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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墨白渊浅】桃花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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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晨曦,阳光和着朝露的气息自窗而入,矮塌上他阅着一卷竹简,淡静若莲,温雅如玉。门忽的被推开,司音捧着一束桃花蹦蹦跳跳的跑进来,笑吟吟的脆声,“师父,十七看后山的桃花开的正好,便折了几支来给师父看个新鲜。”她不自觉的弯起嘴角,似是能感觉到司音心底的欢喜。司音寻了个罐子插上桃花摆在小几上,转过头问他,“师父,好看么?”他很专注的看了看那桃花,嘴角抿出点笑,柔声的应,“好看。”司音摆弄好花枝哼着小调子欢快的离去,他放下手中的书简,起身走到小几旁,瞧着那带着晨露的花枝,又将整个房间打量了一遍,微蹙了蹙眉,又摇了摇头,而后温软的笑意自唇畔爬上眼底眉梢绽放开来……她怔怔的眨巴眨巴眼睛,也细细将整个房间端详了一番,怎么瞧都觉着配上这桃花好看的紧呀!不好看么?怎的瞧着师父这笑好像有些无奈呢……
又一个温情脉脉的午后,莲池畔幽香暗动,琴音悠远。司音坐在他对面笑盈盈的软声,“最喜欢听师父抚琴了,好像心情都变得清净了,是不是多听师父弹琴就可以早日飞升上仙了?~”他抬眸看向司音,目光柔软又温暖,淡淡勾起唇角,也不答话,只指下的琴音越发柔和温润。她坐在池沿上,抿着嘴傻笑,她记得她问这句话的时候是枕在师父膝头问的,那日的晚霞足足映红了半边天,他也是这样抚了一整日的琴曲,她偷偷把脑袋挪呀挪的往他身上贴,最后埋进他的衣襟里,裹着他的气息睡着了~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跃下池沿挪到他跟前,伸手去扯的他的袖子,恹恹的自语,“师父~十七想你了~”
景致一幕幕转换,春花秋月,夏风冬雪,她亲眼目睹了他对司音那深沉无言的爱,原来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她做过许多许多。这梦境转幻到昆仑虚,时间好像就过的慢了许多,她如愿的重温了一遍她与他的点点滴滴,可这些过往却与她记忆里的略有不同,这里的司音待师父不如她同师父亲近,司音偶尔也会赖在师父身上撒娇,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同师兄们厮混在一处,而她那时都是成日里腻在她师父身边的。且这里的万年历练,师父只是默默守着司音,并未现身过,自然也没有她常拐了师父去俊疾山小住的过往。她不知为何会做这样的梦,只隐隐感觉这梦境越发真实,仿若真切发生过的一般。大殿上,师父抿了口茶,语气淡淡的,“又去凡间了?”她倚到他身边,心头隐隐的钝痛,这个场景是她被瑶光捉去那日,接下来他会为她挡天劫,还有那场大战……
瑶光仙府,寒光凛凛的长剑在他的仙泽中一寸寸溃退,瑶光受创退出数步被她的仙婢搀扶住,他疾步踏进水牢,眼底盛怒,振臂一挥,玄铁牢门被凌冽的仙泽掀飞,司音气息奄奄的落入他怀中。她呆立在一旁,心头酸楚,眼眶热热的,不自觉的低语呢喃,“师父……十七没事……”他倾身抱起司音大步离去,门口处大师兄伸手要接过司音,他却侧身躲开了,离去之际还淡淡的留了话,要与瑶光约战……她怔怔的咬住唇,眼里抑制不住的往外冒崇拜的小星星,只瞧着那颀长清瘦的身姿越发的伟岸,眼看着伟岸如山的身影要消失在视线里,她紧忙屁颠屁颠的追过去,心里暗暗琢磨着,待梦醒了她定要按住他好好的亲上一亲!周遭景象在她脚下散去又重聚,卧房里,司音躺在床上昏睡着,一声声喃喃的唤着师父,他近前坐到床边,抬手拍上司音的肩,一下一下,轻缓又温柔,司音胡乱摸索着拉住他的手一下子枕了上去,他托着司音的脑袋欲放她躺好,司音却握着他的手攥的更紧,他一下下拍抚着司音的背,声音轻柔的似一缕暖阳,“不怕了,师父护着你。”司音又低低的嘟囔了一句,“师父……那个女上神根本配不上我师父……配不上……”他缓缓弯起嘴角,那抹弧度温暖又宠溺。她看着看着便又流了泪……
苍梧之巅,瑶光以剑支地,“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他收了轩辕剑,只留下一句,“那便请上神搬离昆仑虚吧。”瑶光突然叫住他,神色悲凉,“墨渊,当年神魔大战,你我尚有同袍之情,可如今,怕是什么都淡了。”他转回身抬手施礼,语气淡漠又疏离,“本就无甚深交,上神严重了。”她看着瑶光黯然伤痛的目光,眼前浮现出当年若水一战瑶光上神慷慨赴义的凛然英姿,心中百感交集,抬手对着瑶光郑重的施上一礼,转身去追他的身影,自己已然身处大殿外。玄女哭哭啼啼的求着司音收留,她心头郁结无声的叹息,当年若不是她留下玄女,或许一切尚有转机。司音终是耐不住玄女的眼泪,跑去问师父能否收留玄女,那时她不知,只要是她想要的,师父都会应允的。院中,司音不服气的嘟囔,“可我也是男的呀~”他顿住脚步回头看司音,微扬起眉心,不置可否,亦不可置否。司音同他对视了一瞬便心虚的败下阵去,乖巧的应了声。他方迈出一步又转回身问司音,“抄的如何了?”司音扭扭捏捏的伸出两个指头捏出一条小缝,同他撒娇,“师父,三万遍冲虚真经抄完,十七的狐狸爪都要废了,能不能减少一点点?”他极其严肃的应了一声,“不能。”她噗嗤一下笑出声,伸手去戳他的脸,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678楼2019-09-30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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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噗嗤一下笑出声,伸手去戳他的脸,他罚她抄经的时候总是格外的严肃,年少时她对上他这副模样便觉得有些怕怕的,只是那时不知,那种怕怕的感觉,原来是一种心动。如今她看到他严肃的板着脸,便总是忍不住想咬他一口,将他逗笑……
    莲池畔,他负手而立,高洁清雅,肃容嘱咐九师兄,“为师今夜闭关,少则十天多则半月,闭关这些天,十七就交给你看护。”九师兄一脸为难,“可就属十七鬼主意最多了!”他缓和了神色,语气里似有一丝笑意,“就算她鬼主意再多,那三万遍冲虚真经也够她抄上半个月。”九师兄恍然顿悟的笑道,“原来师父的惩戒是为了将小十七绑在昆仑虚!”他唇边泛起一抹淡淡的笑,“不错,十七天生性子散漫又懒于修炼,尚不知半个月后便是她飞升的天劫,你且先护住她,待为师出关后再做打算。”她抱着膝头坐在莲池边的石阶上,默默垂泪,他的声音那样柔和,落在她心头却晕染开一大片血泽,师父为了她这般操心,事事为她设想周全,可她都做了些什么了,她从未懂过他的苦心,以至于后来出了那些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事……
    大紫明宫,歌舞升平,她站在一边紧握着扇子,恨不能将擒苍碎尸万段,奈何这只是一场梦,她除了冷眼旁观,什么都做不了。若是她此时能做些什么,那她更想做的,是敲醒这个任性妄为的混账司音。司音被困翼界的景象一瞬而过,昆仑虚后山他拉着司音疾步穿过石桥。她固执的覆在他身上去挡天雷,虽然明知什么都改变不了,亦不能减少一丝他的疼痛,她还是想要这样做。石洞中司音拍打着结界,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她心头狠历的疼着,不知是感觉到司音的心痛,还是此时她自己的心痛。最后一道天雷落下,他单膝跪地,额间隐忍着青筋,她跪在他对面,泪眼婆娑的为他擦嘴角的血,额头的汗,一遍又一遍的触抚着虚空,一遍又一遍徒劳的擦拭,一遍又一遍哽咽着唤师父。他踉跄着起身,缓步走到洞口,看着被仙泽冲晕的司音,如释重负的轻叹。她跪在洞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再忍不住半分,泣不成声……抬眸时,烛火盈盈,洞中的石塌上,他盘膝打坐,额头布满细汗。她低低啜泣着走近前,跪坐他身边。洞外司音跌跌撞撞的跑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数落着自己的不是,说要将自己煮了炖补汤,他缓缓睁开眼看向洞外,再阖上双眼时唇边抿起笑意,随即蹙紧了眉心,逸出一声闷咳。她心头一滴一滴的淌着血,当年的自己真是不懂事啊,这般哭闹如何能让师父安心闭关疗伤!若这不是一场梦该多好,让她去打醒那个混账的自己,或者直接让她被天雷劈死也是好的……
