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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交代完助理相关事宜，两人一前一后进电梯。
几乎是电梯门才合上，李双的肩膀就被范子星桎梏住。她抓着她，左瞧右瞧，表情甚是纠结。
一直被瞧到脸热，李双才假意正经：“电梯里有监控。”
范子星当即退开两步，转头借反光的电梯内壁照起镜子，随手撩拨着额边的碎发，佯装若无其事。李双见状挑挑眉，没多问。
一路下到停车场，李双边倒车边问她：“刚才电梯里，怎么了？”
范子星兀自系好安全带，在李双的注视下将脑袋扭向窗外，看似冷漠不交流，实则嘴皮子在答她：“奇怪。刚才黎秋一直盯着你看，连你那秘书眼神也怪怪的。”
李双看她这别扭的模样，心猛地为之一动，她强忍住笑：“我沾上你口红了？”她边说边扭头看镜子。
“没有，要真沾上了那还得了。”范子星腹诽，她俩随便传出点啥暧昧绯闻就该天下大乱了。
暂不论外面会如何看待她俩，就说她们家，她爸她妈她哥再怎么宠她都不可能答应她和李双在一起。
李双那边情况也是如此，她爸她姨她外公都极其讨厌她们范家人。
谈到这种话题，李双老老实实噤声。
正因为两家关系牵扯不清，她们才需要促成这次合作。
星空的神秘幕后设计师中，有范子星。
十八岁生日那年，范子星心血来潮设计了一款颇具少女心的服饰，其大胆的配色和高调张扬的风格，经由星空的名头限量销售，竟在短时间内一抢而空。‘星子’这名声一炮打响。
从此，每年在范子星生日这天，星空总会推出一款限量服饰，由范子星操刀，独具个人风格魅力。
今年，范子星设想的创意是用真丝来打造雾般的梦幻，营造飘飘欲仙的感觉。
她假意为难向父母坚持，只有用李家的真丝能达到理想中的效果。而她这种做设计的，不想在作品的质量上有丝毫的让步。
于是，合作成为必然。
范子星摩挲着方巾包装盒的边角，心血来潮问她：“话说你爸怎么会同意这次合作？”
她断定李双如她一般也费了番功夫。
“我说我想接手了丝绸这块生意，他就放手了。”云淡风轻的语气。
“……”欠揍。
她当初和父母说完衣服只有用李家的真丝才能达到最优效果时，她爸忙着满世界去找替补丝绸，她妈委婉开口让她改设计，她哥最绝，准备直接发新闻声称这期不推限量款了。
合作这结果还是她千辛万苦才谋来的。
李双在解释：“你知道我爸一直想让我正式接手家里的生意，这次正好如他所愿，他肯定同意的。”
范子星毫无灵魂点头表示理解。
丝绸这块生意是李家的重头戏，这说放手就放手，看来是真的非常想让李双接手了。
李家的新礼制料主营创新性合成面料，集团内有专门的研究所研究新型面料，但最具特色的还是丝绸。
市面上流传的李家丝绸，手感细腻光滑，诱人光泽浑然天成，从里到外散发着高贵典雅的气质，叫人爱不释手。
相传李家的养蚕缫丝技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独门特有的配方使得李家的丝绸在众多丝绸产业中脱颖而出。曾有国外富商花重金想把李家的独门配方买断，遭到了李维新的断然拒绝，他声称老祖宗的东西不能丢，多少钱都不卖。由此也成为面料行业的一桩美谈。
想着，范子星将粉色纹路的方巾从包装盒里扯了出来，随意系在她纤细的手腕上：“送你了。”
李双瞥了眼就知这和她脖子上那条浅蓝色是同款，调笑道：“那不是花了冤枉钱？”明明她家就有。
范子星悻悻答：“反正冤枉钱最后进的也是你口袋。”
李双这才多看两眼，上面真是她家的商标，又叹了声：“怪不得我瞧着格外顺眼。”
范子星故作疑惑一扭头：“顺眼难道不因为这是我送的？”
李双故意停顿了会儿，待范子星眼含愤愤时，这才缓缓答：“当然是。”
范子星无奈睨她一眼，扭转过头，这才发觉窗外换了一副景致。
天边的云软软嵌在淡蓝色的布景板里，明明远在天际，却近及眼前。路两旁的樟树高大挺拔，郁郁葱葱，前路笔直，一眼望不到边。
她回头：“那个饭馆在郊区？”
“骊山脚下，饭馆主人喜静……”在范子星投来的疑惑眼神里解释：“偏偏生性好客。”
怪人。范子星在心里嘀咕。
车子一路朝山脚行进，范子星嘟囔着：“我今天在商场买衣服还凑巧听了些八卦，好像很多人不希望我们两家合作，还说什么要变天之类的话。”
李双重点稍偏：“买衣服？”
她眼神上下一扫，随即露出了然的表情，“哦~买衣服。”刻意拉长的语调十分欠揍。
范子星好气又好笑：“李又又你幼不幼稚。”
李双笑着回应她刚才的话：“正常，供求市场平衡这么久，我们两家突然合作，其他面料公司难免有想法。”
“可这次合作项目只有丝绸……”
“以后谁说得准，说不定就成为长期合作伙伴了。”
范子星扬唇一笑，一副恭谨的模样：“那就得看李总的意愿啦。”
李双回以一笑：“我一向以我女朋友的意愿为主。”
路旁的树愈发枝繁叶茂，高大的树干撑着繁盛的树叶从路两旁重重压下，越往里走，‘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越强烈。树叶敛住大半的光亮，已经到了开车灯行驶的程度，远远看来，疾驰其中的轿车恍如一缕穿梭在大自然树洞中的光。
范子星惊叹了声：“这种地方你到底是怎么找到的。”
“丁晗介绍的，说是味道不错。”不远处隐约是出口，李双解释：“穿过这树洞就是山脚了，再开一会儿就到。”
“哦，丁晗。”范子星刻意加重那名字。
李双无奈转头：“你要是连丁晗的醋都吃，那我就没办法了。”
“谁吃醋了。”范子星答得傲娇：“你敢出轨，我就敢出墙。”
车继续往树洞的出口行驶，李双被范子星的话吸引，分神看她：“那以后叫你范红杏？”
“你敢你就试……”范子星余光扫及前方，瞳孔紧缩，整个身体凑上前去抓着李双的手臂喊：“车！快刹车！”
出口处不知何时窜出一辆大货车，霸道横亘在整个出口。
李双一脚急踩刹车，试图阻止与大货车来个亲密碰撞，谁知这时的车速不降反增，性能超好的跑车竟朝它狂奔而去。
她凝眉定了一秒，将方向盘往右急转到底，欲要从货车尾部与出口的缝隙处逃脱，跑车磨得轮胎都打飘了，缝隙却没拉开多少。出事前一秒，她朝范子星扑了过去。
车身如火箭般从货车底端窜出，整个撞上山脚脱落的岩石，只听嘭的一声巨响。
****
“听说是李家那孩子舍命救了子星，她伤得比子星重多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闻樱一脸忧心忡忡，秀眉紧蹙着，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即使年近50，她肌肤依旧光滑如新。
紧张如少女般的踱步，竟丝毫不显违和。
“妈你别再说了，我不相信李双会救子星，她可是李家人。”说话这人是范子空，他衬衫领口处的纽扣解开两颗，衣袖半挽。紧绷的脸颊显现出他的气急败坏，却又奇异般地被他自带的稳重气场压下来。
闻樱微恼：“警察医生都这么说，那还能有假吗？如果真是她救了子星，一码归一码，咱们得去谢谢人家。”
“可我还是觉得……”范子空还要解释。
“行了，一切等子星醒来再说。”范颂勤一声喝，病房复又安静下来。他拿着报纸交叠着双腿靠在沙发上，报纸却没有翻动一次。
范子星脑袋嗡嗡响个不停，头疼炸裂，撑着仿佛被钝物生生劈开的脑袋，缓缓睁开了眼睛。
闭眼太久，眼睛好半天才能聚焦，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她曲起手臂想要支起身子打量这间房，带起手臂上的输液管子，一声闷响，她又倒了回去。
怪事，身体又酸又软，她根本使不上力。
这动静引来了一直守在病房里的三个人，他们迅速冲上前满满当当将她围在中间，还伴随着一声冲门外的高喊：“去叫医生！”
“子星，醒了吗？”
“子星，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和妈妈……”闻樱瞧出范子星的不对劲儿，及时住嘴。
她眼睛滴溜溜的绕着这三人转，眸色如同黑珍珠般幽黑纯粹，长而密的睫毛一眨一眨，恍如初生儿般，不喑世事。
顿时没人再敢开口，生怕惊扰了她。
“你们……”她的声音又低又哑，并不十分好听，范子星停顿了会儿，才勉强接受这声音，问：“你们是谁啊？”
闻樱身子一软，差点就要倒在地上，幸得范颂勤手快抱稳了她，眼睛焦灼的看向门口：“医生呢！医生来了没有！”
****
闻樱陪在范子星床旁，和她絮叨说着家里的情况，大概是感慨颇深，她眼角时不时流下几滴泪，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
她难受，范子星自然也不好受。
“……妈，你别哭了。”范子星抬手想擦去她眼角的泪，却被闻樱激动地一把抓住手腕：“你想起来了？！”
范子星迟疑收回手，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她那热切如烈日的目光：“我只是觉得您很爱我，应该不会骗我。”
“您是我妈妈没错吧。”范子星笃定的问了声，换来闻樱宠溺又无奈的揉脸，她道：“是。”
“范小姐头部受创严重，造成创伤性失忆。至于失忆是暂时性还是永久性……医院还需进一步的检查，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暂时性失忆的可能性更大。当务之急最好稳定范小姐的情绪，以免造成……”
话音未落，病房内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几人循声看去，范子星坐卧在床头，肤白若纸，笑容可掬，若是忽略额头上缠着的绷带，根本看不出她是才苏醒过来的病人。
“……范、范小姐情绪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医生慢吞吞的补充道。
范颂勤和范子空见状早抛下医生进了病房，靠床而立，皆是一脸的复杂，沉重而又欣慰。
“爸爸，哥哥。”范子星纠结着喊出这两个称谓。
范颂勤目光凝视着她，缓缓点头，范子空面上瞧不出情绪，话里却是藏不住的失落：“你以前都不喊我哥哥的。”
自范子星上学后就整天在他屁股后头‘范子空’‘范子空’的喊，他都好久没听她喊哥哥了。
“那……范子空？”范子星又喊一声。
熟悉的腔调让范子空惊得兀自上前，他抓着范子星的肩膀，难掩激动：“星星你、你想起来了？”
范子星还不习惯和他亲密接触，微微抵触：“我只是失忆，不是失智。”他那语气，谁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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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子星当即退开两步，转头借反光的电梯内壁照起镜子，随手撩拨着额边的碎发，佯装若无其事。李双见状挑挑眉，没多问。
一路下到停车场，李双边倒车边问她：“刚才电梯里，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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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要真沾上了那还得了。”范子星腹诽，她俩随便传出点啥暧昧绯闻就该天下大乱了。
暂不论外面会如何看待她俩，就说她们家，她爸她妈她哥再怎么宠她都不可能答应她和李双在一起。
李双那边情况也是如此，她爸她姨她外公都极其讨厌她们范家人。
谈到这种话题，李双老老实实噤声。
正因为两家关系牵扯不清，她们才需要促成这次合作。
星空的神秘幕后设计师中，有范子星。
十八岁生日那年，范子星心血来潮设计了一款颇具少女心的服饰，其大胆的配色和高调张扬的风格，经由星空的名头限量销售，竟在短时间内一抢而空。‘星子’这名声一炮打响。
从此，每年在范子星生日这天，星空总会推出一款限量服饰，由范子星操刀，独具个人风格魅力。
今年，范子星设想的创意是用真丝来打造雾般的梦幻，营造飘飘欲仙的感觉。
她假意为难向父母坚持，只有用李家的真丝能达到理想中的效果。而她这种做设计的，不想在作品的质量上有丝毫的让步。
于是，合作成为必然。
范子星摩挲着方巾包装盒的边角，心血来潮问她：“话说你爸怎么会同意这次合作？”
她断定李双如她一般也费了番功夫。
“我说我想接手了丝绸这块生意，他就放手了。”云淡风轻的语气。
“……”欠揍。
她当初和父母说完衣服只有用李家的真丝才能达到最优效果时，她爸忙着满世界去找替补丝绸，她妈委婉开口让她改设计，她哥最绝，准备直接发新闻声称这期不推限量款了。
合作这结果还是她千辛万苦才谋来的。
李双在解释：“你知道我爸一直想让我正式接手家里的生意，这次正好如他所愿，他肯定同意的。”
范子星毫无灵魂点头表示理解。
丝绸这块生意是李家的重头戏，这说放手就放手，看来是真的非常想让李双接手了。
李家的新礼制料主营创新性合成面料，集团内有专门的研究所研究新型面料，但最具特色的还是丝绸。
市面上流传的李家丝绸，手感细腻光滑，诱人光泽浑然天成，从里到外散发着高贵典雅的气质，叫人爱不释手。
相传李家的养蚕缫丝技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独门特有的配方使得李家的丝绸在众多丝绸产业中脱颖而出。曾有国外富商花重金想把李家的独门配方买断，遭到了李维新的断然拒绝，他声称老祖宗的东西不能丢，多少钱都不卖。由此也成为面料行业的一桩美谈。
想着，范子星将粉色纹路的方巾从包装盒里扯了出来，随意系在她纤细的手腕上：“送你了。”
李双瞥了眼就知这和她脖子上那条浅蓝色是同款，调笑道：“那不是花了冤枉钱？”明明她家就有。
范子星悻悻答：“反正冤枉钱最后进的也是你口袋。”
李双这才多看两眼，上面真是她家的商标，又叹了声：“怪不得我瞧着格外顺眼。”
范子星故作疑惑一扭头：“顺眼难道不因为这是我送的？”
李双故意停顿了会儿，待范子星眼含愤愤时，这才缓缓答：“当然是。”
范子星无奈睨她一眼，扭转过头，这才发觉窗外换了一副景致。
天边的云软软嵌在淡蓝色的布景板里，明明远在天际，却近及眼前。路两旁的樟树高大挺拔，郁郁葱葱，前路笔直，一眼望不到边。
她回头：“那个饭馆在郊区？”
“骊山脚下，饭馆主人喜静……”在范子星投来的疑惑眼神里解释：“偏偏生性好客。”
怪人。范子星在心里嘀咕。
车子一路朝山脚行进，范子星嘟囔着：“我今天在商场买衣服还凑巧听了些八卦，好像很多人不希望我们两家合作，还说什么要变天之类的话。”
李双重点稍偏：“买衣服？”
她眼神上下一扫，随即露出了然的表情，“哦~买衣服。”刻意拉长的语调十分欠揍。
范子星好气又好笑：“李又又你幼不幼稚。”
李双笑着回应她刚才的话：“正常，供求市场平衡这么久，我们两家突然合作，其他面料公司难免有想法。”
“可这次合作项目只有丝绸……”
“以后谁说得准，说不定就成为长期合作伙伴了。”
范子星扬唇一笑，一副恭谨的模样：“那就得看李总的意愿啦。”
李双回以一笑：“我一向以我女朋友的意愿为主。”
路旁的树愈发枝繁叶茂，高大的树干撑着繁盛的树叶从路两旁重重压下，越往里走，‘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越强烈。树叶敛住大半的光亮，已经到了开车灯行驶的程度，远远看来，疾驰其中的轿车恍如一缕穿梭在大自然树洞中的光。
范子星惊叹了声：“这种地方你到底是怎么找到的。”
“丁晗介绍的，说是味道不错。”不远处隐约是出口，李双解释：“穿过这树洞就是山脚了，再开一会儿就到。”
“哦，丁晗。”范子星刻意加重那名字。
李双无奈转头：“你要是连丁晗的醋都吃，那我就没办法了。”
“谁吃醋了。”范子星答得傲娇：“你敢出轨，我就敢出墙。”
车继续往树洞的出口行驶，李双被范子星的话吸引，分神看她：“那以后叫你范红杏？”
“你敢你就试……”范子星余光扫及前方，瞳孔紧缩，整个身体凑上前去抓着李双的手臂喊：“车！快刹车！”
出口处不知何时窜出一辆大货车，霸道横亘在整个出口。
李双一脚急踩刹车，试图阻止与大货车来个亲密碰撞，谁知这时的车速不降反增，性能超好的跑车竟朝它狂奔而去。
她凝眉定了一秒，将方向盘往右急转到底，欲要从货车尾部与出口的缝隙处逃脱，跑车磨得轮胎都打飘了，缝隙却没拉开多少。出事前一秒，她朝范子星扑了过去。
车身如火箭般从货车底端窜出，整个撞上山脚脱落的岩石，只听嘭的一声巨响。
****
“听说是李家那孩子舍命救了子星，她伤得比子星重多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闻樱一脸忧心忡忡，秀眉紧蹙着，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即使年近50，她肌肤依旧光滑如新。
紧张如少女般的踱步，竟丝毫不显违和。
“妈你别再说了，我不相信李双会救子星，她可是李家人。”说话这人是范子空，他衬衫领口处的纽扣解开两颗，衣袖半挽。紧绷的脸颊显现出他的气急败坏，却又奇异般地被他自带的稳重气场压下来。
闻樱微恼：“警察医生都这么说，那还能有假吗？如果真是她救了子星，一码归一码，咱们得去谢谢人家。”
“可我还是觉得……”范子空还要解释。
“行了，一切等子星醒来再说。”范颂勤一声喝，病房复又安静下来。他拿着报纸交叠着双腿靠在沙发上，报纸却没有翻动一次。
范子星脑袋嗡嗡响个不停，头疼炸裂，撑着仿佛被钝物生生劈开的脑袋，缓缓睁开了眼睛。
闭眼太久，眼睛好半天才能聚焦，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她曲起手臂想要支起身子打量这间房，带起手臂上的输液管子，一声闷响，她又倒了回去。
怪事，身体又酸又软，她根本使不上力。
这动静引来了一直守在病房里的三个人，他们迅速冲上前满满当当将她围在中间，还伴随着一声冲门外的高喊：“去叫医生！”
“子星，醒了吗？”
“子星，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和妈妈……”闻樱瞧出范子星的不对劲儿，及时住嘴。
她眼睛滴溜溜的绕着这三人转，眸色如同黑珍珠般幽黑纯粹，长而密的睫毛一眨一眨，恍如初生儿般，不喑世事。
顿时没人再敢开口，生怕惊扰了她。
“你们……”她的声音又低又哑，并不十分好听，范子星停顿了会儿，才勉强接受这声音，问：“你们是谁啊？”
闻樱身子一软，差点就要倒在地上，幸得范颂勤手快抱稳了她，眼睛焦灼的看向门口：“医生呢！医生来了没有！”
****
闻樱陪在范子星床旁，和她絮叨说着家里的情况，大概是感慨颇深，她眼角时不时流下几滴泪，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
她难受，范子星自然也不好受。
“……妈，你别哭了。”范子星抬手想擦去她眼角的泪，却被闻樱激动地一把抓住手腕：“你想起来了？！”
范子星迟疑收回手，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她那热切如烈日的目光：“我只是觉得您很爱我，应该不会骗我。”
“您是我妈妈没错吧。”范子星笃定的问了声，换来闻樱宠溺又无奈的揉脸，她道：“是。”
“范小姐头部受创严重，造成创伤性失忆。至于失忆是暂时性还是永久性……医院还需进一步的检查，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暂时性失忆的可能性更大。当务之急最好稳定范小姐的情绪，以免造成……”
话音未落，病房内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几人循声看去，范子星坐卧在床头，肤白若纸，笑容可掬，若是忽略额头上缠着的绷带，根本看不出她是才苏醒过来的病人。
“……范、范小姐情绪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医生慢吞吞的补充道。
范颂勤和范子空见状早抛下医生进了病房，靠床而立，皆是一脸的复杂，沉重而又欣慰。
