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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推理】《雪地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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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杀机》by东野圭吾


1楼2019-03-23 11:42回复
    第一场 “四季”山庄的休息室
      小田伸一边调整大型火炉的炉火,边用手遮在眉上环顾室内,那眼神是在检查是否忽略了什么。
      时刻是下午二时,除非发生相当大的麻烦,否则客人应该快到了。
      他点点头,似在说“没问题了”,离开炉边,坐在置于角落的木制长椅上,点着香烟。
      或许是等待时的习惯动作吧?他的左脚不住摇摆,但可能马上想到这样的动作很不雅,轻拍大腿,停止了。
      他正想点着第二支香烟,玄关外有了动静。
      “午安!”年轻女性的声音响起。
      接着是几个男女的打招呼声。
      小田伸一把叼在嘴上的香烟放回烟包内,穿过休息室走向玄关。
      “欢迎欢迎!”他向人们打招呼。
      “啊,你就是小田先生吧?打扰你了。”
      “外头很冷,快进来。”小田伸一招待客人们进入休息室。
      客人一共有七位,四男三女,都是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
      “哇!好暖和。”
      “真的呢!太好了。都已经四月了,还是冷得全身发抖,受不了。”
      年轻客人几乎毫无顾忌的围在火炉四周。
      “哪位是笠原温子小姐?”边看着记事本,小田伸一问。
      其中一人举手:“是我。”
      “那么,元村由梨江小姐呢?”
      又有另外一人回答。
      山庄负责人颌首,继续点名,他是在确认记事本上所写的姓名和本人符合。叫过七个姓名,所有人都回应了。
      “不错,看样子参加者并无变动。那么,现在我说明本山庄的使用方法,当然,并不困难的,首先,那边是餐厅。”他指着休息室呈高起的空间,“厨房就在其后面,请问是哪位负责做饭?”
      所有人面面相觑了。
      “请问……要自己做饭吗?”笠原温子代表众人问,“不是你替我们准备吗?”
      “不,我没听说有这种事。”小田回答。
      客人们都浮现诧异的神情。
      “对不起,东乡先生还没有来吗?”发问的是身材修长的雨宫京介。
      小田伸一看所有客人一眼,颦眉:“东乡先生不会来的。”
      “咦,为什么?”
      “为什么?本来就是这样子,只有各位住在这儿。”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笠原温予以略带不耐烦的声音问。
      “也没有什么复习的理由,只不过东乡先生表示想租用山庄四天供他的团员住宿,一切饮食和杂务都由他们自己负责,不需要员工和我在这儿,就是这样而已。当然,并非东乡先生直接找我,而是透过仲介人和我联络。”
      “这么说,从今天开始的四天里,这里只有我们了?”遣词用句稍显粗野的是脸部棱角分明的本多雄一。
      “没错。”小田回答。
      “东乡老师到底有什么想法呢?”雨宫京介交抱双臂说。
      “反正事情既然如此,在我的立场,当然必须让你们了解厨房、浴室、以及烧水室的使用方法。”小田说。


    2楼2019-03-23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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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5 16:4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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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们仍未能释然般的沉默不语。
        “好吧!请你带我们去。”笠原温子下定决心似的说,然后回头望向同伴,“再多想是无用,动作不快些的话会替小田先生带来困扰的。”
        其他人对她的话似无异议。
        “那么我先从厨房开说明吧!因为看样子你们尚未决定谁负责何种工作,所以大家一起跟我走。”
        小田开始行动,七位年轻人也陆续跟在他后面。约莫三十分钟,所有的人又回到休息室,在这里说明过火炉的使用法之后,小田环顾众人,微笑:“以上说明已经结束,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的房间在哪里?”元村由梨江问。
        小田双手一拍:“我竟然忘了讲这个!房间在二楼,有四间单人房,五间双人房,随便你们分配使用,钥匙就在房间内。此外还有游戏室,高兴的话也请利用。”
        “有撞球台吗?”田所义雄做出握杆姿势问。
        “有的。”
        “不可以撞球的,太吵了。”笠原温子冷冷的说道。
        田所义雄不悦的转过脸。