    昆仑虚山下的一处山洞中,司音拿着玉清昆仑扇正往离镜身上招呼着。她站在不近不远处瞧着,心道这离镜还挺能抗的,玉清昆仑扇可是师父炼制出来的神器,虽说司音掌握着力道呢,但若是再多来几下,也是够离镜受的了。司音攥着玉清昆仑扇还坚持不懈的往离镜身上敲着,火麒麟估摸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提醒着,让司音刺激他君上的心。她暗暗佩服着自己当时理解能力委实不错,竟然没有一扇子劈上离镜的心。那边司音听了火麒麟的话,犹豫着开口道,“离镜,你若能醒过来我便答应你。”话音方落,离镜突然起身抱住了司音,一副柔弱怜人的模样深情款款的说着情话,甜言蜜语信手拈来,想来是在他那些夫人那练出的本事。她被肉麻的狐狸毛掉了一地,复摇头叹息,当年若不是她早已心属师父,怕还真是会被离镜的这套给唬住了。那厢离镜又对着司音说了几句轻挑的情话,她缓缓蹙起眉,心中渐升不安,那时她可不是如司音现下这般扭捏的,且司音怎的还未同离镜说明心意呢?她有些急切的近前,司音已起身欢快的留了一句,别被她师兄发现,便跑着离开了。她急忙追出去,画面忽的一瞬浮动,还是这山洞中,离镜跪在踏上涩然开口,“阿音,对不起,天族和翼族终究没结果。”司音红着眼眶,一连道了两声好,深吸着气淡淡的问,“有没有结果都是你说了算,那你打算将我怎么办?”她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完全摸不着头脑,她记得清清楚楚,大师兄说玄女同离镜在一处后她并未来找过他们,且司音方才说,打算将她怎么办,是何意?玄女哭哭啼啼说了什么她没留意,只听得离镜沉痛的道,“你去跟墨渊双宿双飞吧。”她惊讶的转头望向离镜,心里暗暗感叹,倒是很有先见之明嘛。司音隐忍的泪终于一滴滴落下来,抬眼看向离镜,语气里带是恨意,“你如今还敢羞辱我师父!当初是你说,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要同我在一起,可现在呢,好,我成全你们。”她紧蹙着眉,这梦果然是同现实里发生过的有很大差异,眼前这景象,司音是被离镜背叛了?可是她明明没有同离镜有过半分私情,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酒窖中,司音一边喝酒一边烧着离镜的情诗,最后醉倒在小几上。他踏进酒窖时,她紧忙扑过去,这梦让她觉得越来越怕,越来越不安。他坐在小几旁,轻咳了咳,司音迷糊的醒来,黯然失色的眼睛蓦然明亮,急切的抓住他的手臂惊喜的唤着师父。眼前的景象与她记忆里的相差无几,却让她心痛更甚,此时的司音是真真切切的在为旁的男子伤情……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679楼2019-09-30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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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1 19: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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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楼玉宇,檀香清幽,精致的白玉亭中,司音趴在石案上睡着了,他缓步近前,眸中满是疼惜,静静的看了司音一会儿,念决带她的回了房,床榻上他为司音盖好被子,轻轻叹了叹,转身离去。她一直跟在他身旁,默默的陪着,他明明重伤在身,却强行出关,只因担心他的小十七。她看着他在上清境的天泉中疗伤,紧蹙的眉心,汗湿的额头,隐忍的闷咳。她看着他打坐调息,一坐便是一整夜。她看着他手持书卷,常常是半晌都未翻动一页。她看着他望着司音出神,而后是垂眸沉默。法会的七七四十九日,他带司音去三十六天赏花,带司音去天际观星,带司音去天河捉鱼,用无言的陪伴,抚慰司音的心伤。而他的心伤,他的痛苦,司音却分毫不知。这里更没有司命送的药和上清境的表白。这梦里的一幕幕场景,她看的清清楚楚,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司音对师父的,不只是师徒之情。三十六天的曼陀罗华开的如云似锦,他神态淡静,眸光柔和,指下的琴音如脉脉清泉一般缓缓流淌,司音托着下巴,望着无际的花海,时而转头看他,狡黠的扬起笑脸,他亦回以温和一笑。她矮身坐在他身侧,心头似被小刀子划着,那淡泊静远的琴音里隐了一丝哀伤,他心中的苦痛定是比司音更深的,可是他却掩饰的很,一直掩饰的很好。
      若水河,寒风潇潇,夜幕下银白铠甲泛着冷肃的光,他缓缓抬起手抚上司音的后颈,停顿了片刻,不舍的收回手,低低的语气那般无奈,“若非如此,为师真不想将如此凶险的法术传授于你。”她转过身拭泪,不忍再看,踏出一步,眼前忽的一片光亮,大帐中,九师兄躺在塌上满身是血,司音跪在一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师父,连你也救不了九师兄了么?”他揽着司音靠近怀里,声音很低,“对不起啊十七,这次为师也无能为力了。”她猛然踉跄了一步,心头骤然一窒,那场大战九师兄虽伤的极重,却并未失了性命,这里的九师兄怎会?她跌跌撞撞跪到九师兄身前,眼前景致忽的又变了,劈天盖地的红莲业火,他立在空中回头看司音,眸中有数不尽的不舍,无奈,沉痛,还有她那时半分都未看懂的,深沉厚重的爱……她飞身扑到他身边,泪水决堤,心魂俱碎,这一次她要随他而去!天地一片沉寂,只有司音撕心裂肺的一声声哭喊着师父,她伏在一旁喷涌出一大口血,泪如泉涌,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再看到他离她而去……为什么不让她随他一起去了……为什么她连他的半丝疼痛都感觉不到!她不要在这,她想回去,想看到他,想看到他好好的在她身边,她怕,很怕……
      周身的景物飞速转变,剜心取血,连夜下山,炎华洞,阿娘的眼泪,长大的凤九,冰冷的睡颜,七万年沧海桑田一瞬而过,昆仑虚萧瑟凄冷,司音已是白浅的模样。酒窖中落满尘埃,白浅握着一壶酒靠在酒架旁,嘱咐着红狐狸凤九将她留下的竹简保管好。她脸颊还挂着泪,伸手去触碰那坛酒,眼前的景象已又变成了若水河,白浅拼劲全力封印了擒苍,却也被擒苍封印了记忆修为,她自嘲的摇头苦笑,真是不济啊,苦练了七万年还是着了擒苍的道,委实给师父丢脸。俊疾山翠竹林立,清幽怡人,她站在院中看着师父为她建的屋子,神思飘的老远,那时若是没有被夜华带上九重天,也不知擒苍这封印何时才能解的开,如此想来,忽见夜华在屋前现出身形,她惊的一抖,怔愣在原地,隐约记得做素素时见到夜华同赤炎金猊兽打斗是夜里吧?莫不是记错了?前方夜华忽的朝自己身上使了个障眼法,而后躺在了素素门前。她愕然的退了一步,夜华这是要做什么?素素似听到了声音,开门出来见到满身是血的夜华吓的手足无措。她缓缓蹙起眉,心中隐隐不安,素素扶起夜华进了屋,她木着身子也跟了进去,一颗心慢慢的往下沉。素素许是被夜华那障眼法吓的不清,眼看着怎样也止不住的血,急的直掉眼泪。她看见夜华皱了皱眉,随后撤了那障眼法,素素被突然愈合得找不到一丝痕迹的伤口,惊的目瞪口呆,最后因担心夜华有内伤留下他养伤。她沉沉的敛着眉目,心中不安愈甚。画面再变了一变,窗边,夜华执意要报素素的相救之恩,素素说自己什么不缺,夜华却不依,矮身在素素身旁柔声说着她可以慢慢想,接下来素素的一句话让她心惊胆寒,素素说,“你若真的要报恩,不如以身相许。”她紧张的屏了呼吸,一眼不眨的看着他们,夜华一步步靠近素素,低柔的声音里携了笑意,“我答应你。”她心头狠狠一窒,整个人似跌进冰谷一般。素素避无可避的倚靠在窗边,喃喃的说着,“要对着东荒大泽拜个天地,立个誓言,结为夫妻,不能相弃,虽然我没有父母,但若连这一步都省了,是不是不太好。”夜华扶着素素的肩,靠的很近很近,低低的声音里有轻柔的笑意,“你要成亲?”她心头憋闷的厉害,突然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厌恶,不自觉的红了眼眶,疾步冲过去拉素素离开,画面却倏然散去又重聚。院中摆了供台,素素一身红衣,与夜华跪在一处,说着誓言。她踉跄着冲过去阻拦,奈何只是徒劳。她看到夜华吻上素素的唇,动情的说着,“我决不负你。”