“爸爸，哥哥。”范子星纠结着喊出这两个称谓。
范颂勤目光凝视着她，缓缓点头，范子空面上瞧不出情绪，话里却是藏不住的失落：“你以前都不喊我哥哥的。”
自范子星上学后就整天在他屁股后头‘范子空’‘范子空’的喊，他都好久没听她喊哥哥了。
“那……范子空？”范子星又喊一声。
熟悉的腔调让范子空惊得兀自上前，他抓着范子星的肩膀，难掩激动：“星星你、你想起来了？”
范子星还不习惯和他亲密接触，微微抵触：“我只是失忆，不是失智。”他那语气，谁听不出来。
第7章
范子星就这么呆呆坐了许久。
大脑放空，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她完全陷入一种无所适从的状态。眼睛木然盯着一处，直至失去焦点，视线模糊。等视线逐渐清晰，又一眼瞧见桌上亲密的过去，慌乱闭上眼睛。
不敢再看。
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她和李双曾经在一起过，还那样恩爱。
从照片的时间水印来看，出事前她俩分手的可能性很小。
在车祸前她俩可能那样亲密过，一场车祸之后，失忆使她们变成陌生人，甚至仇人……
范子星沉默了。
她不知道这其中掺杂着怎样的弯弯绕绕，也不想去追究，她只觉得这事听来太过滑稽可笑。一看到照片，整个人都头疼了。
她目前还处在接受不了事实的初级阶段。
范子星闹心按压着一阵又一阵抽痛的太阳穴，彻底陷入迷茫，她怎么会和李双那个女人在一起过？
诚然，李双这个女人并不差，或许还可以说是优秀，可就她们两家的关系来看，偷摸着谈恋爱就等同于玩火吧。
她会为了区区一个李双冒这么大的险？
范子星直觉不可能。李双身上没一点吸引她的地方，从头到脚，从长相到身材，全身上下也就背影还稍微能看。
谈过恋爱实在太诡异，可事已至此，追究过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范子星重新拾掇起照片，整整齐齐码在包里，又躬身去抽屉里找疑似恋爱信物的东西，打算全部装进包里带走。
本想着就那几样，却不料一个包竟然都装不下，范子星又去衣帽间找了个大包，全装了进去。
鼓鼓囊囊的两个包并排摆在沙发上，活像两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啥时候就爆了。范子星撑着腰再一次陷入迷茫。
接下来呢，该怎么做。
销毁？
反正她和李双都失忆了，把这些东西处理掉，世界上就再没人能知道这件事。
那就变成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范子星沉默咬唇，犹豫不决。
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她只知道，要是她一时冲动将其销毁了，就算以后后悔也没办法补救了。毕竟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
范子星凝眉想着其他方法，各种方法和可能的结果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还是没找到最合适的办法，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会公开。
起码她不想和李双扯上关系。
李双……
范子星眼前突然一亮，某种不平衡的心思上头，她越发愤愤不平。凭什么就她一个人烦恼，明明事件的主人公不止她一个人。
干脆把这事告诉李双好了，当成玩笑也罢，当成恶作剧也罢，反正她不想让她好过。
她就想看她的反应，就想看到她因这事苦恼烦闷的样子。
范子星是行动派，想到就去做了。她拿出手机给范子空拨了个电话，开门见山：“范子空，你有李双的电话吗？发我一下。”
范子空当即蹙起眉：“你要李双的电话做什么？”
他疑惑：“你现在应该在翠湖苑看房子吧？她怎么惹着你了？”
“没怎么惹……”
范子星一句话没说话就被他打断：“我听说李双在翠湖苑也有套房子，怎么，你们遇上了？”
范子星一听这话，大脑已经自动将所有事串联在一起，勾勒出一幅偷摸着谈恋爱的画面，羞愧一抹额头：“你就说你有没有号码吧！”
“号码我有……”范子空停顿了下：“不过，目前盯着我们两家的人实在太多，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建议你去联系李家的人。”
范子星一叹气：“私事也不行吗？”
“你和她还有私事可聊？”他讶异的语气拉回范子星的理智，她讪笑着蒙混过关：“算账应该是私事吧。”
“我知道你讨厌她，难道我就喜欢？暂时忍着点，我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他一句话说得范子星服服帖帖，她点头：“好。”
挂断电话，范子星觉得最好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她起身，将这两大包东西放回原处。
锁上门离开时，她心惴惴的，总觉得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
新礼制料总部。
范子星没心思参观这座传说中的大楼有多气派，提着包直奔前台，左右环顾后，略拘谨看向前台小姐：“请问李双李总在吗？”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我是范子星。”
“哦，范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范子星沉默不语。
天知道她一个范家人跑到李家的公司来需要多大的勇气，天又知道她这两天窝在家里被这该死的秘密折磨得有多煎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了，竟然还要提前预约？
纵使再不满也不能表露，范子星诚恳致歉：“抱歉，由于时间的缘故没有提前预约，但能不能请你和李双提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
显然自打前台小姐知道她是范子星后，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范小姐应该明白，如果每个人都是想联系李总就能联系上的话，那李总应该已经忙死了。”
“……”
范子星气极反笑，本就是典型的猫相，盛极的情绪下竟平添几分艳丽，正要理论，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范小姐。”
范子星回头，是不认识的人。
她身材高挑，穿着浅灰色条纹的套装，步伐稳中略显急促，谦恭的笑容让她想到秘书一类的人物。
对方径自走过来与她握手：“范小姐你好，我是李总的秘书，之前签合同时我们见过一面，想必范小姐已经忘记了。”
范子星点头回应，默不作声。原来真是李双的秘书。
“范小姐是来找李总的吗？”
一看有希望，范子星假装不解：“要预约？”她余光不经意间扫了眼前台的位置。
秘书立马上道解释：“普通人见李总自然是需要预约的，范小姐想见的话，我去通报就行了。正好李总那个会快开完了，范小姐不如随我一同去会客室等？”
范子星迟缓着点头：“行。”
由秘书带领，范子星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李双办公室旁的小会客室。
门合上，她满脑袋问号。李双的秘书对她格外亲切和蔼，难道对以前的事……她知道点什么？
眼下的情况已不容许她思考这些，范子星的心思全被接下来那件事占据。
她是来找李双摊牌的。
她这两天在家呆了多久，就煎熬了多久。她依旧认为，只有她一个人饱受折磨实在太不公平，她决心把这件事告诉李双。
李双不是很讨厌她吗？那就让她知道她还曾那样爱不释手地抱着她亲过，恶心死她。
正想得起劲，会客室的门被推开。
李双从外走进来，她一身纯白色的修身西装，面容严峻，气场使然，她朝她看来时，范子星不由得心一凛。
李双的眼神总是略带侵略性的，或许是她眼尾天生上挑的缘故，就算平视看人，也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距离感，叫人不敢靠她太近。
诚然，她这眼神也能是妩媚的，只不过范子星从没看到过她除冷漠以外的其他眼神。
气场不能输，范子星扬起微笑着朝她看去，勾唇：“李总，好久不见了。”
李双连微笑都觉得多余，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公事公办的语气，声音清冷：“你找我？”
范子星极其讨厌她这种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语气，却也笑着忍了。
她默默从包里掏出那一沓照片甩在她面前，话说得帅气又洒脱：“看完再和我说话。”她期待她的反应。
李双漫不经心扫了一眼过去，第一张接吻的照片就已经惊到她了，她完全无法再淡定，伸手将照片拿在手里，她翻过第二张，第三张……
时间水印是出事前，照片上与她亲密的人就坐在她对面，李双翻着照片，从没觉得任何事有像这件事这么糟心。
她莫名想起丁晗的一些话，如果她当时和范子星在交往的话，确实说得过去。
可她为什么会和范子星交往？一个矫揉造作还爱装模作样的女人。
李双头疼炸裂，抽空瞥了眼对面那人，她表情里隐隐有着不满，眼神里还有与她相似的荒唐可笑，看来想法都一样。
李双冷静下来。
她将照片整齐码好摆在桌上，平静的阐述事实：“从照片看来，我们以前是情侣。”
李双看向她，谋求她的应和，范子星本不耐烦，却架不住她一直盯着瞧，愤懑答：“嗯！”
李双将照片推至办公桌的中央，故意道：“说实话，其实我不太清楚范小姐将照片拿给我看是出于什么目的。”
“再续前缘？”李双恰到好处疑惑了声。
虽然她还不清楚范子星找上她的目的是什么，但绝不可能是什么好事。既然范子星讨厌她，那就只能利用她骄傲的性格将这事压下去了。
她不信她都这么说了，范子星还能死乞白赖拿照片缠上她。
范子星果然嫌弃蹙眉：“你别太自恋了。”
“我想也是。”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李双显得格外冷静：“虽然不知道我们当初为什么会在一起，但说实话，我对范小姐完全……这样说或许不太好。”这停顿……没说和说了又有什么区别。
范子星被她激得完全将修养抛之脑后，回应：“没什么不太好，我对你也完全……是完全没有感觉！”
她本以为李双会像她一样深受折磨饱受煎熬，可她没想到她会这么快接受在一起的事实。
这人是妖怪吗？嘴上说着这么讨厌她，心里却又能这么快接受她。
“如此，最好。”李双仿佛在总结陈词。
经此一举，范子星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她就当从前是被狗啃过舔过，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她也失忆了。
范子星起身，将所有照片拿起来装进包里，态度冷硬：“那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吧。”
她正要走，手腕却倏地被李双攥住，耳边还响起她若有所思的话语：“范子星，我们要不要合作？”
“什么？”范子星简直怀疑她听错了。
李双也为她那灵光一闪而苦恼，却也循着本心往下说：“相信你也有疑惑，为什么我们两家的关系会一直不好，这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操控什么。”
她眼睛直视着她：“你小姑和我小叔的事，还有你和我的事……种种事情联系在一起已经不能简单用‘巧合’二字来形容了，这像是有人故意要破坏两家交好。”
李双调查过一段时间，她认为她该抓住这次机会，联合范子星。
范子星确实有想过这方面，可她觉得这事实在太诡异了，简直是匪夷所思。如果是事实，那幕后人如此煞费苦心的谋划究竟是为了得到什么。
“我最近一直在调查车祸的事，出事货车司机的信息像被人故意抹去，很多细节性的消息都查不到，可越是这样就越是可疑……”
范子星这才正眼看她：“你想做什么。”
“幕后人越不想发生的事，就越要让它发生，我们合作，一起揪出幕后黑手。”
咚，咚，咚。
室内静得仿佛能听见不知是谁的心跳声，沉默良久，范子星终于开口：“合作的事我还需要考虑……”
李双等着她的后话。
范子星视线落在两人交缠的手腕处，凝眉，故意刺激她：“但现在能不能请你先不要占我便宜？”
“……”
李双毫不留恋松手，优雅从一旁抽了张纸巾擦手，眉目坦然：“抱歉，但范小姐委实多虑了。”
“……”到底是谁刺激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范子星就这么呆呆坐了许久。
大脑放空，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她完全陷入一种无所适从的状态。眼睛木然盯着一处，直至失去焦点，视线模糊。等视线逐渐清晰，又一眼瞧见桌上亲密的过去，慌乱闭上眼睛。
不敢再看。
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她和李双曾经在一起过，还那样恩爱。
从照片的时间水印来看，出事前她俩分手的可能性很小。
在车祸前她俩可能那样亲密过，一场车祸之后，失忆使她们变成陌生人，甚至仇人……
范子星沉默了。
她不知道这其中掺杂着怎样的弯弯绕绕，也不想去追究，她只觉得这事听来太过滑稽可笑。一看到照片，整个人都头疼了。
她目前还处在接受不了事实的初级阶段。
范子星闹心按压着一阵又一阵抽痛的太阳穴，彻底陷入迷茫，她怎么会和李双那个女人在一起过？
诚然，李双这个女人并不差，或许还可以说是优秀，可就她们两家的关系来看，偷摸着谈恋爱就等同于玩火吧。
她会为了区区一个李双冒这么大的险？
范子星直觉不可能。李双身上没一点吸引她的地方，从头到脚，从长相到身材，全身上下也就背影还稍微能看。
谈过恋爱实在太诡异，可事已至此，追究过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范子星重新拾掇起照片，整整齐齐码在包里，又躬身去抽屉里找疑似恋爱信物的东西，打算全部装进包里带走。
本想着就那几样，却不料一个包竟然都装不下，范子星又去衣帽间找了个大包，全装了进去。
鼓鼓囊囊的两个包并排摆在沙发上，活像两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啥时候就爆了。范子星撑着腰再一次陷入迷茫。
接下来呢，该怎么做。
销毁？
反正她和李双都失忆了，把这些东西处理掉，世界上就再没人能知道这件事。
那就变成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范子星沉默咬唇，犹豫不决。
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她只知道，要是她一时冲动将其销毁了，就算以后后悔也没办法补救了。毕竟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
范子星凝眉想着其他方法，各种方法和可能的结果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还是没找到最合适的办法，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会公开。
起码她不想和李双扯上关系。
李双……
范子星眼前突然一亮，某种不平衡的心思上头，她越发愤愤不平。凭什么就她一个人烦恼，明明事件的主人公不止她一个人。
干脆把这事告诉李双好了，当成玩笑也罢，当成恶作剧也罢，反正她不想让她好过。
她就想看她的反应，就想看到她因这事苦恼烦闷的样子。
范子星是行动派，想到就去做了。她拿出手机给范子空拨了个电话，开门见山：“范子空，你有李双的电话吗？发我一下。”
范子空当即蹙起眉：“你要李双的电话做什么？”
他疑惑：“你现在应该在翠湖苑看房子吧？她怎么惹着你了？”
“没怎么惹……”
范子星一句话没说话就被他打断：“我听说李双在翠湖苑也有套房子，怎么，你们遇上了？”
范子星一听这话，大脑已经自动将所有事串联在一起，勾勒出一幅偷摸着谈恋爱的画面，羞愧一抹额头：“你就说你有没有号码吧！”
“号码我有……”范子空停顿了下：“不过，目前盯着我们两家的人实在太多，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建议你去联系李家的人。”
范子星一叹气：“私事也不行吗？”
“你和她还有私事可聊？”他讶异的语气拉回范子星的理智，她讪笑着蒙混过关：“算账应该是私事吧。”
“我知道你讨厌她，难道我就喜欢？暂时忍着点，我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他一句话说得范子星服服帖帖，她点头：“好。”
挂断电话，范子星觉得最好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她起身，将这两大包东西放回原处。
锁上门离开时，她心惴惴的，总觉得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
新礼制料总部。
范子星没心思参观这座传说中的大楼有多气派，提着包直奔前台，左右环顾后，略拘谨看向前台小姐：“请问李双李总在吗？”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我是范子星。”
“哦，范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范子星沉默不语。
天知道她一个范家人跑到李家的公司来需要多大的勇气，天又知道她这两天窝在家里被这该死的秘密折磨得有多煎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了，竟然还要提前预约？
纵使再不满也不能表露，范子星诚恳致歉：“抱歉，由于时间的缘故没有提前预约，但能不能请你和李双提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
显然自打前台小姐知道她是范子星后，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范小姐应该明白，如果每个人都是想联系李总就能联系上的话，那李总应该已经忙死了。”
“……”
范子星气极反笑，本就是典型的猫相，盛极的情绪下竟平添几分艳丽，正要理论，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范小姐。”
范子星回头，是不认识的人。
她身材高挑，穿着浅灰色条纹的套装，步伐稳中略显急促，谦恭的笑容让她想到秘书一类的人物。
对方径自走过来与她握手：“范小姐你好，我是李总的秘书，之前签合同时我们见过一面，想必范小姐已经忘记了。”
范子星点头回应，默不作声。原来真是李双的秘书。
“范小姐是来找李总的吗？”
一看有希望，范子星假装不解：“要预约？”她余光不经意间扫了眼前台的位置。
秘书立马上道解释：“普通人见李总自然是需要预约的，范小姐想见的话，我去通报就行了。正好李总那个会快开完了，范小姐不如随我一同去会客室等？”
范子星迟缓着点头：“行。”
由秘书带领，范子星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李双办公室旁的小会客室。
门合上，她满脑袋问号。李双的秘书对她格外亲切和蔼，难道对以前的事……她知道点什么？
眼下的情况已不容许她思考这些，范子星的心思全被接下来那件事占据。
她是来找李双摊牌的。
她这两天在家呆了多久，就煎熬了多久。她依旧认为，只有她一个人饱受折磨实在太不公平，她决心把这件事告诉李双。
