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历练〔1〕
时日匆匆过，转眼已万年。
昔日的司音小仙君，出落的愈发俊俏，樱唇皓齿，面若桃花……
昆仑虚大殿前，一众师兄围着小十六和小十七正殷勤叮嘱……
“十六向来干练，师兄们倒不担心，十七，师兄们最担心的就是你，你向来爱闯祸，这次历练要抹去记忆封印法力，你一个人在外若是闯了祸谁来替你善后……”大师兄拍着司音的薄肩，情深意切泪光闪闪。
“是啊，虽说只是短短三日，可在凡间却是实实在在的三年啊……”
“我还记得当年十二从凡间回来时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还有十五，回来时一身的伤……”
“还有十一，下去时直掉进了深山，险些喂了狼……”
众师兄围着小师弟连连哀叹，司音却是已出神良久……
她定定的望着石阶上，墨渊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唇边那抹淡笑，恍若初见，这便一万年了么？
往事历历在目，似昨日一般……
初见时，她站在石阶下仰着头细细的端详他，这副小白脸如何提的起轩辕剑……
她在昆仑虚过第一个生辰时，他送了她一个装酒的莹白小玉瓶……
第一个除夕夜，她想家，他陪她看了一整夜的雪……
次年，昆仑虚下了很大一场雪，雪深没脚踝，她取了十几颗夜明珠藏在雪里，在他院中做了个会发光的大雪人……
一百年时，折颜和四哥来看她，带了四坛桃花醉，她跟八师兄醉倒在桃林里，被他第一次罚了五百遍冲虚真经……
一千年时她趁着他出门，拐了一众师兄去凡间喝花酒，回来时被抓了正着，他罚了她一千遍冲虚真经……
五千年时，她日日偷偷和子阑往凡间跑，摆摊算卦玩的不亦乐乎，有一日回山碰上了隔壁瑶光仙府的仙娥，仙娥出言不逊，她将她们打的鼻青脸肿后报上了十里桃林折颜的名号，后来不知怎的被墨渊发现了，墨渊只说了一句，日后直言是昆仑虚弟子……
她第一次学了变幻之术时，将自己变成帛带缠在他的墨发上，风起时她故意贴在他的脖颈上……
她第一次学了隐身术时，隐了身形溜进他的房中藏在他的被子里……
她第一次学演算之术时，半夜潜进他房中偷偷给他摸了把骨……
她第一次学会炼丹时，按着记忆里十里桃林出品养颜丹的方子炼出了一颗药量加倍的养颜丹，美滋滋的吃了便去泡澡，水汽蒸蒸中意识渐模糊，呛水时她觉得她要成为四海八荒第一个洗澡被淹死的神仙了，他及时破门而入救起了她……
“诶，诶！回神了！”
手臂被撞了下，将她从回忆里拉回，子阑给她递了个眼色，她抬头见墨渊正凝眸看着她，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昆仑虚弟子入门满万年需去凡间历练三年，说是历练，亦是考核，十六，十七，你们准备好了么？”墨渊肃容道。
司音和子阑双双行礼道，“准备好了！”
墨渊抬手掐决，正欲送他们离开，司音突然出声，“等下师父！”快步到九师兄跟前，认真道，“九师兄，师父房里的桃花你记得要每日换一次，还有我昨日新晒好的茶放在茶室柜子最右边白色茶罐里了，你记得给师父煮来喝！”匆匆说完回到原位站定，脆声道，“师父，可以开始了！”
一道金光没入两人眉心，而后两人消失在苍灵池畔……
墨渊不知不觉踱步到后山桃林，如今的桃林已有数百颗桃树，春夏秋三季皆有桃花竞开。她初来昆仑虚的第二年，便扛起小锄头在桃林辛勤卖力，可惜她挖树下的幼苗时下手过狠，伤了树根，移栽的数十颗树苗死了大半， 她郁郁了数日，最后他去折颜那提回了一捆树苗亲自栽种好，如今万年过去，数百颗桃树已是夭夭灼灼，粉霞无边。