她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幻,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680楼2019-09-30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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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幻,只觉得整个人被无尽的恐惧一寸一寸吞噬,绝望的呢喃着不可以,她不可以嫁给夜华,她还要等师父,她等了他七万年啊!剧烈的痛袭向心口似要撕裂胸膛一般,腥甜溢上喉头,她伏在地上泣不成声,紧握的拳洇出鲜红,周身的景物飞速旋转,意识渐渐模糊时耳边突然飘来一阵清泠之音,她大口的喘着粗气,恍然记起那是玉灵花的声音,玉灵花……师父……对了,这是在梦里……可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她勉强的站起身,虚瞟了一眼四周,看样子像是水晶宫,素素一身男装,脸上挂着幸福无比的笑,“恭喜这位公子,你要做爹了。”夜华一身布衣,言笑晏晏,“也恭喜你,要做娘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欢喜相拥的两人,彻骨的寒意侵袭至指尖发稍,胸膛翻涌的气血逆袭而上,踉跄着跌倒伏在地上无声的流泪,殷红的血一点点滴落。周身仙气不受控制的窜涌,似要将她撕裂一般,她却一点都不想理。若这是一场梦,为何还不让她醒过来?若这不是梦,那为何她看着这些情景竟能感同身受,她此时甚至能感觉得到白浅心中的喜悦,这感觉让她觉得如此可怖。耳边又传来一阵玉灵花碰撞的声音,周身窜涌的剧痛渐渐舒缓,她一下下的喘着粗气,周身的景象瞬息万变。素素在俊疾山苦等,素素被素锦带上九重天,夜华冰冷的态度,素素被素锦陷害,画面停在素素的一览芳华,床榻上素素惊惶的后退,无力的哽咽着,“不是我,夜华,你相信我……”夜华颤抖着抬起手,覆上素素的眼睛,眸中的泪似决堤的泉,声线亦是哽咽着,“素素,我会和你成亲,我会是你的眼睛……”耳边是素素凄惨的叫声,眼前是一片无尽的血红,疼的脑袋都要裂开一般,她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冷汗一滴滴的顺着额鬓滑落,眼前一阵是无尽的漆黑,一阵是刺眼的殷红,灵台中似有些东西划过心头,最后又归于沉静。耳边突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她缓缓睁开眼,床榻边夜华抱着他们的孩子送到素素跟前,素素却不肯碰她的孩子。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泪簌簌而落,她能感觉到素素此时的绝望与心痛,挪着沉重的步子近前,伸手碰了碰婴儿的小脸儿,抬眸间看见夜华惨白的脸色和憔悴的面容。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心底的是无以形容的千般万状,转身出门,眼前是白玉回廊,素素覆着白绫摸索着前行,磕磕绊绊跌倒了无数次。她跟在她身后,心中是痛的,亦是轻松的,诛仙台……跳了那诛仙台便能解开擒苍的封印,这世上便再没有素素……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681楼2019-09-30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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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的时候留意下有没有被吞楼,挺住,今天还有两更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683楼2019-09-30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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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黄粱一梦 梦三生(3)
            十里桃林,落英缤纷,染血的白裙绽放开朵朵红梅,白浅神色空洞的望着虚空,没有半分生气,“折颜,我记得你有一种药,喝下就能忘掉想忘掉的东西……”她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天,竟没有一点天雷的影子,唔,现下记起了过往,不是该先问问师父如何了么?她小心翼翼的养着师父的仙体整整七万年,此时师父的仙体才应是最紧要的啊!折颜蹲下身叹息着问白浅发生了何事,白浅晃荡着起身,淡淡的语气让人听得心底冰凉,“过去这须臾数年,我不过是历了一场天劫,既然这劫也历过了,有些事又何需记得。”她心头突然没由来的一慌,白浅想忘掉这段过往?垂眸抚上心口,又看向白浅,心底的万念俱灰和残碎不堪的疼痛让她喘不过气,是啊,若是她历过这样的一场情劫,她也是想忘记的。可若忘记了,又如何长记性呢,天劫,总有它存在的意义。还有她的师父,他若是知晓他的小十七连一场天劫都不敢面对,定会失望的吧?做素素时窝囊一世也够了,既然做回了白浅,昆仑虚的弟子又怎会如此窝囊得连自己的一场天劫都不敢面对。她本以为白浅只是一时想不开,未想到的是白浅竟然真的喝下了忘情药,将那段过往忘了个一干二净。狐狸洞外,她看着一只绿油油的小团子扑到白浅身上时,只能感叹天意弄人。白浅一心想忘了夜华,却没想到他们本该断绝的孽缘却在喝下忘情药时又悄然延续了。
            西海水晶宫,白浅用追魂术探进叠雍的元神,片刻后吐了口血,噙着泪喃喃着,“原来折颜根本没有去瀛洲,他为何要这样瞒着我……”大师兄扶着白浅,担忧的宽慰,“十七,你别担心,太子殿下仙法卓然,他一定是担心你不肯收下丹药,所以才让折颜上神送过来的。”床榻上叠雍幽幽转醒,白浅嘱咐了几句便匆匆离去,她深深的看了叠雍一眼,便也急忙跟上。如今这里发生的事已同她记忆里的大不相同……九重天,夜华一如往日温柔的笑着,云淡风轻的说着瀛洲那四头凶兽若是长的再灵巧一点,或许可以捕一头回来给白浅驯养。白浅眸中满是不忍,语气轻柔的问夜华,他的右手臂是不是该动动了?夜华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只抚着手臂说不小心被梼杌咬了一口,养些日子便能好。她站在门口看着白浅为夜华添茶,眉心蹙了又蹙,原来这里的丹药和神芝草都是夜华所为,他竟还因此失了一条手臂。她心底阵阵的钝痛,果然是天意弄人,夜华如此这般,是为了补偿白浅,还是真的爱白浅?可不管夜华此举缘由为何,白浅都定会记下这份恩情……
            炎华洞口,白浅一步步踏上石阶,洞外并不见她亲手栽种的那颗桃树,她最后一个踏进洞内,寒气氤氲的薄雾中,师父握着白浅的手,眸中噙着泪,嘴角挂着淡笑。她哽咽着转过头,不忍再看。他若是知晓他的小十七已同他的亲弟弟有了婚约,又情投意合,该有多心痛……狐狸洞中,她跪在他身旁,在虚空中握着他的手,泪水止不住的串串滑落。白浅低着头,扭捏的说着,“师父说的这个人,大约,是十七的未婚夫,天族太子。”她想握紧他的手,奈何抓住的只是一缕冰冷,他眉目间隐着痛色,低低的重复了一句,“未婚夫……”她恍然想起,那时师父醒来,听说夜华与她有婚约时,也是这样低低的重复了一句,那时他也是如现下这般神色,那时粗心的她竟然一点都未察觉到师父的心痛。悲恸的懊悔铺天盖地的袭来,她仰着头一声声的唤着师父,可他却只看着他的小十七,那样苦涩,那样沉痛,那样无奈……
            寝殿里,他已枯坐了两个时辰,只望着窗外的月色出神,折颜拎了桃花醉来邀他喝酒,他随口便应了好,折颜叹息着调笑,“怎么这么痛快,昔日你可是不轻言碰酒的。”他依旧望着窗外,淡然的语气一如往昔,“我有许多话要问你,不就着酒来说,岂不寂寞。”她坐到他身边,伸手去抓酒坛子却抓了个空,恹恹的收回手,倚在他身侧,静静的听着老凤凰讲述那七万年的过往,其实老凤凰讲的并不详尽,不过这样也好,若是师父知晓白浅在天宫受的那些委屈,该有多心疼,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折颜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他饮尽最后一坛酒转头看向折颜,语气依旧淡淡的,眸子里却星光璨动,“十七的眼睛……”她心头猛然一窒,无尽的委屈涌入五内,冲上眼眶,大颗的泪嘀嗒嘀嗒落下来,仿若她真的被挖了眼睛一般。折颜哀哀戚戚的叹息着开口,“小五飞升上神历的是情劫,那情劫的对象就是夜华,她那眼睛也是在天宫丢的,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那时九重天差人来寻我,说是他们太子跳了诛仙台,我回来时就瞧见小五一身是伤的躺在十里桃林,她身上那伤也是诛仙台所致……唉……她醒来时跟丢了魂似的,我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只说历了场天劫,而后便管我要了忘情药,呵……没想到后来还是又遇到了夜华……”他一直沉默不语,只望着窗外那轮圆月出神,如水的月华洒落在他周身恍若结了层寒霜,她伸出手臂去抱他,周身的一切碎成水波又重现。
