被斩断,但是他们训练有素,前面的人被削段长刀马上该用短刃攻他下盘,后面的人随即补上照他面门砍去。到底缺乏经验又不愿伤人,片刻间盖聂身上有了几道细小伤口,但他发觉事有蹊跷,他此时功力虽强但还不足以牵制几十人,这伙人却并没有想赶紧摆脱他去追那位尚公,围而不杀。盖聂稍加思索心中有了计较,他避过一轮攻击,纵身跃上一高墙“诸位,你们要找的人现应已走远,在下明日还要去寻人,恕不奉陪了”说完几个起落便不见踪影。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03楼2019-07-15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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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深,那伙人走进柳林走至一极粗的柳树旁,集体跪下“尚公子,他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树影婆娑,白衣公子从树后走出来,“可有伤了他?”他轻声问道“只是一些小伤口,不过他似乎有所察觉”那公子笑了笑“聪慧又愚蠢,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兀自说着转过身去却看见一白衣少年站在不远处,少年之前应是隐在其他树的阴影里,此时就站在面前冷冷瞧着他,正是身上伤口血还未干的盖聂。“我救你,你却为试我”盖聂握剑的手动了动,黑衣人马上站起身来,那位尚公子挥手制止,他走到盖聂身边突然拱手说道“此事是我之过,但求先生听我一言。”盖聂凝视他片刻转身向林中走去,那白衣公子低声说道“都别跟来”也随着盖聂向林中走去。
      行至林中一小溪旁,盖聂停住,那公子站在他身后“先生莫怪,你出谷游历半月,江湖上就有传言,而我之前从不相信如此乱世,还会有你这样的君子,今日方知,只是我没有遇到罢了。”盖聂回身仔细打量着他,半晌他后退一步“听说秦地最重礼制,在下不应称您为公子”对方怔了一下,笑了“也罢”他伸手摘下面具,狭长的眼眸,眉毛几乎深入鬓角,鼻子高挺嘴唇削薄,整张脸显得十分坚定颇有王者之气。盖聂心中微震,有如此强的护卫,又有如此气质,竟是那位年轻的国君吗?
      白衣公子见他眼波流转,心知已被他猜去身份,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先生来我秦国这些时日,觉得我秦国如何?”“不似其他国家”盖聂又退开些距离“是啊,自周王室衰微,各个诸侯都有问鼎之心,然如此割据厮杀,受苦的却是黎民百姓,天下一统,才是终结这乱世的正途。”尚公子即嬴政朗声说道。
      “大王志向远大又心怀苍生,在下佩服”盖聂拱手“但要实现此志,我需要先生,以及先生的剑,您可愿助我?”嬴政向前一步“庄子有云‘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先生出谷在我秦国逗留这几日,应当知晓,只有我是桐木。”
      盖聂细细打量着他,觉得小庄说这人心难测很是在理,他看不透,但嬴政向他描绘的蓝图,以及此时他眼中的诚挚,盖聂不能不为之动容。他想起父亲遗命,沉思片刻他缓缓开口“在下行走江湖却不能只带一把木剑”
      嬴政听罢一愣,瞬间明白“如先生不弃,这‘青岁’剑就赠予先生,权当为前事谢罪。”盖聂勾起嘴角“好,那两年之后,我自会来向大王归还此剑。”他抱了抱拳“在下明日还有要事,大王,后会有期。”嬴政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浓重的笑意自唇角绽开。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04楼2019-07-15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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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韩都新郑,夜晚在一极暗的巷子里,一名女子瑟瑟发抖一步步倒退,眼见已经抵在墙上,她面前两个彪形大汉狞笑着靠近,已无路可退。似乎觉得猎物已在网中,那四个男人也不着急把她捆上带走,其中一个掏出个酒壶来喝了一口,正待再饮马上被另一个人抢走“兄弟,你悠着点,此等好酒大人就赏了这么一点,给其他兄弟留点。”一个人说道。
        “你说大人可真是小气,我们一天天的在外面到处给他寻花,他就给我们这点好处”旁边的人赶紧去捂他的嘴“你说说你,咋这么不长记性,好好替大人干活他自然不会亏待你,说不定还能在上面给你美言几句。”他们嘿嘿的笑起来,一个人拿出条麻绳上前将女子捆了,那女子已吓到晕厥,一动不动任凭摆布,其中一个男人啧了一声“好一朵水灵的花呀,可惜喽,谁让她那爹,唉也没办法”
        另一个人瞟了他一眼“真会说人话,我看想等大人采了蜜,看他能不能赏给你吧”俩人又发出乌鸦般的笑声,正待伸手去抓那女子突然手腕一痛,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踹飞出去。他们抚着胸口挣扎着站起来一看,竟是一位白衣少年,他腰上挂了一把棕色剑鞘的长剑一看就知绝非凡品,手中却握着一把木剑,长得极其清秀俊雅很难叫人联想他刚一脚几乎踹断他们的肋骨,这少年正是盖聂。
        那两个人虽是仗着身形高大平日里多使蛮力,却也多少懂些武功,他们绝不是这少年的对手,心念一转回身身就跑即刻消失不见,盖聂本欲追赶,迟疑了一下,转身把那位女子解开,扶着她靠在墙上。不一会女子悠悠醒转,连忙抱紧自己的身子小声啜泣,盖聂连忙说道:“姑娘放心,在下已经将那两人赶走,姑娘现在很安全。”