昨夜她特意跑来问他，她下凡时他会不会去看她，她眼里闪着希冀的光，比九天星河还要夺目……
他笑着问她，“小十七希望为师去看你么？”
她倚上他的手臂撒娇，“当然希望，虽说仙界不过三日，可凡间却是整整的三年，十七定会想念师父的！”
他失笑道，“此次下凡历练会封印记忆，到时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如何记得为师？”
她起身看着他，眨巴着大眼睛认真道，“十七就算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会记得师父的！”
他心底温软，调侃道，“小十七是拐着弯的说为师法力不济么？”
小狐狸糯糯了嗔了一声，“师父～”
阵阵凉风拂过，吹起了三两片花瓣，他伸手去接，没有她笑声的昆仑虚，他竟有些不适应，摇头苦笑一声，转身朝讲学殿走去……
今日的讲学殿里气氛沉沉，没了爱捣乱的小十七大家都觉得空落落的，一个个长吁短叹。
二师兄长衫终于忍不住开口，“唉，十七也不知被师父扔到何处去了？！”
叠风稳重道，“昆仑虚弟子入门满万年下凡历练，去到哪处凡界，经历些什么磨练，皆看各人因缘……”
长衫又一声长叹后，凄然道，“这小十七连饭都不会做，若是刚好落到山林里，岂不是要饿死？”
“叠风，这两日早晚课你来主持。”
师尊威严的声音响起却未见人，弟子们朝殿外看去，堪堪见到一抹金光消逝。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几分了然……
十五熟练的摊开纸张提笔，狡黠道，“来来来，赌师父去看十七的压大，赌师父不是去看十七的压小，买定离手哈！”
一众师兄纷纷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兴致勃勃的下了注，压大的有十四份碎银，压小的有一份，是二师兄长衫……
长衫瞪着眼睛正色道，“昆仑虚向来法纪严明，师父他老人家虽平时里宠着小十七，可万年历练是大事，师父定不会下凡去找十七的！唉，我还是去多准备些吃食待十七回来给她解馋吧！”一脸痛惜的拂袖而去，独留大殿中笑声朗朗……
十亿凡界中的某一处凡界……
子阑神君一身衙役服英俊潇洒，此时正坐在茶馆里喝茶。他在一处小巷里醒来，全无记忆，只身上有一袋碎银，出去寻客栈时正好遇上衙门里招捕快，于是他给自己取名子谦，顺利的成一名小捕快。
十亿凡界中的另一处凡界……
司音神君此时正在一颗大柳树下支起了一个卜卦摊，她来此地半月，如今已是小有名气的小七先生了……
墨渊匆忙赶来时，只见小狐狸一身素白布衣，端坐在卦摊后，正咧着小嘴摸着一位姑娘的手摸的欢快……
他蹙眉立在不远处看着她，没良心的小狐狸，他那样担心她，她倒过的快活。
少顷，女子袅袅婷婷离开卦摊，他面色沉沉款步过去撩袍落座。
小狐狸低头往腰间塞着碎银，头也不抬的道，“摸骨看卦还是测字？”塞好银子抬头却是一怔，眼前的男子一身暗蓝色锦衣，眉心微蹙，肃容威严，看的他心中一震，“敢问先生，我们可曾见过？”
墨渊眉目舒展几分，淡然道，“不曾。”
小七先生有些失望，眼前的男子，似曾相识，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不认识么？一丝酸涩蔓延……
徐徐凉风吹的垂柳扫了下她的脸颊，他抬手为她拂开，她猛然回神，熟络笑道，“先生摸骨还是卜卦？”
墨渊缓缓伸手，淡淡道，“摸骨……”