        这时,小田帮腔了:“游戏室有隔音设备,不会有问题的。当然,本来并非为了撞球才这样做,而是为了让客人弹奏钢琴。”
        “啊,有钢琴吗?太棒了!”中西贵子很高兴似的双手在胸前合十。
        “还有其他问题吗?”小田环顾众人问。
        七位年轻人同时摇头。
        “那么我在这儿失陪了。如果有什么事情请打电话,我住在离此开车约十分钟距离处,电话机旁贴有电话号码。”说着,山庄负责人拿起放在休息室角落的行李袋。
        “各位请慢慢休息,不过务必小心火烛。”
        年轻人齐声道谢后,目送他离去,但是,每个人的脸都很黯郁。
        小田离去后,七个人的紧张一下子松弛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东乡老师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站在休息室正中央,雨宫京介说。
        “总不会要我们透过团体生活学习团队合作吧。”本多雄一坐在长椅最边缘说。
        听到这句话,田所义雄笑出声来:“这儿又不是森林小学。”
        “我不认为东乡先生会有如此幼稚的想法,一定有某种涵义的。”笠原温子双手插腰,环视建物内部。
        “喂,可以上二楼了吗?我想换件衣服。”在众人正思索中,中西贵子突然大声问。
        笠原温子露骨的颦蹙:“是可以,不过还未分配好住宿的房间。”
        “反正有九间房间,只要自己喜欢不就行了?我喜欢住单人房。”说着中西贵子抱着路易·咸登的大型旅行袋,爬上休息室边缘的楼梯了。然后打开最靠边的房间,朝楼下叫着,“这儿的房间真不错哩!大家不妨上来看看。”
        “那我也上去看看吧!由梨江,你不一起上去吗?”田所义雄邀约,元村由梨江不置可否的走向楼梯。雨宫京介和本多雄一也跟在后面。
        笠原温子本来也准备朝楼梯走去,但是发现还有一人留下,回头问:“你在于什么?”
        剩下的那人是久我和幸,他双臂交抱望着墙边的书橱,以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回答:“如同你所见到的,我正在看书橱。”
        “有什么书吸引你吗?”
        “虽不知道是否很吸引人,不过我觉得有很奇怪的书以奇怪的状态摆放。”
        “怎么说?”笠原温子走近他身旁。
        久我和幸仍保持原来姿势,以下颌指着书橱最上层说:“你看那个!有五种书,每种有七册摆放一起。”


      3楼2019-03-23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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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对方所指示的方向望去,一瞬,温子似深吸一口气,然后畏怯般的伸手,抽出其中一册:“这是阿嘉莎·克丽丝蒂的《一个都不剩》呢!”
          “除此之外还有万达因的《绿色家屋杀人事件》,艾勒里·昆恩的《Y的悲剧》。”
          “各有七册的话,是要我们每个人都阅读这些书吗?”
          “或许吧!”久我和幸的唇际微妙扭曲,“至少这绝非偶然!每一本书都是崭新的,应该视为是故意购买七册。”
          “是东乡老师放的吗?”
          “放置这些书的可能是山庄负责人小田吧!当然,一定是东乡先生指使的。虽不知有何种涵义,不过若只是单纯的恶作剧,不能说有趣,因为这些书的内容都是有人被杀的故事。”
          “让我们阅读这些书做什么呢?”笠原温子疑惑似的把手上的书放回书橱内。
          不久,其他人换好衣服,从二楼下来了。等全员齐集后,温子说明发现那些书的情形。
          “《一个都不剩》吗?这可令人心里发毛。”田所义雄边说边微笑。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回事?”中西贵子似没有读过这本书。
          “是描写十个人在无人岛的城堡里——遭杀害的事件。”雨宫京介说明,“而且其遇害方式如同一首印第安童谣的歌词所述一般;《Y的悲剧》则是某仕绅家族被杀害的故事;至于《绿色家屋杀人事件》我就不知道了。”
          “这也是叙述被称绿色家屋的宅邸之住户陆续遇害的事件吧!”本多雄一望向书橱。
          “其他书的内容也是大同小异,尽是推理小说的名著。”
          “哼,我不知道你对这方面如此了解呢,本来以为你只适合读冷酷无情派小说的。”田所义雄嘲讽似的说。
          “就当作你是称赞我好了。”本多雄一以粗大的食指指着田所说。
          “我每样借一册。”元村由梨江走近书橱,抽出五册不同的书,“因为我觉得东乡先生是要我们全部读这些书。”
          “我也有同感。”田所义雄也有样学样,其他人也各拿了五册书。
          “别开玩笑了,不可能读完这些书的,我一看书就头痛。”中西贵子几近尖叫的说。
          “你不读也没关系,不过下次见到东乡先生时,如果他问你读过书的感想,你答不出来,我们也无法帮忙。”抱着五册书回到长椅的田所义雄说。
          或许听到东乡的名字而无话可答吧,中西贵子一脸不甘情愿的站起身,和元村梨江他们同样抽出五册书,回到火炉旁,蹲下,夸张的叹息出声:“啊,老师到底想些什么呢?”