        那姑娘裹着一粗布头巾闻言怯生生扬起一张小脸,眼前少年白衣胜雪,极俊极雅,一双琥铂色的凤目温柔关切的望着她。她马上跪下哭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愿想着这世间没人会管我的死活,不想能遇到公子你。”盖聂急忙用将那女子搀扶起来,“在下尽责而已,姑娘切不必如此,我看天色已晚,不知姑娘家在何处,在下可送姑娘回家。”说完觉得不妥又拱了拱手说道“在下盖聂,来新郑寻我师弟,姑娘尽可放心。”那女子听闻此言眸中略过一丝惊异,她小声念道“盖聂,公子这名字真是好听”她试着迈了迈腿似乎被捆的僵硬行动不便于是她看着盖聂“公子能否扶我一下”盖聂伸出手臂让那姑娘扶着同时低着头不去看她,片刻只听她笑道“小哥哥可真是正人君子啊”盖聂心中一惊,突然觉得手臂一麻紧接着浑身无力向后倒去,却跌进一个人的怀抱里,那人随即点了他睡穴,在失去意识前,他隐约看见那女子扯下头巾露出一头紫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盖聂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极其柔软的床上,周围有紫色纱幔,他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昨天因嬴政留下的伤口也上了药极好的材质,是他素来喜欢的白色不过袖子却是蓝色,衣间也绣着些蓝色花纹,枕边还搁着一墨蓝色的披风,一对护腕。鬼使神差,盖聂就穿戴起来,尺寸大小极其合身,这时有人推门进来,盖聂站起身来,是一名年轻女子。
        紫发紫裙,眼角画着妖冶紫蝶,盖聂想起失去意识前那女子的紫色长发,眸色一凛,此时剑不在身侧。那女子端详他片刻,掩嘴轻笑“清淡不张扬,我到他怎么不选黑色”随即向盖聂行了礼“盖先生休息可好?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盖聂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姑娘当晚怕是别有用意,是在下鲁莽搅了姑娘的局”
        紫发女郎一怔随即笑道“是了,先生真是聪慧,不过也请盖先生放心,我把你带到此处是有人想见你,你是我紫兰轩的客人绝无他意。”盖聂冷冷说道“这便是待客之道?”“你穿的衣服,伤口上的药可都是我付的钱”熟悉的声音在走廊响起,盖聂心中一动“我引蛇出洞,你却打草惊蛇,我还送了你套衣服外加处理伤口,你说我这待客之道如何啊?”推开了门,一短发黑衣少年站在门口,脸庞十分精致英气逼人,依旧是扬着头勾着嘴角熟悉的嘲讽。
        他拖着长音喊道“师哥~”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07楼2019-08-12 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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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让驾照搞得焦头烂额,不过总算一次过了哈哈哈,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写文了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08楼2019-08-12 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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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了(番外)
            咸阳宫里,嬴政刚刚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奏疏,抬起头来已是深夜。他伸手按按眼眶,微微活动了一下肩头,用手指轻轻叩了叩桌案,马上有小厮走上前来。“王上有何吩咐,可是要就寝吗?”小厮恭敬的说,嬴政走下台阶披了件大氅对他说道:“寡人出去走走,你先去准备吧,不必跟着了。”小厮答应一声正准备退下,嬴政忽然又问道“离冬至还有几日?”小厮连忙说道“回王上的话,明日便是了”嬴政闻言皱了皱眉,挥手示意让他退下。
            虽未到最冷的时日,但此时咸阳也是寒风凛冽,嬴政缓缓走下大殿,今日似乎格外的冷,他顿了顿向大殿西侧走去,停在一处极朴素的小院门前。与旁边宏伟的宫殿形成鲜明对比,小院只有两间小屋和屋前小小的空地,嬴政站在院外看到他的首席剑术教师正跪在那空地中央。如此冷的天气,他只穿了单薄的白衣,就这么跪在地上任风吹着,墨色长发在风中飞扬,嘴唇有些发白但身体挺得笔直。嬴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明日冬至,那今日便是……纵横之战的日子。
            回到寝殿,他招来小院唯一的侍从问道“盖先生他一直这样吗?”“启禀王上,自从今日早上盖先生向您告了假,回来之后就开始在院中练剑,一遍又一遍疯了似的,饭食酒水也未进过,衣衫都被汗打湿了,直练到实在拿不住剑了太阳快落山了,他才向着东南方跪下来一动也不动。小人从未见过那样的先生,小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先生跪在那里眼神是那样的悲伤,看了可真叫人心碎啊王上。”那侍从带着哭腔,边说边抹着眼泪。嬴政挥了挥手让他退下,沉思片刻忽然又叫住他“回去跟他说,七日,寡人准他随意。”
            盖聂在院中跪着,看着太阳一寸一寸的落下,现在又一寸寸的升起,那样鲜红又炽热,盖聂想起那年夜晚,他与小庄在鬼谷后山乱跑后宿在山洞里。后来发生的事本是玩笑胡闹,可却一发不可收拾,盖聂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第二日醒来他的头紧紧的贴着卫庄的胸膛,温暖的触感,就如早上初升的太阳。
