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下半学期,家里人给我在外面租了房子,不大,一室一厅,客厅里另外扎着见毛玻璃,放了个多余的木板床。
楼道里阴暗污秽,墙上画满脏兮兮的字符,天井里满是垃圾,不过楼道的格局看上去颇具历史,四个屋子共用一层,围着“回”字形的平台开了四个东东西西的嘴。
一个人住的滋味,比想象中还要安静,对面大楼的招牌灯在午夜穿透窗帘,阳台外夜间的车流时常会进入梦中,成为缓慢的和弦。
最初,我花了一周时间,听出夜间轻微的抓剥声,不是老鼠,而是楼上踩在瓷砖上的好动的狗。
一个人住久了,进门开灯的一瞬间,会因为客厅里突然出现的我妈送来的水果而惊喜。开门时,钥匙通常只需左拧一下,可倘若在第一圈后又转了第二圈,除非哪天我脑子不好对出租屋的安全放心不下,八成是我妈白天来过,推门而入,房间里窗明几净,地板一尘不染,卧室是洗涤剂的味道。
我该用哪个词语来形容“走上黑漆漆的楼梯,发现自己屋子开着客厅的灯,用钥匙开门时穿出家人谈话声,这时的心情?”不,我描述的不够准确,是“高三9点方学,穿过路灯打亮的校门,穿过孟春微风的街,穿过老旧的小区和阴冷的单元房,得知自己的家人来看我……”那突显的门顶辉煌的毛玻璃,对独居的学生有着难以言表的魔力。
今天,我赶在黄昏之前逃出校门,周五放学的保安,分不清不带高三胸卡的高三生。我打算先回画展街的出租屋,洗了头再骑着车去网吧,可惜的是周五考完试后,高三没有放假,我和姜晨希两人联机的计划只得泡汤。
我走上臭烘烘的楼道,心里涌现整个高三沉甸甸的难题,让人生气的过往,我不是为不假而出而自责,只是今天凑巧4月19,我的生日。
就在这时,我看到我的家,门顶的毛玻璃上透出辉煌的光。
用钥匙扭开门,一圈,不用开灯,屋子里金碧辉煌。
你可以想象我那时的心情吗。好像家人们齐聚在客厅的另一边,透过毛玻璃亮着团聚的光。
我知道了,那是太阳,是春天正在离开的太阳,在正西的天边回首。我的家,留住了太阳金色的光,在客厅的毛玻璃上。
今天4月19日,我想起过去了的,六分之五的高中,就像想起四叠半的神话,然而时下,距高考50日夜。
今天,我提书包走人前,嫂和婉晴送我生日礼物,是一个面包,比去年她们合资的书实用的多,我把面包藏桌斗,留给下次,离开时没给姚杨打招呼。
走到楼梯后,有人在背后叫住我,张玲悦,她先喊我的名字,后向我道歉。我挥手转身,想不通有什么好道歉的。
去年今天,嫂和婉晴,以及9人团的其他五个女生,给我谋划了个惊喜,一本名为《乌克兰的拖拉机》的书被塞到我手里,大家都在开心的笑……
那本书现在还留在罗马花园的妗婆家,仔细找定能找到。
去年今天,全民k歌上郑彭茜赠的生日快乐让我为难,她唱的很好听,只不不知道该不该,把给我的生日祝福转载……
此时,太阳以落,西边的天空不见一丝暖色。屋子的家具,模糊了形状和颜色,我眼睛上的灰尘,被手机屏幕映的透亮。
十分钟后我会离开这间房,骑自行车上路,回家。把高三的书本带到身上,家人在等着我,家是学习的地方。
2019.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