            昆仑虚大殿,子阑拿腔拿调的调侃着白浅,“十七,以你如今这年岁,不要说婆家了,怕是孩子也已有好几个了吧~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686楼2019-09-30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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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是孩子也已有好几个了吧,什么时候让师兄们见见你的夫君啊,以你的容貌品性,也不知嫁了个怎样的夫君啊~”白浅笑呵呵的回了一句,“好说,下下月我大婚,到时候请你们吃酒啊~”主位上,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离去。白浅欲跟上他,却被折颜拦下了。她恨恨的睕了老凤凰一眼,紧忙去追他。后山桃林,七万年前司音最爱躺着喝酒的那株老树前,他从傍晚站到晓月,金色的晨曦透过繁花落在他肩头,柔和的温暖碎成斑驳点点,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冰凉的唇边终于弯起一丝弧度,他缓缓转过身,白浅扬起笑脸朝他款款而来,声音里透着愉悦,“师父,昨夜睡的可好?”他微微額首,淡淡的笑意漫开,轻轻的应了声,“嗯。”她喉头忽的发紧,又灼又涩,不觉间已是泪如雨下。
              莲池畔,白浅笑盈盈的说着这些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说着七万年前师父就是在这里为她挡了三道天雷。他眸中满是柔软的宠溺,尽是他的小十七言笑晏晏的模样,而后在他的小十七说出尽孝道三个字时,凝结成苦涩的落寞,无言的伤痛。她心底阵阵的刺痛,紧抿着唇垂下头,白浅此时说的这些话,她也曾说过,只是那时师父将她揽进了怀里。她绕到他身前抱住他,周身的光线蓦地暗下来。岑寂的夜,白浅捧着几支桃花,一边换去瓶子里枯萎的花枝,一边柔声说着要去帮折颜给师父炼丹,几日都不能来换桃花,已嘱咐了十六师兄日日换新的。他勾了勾嘴角,眉宇的痛色一闪即逝,声音温和的问,“你今夜过来,为的只是这桩事?”她站在塌边垂眸看着娇艳的花枝,那般生机勃勃,枯萎的花枝白浅知道换去,可师父冰冷的心呢。白浅坐到塌边,软声说着自打师父回来都没得空同师父好好说过话,如今师父要闭关了,便想来见见师父。他扬起嘴角淡淡一笑,又默然低头看着琴弦。白浅傻傻的问着有没有打扰到他弹琴,笑语嫣然的说着往事,说她年少不懂事,总是缠着他吵着要听琴,又说到她没有听过夜华弹琴。他抬头看向她,声音很轻,“夜华,对你可好?”白浅莞尔一笑,似是仔细的想了一回才答话,“他待我的好,同师父待我的好不一样,总之也是十足的真心。”她不禁摇头嗤笑,是啊,是不一样,傻白浅,你若是有一日想起你曾经决然要忘记的那段情伤,又会做何选择。夜华待你的好,当然同你师父的不一样,你可能分的清,什么才是爱?他淡笑着低语,“那便好。”修长的指落在琴弦上,低缓悠长的琴音隐着一抹悲凉,比窗外的落雪还要凄寒。她坐在他身边,泪水无声滑落,是清风吟……这梦,为何还不醒……
              酒窖中,她坐在矮塌上抱着膝。白浅一边清扫着酒架,一般念叨着师兄们不靠谱。记忆里的这般情景是师父同她表白那日,如今师父可会再同白浅表明心意?白浅若是知道师父对她的心意,又会如何?沉稳的脚步声入耳,她抬眼望去,他缓步近前,含笑揶揄着他的小十七过了七万年倒是转了性子。她也跟着泛起笑意,那日师父也是这般逗她的。他问白浅的话,同她记忆里的话相差无几,可惜眼前的白浅同她那时一般缺根筋,半分都未理解出他话中的深意。他轻轻拉着白浅抱进怀里,眸中隐忍的水光被她看的一清二楚,她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心头的钝痛一阵强过一阵,还夹杂了一丝抵触的期待。阿离的到来是她未料及的,她有些想不明白,何以只让一个小孩子代表偌大的天宫来拜见墨渊。大殿中,白浅笑盈盈的唤阿离拜见她的师父,他微微蹙着眉,眸中是柔和的慈爱,声音柔软又和蔼,“起来吧,你的父君是?”阿离糯糯的答,“九重天太子,夜华。”她心痛的喘不过气,整个人似坠入无底深渊,一直往下沉,她看见他不可置信的望向白浅,眸中敛着难言的苦痛,她无力的流着泪,伸手去握他的手,周遭景象倏然散去。
              夜色苍茫,圆月残缺,他负着手,脚步很轻,走过一处处曾有司音欢颜笑语的地方,最后踏进酒窖。他静寂的看着矮塌,沉默了许久许久,最后取了一坛司音最爱的桃花醉,靠坐在塌边独饮,万万年不染尘埃的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沉痛,向来端正严谨的身姿是从未有过的颓废黯然。她蹲在他身前,泪水止也止不住,视线模糊得看不清他的脸,她伸手去握他的手,抚他的脸,一遍又一遍的穿过虚空,一遍又一遍的哽咽唤他,“师父……你的小十七在这里……你看看十七啊……师父……十七在这里……一直在这里……我才是你的小十七……”他摩挲着酒坛,小口小口的品着,似喝着的是世间至宝一般,待酒喝尽,便只看着那空酒坛出神,他坐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色拂晓才缓缓起身,挺拔的身躯竟然有一瞬踉跄,沉静的眼底满是碎裂的憔悴。她依旧抱着膝头坐在塌上,他出神了一夜,她垂泪了一下,泪水似都流尽了……
              柔和的晨风拂过心底,一片冰凉。他负手踏上后山石桥,白浅自另一端款款而来,他接过白浅递上的丹药,缓缓抬眸,目光顿在她眉眼上,淡淡勾了勾嘴角,便低头离去。白浅忽的叫住他,眨着乌黑的大眼睛,“师父,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他顿住脚步看她,语气温和,“你跟夜华的大婚,定在何时?”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687楼2019-09-30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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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浅绽开笑颜,乖巧的说着,“十月小阳春,桃林竞开,是个好时候。”他微微額首,抬眸看着她,如长辈一般的温言嘱咐,“十七,等你入了天宫,你便是太子的人,天宫不比昆仑虚,有许多繁琐的礼节和规矩。”唇边牵起一丝似有若无弧度,眸中藏着星光,“你要收敛自己的性子,不要再闯祸。”白浅垂下头,语气有些低落,“之前在昆仑虚的时候,十七就一直闯祸,都是师父替我担着,十七都知道,也一直放在心里。”抬头看着他,笑盈盈的软声,“师父您放心闭关吧,之后夜华会照顾好我的……”他始终淡淡笑着,听着他的小十七念着那些将他刺的血淋淋的话语。她伏在桥沿的石壁上,手攥着胸口的衣襟,心口似被刺进一刀又一刀,疼的喘不过气,脸颊滑落的分不清是泪还是汗,喉头猛然溢上一股腥甜,一滴滴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桥下的汩汩水流伴着清泠声响如同心碎的声音,他静默的站了半晌,而后踱步离去,她喃喃的唤了声师父,踉跄着起身去追他,眼前景物又是一变。