李双不是很讨厌她吗？那就让她知道她还曾那样爱不释手地抱着她亲过，恶心死她。
正想得起劲，会客室的门被推开。
李双从外走进来，她一身纯白色的修身西装，面容严峻，气场使然，她朝她看来时，范子星不由得心一凛。
李双的眼神总是略带侵略性的，或许是她眼尾天生上挑的缘故，就算平视看人，也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距离感，叫人不敢靠她太近。
诚然，她这眼神也能是妩媚的，只不过范子星从没看到过她除冷漠以外的其他眼神。
气场不能输，范子星扬起微笑着朝她看去，勾唇：“李总，好久不见了。”
李双连微笑都觉得多余，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公事公办的语气，声音清冷：“你找我？”
范子星极其讨厌她这种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语气，却也笑着忍了。
她默默从包里掏出那一沓照片甩在她面前，话说得帅气又洒脱：“看完再和我说话。”她期待她的反应。
李双漫不经心扫了一眼过去，第一张接吻的照片就已经惊到她了，她完全无法再淡定，伸手将照片拿在手里，她翻过第二张，第三张……
时间水印是出事前，照片上与她亲密的人就坐在她对面，李双翻着照片，从没觉得任何事有像这件事这么糟心。
她莫名想起丁晗的一些话，如果她当时和范子星在交往的话，确实说得过去。
可她为什么会和范子星交往？一个矫揉造作还爱装模作样的女人。
李双头疼炸裂，抽空瞥了眼对面那人，她表情里隐隐有着不满，眼神里还有与她相似的荒唐可笑，看来想法都一样。
李双冷静下来。
她将照片整齐码好摆在桌上，平静的阐述事实：“从照片看来，我们以前是情侣。”
李双看向她，谋求她的应和，范子星本不耐烦，却架不住她一直盯着瞧，愤懑答：“嗯！”
李双将照片推至办公桌的中央，故意道：“说实话，其实我不太清楚范小姐将照片拿给我看是出于什么目的。”
“再续前缘？”李双恰到好处疑惑了声。
虽然她还不清楚范子星找上她的目的是什么，但绝不可能是什么好事。既然范子星讨厌她，那就只能利用她骄傲的性格将这事压下去了。
她不信她都这么说了，范子星还能死乞白赖拿照片缠上她。
范子星果然嫌弃蹙眉：“你别太自恋了。”
“我想也是。”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李双显得格外冷静：“虽然不知道我们当初为什么会在一起，但说实话，我对范小姐完全……这样说或许不太好。”这停顿……没说和说了又有什么区别。
范子星被她激得完全将修养抛之脑后，回应：“没什么不太好，我对你也完全……是完全没有感觉！”
她本以为李双会像她一样深受折磨饱受煎熬，可她没想到她会这么快接受在一起的事实。
这人是妖怪吗？嘴上说着这么讨厌她，心里却又能这么快接受她。
“如此，最好。”李双仿佛在总结陈词。
经此一举，范子星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她就当从前是被狗啃过舔过，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她也失忆了。
范子星起身，将所有照片拿起来装进包里，态度冷硬：“那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吧。”
她正要走，手腕却倏地被李双攥住，耳边还响起她若有所思的话语：“范子星，我们要不要合作？”
“什么？”范子星简直怀疑她听错了。
李双也为她那灵光一闪而苦恼，却也循着本心往下说：“相信你也有疑惑，为什么我们两家的关系会一直不好，这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操控什么。”
她眼睛直视着她：“你小姑和我小叔的事，还有你和我的事……种种事情联系在一起已经不能简单用‘巧合’二字来形容了，这像是有人故意要破坏两家交好。”
李双调查过一段时间，她认为她该抓住这次机会，联合范子星。
范子星确实有想过这方面，可她觉得这事实在太诡异了，简直是匪夷所思。如果是事实，那幕后人如此煞费苦心的谋划究竟是为了得到什么。
“我最近一直在调查车祸的事，出事货车司机的信息像被人故意抹去，很多细节性的消息都查不到，可越是这样就越是可疑……”
范子星这才正眼看她：“你想做什么。”
“幕后人越不想发生的事，就越要让它发生，我们合作，一起揪出幕后黑手。”
咚，咚，咚。
室内静得仿佛能听见不知是谁的心跳声，沉默良久，范子星终于开口：“合作的事我还需要考虑……”
李双等着她的后话。
范子星视线落在两人交缠的手腕处，凝眉，故意刺激她：“但现在能不能请你先不要占我便宜？”
“……”
李双毫不留恋松手，优雅从一旁抽了张纸巾擦手，眉目坦然：“抱歉，但范小姐委实多虑了。”
“……”到底是谁刺激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第9章
李双一愣，随即不动声色整理起散乱的名单，说起话来冷冰冰的：“范小姐果然如外界所传的那样温婉可人善解人意。”
范子星扭头看她，几张纸在她手上码得齐整，边角分明，就彷如她这人，死板，不通情理。
她假装听不出她的讽刺，一挑眉：“自然，不过还是比不上李小姐这样通情达理，落落大方。”
室内一瞬间陷入死寂，仿佛没人在的空房间，落针可闻。彼此，谁也没说话。
良久，李双将码齐的纸张往桌上磕了几下，纸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翕了翕唇，反倒是范子星先开的口：“你确定要这么相处下去？”
李双瞥她一眼，默不作声。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莫过于此。
范子星被那眼神激到一股邪火直涌头顶，连挡都挡不住，她烦躁一扶额，索性不管不顾。
“我真是受够了！当初要合作的是你，现在摆脸色的又是你，李双你要是对我有哪点不满你直说好了，反正行就行，不行就拉倒，我没求着你和我合作！”范子星吼完已经气得站起身来。
她以为她能忍住，并继续云淡风轻和她过招，可李双那倨傲的模样看着真的很刺眼。
她再装不下去。再不发泄她会憋死的。
李双手中的纸张因失力软在手上，她开口示意她：“坐下吧。”
范子星置若罔闻。
李双这才微仰起头看向她。
生气发火的范子星莫名给她一种生动立体的感觉，她终于撕下她早就看厌的微笑面具，露出真实又血性的一面。
原来她也是会生气的。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顺眼许多。
李双垂头，兀自将那几张纸摊平摆在桌上，摘下笔帽讲解：“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将这些人同时聚在一起。”
李双笔尖顿在纸上，等着范子星的回答。
直到白纸的右下角晕染出一个墨团，范子星的声音才迟迟响起：“聚在一起还不简单，你生日我生日，这圈子里随便一个人过生日都能将这群人聚起来。
“说得也是。”李双随手在纸上写下生日二字。
她竟在附和她说的话，这要按她以往臭屁的脾气，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范子星勉强将这当做她示好的信号，瘪瘪嘴坐了下来。
“由谁来试探谁来传达也很关键。”李双笔尖在纸上一顿，望向她：“总不能是你和我，目前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尽量能不暴露就不暴露。”
范子星略一沉吟：“不如直接先曝光……”
李双朝她看过来，范子星为她心里那点因李双看来的介怀而郁闷，硬着头皮往下讲：“联系好媒体，曝光一张我们同框的照片，其他就任由媒体添油加醋，让他们去猜。”
“等到聚会上，我们适当交流互动下，再观察其他人的反应。”李双接着她话往下说，范子星淡应了声：“这个就视情况而定。”
如果曝光没激起太大的风浪，她们到时候就想办法制造误会。
李双却以为范子星担心与她有牵扯，出言解释：“范小姐放心，互动交流绝对在正常社交范围内，我的行为绝不会对范小姐的交友产生任何影响。”
“……”范子星着实费解，这人是怎么做到随便说句话都能噎死人的地步的。
“希望如此。”她扯开唇假笑。
李双装没看见，笔在纸上写几个字，道：“媒体那边的事情就交给我。另外，如果范小姐不介意的话，就用我们一前一后出翠湖苑的照片。”
“嗯。”这种事范子星根本不想和她唱反调。
李双还在低头写着什么，范子星呆着无聊，视线难免贪婪掠过这间她甚是满意的客厅，心生感慨。
“难道李小姐就不介意和我的过去？”
李双良久停笔，才答：“毕竟都过去了，也就没什么好介意的。”
“如果，我们在失忆前一刻还很相爱呢。”范子星声音放得很轻，仿佛一出口就随风散在了空中，几乎要听不见。
李双脑中闪过她看到的录像，佯装不经意，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已经失忆了。”
“也是。”范子星自嘲笑笑，语气仿佛一下子轻松许多：“幸好你也这么想。”
话落，室内陷入比方才还要更深的寂静之中，如一潭死水，一动不动。
****
既然李双主动邀去了联系媒体的工作，范子星自然不会再掺和进去。李双这人或许别的不能信，但办事能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这一点，她都从范子空口中听到过。
可就是这人人赞叹欣赏的办事能力，竟也会在这种事上犯下难以形容的低级错误。
彼时范子星正陪着贺然出门逛街，挑选她去参加婚宴的礼服，才试完一套浅灰山水系的抹胸礼服裙，范子空的电话就打来了。
范子星扬着手机冲贺然挑眉：“你看看我哥，我这才带你出来多久啊就不放心了？怎么不索性买根绳子把你绑他身边。”
贺然睨她一眼，眼底含着羞意：“你快接吧。”
范子星极不乐意接通电话。
“范子空你干嘛？”
“在哪？”范子空语气不对。
“我又不会把嫂嫂弄丢了，你别过来了……”范子星撅着嘴，表情极为不满，语气却娇憨。她如今已经熟练掌握如何冲范子空用撒娇的腔调说出嫌弃的事实，往往，范子空受用得很。
可这次似乎失效了……
“我问你你在哪。”范子空重复了一遍，态度明显严肃很多。
范子星一听就不敢再耽搁：“我和嫂嫂在万象商场买衣服。”
贺然在一旁低声询问她怎么回事，范子星眼神示意她安心，范子空的话透过听筒传过来。
“你先回家。”
“那嫂嫂呢。”范子星为难看向贺然。
“你和她一起回家，我等下送她回去。”
“行吧。”
范子星无奈和贺然说出要回家的事实，得到贺然大度的谅解：“那我们就先回去，你别担心，不会出什么事。”
“我才不担心。”范子星娇俏一笑，回到更衣室将身上的裙子换下来，还顺带付款结账。
等两人回到范家，范子空直接提出要将贺然送回去，连口气都不带让人喘，范子星只觉这很不礼貌，正怀疑着她爸她妈怎么可能不训范子空，才发觉他们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看来事情很严重，并且，与她有关。
贺然进门也察觉到这严峻的气息，没再逗留，和范父范母打招呼：“叔叔阿姨，那我就先回去了。”
“然然下次再来玩。”
等范子空和贺然出门，室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里，像双方在僵持。
范子星才不与他们僵持，如泥鳅般滑溜挤进他俩中间撒娇，一手挽着一只胳膊：“爸，妈，到底怎么了嘛。”
闻樱敛眉看向她：“你和李双到底怎么回事？”
范子星心底咯噔一声，努力平静：“什么怎么回事。”她觉得事情不可能败露，毕竟她藏得那么死。
“照片，怎么回事。”
几个字，她却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脸色急剧苍白，连眼神都渐渐失去焦点，她问：“什么照片。”
范颂勤将头版头条新闻丢给她看。
范子星咬着唇，万念俱灰，心中擂着无数小鼓，纠结是不是该将过去的事解释给他们听。可如果要解释，又该从哪里解释起，根本毫无头绪。
范子星终于拿起手机。
屏幕上的新闻让她哭笑不得，或许，又可以称之为庆幸。
“范李两家千金共同出入某公寓，貌离神合为哪般。”
配图是她和李双一前一后走出翠湖苑大门的照片。
照片确实是李双说的照片没错，可这标题是怎么回事，明里暗里都在扯她和李双关系牵扯不清。
媒体难道不是李双联系的？
范子星这边正费解呢，还得负责先解决范家二老的疑惑：“无良媒体乱写的，你们也知道啊，现在某些媒体只要有张图，什么故事都能给你编出来。我和李双哪会有什么事，只是上次回翠湖苑恰好碰见她了，还赶巧一起出的门，什么事都没有。”
“什么事都没有那你紧张什么？”闻樱本不想大费周章，可细一想，借此事给范子星一个教训也不错。没想到她竟然还真紧张了。
“我紧张了吗。”范子星整个人卸下重担，轻松不少：“我要是紧张肯定是你们吓得。”
“你们也不想想你们刚才什么样子，一个个板着脸，活像要把我赶出家门一样。”
闻樱扑哧一声笑了：“哪有那么严重。”
“还没有呢？”范子星故意夸大：“我都快吓死了，还以为我真和李双有什么呢。”
“行吧，你先去休息，这事交给你哥处理。”
“好。”范子星温声应了。
等她上楼，范子星第一件事就是锁好房门给李双打电话。
一接通，范子星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李双你到底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李双：意外。
哈哈哈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李总。
李双一愣，随即不动声色整理起散乱的名单，说起话来冷冰冰的：“范小姐果然如外界所传的那样温婉可人善解人意。”
范子星扭头看她，几张纸在她手上码得齐整，边角分明，就彷如她这人，死板，不通情理。
她假装听不出她的讽刺，一挑眉：“自然，不过还是比不上李小姐这样通情达理，落落大方。”
室内一瞬间陷入死寂，仿佛没人在的空房间，落针可闻。彼此，谁也没说话。
良久，李双将码齐的纸张往桌上磕了几下，纸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翕了翕唇，反倒是范子星先开的口：“你确定要这么相处下去？”
李双瞥她一眼，默不作声。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莫过于此。
范子星被那眼神激到一股邪火直涌头顶，连挡都挡不住，她烦躁一扶额，索性不管不顾。
“我真是受够了！当初要合作的是你，现在摆脸色的又是你，李双你要是对我有哪点不满你直说好了，反正行就行，不行就拉倒，我没求着你和我合作！”范子星吼完已经气得站起身来。
她以为她能忍住，并继续云淡风轻和她过招，可李双那倨傲的模样看着真的很刺眼。
她再装不下去。再不发泄她会憋死的。
李双手中的纸张因失力软在手上，她开口示意她：“坐下吧。”
范子星置若罔闻。
李双这才微仰起头看向她。
生气发火的范子星莫名给她一种生动立体的感觉，她终于撕下她早就看厌的微笑面具，露出真实又血性的一面。
原来她也是会生气的。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顺眼许多。
李双垂头，兀自将那几张纸摊平摆在桌上，摘下笔帽讲解：“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将这些人同时聚在一起。”
李双笔尖顿在纸上，等着范子星的回答。
直到白纸的右下角晕染出一个墨团，范子星的声音才迟迟响起：“聚在一起还不简单，你生日我生日，这圈子里随便一个人过生日都能将这群人聚起来。
“说得也是。”李双随手在纸上写下生日二字。
她竟在附和她说的话，这要按她以往臭屁的脾气，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范子星勉强将这当做她示好的信号，瘪瘪嘴坐了下来。
“由谁来试探谁来传达也很关键。”李双笔尖在纸上一顿，望向她：“总不能是你和我，目前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尽量能不暴露就不暴露。”
范子星略一沉吟：“不如直接先曝光……”
李双朝她看过来，范子星为她心里那点因李双看来的介怀而郁闷，硬着头皮往下讲：“联系好媒体，曝光一张我们同框的照片，其他就任由媒体添油加醋，让他们去猜。”
“等到聚会上，我们适当交流互动下，再观察其他人的反应。”李双接着她话往下说，范子星淡应了声：“这个就视情况而定。”
如果曝光没激起太大的风浪，她们到时候就想办法制造误会。
李双却以为范子星担心与她有牵扯，出言解释：“范小姐放心，互动交流绝对在正常社交范围内，我的行为绝不会对范小姐的交友产生任何影响。”
“……”范子星着实费解，这人是怎么做到随便说句话都能噎死人的地步的。
“希望如此。”她扯开唇假笑。
李双装没看见，笔在纸上写几个字，道：“媒体那边的事情就交给我。另外，如果范小姐不介意的话，就用我们一前一后出翠湖苑的照片。”
“嗯。”这种事范子星根本不想和她唱反调。
李双还在低头写着什么，范子星呆着无聊，视线难免贪婪掠过这间她甚是满意的客厅，心生感慨。
“难道李小姐就不介意和我的过去？”
李双良久停笔，才答：“毕竟都过去了，也就没什么好介意的。”
“如果，我们在失忆前一刻还很相爱呢。”范子星声音放得很轻，仿佛一出口就随风散在了空中，几乎要听不见。
李双脑中闪过她看到的录像，佯装不经意，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已经失忆了。”
“也是。”范子星自嘲笑笑，语气仿佛一下子轻松许多：“幸好你也这么想。”
话落，室内陷入比方才还要更深的寂静之中，如一潭死水，一动不动。
****
既然李双主动邀去了联系媒体的工作，范子星自然不会再掺和进去。李双这人或许别的不能信，但办事能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这一点，她都从范子空口中听到过。
可就是这人人赞叹欣赏的办事能力，竟也会在这种事上犯下难以形容的低级错误。
彼时范子星正陪着贺然出门逛街，挑选她去参加婚宴的礼服，才试完一套浅灰山水系的抹胸礼服裙，范子空的电话就打来了。
范子星扬着手机冲贺然挑眉：“你看看我哥，我这才带你出来多久啊就不放心了？怎么不索性买根绳子把你绑他身边。”
贺然睨她一眼，眼底含着羞意：“你快接吧。”
范子星极不乐意接通电话。
“范子空你干嘛？”
“在哪？”范子空语气不对。
“我又不会把嫂嫂弄丢了，你别过来了……”范子星撅着嘴，表情极为不满，语气却娇憨。她如今已经熟练掌握如何冲范子空用撒娇的腔调说出嫌弃的事实，往往，范子空受用得很。
可这次似乎失效了……
“我问你你在哪。”范子空重复了一遍，态度明显严肃很多。
范子星一听就不敢再耽搁：“我和嫂嫂在万象商场买衣服。”
贺然在一旁低声询问她怎么回事，范子星眼神示意她安心，范子空的话透过听筒传过来。
“你先回家。”
“那嫂嫂呢。”范子星为难看向贺然。
“你和她一起回家，我等下送她回去。”
“行吧。”
范子星无奈和贺然说出要回家的事实，得到贺然大度的谅解：“那我们就先回去，你别担心，不会出什么事。”
“我才不担心。”范子星娇俏一笑，回到更衣室将身上的裙子换下来，还顺带付款结账。
等两人回到范家，范子空直接提出要将贺然送回去，连口气都不带让人喘，范子星只觉这很不礼貌，正怀疑着她爸她妈怎么可能不训范子空，才发觉他们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看来事情很严重，并且，与她有关。
贺然进门也察觉到这严峻的气息，没再逗留，和范父范母打招呼：“叔叔阿姨，那我就先回去了。”
“然然下次再来玩。”