            一抬眼沉溺在冰蓝色的眼眸中,“师哥方才在干什么?”卫庄用手撑着头,盖聂依旧伏在他胸口,墨色长发散下,翻了个身伸开双臂环住他的腰换了一只耳朵贴在他心口答到“在听心跳”卫庄笑了,“师哥忘了”他捧起盖聂的脸,在他唇上轻吻“我的心在除夕那晚,就已经在师哥这了”他指指旁边的松雪,英气逼人的脸上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盖聂回想着那张笑脸,此时天已大亮,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随即被侍从扶住,“先生,先生,先生您这是何苦?这样折腾自己,快些休息吧,王上说了他许您七日,您想去哪想干什么都可以。”那小侍从哭着说,盖聂回身看着他,半晌他苦笑着没头没脑来了一句“碎了”,随即晕倒在地。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15楼2019-08-18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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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国酒肆里,刚过冬至天越发的冷,酒肆人满为患,荆轲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人少的,正准备进去,忽然看见屋顶站着一白衣少年,丰神俊朗正是盖聂。他高兴的大喊“阿聂,你来了,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盖聂跃下屋顶落地时腿软了一下,荆轲一把掺住他,细细打量一番,已猜到缘由不觉十分心疼。片刻他笑道“阿聂,许久不见,今日我们喝个痛快,来来来,尝尝我们燕云烧,你还没喝过呢吧”说着拉着盖聂走进酒馆,推杯换盏之际盖聂也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荆轲看在眼里心下酸楚,就絮絮叨叨的乱讲。
              当他说到前几天丽儿以为他弄丢了她送给他的第一只香囊差点没把自己掐死,盖聂突然开口“如此贵重之物,荆卿怎会弄丢”荆轲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啊,那香囊可是丽儿向我表明心意时送的,是丽儿的真心,命丢了,它也不能丢。”盖聂也笑了,放声大笑,突然急切的咳嗽起来,这燕云烧很烈,盖聂已有几日不怎么进饭烈酒一激,剧烈呕吐起来。荆轲连忙起身轻拍他的后背,握了握他的手,十分冰冷但身上却像火似的,心下一沉“阿聂你真是……不要命了,身体不舒服还敢这么喝”盖聂此时止了呕吐,但意识模糊嘴里胡乱的说着什么,荆轲叹了口气,掺着他向自己家走去。
              回到家里,丽儿烧了热水,去请医师,荆轲小心的擦着盖聂的额头,盖聂依旧意识模糊,荆轲正待起身换一盆水来,突然听见盖聂说了一句“碎了”不是呓语也非胡话异常清晰。荆轲连忙转身,盖聂正看着他,眼睛通红,不停的说着“碎了,碎了”他双手颤抖的拢在一起,好像捧着什么东西,荆轲急忙坐下来握住他的手“什么碎了,阿聂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碎了”盖聂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说“碎了,荆卿,碎了,我到底是没接住,碎了,荆卿,我该怎么办”他的手不停的颤抖,荆轲只能死死握着,突然他愣住了,盖聂通红的眼里渗出泪水,一颗接一颗滚落砸在枕上,他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嘴唇惨白,边哭边说着“碎了,我没有接住,我该怎么办”荆轲心中剧痛认识盖聂这么久了他何曾如此直白的表露着他的难过,伤心,无助,最后他只得点了盖聂的睡穴,才让他平静下来。
              医师来过,盖聂渐渐不再发热,荆轲和丽儿坐在门外,里面传来盖聂并不均匀的呼吸声,荆轲叹了口气,跟丽儿讲了方才发生的事,他不明白是什么然盖聂如此痛苦,丽儿渐渐红了眼拉过他的手写了一个“情”字。荆轲恍然,盖聂心思坚韧,淡泊明志,要说天下还有什么事情什么人能让他如此痛苦,怕是只有那个人了。荆轲揽过丽儿,摩挲着她的肩头心想“阿聂啊阿聂,你真是……太傻,你对那小子情至如此,只怕他此时已恨你入骨。”他低头轻吻丽儿的额角,伸手摸摸怀中的香囊,不过有些东西怎会轻易碎了?他想,随即笑了。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16楼2019-08-18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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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番外)
                痛是人的本能,当人受到外界的伤害时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痛,当卫庄被流沙的人从牢狱中救出来的时候,肩胛处两个被铁链穿过留下的洞还在渗着血,衣衫残破,身上遍布着烙铁和鞭子的伤痕,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整个人像从血里捞出来,这情景叫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觉得痛,很痛。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承受了这些痛的人此时虽然昏迷不醒,居然唇角微微勾起,仿佛做着好梦,赤练哭着与人将卫庄扶到床上。在给他清洗伤口之前卫庄的嘴唇动了动,离他最近的赤练脸色微变,其他人并没有听见甚至都未曾注意到,但是她听见了,清晰无比,饱含深情又极其隐忍压抑,她听见他说“师……哥……”
                深陷牢狱,他让人用铁练穿了肩胛牢牢捆在柱子上,稍微一动就会牵动伤口,那些人谩骂着,一拳一拳的砸他,手指就要戳到他眼睛里,唾沫横飞。他偏过头,那些人便用鞭子抽他,带着倒刺浸过盐水的鞭子,一鞭子下去连皮带肉撕扯着离去,他扬起头轻蔑的笑着。后来他们撕开他的衣服用烙铁烫他,烧的通红的铁棍,就那么烙在赤裸的皮肤上,瞬间留下一个焦黑的血洞,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臭味,他看着牢房漆黑的屋顶平静的呕着血。“妈的,老子还就不信了”鞭子、烙铁更加疯狂的落在身上“落到这地步了,你还狂什么,傲什么劲?给老子叫出来”“妈的你是感觉不到痛了吗?”