          大家正在翻动书页时,传来有人推动玄关的声音,紧接着是男人的声音:“有人吗?限时信。”
          笠原温子立刻站起身来。她走向玄关后,随即又快步走回。
          “各位,是东乡先生的信。”
          所有人丢下书,站起身,围住温子。
          “总算放心了,我正在想,如果毫无指示的话,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雨宫京介说。
          一旁的由梨江也颌首。
          “但为何要写信呢?打电话不就行了?”贵子说。
          “安静一下吧!温子,快点念出这信的内容。”
          不必田所义雄说,温子已从信封里抽出信笺,一副要念给大家听的姿态:“好了吗?我可要念啦!‘由于不想被问问题,所以不打电话,用写信说明。你们现在大概很困惑吧!但是,就是这样的困惑最为重要,为什么呢?因为这正是你们的舞台训练……’”
          “舞台训练?”田所突然出声,“真是的,什么训练呢?”
          “田所,是你叫大家安静的。”久我和幸低声说。
          田所义雄不悦的闭上嘴。
          笠原温子继续念:“‘前些天试演后我应该也讲过,这次作品的剧本尚未完成,只决定是推理剧,以及舞台设定、出场人物和概略的情节,至于细部内容则由你们完成,亦即,你们每一个都是剧本家、导演兼演员。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你们慢慢了解……’”


        4楼2019-03-23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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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到这儿,温子喘了一口气。
            “‘接下来我说明状况设定,你们是在人迹罕至的山庄。实际上距离最近的巴士招呼站就在眼前,不过请认定它并不存在。你们是来到那么的孤立山庄的七个客人,彼此的关系和实际上相同,是要演出同出戏剧的年轻演员。来到山庄的理由是什么都无所谓,可以是转换心境,也可以是排定角色的集训,随你们自己喜欢去设定即可。
            “七位客人在山庄遭遇预料之外的状况,那就是破记录的一场大雪,因此,和外界的关系完全中断,同时电话线也被雪压断无法通话,到镇上去购物的山庄负责人也未回来。不得已,你们只好自己做食、烧水、过夜。雪依然继续降,没有外援——这是你们目前所置身的环境条件。
            “在此种条件下,我希望你们能面对今后所发生之事,同时将自己内心动向和彼此对应尽可能详记于脑海,因为这些全部是作品一部份,也会反映于剧本和演出。为了让此次的作品成功,希望你务必尽全力,但愿你们能够有好成绩。东乡阵平。
            “附记,现实中是可以使用电话,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和小田先生或我联络,只不过,一旦使用电话或和外界人们接触,这项测试就告中止,同时前些天通过试演的资格立即取消。’”
            笠原温子念完,抬起脸:“这是全部了。”
            良久,没有人开口,连中西贵子脸上都浮现沉痛的表情。
            “呼——”雨宫京介吁出一口气,“东乡先生也真是的,居然会想到这种训练方式。”
            “这该是借实践来磨练演员吧!”笠原温子边将信笺放回封内边说。久我和幸从她手上接过信,再重新仔细读一遍说,“不只是磨练演员,还指示要我们自己试作一出戏!”
            “啊,真受不了!那位老师为何会这样的?为何不正式的制作一出戏呢?”中西贵子搔抓头发。
            “不过,他一向就使用这种变则法打响名气。”本多雄一毫无顾忌的说。
            “即使这样,这次也太异常了。”田所义雄接着说,“竟然故意租借了这种山庄!如果只为了那样,在剧团的练习舞台也能做到的。”
            “不,在练习舞台的话缺乏那种气氛的。我觉得这样的测试很有趣!”