下凡历练封了记忆，司音以为她是男的，所以文里的‘她’有时候会写成‘他’，可能看起来有点乱，我会尽量避免的

昆仑虚的小日常太多了，正文里写太多好像不太适合，等结文了我在番外里多写些

十七，摸了为师的骨，你可是要负责的

剧里那两万年的小日常少得可怜呢，等着楼主精彩文笔细细描述

来了

来了

淺墨楼楼：海外潛水党新人報到，意外在吧中發現你的文章，十分好看，先虐後甜，從未試過边看边哭，哭我師傅，十七大婚前還未能表白，還問十七可有話要説，哭十七跟師傅同去😭甜我師傅為十七破了所有規定的日常生活👍不敢求每日更，但求不离坑，有時候便更便好了，謝謝🙏

第十七章，历练〔2〕
小七先生熟练的摸上男子的手，左捏右捏，咦？这人的命数怎的摸不出来？虽他摸骨的本事也是时准时不准，但总能摸出个一两分，再加上搭搭话，也能说出个八九不离十，今日这人的骨却是奇怪……
小狐狸的小手柔若无骨，在他手上乱摸一气，他有些无奈，平日他教她的，她就学成这样么？且，这摸骨算卦委实不妥，这样每日摸骨不知被人占了多少便宜，墨渊沉声道，“可算出什么了？”
小七先生高深一笑，这是他摆摊数日摸索出来的经验，即便算不出什么，气势也必须得稳住！
缓缓收手，摇头叹息，故作深沉道，“先生这骨，很不一般，小道我虽摸出了天机，却不可泄露……”偷瞄了眼对面男子的脸色，又缓和道，“先生还是测个字吧？”
墨渊不动声色的依言起身，稍做思量后提笔写下‘司音’二字，他倒要看看这小狐狸要如何编排下去如何收场。
小七先生看着男子写下的字心下已几分了然，司音？像是女子的名字，看他来时蹙着眉头面色沉沉，定是情场失意……摇头晃脑道，“先生所问之事可是姻缘？”
墨渊抽了抽嘴角，淡淡道，“寻人。”
小七先生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半眯了眼睛掐着手指道，“世间犹如万花筒，人生道路各不同，今生姻缘前世定，天涯海角亦牵心。”
睁开眼睛望着他诚恳的道，“先生此行定能如意！”
墨渊心下好笑，小狐狸这张灵巧的小嘴，却是很适合做生意，抬手自腰间摸出一个银锭子搁在桌上……
小七先生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那银锭子，心道，今日是遇上冤大头了么？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先生这银子小道我找不开呀～
墨渊勾起唇角，道，“在下初来此地，因喜清净不愿住客栈，还未寻到住处，不知可否在小先生家中借宿几日，这银子全做房钱。”
小七先生转了转眼珠，借宿？他屋里倒是还有个空床板可以给他睡，瞥了眼桌上的银锭子，笑嘻嘻的收入怀中，“好说好说，我这就收摊，带先生回家！”
“你不怕我是坏人么？”
小七先生一边利落的收摊一边回道，“看着不像！”
墨渊暗自摇头，她在凡间这半月未被拐了也委实运气……
拐过两条小巷小狐狸停住脚步抬手敲门，“小婉我回来了！”门吱呀一声打开，“小七哥哥你回来啦？今天怎么样累不累？”一十五六模样的粉衣少女熟稔的接过卦幡，眼波流转情意切切……
墨渊立在一旁搓了搓额角……
小狐狸笑应了两句回头来招呼他，“先生，里边请……”
“小七哥哥，这位先生是？”粉衣少女瞥了一眼墨渊，而后脸颊羞红忙低下头。
“先生来寻亲未找到住处来咱们家借宿几日。”
“哦哦，那快请进！”
墨渊随二人进院，眉目沉沉，咱们家？……
“小七回来了？”一五十岁上下的枯瘦妇人端着一碟子青菜摆在院中石桌上，看了看墨渊又看看小七，柔声道，“这位是？”
小婉姑娘过去扶住妇人的手臂，小声道，“娘，这位先生是来寻亲的，小七哥哥带他来借宿几日。娘您怎的又出来了，我不是说了让您好好歇着，做饭这些事女儿一个人就可以了！”妇人温柔的拍了拍女子的手，母慈子孝。
小七先生招呼墨渊在石桌旁坐下，然后将今日的银锭子送到女子手中，“小婉，这是……”转头看着墨渊，“先生贵姓？”
墨渊淡淡道，“墨”
“哦，这是墨先生给的房钱，你明日去给大娘再抓几副好药！”小婉姑娘梨花带雨的瞧了一瞧她的小七哥哥，收下银子点了点头。
“来吃饭吧，墨先生，我们这小户人家没什么好吃的，您别嫌弃凑合用些吧！”妇人有些拘谨的笑着招呼。
“大娘，瞧您说的，小婉的手艺好着呢！”小七抬手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墨先生坐，你可得好好尝尝我们家小婉的手艺！”笑着添了米饭递到他跟前。
“小七哥哥又取笑人家～”小婉姑娘红着脸给她的小七哥哥添了一筷子菜。
一餐饭某人食之无味……
月华初上时，小七先生开始整理床铺才发现只有一床被褥，小婉母女俩也没有多余的，小七瞄了眼站在院中赏月的男子，挪蹭过去尴尬道，“咳，那个，我今日忘了买被褥了，现下只有一床被褥，委屈先生跟我一起挤一挤凑合一宿，我明日便去买床新的被褥给先生！”收了人家那么多银子竟然要人家跟自己挤一张床，唉，他小七先生的一世英名啊……
“没事，我不用被子。”
“不用被子？虽现下已是初夏，可还是凉的，不用被子哪成，哎呀，你不用不好意思，咱们两个大男人挤一挤没关系的！”小七先生觉得很不好意思，收了人家的银子怎好让人家冻着，好在他的床还不算太小，他伸手拉着他的胳膊便往屋里去。
墨渊淡淡的道，“你叫小七？那小婉姑娘是你？”
小七热情的拉着墨渊进了屋将他按到床边坐好，自己转身坐到桌边倒了杯水，边喝边道，“我叫石七，小婉啊，说来可就话长了！”
“十七？”他望着她，眸光温润。