                狐狸洞中,白浅醉的脚步虚浮,悲戚的说着,看到夜华认得他那凡人娘子的容貌却不认得她。她抬手抹了抹嘴角,已不见血迹,复摇头叹息着感慨万端,哪有什么凡人娘子,不过都是你白浅一个罢了。当初你若没有喝下忘情药,又怎会有今日这些苦楚,飞升上仙,飞升上神,天劫果然不是那么好渡的。小九劝着白浅要为了青丘保重身子,白浅歪在床榻上捏着酒坛子喃喃念叨着,是啊,若是我退了婚,就只能回青丘了,做我的青丘女君。她蹙了蹙眉,有些看不得白浅这副模样,心里没由来的憋闷,白浅,你当真就那么想嫁给夜华?嫁到那牢笼一般的天宫去么?床榻上白浅呢喃了一句刺眼,挥手灭灯却意外打碎了结魄灯,熟悉的气息霎时缭绕而出,白浅伸手去触碰却被碎片划伤了手,弥漫的青色仙泽一缕一缕融入血液。白浅失神了片刻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喃喃的念着,素素……她心里悸动着希冀,急切的去扶她,眼前的画面忽的变了一变,雕梁画栋的宫殿,素锦跌坐在地上惊恐的哭喊着后退,白浅随手设下仙障困住素锦,转身坐到矮塌上,姿态悠闲适意,眸中却是猩红的厌恶。素锦疯了一般的语无伦次,随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她垂眸叹息,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既然白浅还想要自己这眼睛,当初又为何决绝的忘了这一切,越想便越头疼,她伸手按上眉心,剧烈的绞痛在脑袋里搜刮,连带得眼睛都阵阵抽痛……
                若水河畔,红浪滔天,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破钟而出的擒苍,心神战栗发抖,焦急的四下寻找,并未见到师父的身影,前方白浅被什么法器困着动弹不得,半空中夜华同擒苍斗的天昏地暗,眼看着夜华一剑刺向擒苍的要害,她疾呼一声,“不要!”握着玉清昆仑扇出招阻拦却未起到半分效用,夜华同擒苍落回地面现出身形,白浅哭着扑进夜华怀里,她顾不得再看白浅,只死死的盯住东皇钟,天地间一片死寂只有她慌乱的心跳声,刺眼的红光破钟而出,骇人的巨响震天动地,东皇钟寸寸扩大,红莲业火似要吞噬天地万物,夜华飞身扑向滔天火海,立在半空中回眸看向白浅,那画面像极了七万年前师父祭钟的情景,岸边白浅被四哥死死拉着,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夜华,你回来!……”眼前的一切让她觉得熟悉无比,记忆中的过往同此刻看到的一幕幕混乱的交杂在一起,无尽的恐惧和凄寒层层叠叠的席卷。白浅抱着夜华的仙体坐在案边结了仙障,从起初的哭喊变成失神的枯坐,她走去她身边无力的抚上仙障,心中一片苍茫的冰寒,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瞬息之间,熟悉的脚步声唤回她的神魂,踉跄着起身奔向他,却穿过虚空,没有一丝温度,只能无助的跪在地上低低的啜泣。他矮身蹲在仙障外,低低的唤了一声,“十七……”白浅怔怔的抬头看他,随即挥手撤了仙障。她唇边泛起一丝苦笑,只觉得比吃过的最苦的苦药汤子还要苦。白浅哽咽着喃喃低语,“我可以等他的,别说七万年,多少年我都可以等他的。”她艰难的抬头看他,他沉沉的敛着眉,沉痛的目光自夜华脸上移到他的小十七脸上,叹息的语气里满是不忍,一下下抚着她的长发,眸中噙满的泪水滑落,“就算要等,也让他舒服一点,这样坐在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白浅似是恍然回神一般,带着夜华的仙体回了青丘。她胡乱抹了把泪水,慌乱的站在他身侧一眼不眨的看着他,她再也不想同他分开半刻,她怕。若水河畔的众仙一一离去,他一个人望着白浅离去的方向站了许久,夜幕四合时才垂眸转身,她紧忙跟上他的脚步,眼前的景象却突然变幻,下一瞬她已在狐狸洞中。
                夜华的母妃怒目切齿的说着素素的过往,指责着白浅的不是,说白浅一次又一次害惨了夜华,如今更害得夜华失了性命,竟还要霸占着夜华的仙体。她握紧扇子强压心底的鄙夷与厌恶,九重天的人向来不讲道理惯了,七万年前她便已领教过了。但夜华与素素的过往,乐胥竟能将错处都归咎到白浅身上,着实让她开了眼界。乐胥说,夜华曾为素素受过三年雷刑,素素跳下诛仙台时夜华也随着跳了下去。她听到这些时,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688楼2019-09-30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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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1 19:0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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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到这些时,心中感慨万端,纵然夜华为素素默默的做了许多,但夜华所做的却并不是素素想要的。而夜华,有因才有果,他与素素的纠葛又何尝不是他亲手种下的因。白浅自始至终只默默垂着泪,静静的听着,受着。央措许是看不下去自己妻子的咄咄相逼,亦或许是觉得在青丘的地盘这样闹委实不大妥当,终于在乐胥训斥完白浅后,缓和了语气搬出天宫的那些规矩礼法请求白浅归还夜华的仙体。白浅在十里桃林为夜华立了衣冠冢,每日以酒为伴。她看着她醉了醒,醒了醉,仿佛失了酒便活不下去了。她越发看不懂这里的白浅,若是她当真那样爱夜华,为何不去无妄海陪着他呢,当年师父沉睡时她可是日日都要去给师父请安的。可若说不爱,那她此时这般日日酗酒,容不得自己半刻清醒,又是为何呢,是愧?是爱?还是不敢面对?白浅又醉倒在树下,一阵花雨飘落,现出一袭墨蓝身形,她急忙跑过去拉他的手,虽然触碰不到,近一些也是好的……他神色疲惫,清瘦了许多,直看得她心头碎裂,他垂眸看着他的小十七,紧蹙着眉心伸手抚上白浅的发,白浅似是被惊醒,怔怔的看了他一瞬,突然扑进他怀里,抱着他哭声说着,“你来了,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灰飞烟灭了,就能见到你了……”她看到他眸中莹烁的泪,苦涩,伤痛,无奈,白浅捧着他的脸,又哭又笑的说着,“这样真好……”他微微勾了勾唇角,最终隐了身形。白浅跌跌撞撞的起身喊着夜华的名字,不小心摔在木桥上,他伸手欲扶白浅,手顿在半空终是握成了拳。场景一幕幕转变,白浅握着酒坛子醉倒在床上,他现出身形为她盖好被子。白浅醉倒在树下,他现出身形抱她回房。白浅醉的险些摔进河里,他现出身形扶住她。碧瑶池边的石案旁,他浅抿了口茶,语气轻柔,“带她出去走走吧,这样日日酗酒不是办法。”对面折颜往茅屋里望了一眼,又看向墨渊微挑了眉,“你不打算带她回昆仑虚?”他手中的茶盏顿了顿,淡淡勾了勾唇角,一片娇嫩的花瓣落在衣袖上,他垂眸看了许久,最后轻柔的抚去。折颜皱了皱眉,沉吟着开口,“夜华他?”他垂眸抿了抿茶,轻轻放下茶盏起身,折颜也跟着起身,声音里能听得出担忧,“你有何打算?”他顿了顿脚步,并未答话,缓步离去。她心中沉沉的疼着,急忙追上他的脚步。他并未直接回昆仑虚,而是先去无妄海查看了夜华的仙体,她不知他想做什么,只心中惴惴难安。他回了昆仑虚只交代了大师兄一句,便径自去了闭关的山洞。她看见他结起奇异的仙障,而后将自身仙气源源不绝的送入那仙障之中,她跪在他身边急切的唤着他,奈何他根本听不到,她看见他脸色渐渐苍白直至嘴角溢出殷红,她心中越发恐惧,哭喊着不要,结起仙法阻止他,画面忽的一变。
                  洗梧宫外,他扶住泪眼婆娑的白浅,眸中满是疼惜,“别怕,为师今日来,就是与你说这桩事的……”她靠在墙边垂着头,听着他温和的低语,心底血色斑斓,他说,夜华当日并没有以元神生祭东皇钟,而是以父神的毕生神力抵了东皇钟的灭天之力。她不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她只清楚的记得他苍白的面容,忍痛的神色,殷红的血,她好恨,恨这个白浅为什么看不到师父为他付出的一切,恨这个白浅为何将师父伤了一次又一次。白浅听完师父的话便匆匆离去,自始至终未留意到师父疲惫清减的形容。他望着白浅离去的身影淡淡勾起嘴角,转身时猛然一阵闷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疾步过去扶她,奈何却触碰不到半分。她垂着手站在他身边,默默的低低啜泣,无助的像个被抛弃的孩子。而他呢,亦同她没有分别,他被他的小十七抛弃了。
                  苍灵池畔,他望着远方出神,蔚蔚苍茫,清风猎猎,一袭墨蓝身影仿若站成了亘古久远的画卷。二师兄兴冲冲的来见礼,欢喜的垂着拳头说着,“太好了!十七终于可以嫁出去了!”他垂着眼眸沉默片刻,抬眸间,她看到那静湛的眸中有泪光莹烁而过,他扬起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淡静,释然,深远,湛湛双眸似初见时温润清朗,不染尘埃。她怔怔的望着他负手离去的背影,忽觉得心都空了。蔚蓝无垠的水波间,他玉树临风,超然无物,突然让她生出一种感觉,他离她那般远,那般遥不可及,心头骤然一片冰冷,胸膛中空空荡荡的,似失了心一般,她慌乱的朝他跑去,眼前的画面已变成了十里桃林。