            “我也有同感,而且已经觉得全身充满斗志了。”
            雨宫京介和笠原温子似已决定要尝试。
            “我也并非说不想做呀,只是觉得有点困难而已。”中西贵子说着,向前挺了挺自己丰满的双峰。
            “依不同想法,或许很有意思呢!毕竟是在现实生活中没办法体验之事。”
          由梨江边喃喃自语边望向窗外,“在某处积雪封闭的山庄……”
            其他人也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和他们被赋予的设定呈明显对比,窗外一片蓝天。
          <久我和幸的独白>
            事情始于东乡阵平两天前寄达的信,距公布试演合格已经一个多月。试演后只说会再进一步指示,却毫无连络,正感到疑惑之际,接到信时总算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信的内容又令人产生不安,其内容如下:
            “给下一次作品的各位演出者——为了完成这出戏,需要进行特别洽商,其日期和行程是:
            地点——乘鞍高原xxxx四季山庄(电话xxxx,小田)
            日期——四月十日至十五日集合地点和时间——下午四时以前抵达该处。
            绝对不能让外人或其他团员和职员知道,另外,完全不接受有关内容的查询。不论理由为何,集合迟到和缺席者视同不参加,并取消试演合格的资格。”
            接到信不久,温子来了电话。当然,她也收到信,并建议当天七个人一同前往,而且如果租了一辆厢型九人座车子,交通费用也较便宜,更重要的是可以避免任何人迟到。
            虽然觉得又不是幼稚园远足,几个年龄这样大的人一齐前往很可笑,同时想到必须和田所及雨宫面对好几个钟头就难过,不过能长时间和元村由梨江在一起,对我而言却有极大的吸引力,也足以祛除前述的所有忧虑,因此在多方面考虑之后,我同意了。


          5楼2019-03-23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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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除了我们,还有别的演员?”田所问。
              笠原温子也瞠目,接着说:“在试演时,先生也说演员只有我们这几个人呢?”
              “我当然记得,可是,若不那样认为就无法解释得通了。”
              或许是认同雨宫京介的意见妥当吧!其他三人皆沉默无语。
              这时,本多雄一来了。
              “晚饭弄好了,各位,要吃饭了吗?”
              “我要吃。”中西贵子说,“今晚是什么菜单?”
              “咖哩饭。”本多回答。
              田所义雄失笑了:“简直就像运动社团的集训或童子军露营所吃的东西嘛,没有更好吃的吗?”
              “什么是更好吃的?”
              “譬如牛排或炖肉料理。”
              “那你明天做给大家吃不就行了?”雄一的脸色微红、似乎非常不高兴。
              “喂,别为这种无聊的事吵架了。”笠原温子厌烦的站起身来,“田所,是你的错,咖哩饭已经不错了。我想你也知道,这儿被设定为封闭的山庄,不能太挑剔的。当然,你如果不满意,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随便你,看是要出去吃全套的法国料理或什么都行,只不过在那瞬间,你就丧失资格了。”
              被温子如机关扫射般数落一顿,田所义雄无趣的转过头去。
              本多雄一幸灾乐祸似的窃笑。
              久我和幸和元村由梨江从厨房推出手推车。
              “各位,晚饭准备好了,请入席。”由梨江叫着。
              所有人一齐往餐厅移动,拉开两张四人座的餐桌,坐下。
              等确定全部人都坐好后,久我和幸盛饭到盘子上,递给由梨江,由梨江再淋上咖哩后,由本多雄一摆放汤匙,置于各人面前。
              “味道不错呢!食欲都被勾起来了。”雨宫京介坐在最旁边座位翕动鼻子说。
              “别客气,已经放在前的人可以先吃。”元村由梨江说。但是,最后仍等准备食物者也就坐后,大家才一同拿起汤匙,有几个人喃喃说:“我要吃了。”
              短时间内众人沉默不语,只听到汤匙碰到盘底的声音和往杯内倒开水的声音。
              最先开口的是田所义雄:“搭配负责准备的组合在四天之内不变吗?”
              “是的。”笠原温子回答,“否则有人的转流次数会较少,那就不公平了。”
              “你对这样的搭配不满?”中西贵子问。
              “不是的。如果人数一直不变,维持现状倒无所谓,但以后或许会改变也未可知。”
              “为何会改变?”温子问。
              田所义雄唇角扭曲,笑了笑:“你已经忘记方才所说的话吗?今后,我们几个人之中会有人被杀害的可能性很大,那样一来,人数岂非就会改变?”