                一大桶盐水浇在身上,颤抖,狠狠的颤抖,他咬破,自己的舌尖,意识模糊中他听见自己说“你们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那些人一愣,有人还想继续,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算了,再打下去,他将会没命,我们走吧,这是个疯子。”那群人骂骂咧咧的走远隐约传来几句“卫庄真是疯了,我们都这样了,他居然眉头都不皱过一下”“是呀,你说他是不练过什么神功,就是感觉不到痛的那种”“哈哈哈,下次问问他。”那些人彻底走远,卫庄低下头,啧真是惨不忍睹,痛吗,怎会不痛?连轻微的呼吸都会牵动着伤口,可是我已经没有心了,心都碎了,还能感到痛吗?卫庄把头靠在柱子上笑了,起先无声,最后疯狂的大笑,血不断的涌出。哈哈哈哈哈,盖聂……这些跟你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决战的那天,卫庄早早来到那棵大槐树下,他思绪万千,脑子里预想过无数种结果,但若他当时心情不那么激动便会发现,这么多结果中有一点始终未变,那就是他们都还活着。卫庄在树下缓缓踱着步,盖聂一直没有出现,卫庄最后站在鬼谷后山的那悬崖上看着太阳一寸一寸的从地平线上升起,他的心一分一分的凉下去,太阳完全升起,啪的一声,他听到自己的心碎了。
                卫庄舔了舔唇上的血,想起决战前一个月盖聂办事途径韩国,半年没见了,他们胡闹到半夜,卫庄摩挲着盖聂光滑的后背,突然说道“师哥,你说一个月之后,我们会怎么样。”盖聂此时正贴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他似乎很喜欢这样,闻言颤了一下,仰起脸看他,黑发披散,粉脸红唇,琥珀色的眼眸水汽弥漫,卫庄只觉身下一热。盖聂并不答话,就这么深深的看着他。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18楼2019-08-18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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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庄的眼神渐渐变得危险起来,他翻身将盖聂压在身下在他耳畔低语“跟你说过几次了,师哥,不要这么看着我,不然我怕我等不到决战现在就弄死你。”盖聂勾起嘴角,扣着他的头轻轻吻了上去,就在卫庄准备加深这个吻的时候他突然使劲一翻,卫庄就被他压在身下同时出手点了他的穴道,盖聂趴在他身上狡黠的笑着“小庄这么想弄死我啊”卫庄看着他也勾起嘴角,“是啊师哥,从我进入鬼谷的那天起,我这三年唯一的目标就是杀了你,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如果我们之间注定会有一个人倒下,那么一定是你啊,师哥~”
                  依旧是他惯用的轻佻的语气,在盖聂听来却透出阵阵冷意,他琥珀色的眸子黯淡下去“一个月后,我们的结局,你就是这么想的吗?”盖聂声音有些发颤“当然,三年里每一天都是这么想的”卫庄眯起冰蓝色的眸子“师哥放心,你死之后我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葬了,我看鬼谷后山就很不错,而且我有空了还可以去看看你”盖聂咬了咬嘴唇,半晌挤出一句“就你自己?”卫庄笑道“不然呢,师哥还想让谁来?”盖聂趴在他身上愣了侧着头眼里明明灭灭似乎真的是在想这个问题,片刻之后他轻轻答到“那时小庄应当已经娶妻生子了吧,到时也可以带来让我见见”卫庄一怔十分生气正待开口,盖聂伸手掩住他的嘴同时解了穴道“好了小庄,今日也闹够了,早些睡吧”冲他笑了一笑转过身不再言语。
                  两人其实谁都没有睡着,第二日清晨,卫庄听见盖聂轻轻叫他,他紧闭着眼睛继续假寐是穿戴衣物的声音,不久,熟悉温热的气息落在脸上,盖聂轻轻吻了他的额头同时说道“小庄,我知你昨夜是玩笑话,可是就算是鬼谷百年门规,即使命中注定,我也希望我们都能活着。”随即是推门而出的声音。卫庄缓缓睁开双眼,轻笑一声,师哥你可真是还和当年一样,愚不可及,不过卫庄你呢,他嘲讽的笑了。师哥,我们终究无法逃离鬼谷弟子的宿命,那么你死在我手里会比你杀了我好受的多吧。
                  卫庄还在笑着,脸上有水珠划过带走少许血污,他止了笑硬是咽下涌到喉间的血,决战那日过后卫庄在山崖上呆坐了三日。第三日晚他摸出取下腰间挂着的那把白色短剑,自从盖聂送给他之后,哪怕是有了鲨齿,他也从没离过身,细细摩挲片刻,他用力一掷,松雪划过一道弧线落尽深潭里,他转身离去从此成了令天下胆寒的“流沙首领”他已经忘记多少死在鲨齿下的人绝望的喊过“卫庄,你没有心,你坏事做尽,你难道就不觉得痛吗”他只觉得可笑,他的心嘛,早就不在这里了,一颗被盖聂弄碎了,一颗沉在鬼谷冰冷的深潭里,他早就没有心了。
                  赤练小心翼翼的替床上的人包扎着伤口,他脸色苍白,身体不住的颤抖却是唇角含笑,不止一次的呓语出声,句句都是那个人的名字,赤练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听到卫庄把一个人的名字叫的如此缠绵悱恻,百转千回。她轻轻叹了口气,包扎完了,她起身准备出去,这时赵风推门进来,他是卫庄近侍已跟了他两年,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刚折下来的松树枝,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赤练点了点头,赵风轻轻把它放在卫庄枕侧,他们一块退了出来,赤练回身透过窗户看着床上的人,“庄,有他陪在你身旁,你更加不会痛了吧”。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19楼2019-08-18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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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穿过幽长的走廊,盖聂来到卫庄屋前,紫女欠了欠身告辞离去,盖聂于是推门进去。屋内陈设极简,就一张宽敞的床榻,一张写字桌,再无其他,卫庄此时背对着他透过窗户看着繁华的街道。“我竟不知,小庄原是有钱的人”盖聂轻笑,半月多未见,眼前少年依旧一身黑衣,不过是极好的材质用金线绣着些华丽繁复的图案,胸口饰有金质吊坠,紧贴在身上的里衣潇洒的外袍显示出少年修长蓄势待发的身姿,黑金色的额带遮住额头缠在已经灰白的头发上整张脸越发的英气逼人。
                    卫庄转过身“是吗?那师哥还真是没见识,以后应当多出来走走,开开眼界。”他戏谑道同时大量着盖聂,他此时就穿着那套蓝白相间的新衣灵动出尘极像个大户人家的翩翩公子,“紫女眼光不错,这套衣服很适合你”卫庄走到桌子旁坐下,“可我方才听紫女姑娘说这是你选的颜色布料”盖聂坐在他对面眼睛微微弯着就像今夜天上的月亮。
                    卫庄心中一动,眼神躲闪,他不动声色的拿起桌上的那把青岁剑端详片刻猛然将剑拔出来,铮——一道寒光闪过,他盯着剑身青色的纹路,半晌开口道“好剑,何名?”盖聂答到“名曰青岁”卫庄低声笑了起来“青岁,很好,师哥,看来你这半月收获颇丰啊,是何人所赠?”啪的一声还剑入鞘将剑放回桌子上。“是秦国国君嬴政”盖聂将剑拿在手里,“哦?依你那迂腐的性子既接了他赠的剑想必……”卫庄忽然神色一凛“你身上那些伤口竟是为他?”