等范子空和贺然出门，室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里，像双方在僵持。
范子星才不与他们僵持，如泥鳅般滑溜挤进他俩中间撒娇，一手挽着一只胳膊：“爸，妈，到底怎么了嘛。”
闻樱敛眉看向她：“你和李双到底怎么回事？”
范子星心底咯噔一声，努力平静：“什么怎么回事。”她觉得事情不可能败露，毕竟她藏得那么死。
“照片，怎么回事。”
几个字，她却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脸色急剧苍白，连眼神都渐渐失去焦点，她问：“什么照片。”
范颂勤将头版头条新闻丢给她看。
范子星咬着唇，万念俱灰，心中擂着无数小鼓，纠结是不是该将过去的事解释给他们听。可如果要解释，又该从哪里解释起，根本毫无头绪。
范子星终于拿起手机。
屏幕上的新闻让她哭笑不得，或许，又可以称之为庆幸。
“范李两家千金共同出入某公寓，貌离神合为哪般。”
配图是她和李双一前一后走出翠湖苑大门的照片。
照片确实是李双说的照片没错，可这标题是怎么回事，明里暗里都在扯她和李双关系牵扯不清。
媒体难道不是李双联系的？
范子星这边正费解呢，还得负责先解决范家二老的疑惑：“无良媒体乱写的，你们也知道啊，现在某些媒体只要有张图，什么故事都能给你编出来。我和李双哪会有什么事，只是上次回翠湖苑恰好碰见她了，还赶巧一起出的门，什么事都没有。”
“什么事都没有那你紧张什么？”闻樱本不想大费周章，可细一想，借此事给范子星一个教训也不错。没想到她竟然还真紧张了。
“我紧张了吗。”范子星整个人卸下重担，轻松不少：“我要是紧张肯定是你们吓得。”
“你们也不想想你们刚才什么样子，一个个板着脸，活像要把我赶出家门一样。”
闻樱扑哧一声笑了：“哪有那么严重。”
“还没有呢？”范子星故意夸大：“我都快吓死了，还以为我真和李双有什么呢。”
“行吧，你先去休息，这事交给你哥处理。”
“好。”范子星温声应了。
等她上楼，范子星第一件事就是锁好房门给李双打电话。
一接通，范子星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李双你到底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李双：意外。
哈哈哈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李总。
第14章
虽说被李双耽搁了会儿，但好在范子星赶在范子空之前到家了，这才省去被范子空质问的可能。
范子空一到家就径直到范子星房间找她，他先抬手敲了敲门引来她的注意，这才道：“别收拾了，再怎么收拾也就这样。”
范子星抽空送他一白眼，继续调试口红的颜色。
范子空安然受之，倚在门框上，语气里暗藏兴味：“听说今天晚上莫一鸣也会去，你说说，这情况……”
范子星不喜欢他这看热闹的态度，没好气答：“我和他又没关系，他去怎么了？”
“嗯。”范子空相当配合的应声：“我当然知道你和他没关系，可你那老板知不知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典型地幸灾乐祸。
范子星索性扬眉：“她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哟。”范子空踏着轻快的步调走上来，调侃：“前几天还护得像块宝，怎么今天就变成草了？”
范子星忍耐力终于到极限，将口红啪的往桌上一扔，冷眸望向他：“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告诉嫂嫂你前几天出去鬼混的事。”
“我那是正常的生意应酬。”范子空不急不缓的辩解。
“谁家的应酬这样啊？”
“谁家都这样。”范子空走近了拍她肩膀：“不信？你去问问你那老板。”
“……”看来这梗是过不去了。
范子星清楚，要让范子空彻底不提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告诉他老板到底是谁，二就是分手。告诉他‘老板就是李双’这辈子都不可能，那就只能用第二个办法。
误会最终还是要用谎言来收场。
范子星瘪着嘴，故意装作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别提了，分手了。”
“就分了？”
“嗯！”范子星故意恶声恶气答：“谁叫她出去鬼混。”
范子空噎了下，紧接着抿嘴，一脸不信：“我还不知道你？搁这儿骗鬼呢。你分手能是这副样子？你早抱着被子哭成一团了。”
“……”她什么时候这个样子了。
“我去换衣服了，你快点。”范子空丢下这句话出门，范子星强撑着保持冷静，伸手去取被她扔掉的口红。
才旋开，啪的从内掉出半截。
“……”实在没忍住低骂了声，范子星伸手往桌上一扫，全进了垃圾桶。
****
聚会在丁家的宴会厅举行。
到场的大部分是年轻人，大概应了聚会由头‘品酒’这一说，厅内各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宴会厅靠左的区域，放置着约七米长的吧台，吧台上摆满各色鸡尾酒，几名调酒师立在吧台后，花式玩弄着手中的酒瓶，炫彩夺目。
范子星挽着范子空胳膊入场时，大部分的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丁家和李家、李家和范家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关系，范家的人出席丁家的宴会，这其中暗藏的深意，不由让人联想到前段时间范子星和李双的桃色绯闻事件。
李双范子星两人，连续两次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和范子空的酒红色西装相配，范子星出门特意换上白色丝质上衣和酒红色包臀短裙。就换衣服这行为，还被范子空调侃了番。
他三句话不离‘女为悦己者容’，范子星本来就烦他，干脆一路上都没理他，这才彻底将范子空整老实了。
进场，他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少喝点酒，别怕，一切有我顶着。”
范子星几不可闻抿唇：“知道了。”
“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范子空绅士往旁一站，看似放手，嘴里却不动声色威胁：“你可千万别被我抓到你和谁在角落缠缠绵绵亲亲我我。”
“怎么还没喝酒就说胡话了。”范子星嗤了他一声，朝人多的地方迈开脚步。
几次聚会下来，范子星已经基本能认识这圈子里的人。某些就算叫不出名字，这人是哪家、家里正从事哪一领域的生意，她总是清楚的。
其中，丁晗是最吸引她注意的人。
丁晗长相偏甜美，秀气的眉和秀挺的鼻，笑起来颊边有酒窝若隐若现，浅浅勾人。许是她性格本身稳重大气的缘故，某种程度上掩盖了这甜美，平添几分端庄。若让范子星来形容，她能且只能联想到古代的大家闺秀。
这样的人，和李双竟是好朋友，让她觉得很奇怪。
倒不是其他什么奇怪，她单纯觉得丁晗有些亏。就李双那冰块性格，丁晗完全可以和更好的人成为朋友。
才念及，陈冰块就入场了。
范子星彼时正小口抿着某品牌的果酒，一看李双的穿着打扮差点呛着，一口酒含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李双换衣服了。
灰色丝质上衣和及膝印花裙不知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白色丝质上衣和酒红色阔腿裤，她冰冷着一张脸，气势十足。
范子星低头望望自己，不着痕迹往角落处挪。
这完全就是巧合。
她换衣服是临时起意，李双总不可能预知未来。
关键这巧合也太他妈巧了。结合前段时间的事一琢磨，她俩关系指不定被传成啥样呢。
已经有不少人将视线肆意在她和李双身上流连，范子星刻意维持着淡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腹诽：这都什么鬼缘分。
偏在这时，李双还要发消息来质问她：“你搞什么。”
这句话该她问她才是吧。
明明下午都换好了衣服，晚上还换什么换，显摆自己衣服足够多是吗。
范子星更不客气，索性连消息都不发了，直接远程递给李双冷漠一眼神，表达她对撞色这事的不满。
探究的暧昧眼神越来越多，范子星已经无暇去顾及，毕竟今晚是来干正事的，她得振作起来。
投影仪不知何时开始运作，灯光渐灭，只在关键处留下稀疏的几盏灯，维持着室内的照明。
颇有氛围的灯光色调，伴着轻缓的音乐，慵懒的情绪渐渐被勾起来。室内很安静，只不时传来酒杯与酒杯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
范子空趁这机会到她身边来，一碰杯：“你和李双那衣服怎么回事。”
都说女人最怕撞衫，可眼下这情况，撞衫倒还好了。这撞色算怎么回事，这两套说是情侣装都没人敢不信。
范子星正烦这事，发泄似得，故意半真半假掺着说：“我说李双就是那老板你信吗？”
“那你这是故意换上情侣装来秀恩爱？”范子空配合她往下说。
范子星一扬唇：“嗯哼。”
范子空耸肩，一脸无谓：“既然是有意安排，那你就笑得开心点啊，这苦瓜脸算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被逼无奈呢。”
“……”就知道他不会信。
“不然现在走？”范子空又提议。
范子星稍一沉吟：“再等会儿，总不能让人趁机挑我们范家的错处。”
范子空本想表示挑也没事，但范子星都这么识大体，他还怎么能肆意妄为。
“那好，那我们就……”
范子空话还没落，投影仪突然黑屏，投在白墙上的画面自动消失。黑暗中，仿佛前方就有吞噬人的黑洞，一片恐慌。
范子空的手悄悄揽上范子星的肩膀，眼神戒备看着周围，准备随时带她走。
范子星明白这是李双动的手脚，并不害怕，视线在黑暗中寻找着李双的影子。
她们没有商量过对策，接下来该怎么演，她完全没头绪。
不过既然是黑客入侵，那应该要恐慌。
正当范子星要表现慌张之时，投影仪上重新出现画面。
还是酒。
一开始投影仪上就在播放关于酒的视频，所以这时出现酒并不新奇，只是这酒……
范子空握在范子星肩膀上的力道渐松，范子星回头望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全神贯注盯着屏幕。和她一样，观察那酒。
这酒没什么奇特之处。
只不过是范颂吟出事前最爱喝的一款酒，好巧不巧的是，这款酒自他们出事后就停产了。
视频中播放的是这款酒的生产工艺，产地和用材一一详尽介绍，背景音是一道醇厚的男声，有如清酒般透亮的声线，范子星直觉这声音是李双她小叔的。
视频接近尾声，室内的灯逐渐亮起，适应中并不会觉得光线刺眼。
中途黑屏的小插曲并没引起太大的轰动，宴会厅内依旧响起酒杯碰撞的声响，人来人往，觥筹交错。
和范子空一样，范子星亮灯后第一件事也是找李双。
她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左右环顾着脑袋，一双惯常漠视的眸子此刻极有神。范子星凝眉，见范子空朝李双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抬脚跟上。
他们三人举动太过怪异和突兀，已经有不少人看了过来，范子星适时拉了拉范子空的手臂，轻声道：“不合适。”
范子空才明白范子星说的不合适指什么。这场合，不合适。
走到近前了，他与李双擦肩而过，仿佛他往这儿走，只是为了去取李双身后的那款酒。
气氛复又恢复正常。
范子星跟在他身后，佯装无意和李双对上眼神，双方皆明了。
等会儿卫生间见。
作者有话要说： 李总：别人在卫生间PLAY，我在卫生间接头。
虽说被李双耽搁了会儿，但好在范子星赶在范子空之前到家了，这才省去被范子空质问的可能。
范子空一到家就径直到范子星房间找她，他先抬手敲了敲门引来她的注意，这才道：“别收拾了，再怎么收拾也就这样。”
范子星抽空送他一白眼，继续调试口红的颜色。
范子空安然受之，倚在门框上，语气里暗藏兴味：“听说今天晚上莫一鸣也会去，你说说，这情况……”
范子星不喜欢他这看热闹的态度，没好气答：“我和他又没关系，他去怎么了？”
“嗯。”范子空相当配合的应声：“我当然知道你和他没关系，可你那老板知不知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典型地幸灾乐祸。
范子星索性扬眉：“她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哟。”范子空踏着轻快的步调走上来，调侃：“前几天还护得像块宝，怎么今天就变成草了？”
范子星忍耐力终于到极限，将口红啪的往桌上一扔，冷眸望向他：“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告诉嫂嫂你前几天出去鬼混的事。”
“我那是正常的生意应酬。”范子空不急不缓的辩解。
“谁家的应酬这样啊？”
“谁家都这样。”范子空走近了拍她肩膀：“不信？你去问问你那老板。”
“……”看来这梗是过不去了。
范子星清楚，要让范子空彻底不提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告诉他老板到底是谁，二就是分手。告诉他‘老板就是李双’这辈子都不可能，那就只能用第二个办法。
误会最终还是要用谎言来收场。
范子星瘪着嘴，故意装作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别提了，分手了。”
“就分了？”
“嗯！”范子星故意恶声恶气答：“谁叫她出去鬼混。”
范子空噎了下，紧接着抿嘴，一脸不信：“我还不知道你？搁这儿骗鬼呢。你分手能是这副样子？你早抱着被子哭成一团了。”
“……”她什么时候这个样子了。
“我去换衣服了，你快点。”范子空丢下这句话出门，范子星强撑着保持冷静，伸手去取被她扔掉的口红。
才旋开，啪的从内掉出半截。
“……”实在没忍住低骂了声，范子星伸手往桌上一扫，全进了垃圾桶。
****
聚会在丁家的宴会厅举行。
到场的大部分是年轻人，大概应了聚会由头‘品酒’这一说，厅内各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宴会厅靠左的区域，放置着约七米长的吧台，吧台上摆满各色鸡尾酒，几名调酒师立在吧台后，花式玩弄着手中的酒瓶，炫彩夺目。
范子星挽着范子空胳膊入场时，大部分的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丁家和李家、李家和范家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关系，范家的人出席丁家的宴会，这其中暗藏的深意，不由让人联想到前段时间范子星和李双的桃色绯闻事件。
李双范子星两人，连续两次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和范子空的酒红色西装相配，范子星出门特意换上白色丝质上衣和酒红色包臀短裙。就换衣服这行为，还被范子空调侃了番。
他三句话不离‘女为悦己者容’，范子星本来就烦他，干脆一路上都没理他，这才彻底将范子空整老实了。
进场，他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少喝点酒，别怕，一切有我顶着。”
范子星几不可闻抿唇：“知道了。”
“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范子空绅士往旁一站，看似放手，嘴里却不动声色威胁：“你可千万别被我抓到你和谁在角落缠缠绵绵亲亲我我。”
“怎么还没喝酒就说胡话了。”范子星嗤了他一声，朝人多的地方迈开脚步。
几次聚会下来，范子星已经基本能认识这圈子里的人。某些就算叫不出名字，这人是哪家、家里正从事哪一领域的生意，她总是清楚的。
其中，丁晗是最吸引她注意的人。
丁晗长相偏甜美，秀气的眉和秀挺的鼻，笑起来颊边有酒窝若隐若现，浅浅勾人。许是她性格本身稳重大气的缘故，某种程度上掩盖了这甜美，平添几分端庄。若让范子星来形容，她能且只能联想到古代的大家闺秀。
这样的人，和李双竟是好朋友，让她觉得很奇怪。
倒不是其他什么奇怪，她单纯觉得丁晗有些亏。就李双那冰块性格，丁晗完全可以和更好的人成为朋友。
才念及，陈冰块就入场了。
范子星彼时正小口抿着某品牌的果酒，一看李双的穿着打扮差点呛着，一口酒含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李双换衣服了。
灰色丝质上衣和及膝印花裙不知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白色丝质上衣和酒红色阔腿裤，她冰冷着一张脸，气势十足。
范子星低头望望自己，不着痕迹往角落处挪。
这完全就是巧合。
她换衣服是临时起意，李双总不可能预知未来。
关键这巧合也太他妈巧了。结合前段时间的事一琢磨，她俩关系指不定被传成啥样呢。
已经有不少人将视线肆意在她和李双身上流连，范子星刻意维持着淡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腹诽：这都什么鬼缘分。
偏在这时，李双还要发消息来质问她：“你搞什么。”
这句话该她问她才是吧。
明明下午都换好了衣服，晚上还换什么换，显摆自己衣服足够多是吗。
范子星更不客气，索性连消息都不发了，直接远程递给李双冷漠一眼神，表达她对撞色这事的不满。
探究的暧昧眼神越来越多，范子星已经无暇去顾及，毕竟今晚是来干正事的，她得振作起来。
投影仪不知何时开始运作，灯光渐灭，只在关键处留下稀疏的几盏灯，维持着室内的照明。
颇有氛围的灯光色调，伴着轻缓的音乐，慵懒的情绪渐渐被勾起来。室内很安静，只不时传来酒杯与酒杯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
范子空趁这机会到她身边来，一碰杯：“你和李双那衣服怎么回事。”
都说女人最怕撞衫，可眼下这情况，撞衫倒还好了。这撞色算怎么回事，这两套说是情侣装都没人敢不信。
范子星正烦这事，发泄似得，故意半真半假掺着说：“我说李双就是那老板你信吗？”
“那你这是故意换上情侣装来秀恩爱？”范子空配合她往下说。
范子星一扬唇：“嗯哼。”
范子空耸肩，一脸无谓：“既然是有意安排，那你就笑得开心点啊，这苦瓜脸算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被逼无奈呢。”
“……”就知道他不会信。
“不然现在走？”范子空又提议。
范子星稍一沉吟：“再等会儿，总不能让人趁机挑我们范家的错处。”
范子空本想表示挑也没事，但范子星都这么识大体，他还怎么能肆意妄为。
“那好，那我们就……”
范子空话还没落，投影仪突然黑屏，投在白墙上的画面自动消失。黑暗中，仿佛前方就有吞噬人的黑洞，一片恐慌。
范子空的手悄悄揽上范子星的肩膀，眼神戒备看着周围，准备随时带她走。
范子星明白这是李双动的手脚，并不害怕，视线在黑暗中寻找着李双的影子。
她们没有商量过对策，接下来该怎么演，她完全没头绪。
不过既然是黑客入侵，那应该要恐慌。
正当范子星要表现慌张之时，投影仪上重新出现画面。
还是酒。
一开始投影仪上就在播放关于酒的视频，所以这时出现酒并不新奇，只是这酒……
范子空握在范子星肩膀上的力道渐松，范子星回头望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全神贯注盯着屏幕。和她一样，观察那酒。
这酒没什么奇特之处。
只不过是范颂吟出事前最爱喝的一款酒，好巧不巧的是，这款酒自他们出事后就停产了。
视频中播放的是这款酒的生产工艺，产地和用材一一详尽介绍，背景音是一道醇厚的男声，有如清酒般透亮的声线，范子星直觉这声音是李双她小叔的。