              “被杀害?怎么回事?”久我和幸问笠原温子。
              温子向负责准备食物的三人说明刚才和雨宫京介他们所谈论的内容。
              “是吗?以后可能发生杀人事件吗?”本多雄一凝视着早已空了的盘子,“可是,不可能真正死亡的,所以根本没必要考虑到轮流负责准备食物之事吧?”
              “嘿,那就很奇怪了。东乡先生的指示是要完全化身为故事的登场人物,那么,扮演遇害角色的人物就不能出现在大家面前,当然也不可以一同吃饭了。”
              “其他人也必须视同那人已不存在才行呢,”中西贵子环顾众人,“虽然,扮演该角色的人很可怜……”
              “可是,现在才开始考虑这种事岂非很奇怪?”元村由梨江开口,“因为我们应该已经成为登场人物了,对不?如此一来,今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我们完全不知,我们此刻能想的只是何时能够离开这儿,以及救援队什么时候会到之类而已。”
              她的语调虽平静,却似反而发挥了产生说服力的效果,全部人都沉默了。她接着又说:“即使今天的晚餐也一样,应该不是能在非常优雅的心情下进食,或许连食欲也没有,只不过考虑到必须摄取充分营养的原则下,只好选择这样的食物了。”


            7楼2019-03-23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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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话的主旨和刚刚笠原温子对田所义雄讲的话完全相同。中西贵子望着田所,笑了。
                田所满面怒容。
                “那么,我再盛一盘咖哩饭吧,”突然,本多雄一开口,站起身,“反正也不知道会被封闭在这儿多久,必须贮存精力。”
                “我也一样吧!”中西贵子跟着站起。
              <久我和幸的独白>
                田所义雄是愚****,观察愚蠢的人虽可打发时间,可是见到程度如此之低却令人生气。
                会说出搭配准备食物的组合问题,其居心一听即知,是希望能够和由梨江同组吧,也因此才会提及什么被杀之人的角色等等狗屁道理,却马上就被由梨江指出其矛盾,再也说不出话来。
                田所还不知道我的目的是由梨江,他监视的对象只集中于雨宫一人,我正好可以乘隙下手。
                饭后,我们三个负责准备食物的人再度回到厨房。准备食物时由于本多雄一在旁,很难有机会和由梨江单独交谈,但此刻本多正在打扫餐厅,对我而言乃是求之不得的状况。
                我边将擦拭干净的篮子放回餐具架,边试着和由梨江谈及她去年冬天演出的戏剧之事。
                她停下清洗餐具的手,蹙眉:“我不太想回忆起那个角色。”
                “为什么?”
                “因为,直到最后为止我都无法如自己想像的发挥演技,感觉上像是自己一个人破坏了整出戏……”由梨江叹口气,双肩无力下垂。
                “我不这么觉得,反而认为你很难得扮演坏女人而有一种新鲜感。”
                “夸张的人都是这样说的,可是,那和演技毫无关系,对吧?我觉得自己的演出不及格。”
                “你的目标订太高了。”
                “没有这回事,我真的演得太差劲。”由梨江摇摇头,又开始清洗餐具。
                见到她这种反应,我心想:看来她并非完全没有察觉到!