                    盖聂笑了笑“无妨,我受他赠剑实乃内心敬佩,与旁的无关,自我在谷内就曾听闻他是可以终结这乱世的人,所以我此番特去查探。”“哼,有趣,嬴政现如今不过是一傀儡,外朝吕不韦,内有他母亲,如何施展拳脚?”“所以,我已与他约好,待我学成出谷就去助他”盖聂将剑握在手里。
                    “愚蠢,你才见他就了这一身的伤,现在又许下此诺,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卫庄冷冷的说道,忽而他又笑了“而且你别忘了,两年后我们中只有一个人能走出鬼谷”他用手撑着头满脸笑意,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却冷的出奇“所以你的诺根本没法实现呀,师哥~”盖聂怔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正想问问他今晚是何情况,这时紫女推门进来,“刚才邢府派人来报,邢公子已与两日前离开人世”她轻声说道。
                    之后两日,盖聂都没有见到过卫庄,第三日傍晚他在新郑城郊的一片柏树林里找到了卫庄。他坐在一个墓碑前,盖聂走上前鞠了一躬“我去邢府问了邢公子的埋骨之地,小庄生死有命,你也不要太过悲伤。”“悲伤?哈哈哈,师哥你可真是有趣”卫庄站起身来“我不过是在感叹,他这么早死了,倒是便宜他了。”卫庄转过身看着盖聂,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沉默良久,卫庄缓缓开口“师哥不问我这人是谁?”盖聂侧过头看他,琥珀色的眸子满是关切,卫庄笑了,冰蓝色的眸子度上一层水汽。
                    “我父亲是韩国大将,统领大半人马,在他领兵戍边前将新婚不久的妻子送入宫中为质以表忠心,即是为质待遇自然不高,我从出生起,就是在韩国的冷宫里。邢云时是我开始读书认字时韩王送来的伴读,我那可怜的父亲以为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送到别人手上足可以表示他毫无异心”
                    卫庄轻哼一声“我六岁那年,有人告他谋反,速度很快七天之内,盖棺定论,我父亲谋反证据确凿,族人全部斩首以儆效尤,为彰显仁德,我与母亲得以存活下来。”卫庄的手紧紧攒着衣服,指节发白。
                    “韩王还允许我习文弄武,又让人挑了个比我大几岁的小孩做我的伴读,那孩子就是邢云时。师哥你知道,捧高踩低,落井下石,人心一贯如此,但他伪装的很好,我一度以为他是这世间少有的君子,可事实证明,那时的我是多么愚蠢。他身体不好有严重的肺病,有没钱根治,只能吃药缓解,这就让那些人有了可乘之机。他们想灭我卫家,邢云时选择他的命无可厚非,但是要达成他们的目的有千万种方法,可他万万不该牵扯我母亲”
                    卫庄声音冷到极致“姬无夜,他接替我父亲的职务,他手下除了那臭名昭著的夜幕四凶将之外还有一人,长得俊雅秀气,实则淫乱,但此人武功极高,善使飞针,那针就如蜜蜂毒刺,针尾带着小钩淬着**神经的毒药,此人便有了“花间蜂”这么个诨名”卫庄徒然了手仰头看着天空
                    “那日邢云时故意让花间蜂看到我母亲,那淫贼顿生邪念,我母亲起先誓死不从,无奈他那我的命相要挟不得不从,被他凌辱致死,那姬无夜将此时瞒下说我母亲得了疫病马上烧了她的遗体。”
                    卫庄声音很冷,却出奇平静,仿佛再叙说着别人的事。盖聂十分心疼,站在卫庄身后此时特别想抱抱他,他刚刚抬起手突然猛的推开卫庄,只见刚才他们站的地方密密麻麻全是细小的银针,盖聂看着卫庄,他紧咬牙关从喉咙中挤出三个字“花——间——蜂”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25楼2019-08-28 0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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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有人拍着手走近,此时夜色已深,借着清冷月光,盖聂看到来人是一黄衣中年男子。“很好,卫庄,当时那老女人求我,我放了你一条生路,你只要不踏入韩国我就留你一命,如今你自己找死,竟然阻挡我手下人办事,那就怨不得我了。”花间蜂哈哈笑起来,突然一把木剑朝他飞去,他一甩手,木剑化为齑粉。定睛一看,是那位白衣少年,盖聂拔出青岁“请阁下像小庄的母亲道歉”剑尖闪着寒光。
                      卫庄在他身后站着,盯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心里泛起阵阵暖意,“呦,好俊的小哥,我可舍不得打你”他伸出手来,盖聂突然就失了力竟是被隔空点了穴道向后倒去,“师哥!”卫庄一把抱住他“放心,我不过让他暂时不能动而已,这么俊的小哥,我要好好疼疼他呢”花间蜂大笑“看在你给我带了这么个英俊小哥的份上,卫庄我给你个机会,让你跟我打。我们就比拳脚,我不用针,你也不用剑,怎么样够公平吧”花间蜂看着他。卫庄将盖聂扶到一棵柏树下,“小庄小心,当心有诈。”盖聂语气急促,他想试着冲开穴道却是无用“小庄你试试能不能解开”
                      卫庄只是深深的看着他,冰蓝色的眸子温柔缱绻,他微微一笑英气逼人的脸上透着决绝,“师哥,我的事情从来都不用别人来管”他接下腰间佩剑冷冷的说道“况且,我死了岂不皆大欢喜?”盖聂琥珀色的眸子流露出极其慌乱的神色“小庄,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快试试给我解开”语调中带着哀求。卫庄转过身“师哥就好好在这待着,我一定杀了他。”