石七先生不仅没被拐走，自己有家有室，还拐带了一条龙

小七手里握着杯子僵在唇边，这半月来有人叫他小七哥哥，有人叫他小七先生，还未有人连名带姓的叫他石七……
他那日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了，脑中仅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便是石七两个字，他觉得那应该是他的名字，姓石名七！
不知为何听他唤十七，心中忽的一暖，他一直嫌弃自己的名字不好听，今日被他一叫，倒觉得还挺好听的……
小七放下杯子，眉眼弯弯的道，“嗯，石七，姓石名七！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墨渊。”
“墨渊？墨渊……墨渊……唔，好名字，真好听！”
小七起身关了门，走到床边豪爽道，“墨兄习惯睡里边还是睡外边？”
墨渊清咳了一声，淡淡道，“外边。”
“正好，我喜欢睡里边！”小七利落的褪去外衣中字衣，脱靴上床，还贴心的往里靠了靠，拍了拍床边豪爽道，“墨兄也早些歇息吧，你出来寻人定是辛苦的！”
墨渊缓步去灭了烛火，和衣而卧，还好这床还算宽敞，他睡在床边只搭了个被角。
虫鸣阵阵叫的欢快，小七翻了个身，面朝向墨渊，‘总觉得似曾相识呢，他睡着了么？唔，闭着眼睛的样子也这么好看，睫毛长长的，鼻子挺挺的，嘴唇薄薄的，唔……’小七在自己下巴上摸了一把，‘为何我没有胡须呢？’
小狐狸灼灼的目光盯的墨渊不得不睁开眼睛，“有事么？”
“咦，你没睡着呀？你也睡不着是不是？我也睡不着，许是不太习惯跟人一起睡吧！”小七很是欢喜，他没睡着就能陪他聊聊天了，他还挺喜欢听他说话的！小七在被子里抓上他的胳膊摇了一摇，欢喜道，“我们去屋顶看星星吧！”
墨渊微微侧头，挑眉看着她，看星星？也好……
小七麻利的穿好衣裳去院子角落里搬来梯子，又拐到厨房里取了一小坛酒，脚步轻灵的上了房顶。
墨渊瞥了眼那木梯，蹙了下眉，飞身跃上屋顶，她看着他惊讶道，“墨兄会功夫？”
墨渊温言道，“会一些。”抬手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缓声道，“你为何会住在此处？”
小七拔开酒塞仰头灌了口酒，长叹一声，幽幽道来，那日……
………………
那日，司音神君站在一处巷口茫然的望着前方，没记错的话，此处他方才已经走过五遍了……
他一觉醒来时发现睡在这座小城的一颗大柳树下，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全然不知，他思量一番觉得自己定是被恶人所害失了记忆，唉，也不这恶人在不在此城中，他有些怕怕的。在自己身上上下摸索了一番，摸出一袋碎银，一把折扇，一个小巧的白玉酒瓶，他亮了亮眼睛嘬了口小酒，唔，真香！‘身上的银子还在，想来不是遇了恶人！’理了理衣摆，抽出腰间的折扇唰的一下展开，风流倜傥的扇了两下，踱步出了巷口……
司音神君抹了抹脑门的薄汗，看来靠自己，他是找不到客栈了，迎上一位路人，客气有礼的道，“敢问姑娘，此地附近可有客栈？”路人姑娘羞红了脸，抬手指了个方向。
他无奈道，“不怕姑娘笑话，在下是个路痴，可否有劳姑娘送再下一程？”路人姑娘再次红了脸，声若蚊呐道，“拐过这条街便有，你随我走吧。”