                的确如她所说,她在去年冬天的戏剧中,演技并不佳,似乎连涌升自女人内心深处的愤怒和单纯的歇斯底里都无法区别。对于心爱男人的感情表现也太过于淡漠,明明该让观众感受到迹近恐怖的憎恨,她却只能让观众止于认同她是坏女人。这样根本无法表现戏剧的真正意义。
                一切原因虽然在于选角不当,但是会让至今只演过大小姐角色的由梨江郎演仅次于女主角戏分的“坏女人”要角,当背后另有内情。当时我尚非“水浒”剧团之一员,不知详细情形,却至少明白她父亲和财经界关系良好,对剧团全面支持,不用说,对剧团热衷的他会希望女儿成为演技派演员了。
                但……
                我偷瞥了由梨江的侧脸一眼。就算没有父亲背后的力量,她在剧团内的地位也和现在不曾有多大改变的,因为虽不能赞美其演技实力,只凭其美貌也有登上舞台的充分价值。证据是,在前些日子的试演中她被挑选上时,其他女人嫉妒的并非是她的幸运,而是她的容貌。
                我忘不了一年前见到她演出时的情景。那是一出无聊透顶的戏剧,而且她的演技也毫不足取,但她的可爱却迷住我的心。此后,只要是有她演出的戏剧,我绝对会去捧场。
                我很认真的开始想要设法接近她,而,机会来了,“水浒”剧团的导演兼负责人东乡阵平宣布不限定是否团员,要凭试演决定下一部作品的演员。
                当时我隶属颇有名气、经营状况却不佳的某剧团,同伴们都死心的离开了,我也是利用大部分时间在外头兼差,很少参加戏剧的排练。
                应徵参加试演的资格很简单,只要是想演出东乡阵平的戏剧之人皆可以,只不过,是什么样的作品、需要何种个性的角色?完全不明白,也不知道要录用多少人。
                我毫不犹豫的应徵了。我判断身为团员的元村由梨江一定也曾参加试演,而且应该能够顺利被选上,亦即,只要我在试演时能过关,就可以与她维持正常的关系了,当然我也有所觉悟,如果不能合格,或许这一辈子连和她面对面交谈都没机会。
                另外,我也觉得要想成为成功的演员,这次也是最后的机会。
                笔试过关后,当天我前往试演会场。约莫有三百个人参加考试,如我所预料,其中有数十人是“水浒”的团员,剩下的人之中,有百分之九十是未衡量过自己实力的戏剧门外汉,我确信自己的敌人只是那些团员们。
                这天举行了两次评审,参加者只剩下二十几人,除了我,非团员只有两位,都是年轻女性,容貌也还过得去,但是个性并不算突出,很明显注定要被淘汰。
                三天后举行的最后一次评审考试是让每位参加者实际演戏,准备了好几种将莎士比亚作品著名场景予以现代风格诠释的剧本,由参加者挑选自己喜欢的表演。我选了《奥赛罗》,一方面是以前演过,另一方面则因为是自己喜欢的角色。
                评审们的反应还算可以,有几个人颌首。这时,我已相信自己会被录用了。
                其他参加者都集中挑选一般人较熟悉的《哈姆雷特》或《罗蜜欧与茱丽叶》之类的剧本。我本来以为年轻女性们大概都想演茱丽叶的角色吧!却出乎意料之外。大家对此一角色皆敬而远之。


              8楼2019-03-23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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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等我知道元村由梨江要扮演茱丽叶的角色时,心里的疑问冰释了,毕竟若扮演相同角色,一定会被拿来和她相比较,而,女性们当然都估计过自己比不上由梨江的美貌。
                  而,这样的估计似是正确。除由梨江外,只有一个人扮演茱丽叶,但是那女人的姓名不在合格名单中。依我的观察,那女人的演技胜过由梨江几筹,所以应该解释成被割舍了。
                  事实上,以容貌之点来说,那女人很难称得上有成为女演员的资质,如果是程度很低的评审,必然被在她之前出场的由梨江之美貌所眩惑,无法下正确判断。
                  就这样,七位合格者确定,除了团员,只有我被选上。试演后,我重新和其他六人相见,彼此自我介绍,其中,只有田所义雄很露骨的视我为外人。从他的眼神,我马上知道他具有卑劣的个性;同时,在试演之间,我也明白这男人对元村由梨江有所企图,因此决定除非必要,否则不和这人交谈。
                  雨宫京介和笠原温子是任何剧团里都必定存在的优秀领导型人物,演技实力并不怎么样,不过却具备统御力。
                  本多雄一乍看很粗暴、个性大而化之,可是在戏剧方面却属于相当实力派,这也是试演时我就已注意到。
                  即使是中西贵子,也并非只会卖弄性感,同样具有充分才华。
                  接下来是元村由梨江。她对新加入的我既温柔又亲切,也许是她本身就属博爱主义吧!
                  我认识好几位这样的人,他们内心隐藏着高度势利倾向,不过很明显的,她和那种人不同。
                  关系她身为演员的才华,很遗憾,乃是我们七个人里最差劲的,但那对我并不太重要,重要的只是能否及格当我一生的伴侣!