                      盖聂就只能靠在这看着卫庄和花间蜂打斗,实力那样悬殊,认识卫庄一年多,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竟被逼成这样,但他义无反顾引着花间蜂向远处打去,盖聂心里泛起阵阵苦涩。卫庄节节败退,不住呕血,花间蜂虽也挂彩却是轻松的多,他最后打出一掌准备结束这场毫无悬念的打斗。这一掌蕴含他一半的内力,卫庄周身内力涌动,竟是退无可退动都不能动一下,他看见花间蜂在笑,猎人看见猎物垂死挣扎的那种得意的笑。
                      罢了今天就要这么死在这里了,只恨最终没能杀了他,紫女她们应该已经带着师哥走了吧,卫庄突然极为不舍,好像有话还没跟他说。呯的一声,没有痛感,他前面挡着一个人,他们被掌力一同推出砸在一棵巨大的树上,卫庄自眩晕中回过神来,他看到花间蜂被一棵巨大的树压在地上脑袋砸的稀烂。松了一口气,卫庄突然发现自己怀里趴着一个人,刚才花间蜂那掌虽只有一半功力但就这么硬接下来定会身受重伤。刚才这里没有人,除了……卫庄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怀中之人满脸血污尘土,但是那蓝色的披风正是盖聂。
                      这一路上一直回到紫兰轩卫庄一直抱着盖聂,怀中的人一动不动,卫庄双手颤抖着擦着他的脸,整张帕子全是血渍。擦了半天终于露出盖聂俊秀的眉眼,此时他气息微弱双眼紧闭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脸色苍白,卫庄将他放到床上,也不去疗伤就坐在床边这么死死的盯着他,手里攥着满是血的帕子,满是血,盖聂的血。卫庄难以想象盖聂是怎么不惜自伤来快速冲破穴道,怎么看准时机一剑砍断那棵巨树,又是怎么就挡在他身前的。前几日他还在嘲讽盖聂为一刚见面的人弄得自己浑身是伤,现在盖聂为了他几乎去了半条命,卫庄仿佛被手里的帕子烫了似的丢出去老远,紫女带着医生进来,他才被众人拖去治伤。
                      卫庄都是些皮肉伤,包扎过后卧床修养了两日便能下地了,而盖聂却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这几日意识也是时而清醒时而昏沉,不过大夫说他身体底子好,那一掌也并未打在要害,幸是未伤及经脉,多修养调息也并无大碍就是好的慢些。傍晚,盖聂用过药后沉沉的睡着,医生为他行过针之后关好门离去,片刻门又开了,白发黑衣剑眉星目正是卫庄。
                      这几日他虽已可以自如行走,但他只是待在自己屋内或是站在房顶发呆并未来看盖聂,他走近床边,床边桌子上燃着盏小灯,昏黄的光映在盖聂的脸上在对面的墙上勾勒出极好看的轮廓,在药物作用下毫无意识的昏睡着。几日而已,卫庄觉得他已清减了几分,雪白的里衣,浓墨般的长发散在枕边,眉目如画。卫庄就这么站在床边看着他,半晌他俯下身去伸手想要拂开盖聂脸上的发丝,清浅的呼吸喷洒在脸上,他极力的克制,终是忍住了。
                      正准备起身离去,突然听见盖聂低声叫了一句“小庄小心!”他眉头微微蹙着,卫庄心中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抚过盖聂紧闭的眼,英挺的鼻,最后停留在苍白柔软的唇上,片刻他吻了上去。这是他第一次吻一个人,毫无章法,他小心翼翼的甚至虔诚的描摹着盖聂细腻的唇瓣,在对方因为呼吸不畅而微微轻喘稍稍张开嘴之时,他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苦涩的药味弥漫在口中,鼻尖全是盖聂清新干冽的味道,卫庄紧紧闭着眼,舌尖略过盖聂口中每一个角落,他轻轻颤抖着,泪水滑落,直到盖聂因为呼吸困难挣动起来,眼睛剧烈颤抖似是要醒了,卫庄才猛然放开他,替他掖好被角,转身离去。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27楼2019-08-28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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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32楼2019-09-01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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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傍晚,卫庄站在屋顶上看着新郑灯火通明繁华的街道,盖聂落在屋顶上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他伸手不着痕迹的拖了一下“你如此不惜命,两年后,我怕自己胜之不武。”卫庄出言讽刺却是拉着他坐下,“小庄,这几日不见,你去了哪里?”盖聂轻声说道。卫庄大笑“师哥,你真是有趣,我去哪干什么事,何时要向你汇报了?难不成就是你那日多管闲事,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言听计从?”他笑着声音一分分冷了下去。“小庄,我……”盖聂不知如何开口,“凭什么,盖聂,凭什么?”卫庄压低声音“我说了,我最讨厌别人管我的事,谁让你冲上去的?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以为你是谁?”