                  白浅枕在夜华膝头,笑意盈盈的说着什么,她恍然想起,她同师父也喜欢这般坐在浅音阁外的亭子里,看着落花,聊着琐事,师父虽平日里不喜多言,但同她在一处时却从不吝啬言语,他最喜欢眸中藏着笑意,语气淡淡的揶揄她,她有时被他逗的急了便将他扑倒堵住他的嘴,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笑意沉沉的夸她一句,小十七长进了。滚烫的泪悄然滴落,冰寒的恐惧似藤蔓疯狂攀爬。眼前的景象一幕幕转换,白浅无微不至的照顾夜华,乐胥又来狐狸洞哭闹,夜华要白浅随他一起回天宫,白浅宛然笑着说青丘还有事需她交代一番,稍后便去天宫寻他。夜华走后,白浅在湖心亭中站了许久,最后去了昆仑虚,可惜师父已然闭关。她看着白浅在师父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689楼2019-09-30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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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白浅在师父房中换了新的桃花,抚过师父的琴,又去师父闭关的石洞外磕了头。她想留在昆仑虚陪他,奈何身边的景象却又变成了九重天,金碧辉煌,莺歌燕舞,盛大的宴席,白浅同夜华坐在一处,细心的为夜华剥着坚果,师父坐在他们对面,她跪坐到他身边,清隽的脸庞更英挺深邃,温和的目光,淡笑的嘴角,如长辈一般,只是垂眸间深藏的伤痛还是被她捕捉到了。他只喝了白浅同为夜华奉的茶,便悄然离去。她追上他的脚步,画面又变了一变。
                    九重天,青丘,她越来越看不懂如今的白浅,向来嗜酒如命,自夜华醒来却再未沾过酒,向来活泼的性子常常枯站着出神,望着批阅公文的夜华出神,看着提笔作画的夜华出神,散步时出神,闲谈时出神,望着昆仑虚的方向出神,夜华搜罗来的话本子散落在小几上早已蒙了尘,一壶清茶,一卷典籍,一坐便能待上一整日。画面再一次转换时,夜色迷蒙,一室幽香,司音的卧房中,白浅似是醉的不清,眉头一直皱着,时而呢喃一句师父,两只手在枕边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他坐在床边,敛眉看着他的小十七,大手抚在肩上轻轻拍着,满目的疼惜,静逸的夜里,似有若无的轻叹,无奈又悲凉。她蹲在他身前轻轻的唤他,伸手去抚他眉间的伤痛,眼前的画面已变成一处花草繁盛的山巅。白浅握着酒坛子枕着他膝头,似是又喝醉了,他指下的琴音轻缓悠远,时而低头看白浅一眼,眸中一派柔软。一阵清风拂过,白浅手中的酒坛子骨碌出去老远,他淡淡笑了笑,脱下外袍盖在他的小十七身上,白浅突然握住他的手,颤着睫毛睁开眼睛看他,乌黑的眸中水雾迷蒙,失神的看了他半晌,突然爬起身扑到他怀里印上了他的唇。她心中陡然一滞。他沉沉的敛着眉,扶着白浅试图退开,白浅却牢牢抱着他不肯放手,她看到他眼里蓄起闪烁的星光,心头忽然刀剜的疼,踉跄着去推开白浅,奈何仍是徒然,心底的恨意节节攀升,冲上眼眶化作滚烫的泪,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白浅,你不是有夜华了么,你不是已经选择夜华了么,你凭什么这样对他,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他!紧握的拳捶在地上,白嫩的肌肤洇出斑斑血迹……
                    莲池畔,夜华笑意温柔的说着天君邀了狐帝狐后同大哥明日一道商定他们的婚期。她心头骤然一滞,而后渐渐拢上冰寒,终是要成婚了么?柔缓的琴音戛然而止,他缓步到他们身边,唇边抿起淡笑,温和的如慈爱长辈一般,嘱咐夜华要好好待白浅。她看见白浅一瞬间红了眼眶,伸手拉住他的袖子,他眉宇间的不舍转瞬即逝,淡笑着拂开白浅的手,负手离去,她疾步去追他,画面再一次转换。狐狸洞外,大师兄将披着红锦的托盘递给白浅,神色郑重又和蔼,“十七,这是师父昨日新炼制成的法器,九黎壶。”话语顿住,宽厚的笑了笑,“是师父给你的嫁妆。”白浅抚上红锦的手颤颤发抖,嘴角的笑意再不见七万年的张扬明媚,大师兄只同白浅在洞外叙旧了片刻便匆匆离去了。卧房里,白浅嘴角滴着血,伏在桌上按着胸口喘息,流光萦绕的九黎壶旁一滩刺眼的殷红,她顾不得去端详师父新炼制的宝贝,只皱眉看着无声垂泪的白浅,心头被丝丝缕缕的疼缭绕束缚,越来越紧越来越痛,痛的她喘不过气,腥甜的热流不可抑的涌上喉头,溢出嘴角。
                    莲池畔,他负手而立,衣袂飘飏,风露尽染。夜华恭敬的揖了一礼,“大哥,我同浅浅大婚,想劳烦大哥前去代为迎亲,一来彰显天族对青丘的重视,二来,浅浅近来日日念叨着大婚时要给您奉茶呢。不知大哥意下如何?”她愕然的看着挂着浅笑的夜华,他竟然让师父代他去迎亲?他明知师父他……她紧张的盯住他,喃喃的念着不要,可惜他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数息后,他垂了垂眼眸,微微侧过身看向夜华,淡淡一笑,温声应了,“好。”她无力的踉跄了一步伏在池沿上,泪水滴落到池水中漾开涟漪,眼前的画面层层消逝。夜色岑寂,无风无月,肃穆的房间里再不见那抹温暖的桃粉色,淡淡的檀香裹挟着寂寥,桌边的烛台上只燃了三两只烛火,他将热茶递给他的小十七,又拂手添上几支烛火,一室融融暖光。她定定的瞧着他清减的容颜,心底满是残碎的酸痛,伸手去握他的手,入手只有冰冷的虚无。他缓步到书案前取了些什么又回到白浅身前,她看着躺在他手心的玉坠,霎时泪盈于睫,而在看到白浅幻出那件里衣时,她清晰的听到了心头碎裂的声音,里衣,玉坠,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若这里是真实的,那她记忆里的又算什么?……她一步步后退,颤抖着想逃,推门而出时,入眼处皆是刺眼的大红色,耳边喧闹的礼乐听起来却像是哗众取宠。华贵绝伦的金銮玉辇中,白浅透过红纱凝望着往生海彼岸,朱红的唇,美艳妖娆,却没有一丝笑意。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对面,那一抹挺拔身影定格成了永恒……她不顾一切的朝他奔去,周遭事物倏然散去。
                    他闭关的石洞中,浩冽的仙泽晃的她睁不开眼,石塌上他变幻着她从未见过的印伽,清隽的脸庞渐渐无一丝血色,她疾步冲进仙障中去唤他,他忽的呕出一大口血,耀眼的光泽倏然退去,零零星星的金光点点自他周身缓缓散出,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690楼2019-09-30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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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零星星的金光点点自他周身缓缓散出,她心中猛然一窒而后是剧烈的跳动,熟悉的恐惧,她哭喊着唤他,一遍又一遍的抱他,他伏在她身边,鲜红的血源源不断的淌着,如墨的眉微微蹙着,闷咳中低低的呢喃,“十七……师父不能再护着你了……”她哽咽着摇头,无措的抚着他的背。他又咳出一大口,沉敛的眉目缓缓舒展,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你……如今有夜华护着……自是不需要师父了……”她无力的摇着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是的……不是的……十七要师父……十七只要师父……师父……不要丢下十七,不要丢下十七一个人……不要……”空中飘散的金光越来越多,他浅合了双眸,紧抿的唇边还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声嘶力竭的痛呼,“不要!”剧烈的痛楚将她寸寸撕裂,一口鲜血洒在他胸膛上,神识似渐渐飘远,苍灵池畔他朝她伸出手,淡淡笑着,“十七,过来。”她无力的弯起嘴角,是要死了么?那时她剜心取血险些丧命,眼前浮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也好啊,师父不在了,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若这是梦,是不是她死了便能醒来了?若这不是一场梦,那便更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她疲惫的闭上眼睛,耳边突然响起沉缓的脚步声,无力的蹙了眉,还没结束么?勉力撑起身子,白浅跪在踏边轻声唤着师父,颤抖着手抚上他的眉眼,脸庞,缓缓低头印上他的唇。她瘫坐在一旁,忽的就笑了,那笑意那样嘲讽,那样悲切,那样生无可恋。白浅躺在他身侧与他十指相扣的那刻,她心头忽然一片清朗,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可以结束了的时候,一幕幕熟悉的过往如暴风骤雨般疯狂的袭进她的心口,灵台中一片混沌,耳边飘荡着阵阵清泠之音,殷红的嘴角喃喃的逸出,“师父……等我……”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691楼2019-09-30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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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住,今天还有一更