视频接近尾声，室内的灯逐渐亮起，适应中并不会觉得光线刺眼。
中途黑屏的小插曲并没引起太大的轰动，宴会厅内依旧响起酒杯碰撞的声响，人来人往，觥筹交错。
和范子空一样，范子星亮灯后第一件事也是找李双。
她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左右环顾着脑袋，一双惯常漠视的眸子此刻极有神。范子星凝眉，见范子空朝李双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抬脚跟上。
他们三人举动太过怪异和突兀，已经有不少人看了过来，范子星适时拉了拉范子空的手臂，轻声道：“不合适。”
范子空才明白范子星说的不合适指什么。这场合，不合适。
走到近前了，他与李双擦肩而过，仿佛他往这儿走，只是为了去取李双身后的那款酒。
气氛复又恢复正常。
范子星跟在他身后，佯装无意和李双对上眼神，双方皆明了。
等会儿卫生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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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范子空本以为关于蝇子酒视频一事要很久才能得到回复，可没曾想，回程路上他就接到了丁晗的电话。
范子星眼巴巴凑上前跟着听电话。
“范总，关于视频一事我已经问过助理了。关于那酒，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范子空耐着性子询问：“能不能说得再详细点？”
丁晗和李双对视一眼，答：“助理称视频中原本是没有这一段的，本想直接掐掉，奈何现场气氛不错，生掐反而会引起恐慌，这才选择将整段视频放完。”
见范子空沉默不语，丁晗补充：“当时的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关于蝇子酒制作工艺方面的讯息，我也无能为力。”
范子空罔顾他先前为追究这视频找过酒制作工艺方面的借口，只问：“也就是说，视频是有人有意要播放？”
丁晗一顿，不明白他怎么追究起这视频来，却也认真答他：“也可以这么理解。”
范子空头顶仿佛疑云遍布，拨散不开：“冒昧问一声，宴会上播放的视频都有谁擅自能更改？”
丁晗彻底被问懵，眼神觑向李双，她仗义接过电话，帮她解围：“我是李双。”
独属于李双的清冷音响起，仿佛能瞬间灼伤范子星的耳朵，她耳尖儿颤了颤，稍稍离远了些。
“范总有什么想问的？”
范子空把刚才的话复述一遍，得到李双简短的回应：“我了解过了，真相就如范总心中所想。”
一旁的范子星听着李双严肃正经地扯谎，微微脸红。又怕被范子空看穿，挪着身子远离他。
她默默嘀咕，这明明就是李双一手策划的骗局，她硬能装成局外人的角色来忽悠他哥。虽说最终目的是为了促成合作，但她总觉得这女人不简单。
挂断电话后，车内气氛胶凝了片刻。
范子星本着‘李双演技好，她也不能输’的原则，在范子空耳旁敲起了边鼓。
她问：“视频到底怎么回事啊。”
范子空严肃看她一眼，面露疑色：“视频是有人有意要放给我们看的，至于对方是敌是友，目前还不清楚。只不过我在想，他想尽办法透露小姑的信息给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范子星故意将话说得像是她在无理取闹：“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小姑是不是还活着。”
“子星你不明白。”范子空为难看向她：“这么多年，爸爸一直在寻找小姑的下落，却一直都找不到，这意味着什么……”
范子星抢断他：“难道我们要放弃吗？”
范子空坚定摇头：“不，不会。”
他太明白了，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们范家人都不会放弃。哪怕只是稍微站在范颂吟的角度想想就能明白，被家人放弃，是太残忍的一件事。
“我回去和爸爸商量这件事。”范子空补充。
范子星慎之又慎，恍若思考挣扎了许久，才迟缓问起：“那我们要和李家人合作吗？”
范子空摸着她的脑袋，眼神澄澈到叫人不敢直视，宽抚她的情绪：“如果我说是呢。”
范子星垂下头，闷闷应了声：“……嗯。”她真没想到她骗她哥竟然会有心理负担。
范子空被她这霜打茄子模样逗笑，勉励她：“……还不一定，今天我看李双话里似乎没合作的意思。”
范子星抬起头，一副‘她敢’的暴躁表情，问了声：“你什么时候还和她说话了？”明明他俩全程无交流。
“就你去拿果酒的时候，我去向丁晗了解蝇子酒的情况，恰好碰着李双了。”
范子星仔细一思索，缓过神来。整个人仿佛瞬间被火烧着了，燥得不行。
看样子李双当时不仅没早到，她还迟到。那她当时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害得她因玩弄她而愧疚良久。
范子星左思右想咽不下这口气，愤愤给‘老板’敲了条短信过去。
“你真是好样的！”
彼时李双正和丁晗讨论今晚上发生的事，讨论接近尾声，她蓦地就收到范子星发来的短信。
她抓着手机，愣了愣，将手机握在掌心摩挲，眉心微蹙。她这话什么意思？
丁晗见她走神，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没事。”李双淡定回应，凝神看她：“我们刚才讲到哪里了？”
丁晗微微抗议：“不说了，反正酒会当时大致的情况你也了解，根本不存在你说的那种情况，再说也说不出什么花样来。”话毕，她拖着椅子凑近她，一脸八卦：“不过我直到现在都好奇一件事。”
“嗯？”李双漫不经心地回她。
“你和范子星穿那衣服怎么回事？”
“……巧合罢了。”李双指腹摩挲着手机外壁，淡抿下唇，不愿多言。
“那这巧合也太巧了点。”丁晗揶揄一笑，“我还以为你俩在一起了呢。”
“怎么可能。”李双声音突然变大，仿佛在刻意加重这件事的荒唐程度。
丁晗意有所指：“谁叫你们当初传出那样的绯闻，今天还穿上情侣装来挑衅众人眼球……我敢保证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
李双觑她一眼，无可奈何道：“都太闲了。”
丁晗拿肩膀撞撞她肩膀：“话说你还是那么讨厌范子星吗？”
“怎么讲。”
“我看她好像还挺在乎你的，今晚我就看她眼神一直在找你来着。”
“……你看错了。”李双拨弄着指甲，否决得很快。
“真的。”丁晗笃定答：“特别是她被她哥逼着去和那莫一鸣说话的时候，你从她身后走过，我看她还挺不自在的，像是怕被你看见什么。”
李双极想结束这话题，只道：“不可能。她不想做的事，范家不可能逼她。”
丁晗竟像是被她说服了，兀自点头：“你说的也是，那大概真是我看错了。”毕竟范家宠范子星是出了名的。
不知为何，丁晗不再与她唱反调，她心中竟腾起几分不自在，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在意。
范子星会看她送陈方晴的那条丝巾看愣神本身就很奇怪，那条丝巾并不特别，除了价钱外可以说是毫无可取之处。她是真的看愣神了还是因为……那是她送的？
李双摒弃这念头，不想将时间用于纠结这些毫无意义的事，可思绪却总被这些小事烦忧着。
她抓着手机问丁晗：“如果一个人对你说‘你真是好样的’，那她是什么意思？”
丁晗一脸惊异的看着她，似在诧异李双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咽了口唾沫答：“不就是夸奖的意思？”
果然，简单的1加1数学问题若是放在卷尾，总会让学生怀疑这题是不是老师设下的陷阱。这种小儿科的问题由李双来问，她竟有点不敢答。
“如果话后面还加了个感叹号呢。”
李双的追问让丁晗重视起这个看起来很**的问题：“感叹号主要用在句末，用来表示一种强烈的感情……她大概是想表达‘你特别棒’的意思吧。”
“哦。”李双眉眼淡淡跳过了这话题。
大概是范子星觉得她这事办得不错吧，毕竟她各种可能的情况都考虑到了。不过，这难道不是常规操作？她做事一向如此，谨慎又细心，至于上次的报道……意外而已。
****
一回到范家，范子空就马不停蹄往楼上书房走，范子星跟在他后头，步子迈得小些，几乎要跟不上。
范子空停下脚步看她：“你跟来干什么？”
“我也要去。”范子星三步并作两步窜到他前面，兀自往书房的方向走：“这种事情你别想瞒着我。”她思衬，要是谈话内容有所跑偏，她还能佯装无意把话柄往合作上拐。
范子空无奈，抬脚跟了上去。
敲门，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并排坐在范颂勤书桌前，倒将准备会议材料的范颂勤吓了一跳。
他好笑看来：“怎么了？”这兄妹俩同时严肃坐在他面前的场面可不多见。
范子空先开口：“爸，我们有小姑的消息了。”
一句话让范颂勤收敛了神色，他听范子空将整件事说完，默了几秒：“你们怎么想的。”
“子星，你说说看。”范颂勤点她名字。他以往有意不让范子星牵扯到这些事，可看她在这件事上如此主动，他莫名想知道她的意思。
被点到名的范子星愣了愣，语气不自觉放软，像是在请求他：“我想知道姑姑是不是还活着。”
范颂勤心一颤，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只答：“我知道了。”
“爸，我们要和李家合作吗？”范子空问，范子星扭头看着他。
“嗯？”
“如果仅凭我们的力量不能找到的话……”范子空慎重道，一旁的范子星跟着点头：“只要能找到姑姑就好，其他我不在乎。”
范颂勤眼神环顾过这两人，给出答案：“酒会上的事我会让人去核实。至于合作的事，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眼看话说得差不多，范子空拉了拉范子星的胳膊示意她走，范子星不愿，临走前又重述了句：“虽然我也很讨厌李双，但我觉得姑姑更重要。”
范颂勤冲她点头，宽慰她：“我知道。”
****
范子星从书房出来就心事重重，她完全不知道她爸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她以为她能起很大的作用，可实际她竟无法左右什么，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洗漱完躺在床上，范子星拿起被她搁置的手机，发现竟有一条来自老板的未接短信。
她点开查看。
“谢谢！”
范子空本以为关于蝇子酒视频一事要很久才能得到回复，可没曾想，回程路上他就接到了丁晗的电话。
范子星眼巴巴凑上前跟着听电话。
“范总，关于视频一事我已经问过助理了。关于那酒，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范子空耐着性子询问：“能不能说得再详细点？”
丁晗和李双对视一眼，答：“助理称视频中原本是没有这一段的，本想直接掐掉，奈何现场气氛不错，生掐反而会引起恐慌，这才选择将整段视频放完。”
见范子空沉默不语，丁晗补充：“当时的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关于蝇子酒制作工艺方面的讯息，我也无能为力。”
范子空罔顾他先前为追究这视频找过酒制作工艺方面的借口，只问：“也就是说，视频是有人有意要播放？”
丁晗一顿，不明白他怎么追究起这视频来，却也认真答他：“也可以这么理解。”
范子空头顶仿佛疑云遍布，拨散不开：“冒昧问一声，宴会上播放的视频都有谁擅自能更改？”
丁晗彻底被问懵，眼神觑向李双，她仗义接过电话，帮她解围：“我是李双。”
独属于李双的清冷音响起，仿佛能瞬间灼伤范子星的耳朵，她耳尖儿颤了颤，稍稍离远了些。
“范总有什么想问的？”
范子空把刚才的话复述一遍，得到李双简短的回应：“我了解过了，真相就如范总心中所想。”
一旁的范子星听着李双严肃正经地扯谎，微微脸红。又怕被范子空看穿，挪着身子远离他。
她默默嘀咕，这明明就是李双一手策划的骗局，她硬能装成局外人的角色来忽悠他哥。虽说最终目的是为了促成合作，但她总觉得这女人不简单。
挂断电话后，车内气氛胶凝了片刻。
范子星本着‘李双演技好，她也不能输’的原则，在范子空耳旁敲起了边鼓。
她问：“视频到底怎么回事啊。”
范子空严肃看她一眼，面露疑色：“视频是有人有意要放给我们看的，至于对方是敌是友，目前还不清楚。只不过我在想，他想尽办法透露小姑的信息给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范子星故意将话说得像是她在无理取闹：“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小姑是不是还活着。”
“子星你不明白。”范子空为难看向她：“这么多年，爸爸一直在寻找小姑的下落，却一直都找不到，这意味着什么……”
范子星抢断他：“难道我们要放弃吗？”
范子空坚定摇头：“不，不会。”
他太明白了，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们范家人都不会放弃。哪怕只是稍微站在范颂吟的角度想想就能明白，被家人放弃，是太残忍的一件事。
“我回去和爸爸商量这件事。”范子空补充。
范子星慎之又慎，恍若思考挣扎了许久，才迟缓问起：“那我们要和李家人合作吗？”
范子空摸着她的脑袋，眼神澄澈到叫人不敢直视，宽抚她的情绪：“如果我说是呢。”
范子星垂下头，闷闷应了声：“……嗯。”她真没想到她骗她哥竟然会有心理负担。
范子空被她这霜打茄子模样逗笑，勉励她：“……还不一定，今天我看李双话里似乎没合作的意思。”
范子星抬起头，一副‘她敢’的暴躁表情，问了声：“你什么时候还和她说话了？”明明他俩全程无交流。
“就你去拿果酒的时候，我去向丁晗了解蝇子酒的情况，恰好碰着李双了。”
范子星仔细一思索，缓过神来。整个人仿佛瞬间被火烧着了，燥得不行。
看样子李双当时不仅没早到，她还迟到。那她当时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害得她因玩弄她而愧疚良久。
范子星左思右想咽不下这口气，愤愤给‘老板’敲了条短信过去。
“你真是好样的！”
彼时李双正和丁晗讨论今晚上发生的事，讨论接近尾声，她蓦地就收到范子星发来的短信。
她抓着手机，愣了愣，将手机握在掌心摩挲，眉心微蹙。她这话什么意思？
丁晗见她走神，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没事。”李双淡定回应，凝神看她：“我们刚才讲到哪里了？”
丁晗微微抗议：“不说了，反正酒会当时大致的情况你也了解，根本不存在你说的那种情况，再说也说不出什么花样来。”话毕，她拖着椅子凑近她，一脸八卦：“不过我直到现在都好奇一件事。”
“嗯？”李双漫不经心地回她。
“你和范子星穿那衣服怎么回事？”
“……巧合罢了。”李双指腹摩挲着手机外壁，淡抿下唇，不愿多言。
“那这巧合也太巧了点。”丁晗揶揄一笑，“我还以为你俩在一起了呢。”
“怎么可能。”李双声音突然变大，仿佛在刻意加重这件事的荒唐程度。
丁晗意有所指：“谁叫你们当初传出那样的绯闻，今天还穿上情侣装来挑衅众人眼球……我敢保证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
李双觑她一眼，无可奈何道：“都太闲了。”
丁晗拿肩膀撞撞她肩膀：“话说你还是那么讨厌范子星吗？”
“怎么讲。”
“我看她好像还挺在乎你的，今晚我就看她眼神一直在找你来着。”
“……你看错了。”李双拨弄着指甲，否决得很快。
“真的。”丁晗笃定答：“特别是她被她哥逼着去和那莫一鸣说话的时候，你从她身后走过，我看她还挺不自在的，像是怕被你看见什么。”
李双极想结束这话题，只道：“不可能。她不想做的事，范家不可能逼她。”
丁晗竟像是被她说服了，兀自点头：“你说的也是，那大概真是我看错了。”毕竟范家宠范子星是出了名的。
不知为何，丁晗不再与她唱反调，她心中竟腾起几分不自在，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在意。
范子星会看她送陈方晴的那条丝巾看愣神本身就很奇怪，那条丝巾并不特别，除了价钱外可以说是毫无可取之处。她是真的看愣神了还是因为……那是她送的？
李双摒弃这念头，不想将时间用于纠结这些毫无意义的事，可思绪却总被这些小事烦忧着。
她抓着手机问丁晗：“如果一个人对你说‘你真是好样的’，那她是什么意思？”
丁晗一脸惊异的看着她，似在诧异李双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咽了口唾沫答：“不就是夸奖的意思？”
果然，简单的1加1数学问题若是放在卷尾，总会让学生怀疑这题是不是老师设下的陷阱。这种小儿科的问题由李双来问，她竟有点不敢答。
“如果话后面还加了个感叹号呢。”
李双的追问让丁晗重视起这个看起来很**的问题：“感叹号主要用在句末，用来表示一种强烈的感情……她大概是想表达‘你特别棒’的意思吧。”
“哦。”李双眉眼淡淡跳过了这话题。
大概是范子星觉得她这事办得不错吧，毕竟她各种可能的情况都考虑到了。不过，这难道不是常规操作？她做事一向如此，谨慎又细心，至于上次的报道……意外而已。
****
一回到范家，范子空就马不停蹄往楼上书房走，范子星跟在他后头，步子迈得小些，几乎要跟不上。
范子空停下脚步看她：“你跟来干什么？”
“我也要去。”范子星三步并作两步窜到他前面，兀自往书房的方向走：“这种事情你别想瞒着我。”她思衬，要是谈话内容有所跑偏，她还能佯装无意把话柄往合作上拐。
范子空无奈，抬脚跟了上去。
敲门，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并排坐在范颂勤书桌前，倒将准备会议材料的范颂勤吓了一跳。
他好笑看来：“怎么了？”这兄妹俩同时严肃坐在他面前的场面可不多见。
范子空先开口：“爸，我们有小姑的消息了。”
一句话让范颂勤收敛了神色，他听范子空将整件事说完，默了几秒：“你们怎么想的。”
“子星，你说说看。”范颂勤点她名字。他以往有意不让范子星牵扯到这些事，可看她在这件事上如此主动，他莫名想知道她的意思。
被点到名的范子星愣了愣，语气不自觉放软，像是在请求他：“我想知道姑姑是不是还活着。”
范颂勤心一颤，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只答：“我知道了。”
“爸，我们要和李家合作吗？”范子空问，范子星扭头看着他。
“嗯？”
“如果仅凭我们的力量不能找到的话……”范子空慎重道，一旁的范子星跟着点头：“只要能找到姑姑就好，其他我不在乎。”
范颂勤眼神环顾过这两人，给出答案：“酒会上的事我会让人去核实。至于合作的事，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眼看话说得差不多，范子空拉了拉范子星的胳膊示意她走，范子星不愿，临走前又重述了句：“虽然我也很讨厌李双，但我觉得姑姑更重要。”
范颂勤冲她点头，宽慰她：“我知道。”
****
范子星从书房出来就心事重重，她完全不知道她爸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她以为她能起很大的作用，可实际她竟无法左右什么，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洗漱完躺在床上，范子星拿起被她搁置的手机，发现竟有一条来自老板的未接短信。
她点开查看。
“谢谢！”
第20章
李双和范子星对视一眼，眼中除几分担忧及疑惑外，还隐约夹杂着兴奋。
幕后人可能出现了。
尽管这只是猜测，但泰式菠萝炒饭实在太过巧合，她们不信这两者之间毫无关联，她们宁肯相信这是幕后人迫不及待动手了。