                          盖聂平静的注视着卫庄,卫庄也狠狠的瞪着他,眼眶都是红的显是怒极。“对不起小庄”半晌他开口“我们在鬼谷学习不就是为了成为强者,保护我们想保护的人吗?你不必觉得欠我什么,易地而处,你也会这么做的”他的声音清朗就像在松林间刮过的风,琥铂色的凤目宛如今夜洒满银星的天空,卫庄闭上眼睛,手紧紧攥着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笑,师哥,我绝对不会管你,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愚蠢?”惯用轻佻的语气“别做梦了,师哥,两年后我杀了你除此之外我们不会有别的结局,你何必如此,别做毫无意义的事。”
                          盖聂叹了口气“那小庄那天为何引着花间蜂向远离我的方向走,你明知道紫女会带人来接应,为何不留在那里??”他说完突然握住卫庄的手,瞬间卫庄觉得全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小庄,你既这么对我,我有什么理由独自离开呢?”盖聂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不管你遭遇过多少冷眼,被多少人戳过刀子,你要相信总会有人真心对你的,就像紫女,师父,还有我,因为你是小庄,你值得。”盖聂极少说过如此动情的话,方才情之所至,自然就说了,回过神来见自己抓着卫庄的手,急忙缩回来。
                          卫庄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二人相顾无言,极为尴尬,此时一阵冷风吹过,盖聂轻咳了一下,卫庄便把外袍脱下来示意他披在身上。盖聂正待拒绝,卫庄却不由分说,将外袍裹在他身上同时从背后紧紧抱住,力道之大,盖聂几乎透不过气他急忙挣扎。
                          卫庄将头埋在他勃颈处,深深的吸了口气,清新干冽,他缓缓抬起头在盖聂耳边轻声说道“师哥方才不是问我为何?这就是原因”他气息撒在耳畔,却似杯浓香的酒,盖聂只觉头阵阵发晕,他轻轻颤抖“小庄……不要闹了”卫庄轻笑一声“哼,这就受不了了?师哥,那么接下来”他抓着盖聂的肩膀使劲一拧,盖聂就几乎是躺在他怀里,他低下头吻住那略微苍白的唇。盖聂一惊,他想极力挣扎,可无奈手脚根本不听使唤,就那样直挺挺的躺在卫庄怀里任他亲吻,起先力道几乎是在噬咬,很快就见了血,腥甜弥漫在口中。
                          卫庄忽然就停住了,他用舌尖轻轻的舔过盖聂唇上的血迹,在他伤处缓缓的亲着,竟生出些缱绻来,耳边全是凌乱的呼吸声,盖聂缓缓放松,那留连在唇上的舌迅速敲开他的牙关,卷过口腔,盖聂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吻过,却觉得莫名熟悉,他渐渐呼吸不畅,觉得浑身绵软,头部眩晕越发明显。卫庄正追逐着盖聂的舌尖,突然感到盖聂的手不再僵直的垂着,而是缓缓攀上他的脖劲,舌尖也不再躲闪而是试着与他触碰,他竟是在回应。
                          卫庄一怔,缓缓抬起头来,盖聂嘴唇红肿,眼睛半睁半闭,软软的靠在他胸口,似是快要失去意识,盖聂最后看了他一眼,他冰蓝色的眸子满是欣喜,那种穿越了漫长心灰意冷的黑暗,体验了跌落悬崖般绝望后,发自肺腑的欢喜,罢了,我原就是这样想的,他微微一笑,放任自己陷入黑暗。卫庄看着怀中之人,唇角含笑整张脸在月光照映下,俏生生越发好看,原来你也不仅仅把我当你师弟。“师……哥”他抵着盖聂的额头呼吸散乱“看来,你真的是很愚蠢那,不过”他勾起嘴角将他打横抱起。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师哥”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33楼2019-09-02 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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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清早盖聂醒来发现自己和衣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他坐了起来,头还是有些发晕,昨夜屋顶发生的事清晰的印在脑子里,卫庄胸口臂弯那温暖的触感萦绕在心头。盖聂双手捧住脸无声的笑起来,半晌他突然想起昨夜自己是去意识之前好像并没有跟小庄亲口表明自己的心意,于是他匆匆洗漱完毕,就向卫庄的房间走去。推开门的一刹盖聂愣在原地,卫庄正站在他门口,方才他那么想赶紧去找卫庄,如今他就站在眼前,盖聂却局促起来不知如何开口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小庄”“师哥”他们同时开口,盖聂抿了抿嘴微笑着说道“你先讲吧”卫庄避开他的视线“也没什么要事,就是昨晚”“小庄,昨晚我有话……”盖聂低着头,手攥着自己披风“哈,我就是想说,昨晚我喝了些酒,吹了半天冷风神志不清,后面逾举,还请师哥不要放在心上。”盖聂的手骤然松开,他轻轻嘀咕了一句“什么……”
                            卫庄轻笑一声“我这人一向如此,酒后无状,师哥难不成竟当真了吗?”盖聂依旧低着头,他声音极小“当然……没有”淡淡的,让人难辨情感。卫庄冰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失落,但极快的恢复平静“很好,师哥,看来不用我再提醒”他语调轻快,“对了师哥,我们出谷已有月余,你身体现也无大碍,不如过几日我们便离开这里,去别处游历?”盖聂突然抬起头来,卫庄猝不及防撞进他琥铂色的眼眸里,“我想回家看看,小庄愿意和我一道去吗?”他轻声说道,卫庄心中一痛“好”半晌他答到。盖聂点了点头“谢谢你”他微笑着,转身回到房间里,卫庄看着他轻轻关上门,“别怪我,师哥,没有结局,那还是不要点破。”他站在走廊抬头看着天空,苦涩的笑了。
                            四日后清晨,他们收拾好行李离开了紫兰轩,一路向北,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在路上飞驰。一路上,卫庄担心盖聂会再提及那晚的事或者会觉得他轻浮浪荡不愿再同他多言,于是很少开口,不过盖聂与往日无异,时不时还与他讲些榆次杂文轶事,也渐渐放下心来。