                        这章看着泪点多,但楼主觉得这章其实是很治愈的一章……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692楼2019-09-30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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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黄粱一梦 梦三生(4)
                          绚丽的花海霞光蔚然,壮阔无垠。他负手站在花海中央,微微蹙着眉,此处为何如此熟悉,适才他散开神识却未寻到小狐狸的气息,他不是同她在昆仑虚赏花么?这是……梦境?身后突然传来孩童的笑声,他缓缓转回身,花海间一个两三百模样的小女孩伸着小手咯咯笑着朝他跑过来,他不自觉的张开手臂来迎,心头莫名的生出熟悉的柔软,这小娃娃黑湛湛的大眼睛,像极了他的小十七。他矮了身子去迎这粉嫩嫩的小娃娃,小娃娃却擦过他身边跑过去了,他挑了挑眉,唇边漾开笑意,缓缓回身忽的一怔,小娃娃扑到了不远处的小男孩怀中,那小男孩,像极了他七百岁时的模样。他负着手踱步近前,眼前的景象忽的变了变,还是这片花海,那两个小娃娃已是少年模样,约莫两三万岁的少女一身嫩黄色的衣裙,巧笑嫣然的跑在花海里,清脆的嗓音婉转如歌,“渊哥哥~你来抓我呀~~”白衣少年一手负于身后,不急不缓的跟着少女,嗓音清朗低柔,“音儿,慢些。”清脆的笑声伴着玉灵花相击的清泠之音,宛若一曲拂人心扉的歌谣。他凝眸看着这似曾相识的画面,仔细的回想自己年少时的过往,那少年明明是他年少时的模样,可他却从不记得他年少时曾同女子如此亲近过,而那黄衣少女青涩俏丽的容颜像极了初上昆仑虚的小十七。少女突然转回身跑到少年身边飞快的在少年脸颊上啄了一下又灿笑着跑开。他心跳忽的一滞,一种难以言明的甜意自心尖儿缓缓蔓延开来,伴随着心跳,融入到血液之中,沉入灵魂深处,唇边抿起柔软的弧度,思绪恍然回到久远的从前,那日桃夭灼灼,落霞漫天,调皮的小十七自树上跌落到他怀里,温软的唇擦过他脸颊,那时,他心中亦是如现下这般。垂眸抚上胸口,又望向那白衣少年,此时的感受,应是那少年的吧……清脆的嗓音伴着甜甜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间,“渊哥哥~你快来抓我呀!”白衣少年转瞬间现身在少女身前,少女撞进少年怀里,哎呀的娇呼一声,声音软糯糯的,“哼!渊哥哥耍赖~”少年淡淡笑着,抬手理顺一缕被风拂乱的青丝,“累不累?”少女顺势抱住少年的腰身,笑眯眯的软声,“嗯,音儿走不动了~”他眼看着少年矮身背起少女,不禁摇头失笑,这副赖皮的模样同他的小十七一般无二。
                          画面再一次转换,平阔的山巅之上,白衣少年拉着少女的手微微蹙着眉,手上聚了点仙法划破了少女的指尖,一点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少女手中,顷刻间迸发出青色仙泽笼罩在少女周身,数息后融入少女体内。这青色仙泽他再熟悉不过了,玉清昆仑扇的仙泽,凝眉走近前,少女手心躺着一块青色玉石,正是他当年炼制玉清昆仑扇所用。少女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好奇的翻看着手中的玉石,笑盈盈的脆声,“这就可以了?”少年把玉石戴在少女颈间,淡笑着应声,“嗯,日后音儿便是这青玉的主人了。”少女低头摸着胸口的玉石,笑颜娇羞乖巧,小声嘟囔着,“渊哥哥待音儿真好~”他垂眸勾了勾嘴角,七万年前十七生辰那日抱着他带给她的桃花醉,亦是现下这般模样。白衣少年宠溺的笑了笑,伸手拉起划伤的手指递到嘴边含住,少女忽的抬头看向少年,眼睛睁的圆溜溜的,随即莹白的小脸儿如绽放的桃花般娇艳欲滴。他虚握了拳抵到唇边轻咳了咳,虽已觉出那少年同少女便是他和他的小十七,可眼看着他们……咳,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不舍的微微侧过身,周身景象又变了一变。
                          一株参天的梭罗树下,男子枕着手臂平躺着,女子枕着男子胸膛,拉着男子的手对着蔚蓝的天空翻看摆弄着。清风拂过,月白的衣摆与裙角交叠在一处,仿若一朵盛放的栀子花。女子似是在沉思着什么,偏头看向男子,“渊哥哥,什么是成亲?”男子怔了怔,眉目温柔的看着女子,神色意味不明。女子皱着秀丽的弯眉,一脸疑惑的嘟囔,“昨日我遇见土地公公,他说我长大了,该成亲了,我问他成亲是什么,他却只笑笑不说话!渊哥哥,你知道什么是成亲么?”转过身趴到胸膛上凑到男子跟前,黑亮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长大了就可以成亲么?那渊哥哥为何还未成亲?”男子白皙的脸颊浮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红色,偏过头躲开近的要贴上他脸颊的容颜,轻轻咳了咳,语气似有些不自然,“两个相互喜欢的人永远在一处,便是成亲。”他浅浅的弯着嘴角,眸中似有星光灿动,这,应是他们的上一世,曾见佛经里记载过,有些灵力极佳的花草可以令人忆起前世过往,看来梵境送来的玉灵花便有此效。上一世,没想到竟能以这种方式见到他们的前世记忆。枝头的雀鸟叽叽喳喳的叫着,斑斓的光影中,女子正捧住男子的脸,一脸的疑问纠结,“那我们自幼便一直在一处,我们是不是已经成亲了?唔……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呢?”他无奈失笑的摇摇头,原来他的小十七上一世便是这般迷糊的性子,负手缓步近前,画面忽的又变了。
                          芳草萋萋的山涧,少女一身淡粉色的纱裙,光着脚丫站在小溪边的浅流中,白静的小手捧着着一条肥鱼笑的明媚动人,“渊哥哥,你快看,我抓到鱼了!好大的一条鱼啊!”和缓的溪流突然涌起波涛,少女惊呼一声欲跌进水中之际被男子闪身抱住。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698楼2019-09-30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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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惊呼一声欲跌进水中之际被男子闪身抱住。岸边一红衣男子现出身形,绝色的容颜带着几分妖媚之气,扬了扬手里的剑,挑起的朱唇含了一丝痞气,“渊,我们去比剑!”白衣男子瞥了红衣男子一眼,抱着女子坐到岸边一块大石头上,微敛着眉,眸光柔软,“可有伤到?”女子摇了摇头,伸手扯了扯男子的袖子,乖巧的应声,“没有,渊哥哥别担心~”男子勾了勾唇角,大手握着精巧的小绣鞋为女子穿好,倾身抱起女子转身离去。身后红衣男子突然拔剑指向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周身结起金色仙障,凌厉的剑气激起水花数丈。红衣男子幽暗的眸中敛着阴冷的妒忌,冷哼了一声飞身离去。他垂了垂眼眸,心中隐隐腾起一丝不安,前方清甜的嗓音飘来,“渊哥哥~你不开心了么?你若是想比剑,音儿陪你比剑好不好?”