                  咻咻声中,望着正在擦拭咖哩盘的她的侧脸,我再度在心中发誓,绝对要好好利用机会之后,我们也谈了些许有关戏剧的事。对于我虽然只待在小剧场里,却有很多演出经验,她似乎很惊叹。我故作谦虚状,表示那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却盼望她能因此发现雨宫京介那样的人也算不得什么,如此一来我就大有可为了。
                  “久我先生,你为何想当演员呢?”由梨江问。
                  ——不错,这是开始关心我的证据。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我回答,“我希望尝试做各种事,也涉足戏剧,而或许觉得这适合自己的个性吧!逐渐的着迷……只是这样。”
                  “嘿,是吗?但会这样一定是真正有才华吧!”
                  由梨江看着我的眼神似已稍微改变。
                  “由梨江小姐为何当演员呢?”我若无其事的叫出她的名字。虽是第一次,但她若未露出不快的神情,将是一大收获了。
                  “这是我从小的梦想。家父喜爱戏剧和音乐剧,我也常被带去观赏,不知不觉间开始想到要让自己也站在那华丽的舞台上。”她眼中闪动光辉,回答。
                  这是常有之事,不过,大概也只有这样才会让富家千金想当演员吧。
                  “你是为了达成孩提时代的梦想?那真令人羡慕哩!”我吹捧两句——没有女人会不喜欢被拍马屁的。
                  “但是,坦白说我还早得很呢,每一样事情都必须学习的。我想在今年之中去伦敦或百老汇看看,而且不只是观赏戏剧,更希望正式学习。”
                  野心可真不小,千金小姐毕竟就是不同,
                  “由梨江小姐的话绝对没问题的。”虽是毫无根据,我却肯定的说。
                  由梨江望着我,微笑。但,我并没有忽略掉接着她的眼眸里浮现一层黯影,似是由梦中醒过来的眼神。
                  是否有什么障碍呢?
                  我很希望继续谈下去,但是本多雄一已打扫完回来,只好就此作罢了。第一个晚上能谈这么多已算收获,不过她那眼神却令我无法释怀。
                  收拾完毕走出厨房时,见到雨宫京介和田所义雄正在休息室阅读书本,可能就是那些推理小说吧!
                  好好读吧!只是若被称为古典的推理小说,我早已牢记在脑海里了。
                  “雨宫先生,温子他们呢?”由梨江问。


                9楼2019-03-23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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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5 16:4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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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问田所似令他感到不满,田所抬起脸,脸颊的肌肉微微抽动。
                    “他们在洗澡。”雨宫回答,“说是要好好领略一下温泉区的情调。”
                    “哦……”由梨江漫应,似在寻思该如何是好。
                    我心里在想,如果她也去洗澡,我就要跟着利用同一时间洗澡了,所以假装在浏览贴在墙上的风景照片;同时斜眼望向田所义雄,发现他也在注意由梨江的动向。
                    结果由梨江并未去洗澡,却坐到雨宫京介身旁了,两人开始聊起关于推理电影的话题。
                    我虽然想加入,但更明白田所义雄绝对比我更坐立难安,只好忍住了冲动。果然不出所料,他拿着正在阅读的书走过去,厚颜无耻的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两人面前。
                    他强迫似的加入谈话圈:“如果是推理电影的话,我也希望多听一些。”
                    由梨江和雨宫并未特别露出不快的神情,不过内心一定认为遭到打扰吧,不管如何,田所的行动具有中止两人感情进展的效果,因此这一次我对他默默表示支持了。
                    这时,本多雄一来了,比出倒酒的动作:“久我,要喝一点吗?我带了苏格兰威士忌,只是并非上等货。”
                    “好啊,我陪你喝一点。”
                    我们在餐厅桌前面对面坐下,本多从房间里拿出酒来倒在杯内。他也叫过雨宫他们,但是对方只漫应一声,并没有要过来这边的样子。
                    “听说你以前在‘堕天塾’?”边啜着以自来水稀释的酒,本多问。
                    “是的。”
                    “这样我总算明白了。在试演时,我就觉得你有点不一样,那是因为‘堕天塾’的训练要求很严格吧,”
                    “不过体制有点僵化,新进演员根本无法待太久,另外观念也嫌过度保守,减低吸引观众的能力。”
                    “是吗?我去年观赏过<伯爵的晚宴>,觉得相当有趣哩!”