                            三日后,他们到了榆次,盖聂穿过街道来到城郊一幽静秀丽的小山脚下,苍松翠柏,清泠的泉水蜿蜒流过。卫庄牵着马跟在盖聂身后,只觉心旷神怡“此处还真是出世,难怪师哥你如此愚蠢”盖聂笑了笑并未言语,“不过在这乱世中,能寻到这么一方宁静之地,令尊令堂好气度。”卫庄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盖聂闻言稍稍一顿,沉声说道“他们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过上这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卫庄勾起嘴角“哦?如此说来,师哥从小耳闻目睹,也是这么想的?”“我希望沧海波平,所有人都可以平安简单的长大,待此事了,我便回来。”盖聂难得的流露出些欢喜,卫庄轻嗤“这山水虽好可也无趣,我倒认为战场杀伐,搅弄风云,才不失男儿本色,后世千秋,万人传颂,岂不快哉?”盖聂侧过身看他,黑衣掩映下少年发色又白了几分,他扬着头侧脸轮廓,金色纹饰华丽又高贵,冰蓝色的眸子熠熠生辉。盖聂心中没来由的难过,他轻声道“英雄之路,你未必会有个好结局。”卫庄大笑“有趣,师哥,你要天下清明,做个愚蠢的救世主,又有多大可能回到这里?”盖聂一怔,旋即笑了。
                            青色小路延伸的尽头是几间草舍,他们推开院门,一大约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和一比盖聂略小几岁的少年从屋内走出,“少爷”“聂哥哥”二人眼中含泪。盖聂拥住他们,片刻他回过身来看着卫庄,笑意浅浅,眉目如画,他说“小庄,欢迎回家。”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36楼2019-09-03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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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卫庄走进草舍,里面收拾的很是干净,放着几张竹制桌椅,但墙角有一漆木供桌却是极其精美,上面供着三个排位。卫庄走进一看顿时愣住,这时盖聂走到他身边跪了下来焚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响头。卫庄盯着他脑后晃动的白色发带,半晌也跪下来拜了几拜,“小庄,这是展叔,这是苍儿,他们……”“师哥,方才我并非有意……”盖聂淡淡一笑“无妨,你又不知,我自不会怪你。”卫庄看着他那琥珀色的凤目五味杂陈。
                              他们在竹桌前坐下,展叔去了庖房,盖聂向站在一旁的那个少年招手“苍儿,过来坐这。”他摸了摸少年圆圆的脑袋“你跟展叔这一年过的好吗?”展苍看了一眼卫庄,盖聂笑着点了点头,“聂哥哥你走的时候让我们把盖府卖了,父亲起先决不同意,可也说不过你,不过他说这样也好在这里陪着姥爷和夫人也清净畅快。”
                              他语调有些发颤“变卖盖府的钱除了盖了这几间草舍,其余的都按你说的散给了相亲邻里,我跟父亲在这里过的很好,时不时就有人来看我们,还有先生教我识字指导我练武呢”展苍笑了起来,憨憨的,他指了指墙角的一把木剑。盖聂看着心中温暖,他揽过展苍的肩膀“苍儿,这是卫庄,聂哥哥在鬼谷的师弟,你可以叫他小庄哥哥。你们先说会话,我去看看你父亲。”说完便站起身出去了。
                              自展苍见到卫庄那一刻起,他便冷着脸,只说过不超过三句的话,加上他一身黑金长袍,整个人俊美有高贵叫人难以靠近。这时屋里就剩他们两个,展苍只觉心里有些害怕,他偷偷瞄了卫庄一眼,只见他双手抱在胸前,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正在上下打量着他。半晌,卫庄开口“你是他什么人?”声音低沉,带了三分冷意。
                              “我父亲是盖老先生收养的,跟老爷一块长大,我也自小就待在盖府。”展苍小心翼翼的说道。“很好,这么说你应是知道不少师哥的事情”卫庄终于露出些笑意“苍儿,来跟我说说,你聂哥哥家里发生了什么?”他勾着嘴角,冰蓝色的眸子也有了温度,展苍一时呆了,原来这人笑起来这样好看。
                              他一点点的挪过去怯生生说了句“小庄哥哥,那我从头说给你听。”卫庄笑意更浓,他捏了捏展苍肉肉的脸“要是说得好,以后我送你一把真剑,还教你武功,怎么样?”展苍笑了起来,“太好了,谢谢小庄哥哥”卫庄眉头一皱“不过,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他眯起眼睛“不许叫小庄哥哥,叫卫哥哥。”展苍歪着头,圆圆的脸上满是困惑“为什么呀,小庄哥哥多好听啊”卫庄在他脸上狠狠捏了一下“小孩哪这么多问题,我说叫卫哥哥就叫卫哥哥,赶紧给我讲。”
                              盖聂来到庖屋,那中年男子正在生火,他走过去蹲下身来“展叔,您歇会,我来吧。”展叔抬起头来微微一笑也不推辞,但他并没有让开,只是侧了身子,让盖聂给灶里填了些树枝。不一会,火熊熊的燃了起来,盖聂掺着他站起身来,展叔笑着拂去他的手“少爷我还年轻得很呐,您可不要这样。”他走到一桌子旁边“你一年多没有回来了,鬼谷生活想必清苦,叔今天给你包些包子。”盖聂浅浅一笑“好,很久没吃了,不过我要跟您一起。”
                              展叔倒了些面粉在盆里,闻言笑道“少爷你还真是,还跟小时候一样,哪家少爷喜欢在这庖屋添柴做饭的?”他开始和面,盖聂在一旁看着“你自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聪慧的孩子,什么东西看两眼就会了。就说我这包子,小时候你就这么看着,然后就包的像模像样,就连老……”展叔猛然停住,转头看向盖聂,黝黑的脸上满是懊悔歉意。
                              盖聂抿嘴笑了,他拍了拍展叔的肩膀“那次就是父亲母亲祖父三人竟都未吃出不是您包的,这说明我很有天赋啊展叔”琥铂色的凤目温和平静,一年多不见,少年的脸褪去些青涩,渐渐有了棱角。越来越像他父亲,展叔移开眼苦笑道“我自五岁跟着老先生,后又和老爷,少爷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盖家的恩几辈子都无法还清。我看着咱们家一点点好起来,可没想到,老先生跟老爷那么好,怎么就……我真是没用,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他越说越悲,忍不住低声哭起来。盖聂连忙摸出帕子替他拭泪“展叔,您千万别这么想,当年家中大难,您本可离开,这一年您跟苍儿替我守着父亲母亲,要说欠也是我该还您的恩。”他轻轻抚着展叔的后背“家里这种遭遇,说到底是这世道,您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实现父亲心愿,不会再有人像我们这样。”他语气坚定,俊秀的脸上带着让人安心笑,展叔渐渐止了悲,是呀,一定会有这么一天,他想。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40楼2019-09-07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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