                            男子低缓的声音携了笑意“好。”他不自觉的勾起唇角,负手随他们去,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三两零碎的星子挂在墨蓝色的夜空中,皓月昭昭,花海皎皎。女子倚在男子身前,手臂绕到男子身后在够着什么,“渊哥哥,你给音儿带酒了是不是?我都闻到酒香了!快给我~”男子抿嘴淡笑着,一手藏在身后,一手环在女子背上扶着她,“抢到了便给你。”女子气呼呼的哼了一声退出怀中,委屈的低下头,嘴角却偷偷抿起了笑意,忽的指向男子身后惊呼了一声,男子回身去看,女子突然扑到男子身上去够酒,却被似什么绊到了,推着男子一同摔倒在花海里,一瞬间只有摇曳的花朵碰撞出清泠之音似梦似幻。他不禁弯起嘴角,这悸动的心跳,看来又是被小狐狸轻薄了,负手踱出几步,花海中女子趴在男子身上,唇正好印上男子的唇,男子一手揽在女子腰间,一手无措的僵在半空。他含笑看着眼前这暧昧的画面,倒是有些好奇上一世的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画面似是定格了一般,只有皎白的花朵轻轻摇曳着,数息后,女子僵硬的撑起身子退开男子的唇。他心头蓦的一片冰凉,男子微微蹙着眉,抱着女子坐起身,手抚上女子的脸,声线似有些不稳,“音儿,不哭……”女子紧抿着唇,眼里噙着泪花摇摇欲坠,低低的啜泣出声,似是委屈的不行,抖着哭腔断断续续的道,“渊哥哥,音儿好像病了,喘不过气,心还跳的特别快。”小手拉住男子的大手按到自己心口上,撇着小嘴伤心的哽咽着,“你听!音儿是不是快死了?音儿舍不得离开渊哥哥……”男子微扬着眉心定定的看着女子,随即展眉而笑,手抚上挂着泪珠的小脸儿,轻柔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不是病了,我的音儿没有生病,也不会死,别怕。”女子吸了吸鼻子,止了哭声呆呆的看着男子,呐呐的问,“不是病了?”男子含笑点头,大手抚着她的长发,“不是病了,我的音儿长大了。”女子似有些茫然,皱起眉头按上自己的心口,又长长的舒了口气,抬起头看着男子,小模样乖巧又怜人,“好像是不难受了,唔……”男子低笑出声,眸中柔情万种,握着女子的小手,凝望着女子的眼睛,语气郑重的柔声,“音儿,我们成亲好不好?”女子又长长的吸了口气,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好像还在好奇为何适才会心跳的那样快,抽回小手又拍上自己的心口,喃喃的道,“我们不是早就成亲了么?渊哥哥不是说,两个相互喜欢的人永远在一处便是成亲了么?啊!~”猛然抬头看进男子的眼泪,小嘴儿又委屈的撇了撇,“渊哥哥是不喜欢音儿么?”他不禁抽了抽嘴角,这小狐狸真是一直这般迷糊,同情的看向前世的自己,看来他要同她讲明白这个成亲,任重,道远。男子微微蹙了蹙眉,似是在认真考虑该怎样跟女子解释清楚这个成亲到底为何物,女子忽的又惊呼一声,“哎呀,我的酒!都洒了!渊哥哥~你赔我酒!~~”他唇边抿起柔软的弧度,宠溺又无奈,抬眸望向远方,他的小狐狸可有坠入梦境?他想她了……
                            周遭景物再次变幻,凌冽的剑气引的飞沙走石,雷霆万钧,迅涌的浓云中红衣男子结起妖异的印伽袭向远方的女子,他霎时心中一紧,飞身去揽着女子躲开却穿过了虚空,不可置信的紧蹙眉心护在女子身前,白衣男子已近前抱住女子躲开,紧随男子身后的凌厉剑气眼看要落在男子后心之际,女子猛然转身挡在男子身后,他提起仙法去抵挡那剑气,竟又是未起到半分效用,男子满目猩红抱着女子声声唤着音儿,女子呕了一大口血,颤抖着小手抚上男子的脸,殷红的唇牵起淡笑,又涌出一大口血。他紧握着拳,心口翻涌的气血溢出嘴角,满目无助的伤痛,他怎的忘了,这是梦境,改变不了任何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磅礴的仙泽层层迫开,白衣男子同红衣男子缠斗在一处,他矮身在她身边,穿过虚空去抱她,颤抖着手去抚她殷红的嘴角,这种明明就在眼前却触碰不到的无奈生生将他的心撕裂成碎片,他终究是没能护她周全,这一世,上一世。身后凌厉的雷霆之气散去,阴冷的笑声入耳,“我输了,那又如何!我韶绾得不到的东西,旁人也别想得到!”他心中猛然腾起强烈的不安,转回身望去,红衣男子已结起诡异的印伽,他敛眉看着那刺眼的红光,眼前的一切只觉得熟悉无比,她低低的呢喃了一声,“不要……”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699楼2019-09-30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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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1 18:5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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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他转回身看她,她眼睛红红的涌动着绝望的惶恐,同七万年前若水河畔的小十七一般无二,残碎的心霎时被窒息的痛楚淹没,四周的生机被似无形的力量吞噬着,周遭的光线越发暗沉,他伸手去触碰她的脸,心中的痛楚夹杂着无尽的不舍,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眶里有热流滚落,她忽的又吐了一大口血,他急的去拍抚她的背,依旧是穿过虚空。身后磅礴的仙泽寸寸漾开,压迫的气息渐渐缓解,她踉跄着爬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去白衣男子身边,他跟在她身后,几次伸手去扶她,奈何皆是徒劳。她跪坐在白衣男子身边,抱起男子躺在自己怀里,白静的小手沾着斑斑血迹颤抖着扶过男子的眉眼,轻柔的拭去嘴角的殷红,泪水一滴滴的落在男子脸颊上,紧忙的拂去似是怕惊扰了男子一般,理顺凌乱的发丝,又清理好染血的白袍,最后缓缓低头,郑重的印上男子的唇。他隔着虚空抚着她的背,轻声的唤她,“音儿……”她轻轻的放下男子,唇边抿起一抹凄美的笑,从容的盘膝坐好,抬手捏起印伽,他恍然想起那日小和尚的醉酒之言,你师父耗尽元神,你震碎了自己的元神……心中霎时剧痛,急切的伸手去阻止,“不要!”颤抖的手僵在虚空,缓缓握成拳收回,指缝溢出殷红。浩瀚的仙泽自她周身寸寸蔓延开来,皎洁耀眼,如盛放的玉灵花海,低压黑云渐渐腾起,几道惊雷后暴雨倾盆而下,他红着眼眶看着他的小十七脸色越来越苍白,渐渐失去生机,他的心也随之一点点枯槁,无力的侧过头不忍再看,眼前忽的扫过一道仙泽,音儿的术法被截断,清冷的雨蓦然停住,压抑的气息再一次袭来,音儿伏在地上呕出一口血,一玄衣男子闪身过来扶起她,满溢泪水的眸中酝着怒火,声线颤抖着低吼,“你要做什么?!”他蹙眉看着满目伤痛的黑衣男子,竟觉得似曾相识。音儿抬手抹了抹嘴角,抬眸望向远方枯萎的植物,语气淡淡的,“你看这世间,了无生机,这残余的异毒,我们躲的过,那些弱小的生灵却躲不过,这些事,总要有人做的……”缓缓蹙起眉望向黑衣男子,眸中满是悲恸,“你,一直在此处?”黑衣男子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只伸手去扶她的手臂,声音低沉又落寞,“浅浅,即使我出手也改变不了什么。”垂眸苦笑了一声,“我的修为向来不如他。”她拂开他的手,未再看黑衣男子一眼,素手再次掐诀,黑衣男子欲阻拦,被她一道仙力震出数丈远,滂沱骤雨再次倾泄,冷丽的娇艳近乎透明,他倾身去抱她,她穿过他的身体跌倒在前世那个他的胸膛上,艳红的唇边抿起一抹淡笑,轻轻动了动唇瓣,“等我……”撕裂的痛将他瞬间残噬,窜动的气血喷涌而出,意识渐渐模糊,似是坠入了无尽的黑暗,如七万年前元神被撕碎时一般……
                              …………
                              耳边有婉转的莺啼声,还有一个软糯糯的童音在念叨着什么,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入眼处一片夭夭灼灼,透过繁茂的花枝间隙,天空湛蓝如洗。微微侧过头,身边坐着个小娃娃约莫二百岁的模样,一身桃粉色的小纱裙,扎着两个小发髻,白静的小脸儿有些清瘦,惹人心疼不已,怀里抱着只雪白的小兔子,小嘴儿喋喋不休,奶声奶气的念叨着,“你是不是很疼啊?你别动,我帮你敷药,敷了药就不疼了~我跟你说哦,我这个药是四海八荒医术最好的折颜上神给我的,你敷了这个药保准一下子就能欢蹦乱跳了~折颜的伤药最好用了~就是药汤子太苦了~唉……”他含笑坐起身,看着小娃娃一副小大人儿的模样,说着说着竟还皱起了小眉头做出了一副苦恼状,只觉得整颗心融化成了一汪水。他一眼便认出,她是他的小十七,那般灵动的眼睛,除了他的小十七再无他人。不自觉的伸手去抚小娃娃的小脑袋,手未触碰到柔软的发丝却是穿过虚空,蓦地怔愣了一瞬,恍然想起适才那沉痛的梦境,抬眸打量周身的景物,身处一片柔软的草地上,远方青山碧水,灵气若隐若现,收回目光看向身侧的小娃娃,此处倒是有些像青丘,这梦境,竟是还未散去么?尚余悲恸的眸泛起星光点点,隔着虚空抚上小娃娃的小脑袋,十七年幼时他并未来过青丘,那此时的场景,是十七的梦境?曾见古籍中提过,有一种神奇的花,若是在花海中入眠,便能将心意相通,血脉相融的两人同时带入彼此的梦境。他同十七……微微弯起唇角,眼角滑落了一滴晶莹。小娃娃给小兔子包扎好了受伤的腿,小兔子一下子跳出小娃娃怀里,跑了……小娃娃撅起小嘴嘟囔了一句,“没良心!”小手拔下一根草叨在嘴里,起身蹦蹦跳跳的跑开了。他垂了垂眼眸,叹息着起身去追她。神魔大战之后他便避世昆仑虚,无心再理尘世纷扰,陆续收了一众弟子,传道授业,悠闲度日,他向来不喜热闹,但凡来递帖子的他一概置之不理。当年白止一连得了四子之后终于添了女儿欢喜的将四海八荒都请了个遍,青丘的喜贴送去昆仑虚时,他也只是备了厚礼交代叠风送去道贺。小娃娃哼着小曲调一会儿去追蝴蝶,一会摘两朵野花。他负手跟在她身后,暗自摇头苦笑,当年若是亲自来青丘道贺,早些见到他的小十七,该多好啊,此时他好想抱抱她,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700楼2019-09-30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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