死亡现场依旧很混乱，各种嘈杂的声响不断，但围观的人迟迟不愿离去，团团将饭店经理围困在中央，似是想讨要一个说法。
饭店除经理外，几名安保也逐渐出现在视野中。他们个个人高马大，光是站在那儿，就给人一种无形的震慑力。
经理挥舞着双手主持大局：“为避免第一现场遭到破坏，请诸位移步到一旁的座椅上休息，共同保护案发现场。我们保证，我们饭店绝不会对现场做任何手脚，大家可以放心！”
西装不知何时被他拎在手上，衬衫领口处的纽扣也被他解得很开，他声音接近于嘶吼，叫人能看清他脖颈上颤动的青筋，根根分明。
但很显然，自饭店出事后信任就在无形中消失了，现场没有一个人照他所说的那样做，依旧堵了个水泄不通。
李双见状，拉了拉范子星的衣摆，率先往一旁的位置上坐着。
逐渐的，两三个人也挪过来。渐渐，越来越多。
众人休息的位置依旧在大堂内，是饭店临时腾出来的一个角落。
似是为了公正公开的原则，这地方能清清楚楚监测事发现场，根本不存在动手脚的可能。也正因为此，李双认为继续僵持着没意义，等警察过来一调查就知道了。
休息时间众人也不敢放松警惕，有人自告奋勇充当监视者的角色，有人在小声的讨论整件事案发的过程。
耳边不缺各种刻意压低的议论声，范子星和李双混迹其中，想法虽乱，但还算有条理性。
她们拿着手机交流着各自的想法。
范子星：问题如果出在炒饭上，那这件事一定和饭店老板脱不了干系，就连服务员也有可疑。
李双：我仍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范子星顿了顿，拿手机敲字。
范子星：那你觉得整件事是意外？
李双：不是意外。
范子星：那你……
字还没敲打完，警察协同跑现场的法医已经到了现场。
众人如饿了几天的鸽子，纷纷朝那边扑了过去，行为很快得到制止，警察出于安全考虑划定了一个圈，与现场无关的人纷纷被圈在外面，隔着距离观摩警察现场办公。
现场一目了然，根本不需要侦查现场，法医蹲在死者旁边，戴着橡胶手套仔细检查死者死亡的情况。
经理被警察叫到一旁问话，由于范子星和李双的位置优势，她们能清楚听见经理向警察所说的句句属实，并无谎言。
很快，法医起身了。
这意味着什么众人皆知，人群中再次出现明显的骚动，有一股无形的力朝李双和范子星的方向碾压过来，颇有排山倒海之势。李双微微分开双脚堪堪站稳，她努力稳住身形，倏地听身旁的范子星‘哎呀’一声。
她扭头望去。
范子星脸上露出她从未见过的狼狈表情，显然是被挤压着不舒服了，李双略一思量，稍往后退了退，以手虚环着范子星的背部，低声道：“你到这边来。”
范子星抬眸略为难看了她一眼，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突然又被后方的人一挤，她猛地扎进了李双的怀里。
还是以小鸟依人的姿势。
尴尬。
范子星低着头退出李双的怀抱，努力忽略刚才她手不小心触碰到的柔软，正了正神色：“谢谢。”
李双只得淡定平整已经被她搅乱的衣服，尤其是胸前的位置，她淡淡道：“没事，你站稳就好。”
李双的声音就响在她耳后，犹如轻而薄的羽毛正拂在她的耳畔，范子星蓦地就有种她正被李双圈在怀中的错觉。
她记得她俩以往的照片中，很多张都是李双从背后圈着她拍的，那时她似乎就很喜欢抱她，亲她，蹭她……不能再想了。
范子星勒令她停下这危险的想法，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法医和警察所说的事情上。
李双注视着范子星的发顶有一会儿了，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就见警察领着法医往饭店里面走，她不解问范子星：“法医刚才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怎么这么快？她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听到。
范子星沮丧回头看她一眼：“警察说这里人多眼杂，不太适合讨论案情，就带着法医进去了。”
原来什么都还没说，李双稍稍放心。
在原地大概等了十分钟，就有警察出来宣布结果了。
“经法医初步检查，死者并非死于毒杀，虽然饭菜还需进一步的化验，但初步鉴定是死者本身的体质问题，可能存在与饭菜中的某物相克的情况……”
警察的话说到这儿，范子星就没继续往下听了。
她想起李双说的那些话，扭过头去问她：“你对菠萝过敏是吧？”如果是这样，那服务员的行为就很可疑。
李双刚才也只是一时瞎扯，脑袋里依稀有过敏的印象，如今真遇上这种急需要确切答案的时候，她反倒迟疑了，她谨慎道：“我们都失忆了，具体情况也不了解，不如打电话问问家人，看看我们到底对什么过敏。”
范子星点头：“也行。”
人群还聚在一块儿听警察的发言，李双和范子星分散开来给家里人打电话。
大概过了几分钟，两人复又聚集在一起，脸上俱是一脸复杂。
范子星秀气的眉头紧蹙着，很谨慎的开口：“我问过我妈了，她说我对菠萝过敏，一点都不能吃，吃完就起反应，类似嘴唇红肿那种。”
虽然没到严重致死的程度，但如果李双也对这两者过敏，那这问题就很值得深究了。
李双像是怔住了，过了很久才心不在焉答：“哦，我也是。”
范子星不满意于她的状态：“既然我们两个都过敏，那你不觉得服务员的行为很可疑吗？”
李双试图冷静思考：“那他目的是什么，害我们嘴唇红肿？”
冲动的话一出口，李双顿觉不对，什么叫做害她们嘴唇红肿，这是哪门子的不正经话。
她补充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
范子星只得点头：“我知道。”
李双还处于那种怔忪的状态，范子星做不了决定，问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双强撑着精神回复她：“今天的事情巧合实在太多，很多个巧合凑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就算不能直接证明这是幕后人的手笔，但也不能轻描淡写用意外来带过。”
范子星赞同点头，听她道：“案情的后续我会跟进，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送你回去。”
“就回去？”范子星讶异地看向她：“我们不是来调查骊山老板的吗？”
“出这么大的事，你有看到骊山老板现身吗？”
“那如果警察要传唤呢。”
李双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说她天真：“我有查过这个人的身份，查不到。而且，同在这个圈子里，你难道不知道一些惯常操作？”
若是正主不想出来，他随便找个人代替他就能应付警察了。
范子星不喜欢她这种略含嘲讽的口气，淡淡应了：“那行，回吧。”
两人一齐往回走，回程路上的气氛却像是被乌云笼罩住的天空，直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李双对范子星的情绪有所感知，但她并不打算做什么。她正被另一件事扰得不行。
时间追溯到李双给李维新打电话那时候。
她态度说得上是随意的在问李维新：“爸，食物方面，我有什么不能吃的吗？”
“没有啊。”
说不上意外的答案，李双接受了这事实，默默答：“哦。”那大概是她记错了，她并不过敏。
“不过……”李维新许是突然想起了资\源\整\理\未\知\数\什么，冲她道：“你一直都不挑食，给什么就吃什么的，但去年……应该是去年吧，你突然就不吃菠萝了。”
李双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还听见李维新的话响在耳边：“还说什么怕别人过敏之类的话，反正我当时听不太懂，只觉得你是不喜欢吃了。是会过敏吗？”李维新担忧问了声。
鬼使神差地，李双竟也这样答：“是。”
“那我到时候和家里的阿姨说一声，以后不能做给你吃了。”
“好。”
李双怔忪地挂断电话，满脑子都是李维新所说的话带给她的冲击。
原来她不过敏，原来她是怕别人过敏。
这个别人，除范子星外，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尤其，她还询问过，她确实过敏。
李双可以说是再度陷入一种对过去的迷茫之中，有种怅然若失的错觉。
过去的她，究竟是有多喜欢范子星？
怎么也摆脱不了的过去，就算她再怎么挣扎也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那场被她遗忘的过去对她的影响很深。
并且，正在逐渐加深。
而同样确切的是，范子星对那场过去毫不留恋。她比她绝情。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惹得祸。
来个骚骚的问答环节：既然是范同学会过敏，那李同学为什么就不吃了，这是哪门子的骚操作呀？【一脸单纯】
李双和范子星对视一眼，眼中除几分担忧及疑惑外，还隐约夹杂着兴奋。
幕后人可能出现了。
尽管这只是猜测，但泰式菠萝炒饭实在太过巧合，她们不信这两者之间毫无关联，她们宁肯相信这是幕后人迫不及待动手了。
死亡现场依旧很混乱，各种嘈杂的声响不断，但围观的人迟迟不愿离去，团团将饭店经理围困在中央，似是想讨要一个说法。
饭店除经理外，几名安保也逐渐出现在视野中。他们个个人高马大，光是站在那儿，就给人一种无形的震慑力。
经理挥舞着双手主持大局：“为避免第一现场遭到破坏，请诸位移步到一旁的座椅上休息，共同保护案发现场。我们保证，我们饭店绝不会对现场做任何手脚，大家可以放心！”
西装不知何时被他拎在手上，衬衫领口处的纽扣也被他解得很开，他声音接近于嘶吼，叫人能看清他脖颈上颤动的青筋，根根分明。
但很显然，自饭店出事后信任就在无形中消失了，现场没有一个人照他所说的那样做，依旧堵了个水泄不通。
李双见状，拉了拉范子星的衣摆，率先往一旁的位置上坐着。
逐渐的，两三个人也挪过来。渐渐，越来越多。
众人休息的位置依旧在大堂内，是饭店临时腾出来的一个角落。
似是为了公正公开的原则，这地方能清清楚楚监测事发现场，根本不存在动手脚的可能。也正因为此，李双认为继续僵持着没意义，等警察过来一调查就知道了。
休息时间众人也不敢放松警惕，有人自告奋勇充当监视者的角色，有人在小声的讨论整件事案发的过程。
耳边不缺各种刻意压低的议论声，范子星和李双混迹其中，想法虽乱，但还算有条理性。
她们拿着手机交流着各自的想法。
范子星：问题如果出在炒饭上，那这件事一定和饭店老板脱不了干系，就连服务员也有可疑。
李双：我仍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范子星顿了顿，拿手机敲字。
范子星：那你觉得整件事是意外？
李双：不是意外。
范子星：那你……
字还没敲打完，警察协同跑现场的法医已经到了现场。
众人如饿了几天的鸽子，纷纷朝那边扑了过去，行为很快得到制止，警察出于安全考虑划定了一个圈，与现场无关的人纷纷被圈在外面，隔着距离观摩警察现场办公。
现场一目了然，根本不需要侦查现场，法医蹲在死者旁边，戴着橡胶手套仔细检查死者死亡的情况。
经理被警察叫到一旁问话，由于范子星和李双的位置优势，她们能清楚听见经理向警察所说的句句属实，并无谎言。
很快，法医起身了。
这意味着什么众人皆知，人群中再次出现明显的骚动，有一股无形的力朝李双和范子星的方向碾压过来，颇有排山倒海之势。李双微微分开双脚堪堪站稳，她努力稳住身形，倏地听身旁的范子星‘哎呀’一声。
她扭头望去。
范子星脸上露出她从未见过的狼狈表情，显然是被挤压着不舒服了，李双略一思量，稍往后退了退，以手虚环着范子星的背部，低声道：“你到这边来。”
范子星抬眸略为难看了她一眼，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突然又被后方的人一挤，她猛地扎进了李双的怀里。
还是以小鸟依人的姿势。
尴尬。
范子星低着头退出李双的怀抱，努力忽略刚才她手不小心触碰到的柔软，正了正神色：“谢谢。”
李双只得淡定平整已经被她搅乱的衣服，尤其是胸前的位置，她淡淡道：“没事，你站稳就好。”
李双的声音就响在她耳后，犹如轻而薄的羽毛正拂在她的耳畔，范子星蓦地就有种她正被李双圈在怀中的错觉。
她记得她俩以往的照片中，很多张都是李双从背后圈着她拍的，那时她似乎就很喜欢抱她，亲她，蹭她……不能再想了。
范子星勒令她停下这危险的想法，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法医和警察所说的事情上。
李双注视着范子星的发顶有一会儿了，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就见警察领着法医往饭店里面走，她不解问范子星：“法医刚才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怎么这么快？她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听到。
范子星沮丧回头看她一眼：“警察说这里人多眼杂，不太适合讨论案情，就带着法医进去了。”
原来什么都还没说，李双稍稍放心。
在原地大概等了十分钟，就有警察出来宣布结果了。
“经法医初步检查，死者并非死于毒杀，虽然饭菜还需进一步的化验，但初步鉴定是死者本身的体质问题，可能存在与饭菜中的某物相克的情况……”
警察的话说到这儿，范子星就没继续往下听了。
她想起李双说的那些话，扭过头去问她：“你对菠萝过敏是吧？”如果是这样，那服务员的行为就很可疑。
李双刚才也只是一时瞎扯，脑袋里依稀有过敏的印象，如今真遇上这种急需要确切答案的时候，她反倒迟疑了，她谨慎道：“我们都失忆了，具体情况也不了解，不如打电话问问家人，看看我们到底对什么过敏。”
范子星点头：“也行。”
人群还聚在一块儿听警察的发言，李双和范子星分散开来给家里人打电话。
大概过了几分钟，两人复又聚集在一起，脸上俱是一脸复杂。
范子星秀气的眉头紧蹙着，很谨慎的开口：“我问过我妈了，她说我对菠萝过敏，一点都不能吃，吃完就起反应，类似嘴唇红肿那种。”
虽然没到严重致死的程度，但如果李双也对这两者过敏，那这问题就很值得深究了。
李双像是怔住了，过了很久才心不在焉答：“哦，我也是。”
范子星不满意于她的状态：“既然我们两个都过敏，那你不觉得服务员的行为很可疑吗？”
李双试图冷静思考：“那他目的是什么，害我们嘴唇红肿？”
冲动的话一出口，李双顿觉不对，什么叫做害她们嘴唇红肿，这是哪门子的不正经话。
她补充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
范子星只得点头：“我知道。”
李双还处于那种怔忪的状态，范子星做不了决定，问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双强撑着精神回复她：“今天的事情巧合实在太多，很多个巧合凑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就算不能直接证明这是幕后人的手笔，但也不能轻描淡写用意外来带过。”
范子星赞同点头，听她道：“案情的后续我会跟进，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送你回去。”
“就回去？”范子星讶异地看向她：“我们不是来调查骊山老板的吗？”
“出这么大的事，你有看到骊山老板现身吗？”
“那如果警察要传唤呢。”
李双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说她天真：“我有查过这个人的身份，查不到。而且，同在这个圈子里，你难道不知道一些惯常操作？”
若是正主不想出来，他随便找个人代替他就能应付警察了。
范子星不喜欢她这种略含嘲讽的口气，淡淡应了：“那行，回吧。”
两人一齐往回走，回程路上的气氛却像是被乌云笼罩住的天空，直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李双对范子星的情绪有所感知，但她并不打算做什么。她正被另一件事扰得不行。
时间追溯到李双给李维新打电话那时候。
她态度说得上是随意的在问李维新：“爸，食物方面，我有什么不能吃的吗？”
“没有啊。”
说不上意外的答案，李双接受了这事实，默默答：“哦。”那大概是她记错了，她并不过敏。
“不过……”李维新许是突然想起了资\源\整\理\未\知\数\什么，冲她道：“你一直都不挑食，给什么就吃什么的，但去年……应该是去年吧，你突然就不吃菠萝了。”
李双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还听见李维新的话响在耳边：“还说什么怕别人过敏之类的话，反正我当时听不太懂，只觉得你是不喜欢吃了。是会过敏吗？”李维新担忧问了声。
鬼使神差地，李双竟也这样答：“是。”
“那我到时候和家里的阿姨说一声，以后不能做给你吃了。”
“好。”
李双怔忪地挂断电话，满脑子都是李维新所说的话带给她的冲击。
原来她不过敏，原来她是怕别人过敏。
这个别人，除范子星外，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尤其，她还询问过，她确实过敏。
李双可以说是再度陷入一种对过去的迷茫之中，有种怅然若失的错觉。
过去的她，究竟是有多喜欢范子星？
怎么也摆脱不了的过去，就算她再怎么挣扎也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那场被她遗忘的过去对她的影响很深。
并且，正在逐渐加深。
而同样确切的是，范子星对那场过去毫不留恋。她比她绝情。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惹得祸。
来个骚骚的问答环节：既然是范同学会过敏，那李同学为什么就不吃了，这是哪门子的骚操作呀？【一脸单纯】
第25章
空气仿佛凝固了，李双和范子星相对而坐, 谁也没再说话。互相吐出的气息, 在空气里纠缠。
莫一鸣拿着棉签和消毒水走上前：“没找到其他的了, 我暂时先帮你处理下伤口。”
他才蹲下身, 范子星就弹也似得站了起来, 推拒：“没事，我自己来就好。”
莫一鸣已经蹲下了，他仰着头看她, 眼神坚定而执着。
李双看得蹙眉, 辣眼睛地扭过了头。***不就是处理个伤口，至于搞得像求婚似得。
范子星抓抓额头，也很堂皇, 周围不少人已经看过来了，她略有些不自在：“你先起来。”
莫一鸣没动, 视线胶凝在范子星身上,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在他头顶，含谴责的意思：“莫律师和范小姐什么关系？”
李双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俩不要面子她还要呢：“难道莫律师不知道女人的脚后跟不能随便碰？还是说……莫律师连这点风度都没有？”
范子星率先扭头看向李双, ‘女人脚不能碰’她倒听说过, 可脚后跟不能碰？她真是第一次听说。
李双脸上笃定的表情又让范子星不得不信，她微后退一小步, 答：“那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先起来。”
“好。”莫一鸣这才起身，将手上的药品递给她。
范子星接过, 眼睛左右环顾，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上药，她故作挫败道：“算了，回家再处理。”范子星眼神朝莫一鸣示意。
眼看饭吃得差不多，消息大概也打听到了，范子星自然想撤。
李双好巧不巧瞥见范子星那眼神，心生猜想：范子星这莫非是要丢下她一个人结账的意思？
虽说她不差这点钱，但一想到是被范子星算计，她连一分钱都不愿意出。
“不如去休息室上药吧。”李双开口，眼睛盯着范子星：“如果范小姐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帮你。”