他躺在客栈的木床上感叹，还是好人多啊，若不是路人姑娘给引路，恐怕他今晚就要睡大街了！
司音神君美美的睡了一觉，翌日一早便又出了门，想着说不定到处走走能想起些什么，他沿着客栈所处的一条街直直的走，以免再迷路，行出数百步远时忽听一阵阵哀凄的哭声，走进一看，原来一女子在卖身葬父！好不可怜！他看的鼻子泛酸，自腰间摸出那一袋碎银就给了那可怜的女子……
………………
“一整袋碎银你都给她了？”他的一众弟子背着他，给十六和十七一人塞了一袋碎银，他是知道的……
小七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嗯！”又嘬了口酒，继续道，“当时给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后来才发觉自己没了银子没法再住客栈了，那夜我就在一颗大柳树下凑合了一晚上，第二日想着去城外找些果子裹腹……”
小七先生又长叹一声，“果子是找到了，我却迷路了，在城外一座大山里整整绕了三日！”
伸出手指头比划给墨渊看，垂头丧气道，“你说我是不是很笨？”
墨渊面色沉沉，轻声道，“不笨。”抬手为她紧了紧衣襟，“后来呢？”
小七眼睛亮了亮，笑道，“后来遇见了一个打猎的大哥，他将我带了出来还送我回了城里。我才一进城，就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有一众泼皮无赖调戏一女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没有刀，便拳头相助了，一打起来我才发现我竟然还会些拳脚功夫，惊喜的我是越打越起劲，直把那些泼皮无赖打的哭爹喊娘跪地求饶！我又给他们讲了一番为人的道理，告诉他们日后不可为恶才将他们放了。那被欺负的女子见我打跑了恶人便来道谢，这一瞧才知道，这女子竟是那日为我引路的姑娘！也就是小婉，她得知我无处可去便将我带回家。大娘身子不好需日日吃药，我便去摆摊赚点小钱以报收留之恩。”
朦胧的月色下显得小七先生单薄的身影有些凄凉，他又嘬了口酒，摇头道，“这家的酒香气太重，明日再换一家尝尝。”

他看着她，眼里都是疼惜，温言道，“你不是有个小酒瓶么？”
小七放下手里的酒坛，自腰间摸出白玉小酒瓶，爱惜的摩挲了下，幽幽道，“这酒瓶太小了，装不了几口酒，我醒来时身上除了把折扇便只有它了，我舍不得喝……”
默了默，又道，“虽然我想不起以前的事了，但我总觉得我是在等一个人，那个人一定会来找我的……”
夜风吹的院中树叶沙沙作响，“他已经来找你了……”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她低头摩挲着酒瓶沉思，未听到他说什么……
又一阵风吹来，小狐狸身子歪了一歪，枕在了墨渊肩头，似是不太舒服，又挪蹭了一下，从肩头滑到胸口，他抬手揽住她，轻拍了拍，下一瞬两人已回到屋中，他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在另一张空床板上盘膝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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