“……？”范子星摸不清她想做什么。
李双已经起身，招来了经理：“有没有合适的地方给范小姐上药？”
经理诚惶诚恐：“我办公室有一张沙发，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李双武断道，视线移到范子星身上，眼神压迫下她只得起身。
经理在前面领路，范子星和李双并肩同行，心里如同哔了狗。
李双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才说完别误会不是吗？
办公室的环境果然比外面好很多，起码没那么多探究的视线，经理领完路就自觉出去了，范子星被安坐在沙发上，坐立难安。
“抬脚。”
李双不知何时拿过了莫一鸣手上的消毒水和面前，蹲在了那张单人沙发凳前，用眼神示意她。
“我自己来就行了。”范子星要夺过李双手里的东西。
李双拿东西的手往后一撤：“范小姐这是想证明手够长？还是脚够短？”
“……”手够得着脚就只能证明这两点吗？
范子星脸上是自信的笑，推翻她的理论：“是腰够柔软。”
“哦。”李双应了，没动，耐心等在一旁，似在看谁的耐心最先耗光。
气氛僵持着，范子星也没动。她自然不会伸脚过去，让李双给她上药，这成什么了？她会做噩梦的。
“李总，我看还是让子星自己来好了。”莫一鸣看不下去开口。
子星明摆着抗拒李双，只碍于合作的关系不得不维持表面上的平和，而李双……她似乎误会了什么吧。
李双这人的脾气向来是谁的话都不听，莫一鸣那话在她这儿跟放屁差不多，她手指将棉签的包装撕了个口子，从内抽出一根棉签，抬眼看她：“来吧。”
于是她看到范子星一脸见鬼的表情。
李双倏地意识到她正在做什么。她竟然上赶着要给范子星上药，还是给她的脚。
……这他妈什么鬼？
李双当即丢下那根棉签起身，被鬼附身的诡异感挥之不去，她抚着额头收拾残局：“范小姐还是自己来吧。”
范子星温吞看她一眼，默默拿过了那包棉签，淡定抽出一根，悻了悻鼻。习惯了，李双就是这样的人。
莫一鸣见她够不着消毒水，本想凑前去给她递，李双的话又响在耳边：“莫律师还不去结账吗？”
莫一鸣看过去，李双脸色颇冷，看他的眼神有些不耐烦：“还是说，由我来结账？”
“哦。”莫一鸣不紧不慢应了声，将消毒水递到范子星手上，道：“就去。”莫一鸣掩上门出去。
范子星用脚将沙发凳拨近了点，曲起双腿小心翼翼用棉签蘸着消毒水消毒，瞬间，消毒水的味道在整间办公室内弥漫。
范子星出于好奇凑低头看了眼伤口，下意识嘶了声。这有点可怕啊，不会留疤吧？
“原来范小姐对自己下手也这么狠？”李双低嘲一句：“真是佩服。”
范子星扭头去看她，李双正负手立在落地窗前，虚无缥缈的远山成了她的陪衬，倒是相得益彰。
故作深沉，她暗嗤了句。
范子星小小声嘀咕，声音听来有些可爱：“女人，对自己下手就是要狠一点。”
李双错愕回了下头，见范子星正低头专心涂抹着脚上的伤口，她又回转过头。玻璃窗显映出她的表情，在笑。
李双瞬间收敛住嘴边的笑意，恢复成一贯冰冷的模样。***有病。
****
莫一鸣结完帐回来，范子星的伤口也涂抹得差不多了。范子星主动提出要坐莫一鸣的车，彻底和李双分道扬镳。
回程路上，莫一鸣就他所打听到的情况简单和范子星提了下。
“是这样的。”莫一鸣边开车边讲解：“我向服务员打听时，他提到饭桌上有一道是死者没点过的菜。我正要细问，另一名资历较老的服务员打断了我，他称那道菜是老顾客才能享受的优惠，账单上不会显示，是饭店根据客户积分提供的……我觉得这里很蹊跷。”莫一鸣转头看向她。
“你是说那道菜有问题？”
“饭菜没问题。”莫一鸣适当说出猜测：“但死者是由于咳嗽咯血导致的窒息死亡，你说存不存在某些饭菜容易引起咳嗽一说？”
“……有点牵强。”范子星简短评价。
虽说她也觉得饭店有问题，但这理由明显和栽赃嫁祸差不多了。
要真是咳嗽，那害死人的几率该多小。而且，最重要的问题还没解决，饭店害人的动机是什么。
“你说得对。”莫一鸣释然笑笑，不再往这方面想。
“还有问到其他的吗？”
“没了。”莫一鸣很无奈：“老员工只让我问他，显然从他嘴里，我是什么都问不出来。”老员工一心一意为饭店着想，丁点端倪都不会让他察觉。
范子星垂下眉眼，莫名想起她为了拖住李双的一系列行为……唉，啥也没捞着。
莫一鸣抽空摸了摸范子星的头，意有安抚：“别为我伤心啦，我没什么的。”他从没想过范子星竟会如此为他着想。
“？”范子星脑袋稍稍偏离，抬头看他，换来莫一鸣的温柔一笑。
……她快疯了。
这都啥跟啥啊，怎么就误会成这样了，她有做什么让他误会的事吗，怎么比她还要自作多情。
范子星倏地明白了李双的感受，将心比心……她歪倒在车窗上。这太烦人了，李双嫌弃厌恶她都正常。
莫一鸣见气氛不对劲儿，果断换话题和她聊天解闷。
“子星今天是和李总一起来的？”
“嗯。”
“关于李双这人……子星怎么看。”莫一鸣突然问她。
范子星狐疑瞥他一眼，只觉得他这问题问得怪极了，目前又不太想聊李双：“不想看。”
“好。”莫一鸣宠溺笑笑，继续找其他话题，范子星继续保持着爱搭不理的状态。
直到莫一鸣将她送到家门口，范子星实在忍不住了，再不解释她会疯的：“我真的没有喜欢你。”
“嗯。”
“我有喜欢的人了。”范子星故意将话说得笃定。
“好。”
“你也不要喜欢我……”范子星如今怕死了自作多情，抢先解释了：“尽管我这么说有点自作多情，但是真的不要。”
“……我尽量。”
范子星狐疑瞥他一眼，开门下车：“还是谢谢你送我回家。”
莫一鸣挥手和她告别。
****
睡前，今天发生的一切像放电影似的轮流在范子星的脑子里打转。
她细想新闻那事。
她没记错。当初嫂嫂和她说的很清楚，是李双亲自去找的主编，目的就是为了败坏她的名声。这其中必然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会导致这种误会，可败坏名声……
知情的她知道李双没有这个目的，可若是不知情……会觉得李双这人心机颇深。
范子星突然觉得恐怖，却又忍不住回想，她失忆后就对李双充满莫名其妙的敌意，这敌意从何而来？
是周围的人潜移默化灌输的吗？
不敢再想，范子星将被子蒙过头，闷在里头，直至喘不过气来。她踢开被子，对着天花板大口地喘息着。
发丝凌乱，胸膛起起伏伏，这模样让范子星又想起另一件事。
静默了会儿，范子星深吸口气，颤抖着手指往下摸索。仿佛才跑完马拉松，她全身都是汗，颤栗着，咬咬牙又往下探了几分……
指尖抵着入口处，她顿住。
范子星紧闭了闭眼，屏息，食指往前轻微一探，又如触电般迅速缩回。
整个人将脑袋彻底埋进软乎的枕头里。
她这是发什么疯。
作者有话要说： 李老板：现在不检查等着我来检查？
（没开车。小场面，莫慌。）
空气仿佛凝固了，李双和范子星相对而坐, 谁也没再说话。互相吐出的气息, 在空气里纠缠。
莫一鸣拿着棉签和消毒水走上前：“没找到其他的了, 我暂时先帮你处理下伤口。”
他才蹲下身, 范子星就弹也似得站了起来, 推拒：“没事，我自己来就好。”
莫一鸣已经蹲下了，他仰着头看她, 眼神坚定而执着。
李双看得蹙眉, 辣眼睛地扭过了头。***不就是处理个伤口，至于搞得像求婚似得。
范子星抓抓额头，也很堂皇, 周围不少人已经看过来了，她略有些不自在：“你先起来。”
莫一鸣没动, 视线胶凝在范子星身上,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在他头顶，含谴责的意思：“莫律师和范小姐什么关系？”
李双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俩不要面子她还要呢：“难道莫律师不知道女人的脚后跟不能随便碰？还是说……莫律师连这点风度都没有？”
范子星率先扭头看向李双, ‘女人脚不能碰’她倒听说过, 可脚后跟不能碰？她真是第一次听说。
李双脸上笃定的表情又让范子星不得不信，她微后退一小步, 答：“那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先起来。”
“好。”莫一鸣这才起身，将手上的药品递给她。
范子星接过, 眼睛左右环顾，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上药，她故作挫败道：“算了，回家再处理。”范子星眼神朝莫一鸣示意。
眼看饭吃得差不多，消息大概也打听到了，范子星自然想撤。
李双好巧不巧瞥见范子星那眼神，心生猜想：范子星这莫非是要丢下她一个人结账的意思？
虽说她不差这点钱，但一想到是被范子星算计，她连一分钱都不愿意出。
“不如去休息室上药吧。”李双开口，眼睛盯着范子星：“如果范小姐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帮你。”
“……？”范子星摸不清她想做什么。
李双已经起身，招来了经理：“有没有合适的地方给范小姐上药？”
经理诚惶诚恐：“我办公室有一张沙发，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李双武断道，视线移到范子星身上，眼神压迫下她只得起身。
经理在前面领路，范子星和李双并肩同行，心里如同哔了狗。
李双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才说完别误会不是吗？
办公室的环境果然比外面好很多，起码没那么多探究的视线，经理领完路就自觉出去了，范子星被安坐在沙发上，坐立难安。
“抬脚。”
李双不知何时拿过了莫一鸣手上的消毒水和面前，蹲在了那张单人沙发凳前，用眼神示意她。
“我自己来就行了。”范子星要夺过李双手里的东西。
李双拿东西的手往后一撤：“范小姐这是想证明手够长？还是脚够短？”
“……”手够得着脚就只能证明这两点吗？
范子星脸上是自信的笑，推翻她的理论：“是腰够柔软。”
“哦。”李双应了，没动，耐心等在一旁，似在看谁的耐心最先耗光。
气氛僵持着，范子星也没动。她自然不会伸脚过去，让李双给她上药，这成什么了？她会做噩梦的。
“李总，我看还是让子星自己来好了。”莫一鸣看不下去开口。
子星明摆着抗拒李双，只碍于合作的关系不得不维持表面上的平和，而李双……她似乎误会了什么吧。
李双这人的脾气向来是谁的话都不听，莫一鸣那话在她这儿跟放屁差不多，她手指将棉签的包装撕了个口子，从内抽出一根棉签，抬眼看她：“来吧。”
于是她看到范子星一脸见鬼的表情。
李双倏地意识到她正在做什么。她竟然上赶着要给范子星上药，还是给她的脚。
……这他妈什么鬼？
李双当即丢下那根棉签起身，被鬼附身的诡异感挥之不去，她抚着额头收拾残局：“范小姐还是自己来吧。”
范子星温吞看她一眼，默默拿过了那包棉签，淡定抽出一根，悻了悻鼻。习惯了，李双就是这样的人。
莫一鸣见她够不着消毒水，本想凑前去给她递，李双的话又响在耳边：“莫律师还不去结账吗？”
莫一鸣看过去，李双脸色颇冷，看他的眼神有些不耐烦：“还是说，由我来结账？”
“哦。”莫一鸣不紧不慢应了声，将消毒水递到范子星手上，道：“就去。”莫一鸣掩上门出去。
范子星用脚将沙发凳拨近了点，曲起双腿小心翼翼用棉签蘸着消毒水消毒，瞬间，消毒水的味道在整间办公室内弥漫。
范子星出于好奇凑低头看了眼伤口，下意识嘶了声。这有点可怕啊，不会留疤吧？
“原来范小姐对自己下手也这么狠？”李双低嘲一句：“真是佩服。”
范子星扭头去看她，李双正负手立在落地窗前，虚无缥缈的远山成了她的陪衬，倒是相得益彰。
故作深沉，她暗嗤了句。
范子星小小声嘀咕，声音听来有些可爱：“女人，对自己下手就是要狠一点。”
李双错愕回了下头，见范子星正低头专心涂抹着脚上的伤口，她又回转过头。玻璃窗显映出她的表情，在笑。
李双瞬间收敛住嘴边的笑意，恢复成一贯冰冷的模样。***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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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一鸣结完帐回来，范子星的伤口也涂抹得差不多了。范子星主动提出要坐莫一鸣的车，彻底和李双分道扬镳。
回程路上，莫一鸣就他所打听到的情况简单和范子星提了下。
“是这样的。”莫一鸣边开车边讲解：“我向服务员打听时，他提到饭桌上有一道是死者没点过的菜。我正要细问，另一名资历较老的服务员打断了我，他称那道菜是老顾客才能享受的优惠，账单上不会显示，是饭店根据客户积分提供的……我觉得这里很蹊跷。”莫一鸣转头看向她。
“你是说那道菜有问题？”
“饭菜没问题。”莫一鸣适当说出猜测：“但死者是由于咳嗽咯血导致的窒息死亡，你说存不存在某些饭菜容易引起咳嗽一说？”
“……有点牵强。”范子星简短评价。
虽说她也觉得饭店有问题，但这理由明显和栽赃嫁祸差不多了。
要真是咳嗽，那害死人的几率该多小。而且，最重要的问题还没解决，饭店害人的动机是什么。
“你说得对。”莫一鸣释然笑笑，不再往这方面想。
“还有问到其他的吗？”
“没了。”莫一鸣很无奈：“老员工只让我问他，显然从他嘴里，我是什么都问不出来。”老员工一心一意为饭店着想，丁点端倪都不会让他察觉。
范子星垂下眉眼，莫名想起她为了拖住李双的一系列行为……唉，啥也没捞着。
莫一鸣抽空摸了摸范子星的头，意有安抚：“别为我伤心啦，我没什么的。”他从没想过范子星竟会如此为他着想。
“？”范子星脑袋稍稍偏离，抬头看他，换来莫一鸣的温柔一笑。
……她快疯了。
这都啥跟啥啊，怎么就误会成这样了，她有做什么让他误会的事吗，怎么比她还要自作多情。
范子星倏地明白了李双的感受，将心比心……她歪倒在车窗上。这太烦人了，李双嫌弃厌恶她都正常。
莫一鸣见气氛不对劲儿，果断换话题和她聊天解闷。
“子星今天是和李总一起来的？”
“嗯。”
“关于李双这人……子星怎么看。”莫一鸣突然问她。
范子星狐疑瞥他一眼，只觉得他这问题问得怪极了，目前又不太想聊李双：“不想看。”
“好。”莫一鸣宠溺笑笑，继续找其他话题，范子星继续保持着爱搭不理的状态。
直到莫一鸣将她送到家门口，范子星实在忍不住了，再不解释她会疯的：“我真的没有喜欢你。”
“嗯。”
“我有喜欢的人了。”范子星故意将话说得笃定。
“好。”
“你也不要喜欢我……”范子星如今怕死了自作多情，抢先解释了：“尽管我这么说有点自作多情，但是真的不要。”
“……我尽量。”
范子星狐疑瞥他一眼，开门下车：“还是谢谢你送我回家。”
莫一鸣挥手和她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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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今天发生的一切像放电影似的轮流在范子星的脑子里打转。
她细想新闻那事。
她没记错。当初嫂嫂和她说的很清楚，是李双亲自去找的主编，目的就是为了败坏她的名声。这其中必然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会导致这种误会，可败坏名声……
知情的她知道李双没有这个目的，可若是不知情……会觉得李双这人心机颇深。
范子星突然觉得恐怖，却又忍不住回想，她失忆后就对李双充满莫名其妙的敌意，这敌意从何而来？
是周围的人潜移默化灌输的吗？
不敢再想，范子星将被子蒙过头，闷在里头，直至喘不过气来。她踢开被子，对着天花板大口地喘息着。
发丝凌乱，胸膛起起伏伏，这模样让范子星又想起另一件事。
静默了会儿，范子星深吸口气，颤抖着手指往下摸索。仿佛才跑完马拉松，她全身都是汗，颤栗着，咬咬牙又往下探了几分……
指尖抵着入口处，她顿住。
范子星紧闭了闭眼，屏息，食指往前轻微一探，又如触电般迅速缩回。
整个人将脑袋彻底埋进软乎的枕头里。
她这是发什么疯。
作者有话要说： 李老板：现在不检查等着我来检查？
（没开车。小场面，莫慌。）
第26章
第二天下楼吃早饭时，范子星憔悴的模样惹来了众人的关注。
闻樱先担忧了声：“昨晚没睡好吗？脸色看起来很差。”
范子星坐在位置上, 摸摸脸颊, 凝眉：“睡得挺好, 可能是最近有点累吧。”
“你还累？”范子空控诉了声, 扭头向范颂勤告状：“昨天她闲着太无聊还打电话来打扰我开会。”
范颂勤置若罔闻, 只盯着范子星的脸颊：“是有点差，不然等会儿叫医生来检查下？”
范子星一口粥差点呛在喉咙里，头摇得像拨浪鼓。哪有这么严重, 不过……有这么明显？她摸着下巴。
脸色差不差她不知道, 但没睡好是真的。
大概是昨晚睡前想的事太不健康，她竟然直接梦到了那些不健康的事。梦中的人其实看不太真切，视线模糊得像是蒙了层纱, 但响在耳边的羞人喘息却很真实，提醒她正与那人做些什么。
恍惚醒来,一身热汗。
“咦,你脸怎么红了？”范子空狐疑看来，范子星借低头掩饰窘境：“没什么。”
“咦——”他尾音拖得更长。范子星瞪他一眼，徒劳无功。
范子空被范颂勤一看就老实了, 范颂勤问她：“听说昨天是一鸣送你回来的？”
范子星错愕抬头, 下意识看向闻樱，果然见她投降似的开口：“我昨天恰好在楼上看到了。”话落, 她还嗔了范颂勤一眼，似在责怪他多嘴。
范子星硬着头皮应了：“嗯。”就目前的情况，她不太想在家里提到莫一鸣。
显然父母是高兴的：“嗯, 多结交朋友也好。”
“莫律师最近那么忙还有空送你回家？”范子空疑了声，扭头问范颂勤：“我记得是莫一鸣负责至诚的案子吧？”
范颂勤点头。
范子星顿时觉得奇怪。虽说这圈子里没有秘密，但也不至于到骊山饭店意外死个人她爸她哥就都在关注的程度。
“至诚的案子……”范子星迟疑着开口：“有什么特别的吗？”
闻樱若有其事地推推范颂勤，他笑了下，道：“也没什么。”
“只不过至诚最近正和徐家抢一个政府的项目，眼看着至诚就要得手，却在这节骨眼上出这种事，我们都比较感慨罢了。”
“既然是大项目，赔偿家属不就行了？”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谁也不会干吧。
范颂勤了然笑笑，和闻樱对视一眼：“受害者家属似乎是有意为之。她一口咬定是至诚在环境护理方面出了问题，政府的项目对环境方面都很重视，所以……”他递给她一个‘你懂’的表情。
徐家，骊山，至诚，项目。
几个关键词串联在一起，范子星脑中勾勒出一个阴谋。她下意识就想到李双，却听范颂勤开口问她：“看来和一鸣关系挺好？”
她拧眉：“什么？”
“我记得你以前对这些事都不关心的，现在倒挺……”范颂勤和闻樱对视，笑声爽朗：“对这些事都挺熟悉的嘛。”
所以她爸她妈以为她是因为莫一鸣才关注这些事？怪不得他俩刚才眼神互动个不停。
“不是他。”范子星否认，语气难得的认真：“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关心了。”
“好。”闻樱是顺从安抚的语气，仿佛她只是个被戳破心事而恼羞成怒的小女子。
范子星急了：“是真的。我不喜欢莫一鸣，我都和他说清楚了，你们别再误会了，没可能的。”
范子星一连丢下几句话直接上楼，不顾众人的表情。
这样的她，范家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闻樱和范颂勤脸上都有些懵，一致将视线转到范子空身上，饶是他努力装死，却架不住范颂勤问：“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范子空摇头：“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
范子空飞快答：“我就知道她最近和一个老板走得挺近，至于那老板是谁，我也不知道。”
“老板？”闻樱和范颂勤对视一眼，看着楼上的方向。
****
使小性子算是范子星逃避的一个策略。
起码她这一闹，她爸她妈就不会再把她和莫一鸣硬扯在一起了。她对这点有信心，他们疼她。
范子星反锁好门，给李双拨了个电话过去。
她决定把她的发现告诉她，直觉告诉她这一系列的事绝对有问题。只是电话响了很久，依旧没人接。
李双盯着桌上震动个不停的手机，指尖夹着笔，右手撑着脑袋，盯着屏幕失神。
范子星打电话来做什么？
这几天的魔怔事件已经让李双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必须重视起来。原因就出在范子星身上，因此她决定，除非必要，她不和范子星联系了。
可她这还没决定多久呢，范子星就主动打电话过来。不想接，也不能接。
震动戛然而止。
李双松了一口气，手握着笔，在文件末流畅签上自己的名字，一气呵成。被她遗忘在一旁的手机又开始抽风似的震动。
她蹙眉，范子星搞什么？
李双极不情愿地接了电话，语气听来极其不耐烦：“说话。”
“……”范子星万万没想到她是这种语气，瞬间不想说话了。
电话那端安静到只有电流的声音，李双等了会儿，没了耐心：“……不说？”
“十点在翠湖苑见面。”
“为什……”
嘟嘟一阵忙音，李双盯着亮屏的手机，确信她是真的挂了，低骂了声。妈的她这谁惯的脾气？
压抑着心底那团火，李双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又忍不住骂了声。
半小时，是让她飞过去吗？
****
李双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因范子星先到，见面地点就定在她家。李双摁下门铃，颓唐靠墙等在门外。
她心想她这是在做什么，随叫随到吗？范子星之所以能如此蹬鼻子上脸就是因为她给她脸了吧。
门咔哒一声，李双臭着脸出现在范子星面前，结果范子星的脸比她还臭。
“你迟到了。”她一板一眼的陈述。
“开会。”李双随口鬼扯个理由。她能来就不错了，还敢和她提迟到？她掉头就走信不信？
“既然李总那么忙，那我就长话短说吧。”范子星转身径自往沙发走，将李双当成透明人。
李双唇紧抿成一条线，跟在范子星后头。
李双屁.股都还没挨着沙发她就迫不及待开口了：“至诚和徐家在抢政府的一个大项目你知道吗？”
“有听说。”李双压制着燥意。
“徐家要得手了。至诚最近牵扯到一宗关于环境污染的案子，原本是至诚更占上风。”
李双耐心耗光：“这和你我有什么关系？”她以为范子星叫她来是有什么发现。
范子星瞥她一眼：“在骊山饭店因咯血窒息死去的那个人，就是至诚的员工，是她的家人在将这件事无限量的闹大，强调是至诚的环境护理工作有问题，才导致至诚丢了这个项目。”
“范小姐这么理解是不是太牵强了？”依着范子星话里的意思，还有几分徐家赢这项目不光彩的意思吧？
“莫一鸣问过饭店服务员了，死者的桌上有一道她没点过的菜。”范子星故意将话只说一半，这里面的细节她暂时参不透，她想让李双去向徐洛求证：“骊山饭店是你小姨开的，李总这么聪明，应该不难明白吧？”
徐家为了得到项目，故意借骊山饭店之手害死至诚的员工，进而以环境污染一词彻底占据上风。
李双明白范子星什么意思，她冷嘲道：“这就是传说中强行解释？”
“信不信由你。”范子星看她这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某些事上，李双就是老顽固。
“好，就当你说得对。”李双宽宏大量的应声：“按范小姐的意思，是那道菜害死死者的，对吗？”
“嗯。”
“可饭菜没有任何问题。”李双盯着她，眼神极压迫。
“咳嗽咯血窒息而亡，饭菜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对。”李双附和她：“照范小姐这么说，骊山饭店就已经摆脱了嫌疑。”
范子星还没理清她的逻辑，李双就已经转到下一话题：“我们再说回至诚和徐家的问题。先前我们已经了解到死者之所以患肺结核就是因为长期在环境污染的地方工作，这就已经证明是至诚企业自身有问题。这次的案例只不过是恰好抖落出来而已，因此，至诚丢项目和徐家有一分一毫的关系吗？”
至诚确实有问题，但徐家就没问题吗？
范子星承认她带了主观偏见去看待这件事。她觉得只要把这所有的事串起来，徐家一定有问题。哪会那么凑巧，巧合堆砌巧合，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李总的观点是不是有失公允呢？”范子星看向她：“假设骊山饭店的老板不是徐洛，发生这样的事，李总还能如此据理力争吗？”
李双停顿两秒：“那假设骊山饭店的老板不是徐洛，范小姐还会像这样和我争吗？”
她说她偏心徐家，她就说她对徐家有偏见。
摆明了谈不拢。
“既然李总如此不讲道理，那就没啥好谈的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范子星直接送客。
她不讲道理？
李双嗤笑出声，附和：“确实没啥好谈的。”
“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事，何必要见面呢，现在油费又不是很便宜。”李双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范子星暗暗咬碎一口牙，盯着门口的位置。怨念这么深就别来啊。
****
范子星一整天都处在和李双争执的阴影下。
她又和她吵架了。虽说这是情绪急剧积累下迸发出的产物，但她和李双吵架的次数真的太过频繁，是她能明显意识到的频繁。几乎一见面就吵，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
范子星反复回想吵架的前因后果。
性格不搭，又互相看不对眼，话不投机，强行凑在一起讲话就只能有这个结果。
她没做错。
想通了，范子星专心给后脚跟的伤口上药。许是她太大意了，伤口竟隐隐有往炎症发展的趋势，惹得她不得不重视起来。
门开，范子星抬头一看是范子空，又低下头专心上药，动作小心翼翼。
范子空拿着手机气势汹汹问她：“你和林诚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范子星有些没耐心。她嫌死了他这种语气，简直比李双还李双。
“我听外面有传你和林诚关系匪浅。”范子空荒唐笑了两声：“你怎么会去向周凯请教吐血身亡的问题，还说有什么倒霉老板的存在。”
这事不知道被谁抖落出来，搞得有人以为范子星是为了林诚才去向周凯请教这点，暗自隐射范子星和林诚的关系不简单。
“……”范子星手上的动作顿住，伤脑筋地垂下眉眼。直到想好了措辞，她才抬头看向范子空：“你觉得我看得上林诚？”
她承认，她这话是和李双学的。
原话应该是，你去看看李双，也该知道我看不看得上林诚。
“我就怕你瞎了眼！” 范子空低吼一声。自他发现这老板的存在开始，范子星就变得奇怪了，他是真的怕。
范子空点开他一直紧握在手上的手机，嘴里振振有词：“我今天就要打电话看看这老板***到底是谁！”
范子星这才看清他手上拿的竟然是她的手机。
心猛地一震，她几乎是弹了起来。棉签药水之类的东西乒呤乓啷洒落一地，她完全顾不上，伸长手蹦跳着去夺范子空手里的手机。
身高加体力优势，范子空举高了手臂，游刃有余的按下了外放键。
嘟嘟的声音在整个卧室内回响，游来荡去。
声音听来沉闷又死板，仿佛宣告范子星接下来即将面临的命运。
蹦哒几次后，范子星彻底放弃了挣扎。没用的，她了解范子空的脾气，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几声沉闷的响声过后，嘟嘟声戛然而止。
范子星下意识屏息。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她，挂了？
范子空和她对视一眼，略一歪头，不信邪似的又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这次被挂得更快。才通，就挂了，似在借此来说明她有多不想接她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李老板脾气越来越暴躁其实是为了满足我的恶趣味。
操，我喜欢她？
第二天下楼吃早饭时，范子星憔悴的模样惹来了众人的关注。
闻樱先担忧了声：“昨晚没睡好吗？脸色看起来很差。”
范子星坐在位置上, 摸摸脸颊, 凝眉：“睡得挺好, 可能是最近有点累吧。”
“你还累？”范子空控诉了声, 扭头向范颂勤告状：“昨天她闲着太无聊还打电话来打扰我开会。”
范颂勤置若罔闻, 只盯着范子星的脸颊：“是有点差，不然等会儿叫医生来检查下？”
范子星一口粥差点呛在喉咙里，头摇得像拨浪鼓。哪有这么严重, 不过……有这么明显？她摸着下巴。
脸色差不差她不知道, 但没睡好是真的。
大概是昨晚睡前想的事太不健康，她竟然直接梦到了那些不健康的事。梦中的人其实看不太真切，视线模糊得像是蒙了层纱, 但响在耳边的羞人喘息却很真实，提醒她正与那人做些什么。
恍惚醒来,一身热汗。
“咦,你脸怎么红了？”范子空狐疑看来，范子星借低头掩饰窘境：“没什么。”
“咦——”他尾音拖得更长。范子星瞪他一眼，徒劳无功。
范子空被范颂勤一看就老实了, 范颂勤问她：“听说昨天是一鸣送你回来的？”
范子星错愕抬头, 下意识看向闻樱，果然见她投降似的开口：“我昨天恰好在楼上看到了。”话落, 她还嗔了范颂勤一眼，似在责怪他多嘴。
范子星硬着头皮应了：“嗯。”就目前的情况，她不太想在家里提到莫一鸣。
显然父母是高兴的：“嗯, 多结交朋友也好。”
“莫律师最近那么忙还有空送你回家？”范子空疑了声，扭头问范颂勤：“我记得是莫一鸣负责至诚的案子吧？”
范颂勤点头。
范子星顿时觉得奇怪。虽说这圈子里没有秘密，但也不至于到骊山饭店意外死个人她爸她哥就都在关注的程度。
“至诚的案子……”范子星迟疑着开口：“有什么特别的吗？”
闻樱若有其事地推推范颂勤，他笑了下，道：“也没什么。”
“只不过至诚最近正和徐家抢一个政府的项目，眼看着至诚就要得手，却在这节骨眼上出这种事，我们都比较感慨罢了。”
“既然是大项目，赔偿家属不就行了？”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谁也不会干吧。
范颂勤了然笑笑，和闻樱对视一眼：“受害者家属似乎是有意为之。她一口咬定是至诚在环境护理方面出了问题，政府的项目对环境方面都很重视，所以……”他递给她一个‘你懂’的表情。
徐家，骊山，至诚，项目。
几个关键词串联在一起，范子星脑中勾勒出一个阴谋。她下意识就想到李双，却听范颂勤开口问她：“看来和一鸣关系挺好？”
她拧眉：“什么？”
“我记得你以前对这些事都不关心的，现在倒挺……”范颂勤和闻樱对视，笑声爽朗：“对这些事都挺熟悉的嘛。”
所以她爸她妈以为她是因为莫一鸣才关注这些事？怪不得他俩刚才眼神互动个不停。
“不是他。”范子星否认，语气难得的认真：“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关心了。”
“好。”闻樱是顺从安抚的语气，仿佛她只是个被戳破心事而恼羞成怒的小女子。
范子星急了：“是真的。我不喜欢莫一鸣，我都和他说清楚了，你们别再误会了，没可能的。”
范子星一连丢下几句话直接上楼，不顾众人的表情。
这样的她，范家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闻樱和范颂勤脸上都有些懵，一致将视线转到范子空身上，饶是他努力装死，却架不住范颂勤问：“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范子空摇头：“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
范子空飞快答：“我就知道她最近和一个老板走得挺近，至于那老板是谁，我也不知道。”
“老板？”闻樱和范颂勤对视一眼，看着楼上的方向。
****
使小性子算是范子星逃避的一个策略。
起码她这一闹，她爸她妈就不会再把她和莫一鸣硬扯在一起了。她对这点有信心，他们疼她。
范子星反锁好门，给李双拨了个电话过去。
她决定把她的发现告诉她，直觉告诉她这一系列的事绝对有问题。只是电话响了很久，依旧没人接。
李双盯着桌上震动个不停的手机，指尖夹着笔，右手撑着脑袋，盯着屏幕失神。
范子星打电话来做什么？
这几天的魔怔事件已经让李双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必须重视起来。原因就出在范子星身上，因此她决定，除非必要，她不和范子星联系了。
可她这还没决定多久呢，范子星就主动打电话过来。不想接，也不能接。
震动戛然而止。
李双松了一口气，手握着笔，在文件末流畅签上自己的名字，一气呵成。被她遗忘在一旁的手机又开始抽风似的震动。
她蹙眉，范子星搞什么？
李双极不情愿地接了电话，语气听来极其不耐烦：“说话。”
“……”范子星万万没想到她是这种语气，瞬间不想说话了。
电话那端安静到只有电流的声音，李双等了会儿，没了耐心：“……不说？”
“十点在翠湖苑见面。”
“为什……”
嘟嘟一阵忙音，李双盯着亮屏的手机，确信她是真的挂了，低骂了声。妈的她这谁惯的脾气？
压抑着心底那团火，李双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又忍不住骂了声。
半小时，是让她飞过去吗？
****
李双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因范子星先到，见面地点就定在她家。李双摁下门铃，颓唐靠墙等在门外。
她心想她这是在做什么，随叫随到吗？范子星之所以能如此蹬鼻子上脸就是因为她给她脸了吧。
门咔哒一声，李双臭着脸出现在范子星面前，结果范子星的脸比她还臭。
“你迟到了。”她一板一眼的陈述。
“开会。”李双随口鬼扯个理由。她能来就不错了，还敢和她提迟到？她掉头就走信不信？
“既然李总那么忙，那我就长话短说吧。”范子星转身径自往沙发走，将李双当成透明人。
李双唇紧抿成一条线，跟在范子星后头。
李双屁.股都还没挨着沙发她就迫不及待开口了：“至诚和徐家在抢政府的一个大项目你知道吗？”
“有听说。”李双压制着燥意。
“徐家要得手了。至诚最近牵扯到一宗关于环境污染的案子，原本是至诚更占上风。”
李双耐心耗光：“这和你我有什么关系？”她以为范子星叫她来是有什么发现。
范子星瞥她一眼：“在骊山饭店因咯血窒息死去的那个人，就是至诚的员工，是她的家人在将这件事无限量的闹大，强调是至诚的环境护理工作有问题，才导致至诚丢了这个项目。”
“范小姐这么理解是不是太牵强了？”依着范子星话里的意思，还有几分徐家赢这项目不光彩的意思吧？
“莫一鸣问过饭店服务员了，死者的桌上有一道她没点过的菜。”范子星故意将话只说一半，这里面的细节她暂时参不透，她想让李双去向徐洛求证：“骊山饭店是你小姨开的，李总这么聪明，应该不难明白吧？”
徐家为了得到项目，故意借骊山饭店之手害死至诚的员工，进而以环境污染一词彻底占据上风。
李双明白范子星什么意思，她冷嘲道：“这就是传说中强行解释？”
“信不信由你。”范子星看她这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某些事上，李双就是老顽固。
“好，就当你说得对。”李双宽宏大量的应声：“按范小姐的意思，是那道菜害死死者的，对吗？”
“嗯。”
“可饭菜没有任何问题。”李双盯着她，眼神极压迫。
“咳嗽咯血窒息而亡，饭菜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对。”李双附和她：“照范小姐这么说，骊山饭店就已经摆脱了嫌疑。”
范子星还没理清她的逻辑，李双就已经转到下一话题：“我们再说回至诚和徐家的问题。先前我们已经了解到死者之所以患肺结核就是因为长期在环境污染的地方工作，这就已经证明是至诚企业自身有问题。这次的案例只不过是恰好抖落出来而已，因此，至诚丢项目和徐家有一分一毫的关系吗？”
至诚确实有问题，但徐家就没问题吗？
范子星承认她带了主观偏见去看待这件事。她觉得只要把这所有的事串起来，徐家一定有问题。哪会那么凑巧，巧合堆砌巧合，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李总的观点是不是有失公允呢？”范子星看向她：“假设骊山饭店的老板不是徐洛，发生这样的事，李总还能如此据理力争吗？”
李双停顿两秒：“那假设骊山饭店的老板不是徐洛，范小姐还会像这样和我争吗？”
她说她偏心徐家，她就说她对徐家有偏见。
摆明了谈不拢。
“既然李总如此不讲道理，那就没啥好谈的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范子星直接送客。
她不讲道理？
李双嗤笑出声，附和：“确实没啥好谈的。”
“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事，何必要见面呢，现在油费又不是很便宜。”李双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范子星暗暗咬碎一口牙，盯着门口的位置。怨念这么深就别来啊。
****
范子星一整天都处在和李双争执的阴影下。
她又和她吵架了。虽说这是情绪急剧积累下迸发出的产物，但她和李双吵架的次数真的太过频繁，是她能明显意识到的频繁。几乎一见面就吵，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
范子星反复回想吵架的前因后果。
性格不搭，又互相看不对眼，话不投机，强行凑在一起讲话就只能有这个结果。
她没做错。
想通了，范子星专心给后脚跟的伤口上药。许是她太大意了，伤口竟隐隐有往炎症发展的趋势，惹得她不得不重视起来。
门开，范子星抬头一看是范子空，又低下头专心上药，动作小心翼翼。
范子空拿着手机气势汹汹问她：“你和林诚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范子星有些没耐心。她嫌死了他这种语气，简直比李双还李双。
“我听外面有传你和林诚关系匪浅。”范子空荒唐笑了两声：“你怎么会去向周凯请教吐血身亡的问题，还说有什么倒霉老板的存在。”
这事不知道被谁抖落出来，搞得有人以为范子星是为了林诚才去向周凯请教这点，暗自隐射范子星和林诚的关系不简单。
“……”范子星手上的动作顿住，伤脑筋地垂下眉眼。直到想好了措辞，她才抬头看向范子空：“你觉得我看得上林诚？”
她承认，她这话是和李双学的。
原话应该是，你去看看李双，也该知道我看不看得上林诚。
“我就怕你瞎了眼！” 范子空低吼一声。自他发现这老板的存在开始，范子星就变得奇怪了，他是真的怕。
范子空点开他一直紧握在手上的手机，嘴里振振有词：“我今天就要打电话看看这老板***到底是谁！”
范子星这才看清他手上拿的竟然是她的手机。
心猛地一震，她几乎是弹了起来。棉签药水之类的东西乒呤乓啷洒落一地，她完全顾不上，伸长手蹦跳着去夺范子空手里的手机。
身高加体力优势，范子空举高了手臂，游刃有余的按下了外放键。
嘟嘟的声音在整个卧室内回响，游来荡去。
声音听来沉闷又死板，仿佛宣告范子星接下来即将面临的命运。
蹦哒几次后，范子星彻底放弃了挣扎。没用的，她了解范子空的脾气，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几声沉闷的响声过后，嘟嘟声戛然而止。
范子星下意识屏息。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她，挂了？
范子空和她对视一眼，略一歪头，不信邪似的又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这次被挂得更快。才通，就挂了，似在借此来说明她有多不想接她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李老板脾气越来越暴躁其实是为了满足我的恶趣味。
操，我喜欢她？
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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