                    “那出戏还算是差强人意,但,也正因为那出戏而引起剧团内部的倾轧,因为本来是预定将德拉古勒伯爵的故事稍加改变角度予以演出,可是年轻团员们却认为那样太无聊,而彻底的加入游戏心理,他们是有了超剧场的意识,不过对一贯坚守传统戏剧理论的团员来说,等于是自己构筑的世界被否定了,当然感到无趣。”
                    “在那之前,‘堕天塾’大多是演出莎士比亚的作品吧?”
                    “是很多,人们不是常说吗?没有新作品时就演<哈姆雷特>……但,最近几年来,整个演艺圈岂非也都有古典倾向?”
                    “与其采用创作剧本,不如演出古典剧来得有利,反正同样都是商业优先主义。”本多雄一颌首,又继续啜饮威士忌。
                    他的语气虽仍是粗声粗气,但我却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热衷的说话,看来他真的是热爱戏剧。
                    “提到莎士比亚,你演的<奥赛罗>很不错的……我是指试演时。”
                    “啊,那个吗?那是拙劣的演技。”尽管自己完全不这么认为,我还是谦虚的说,“当时你是演<哈姆雷特>吧,”
                    “演得糟透了,因为毫无来由的紧张。”本多的神情似是哑巴吃黄莲。
                    “不,没有这回事!在很多同类型的演技中,你最突出,可谓光芒四射。”事实上,同类型演技的代表人物是田所义雄,我刻意提高声调,可是田所似正专注于和雨宫竞争谁与元村由梨江说更多次话般,毫无反应。
                    “关于那次试演,我心中有个疑问。”我说。
                    “嘿,是什么?”
                    “除了元村小姐之外,还有另外一位演茱丽叶,剪着短发,感觉上稍丰满的女性。”
                    “啊,她吗?”本多雄一缓缓颌首,“她是麻仓雅美。”
                    “没错,就是这个姓名。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未被录用,因为我看过她的演技,本来以为绝对能合格。”
                    “嗯,她的演技的确获有定评,不会错的。”本多的语气似显得踌躇,“不过,所谓评审的印象都有个别差异存在,另外对于自己欣赏的人也有加成作用,所以试演能否被挑上,运气占有很大的因素。”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真希望能再欣赏一次她的演技……你说她是麻仓小姐?若是‘水浒’团员,应该还有机会见到她吧!”边说,我若无其事的望向一旁——我感觉有视线正盯视我们。
                    “麻仓小姐怎么啦?”雨宫问。
                    “不,没什么。”本多回答,“只是久我看过她的演技,非常佩服。”
                    “是演茱丽叶吧?”由梨江挺直腰杆,“真的很精彩哩!连我都感动了。”
                    “我很希望能当面和她聊聊。”我说。
                    雨宫和由梨江一瞬掠过狼狈之色,久久,雨宫京介开口道:“嗯,回去后我帮你们介绍。”


                  10楼2019-03-23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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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子睡眼惺松的走到游戏室门前,推开门。由梨江他们很担心似的仰脸朝上看。
                      “没在里面呀,啊……这是?”
                      望向游戏室内的贵子突然跑进里面,几秒钟后,只见她脸上睡意全消,冲出房门:“各位,事情糟糕啦,温子消失了。”
                    第二场 游戏室里
                      贵子递出一张纸条在进入的五个人面前。
                      “这是掉在地板上?”雨宫说着,伸手。
                      但,在那之前,田所义雄已经一把抢在手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面写些什么呢?”由梨江问。
                      “设定二,关于笠原温子的尸体。尸体倒卧钢琴旁,脖子被耳机的电线勒住,有被勒毙的痕迹。服装是红色套头衫、牛仔裤。发现这张纸条之人是尸体的第一发现者……上面是这样写的,字迹很潦草,可能是为了掩饰笔迹吧!看样子温子是被杀害了。”
                      田所把纸条递给由梨江。其它人也在她身旁一起看着内容。
                      “事情严重了。”雨宫京介右拳轻击左掌,“如昨天所说,果然是发生杀人事件的设定,而且,温子是扮演被杀害的角色。”
                      “可是,她会在哪里呢?”中西贵子不安的问。
                      “大概是悄悄离开吧,”本多雄一说,“她不可能永远装扮成尸体模样,何况,已死之人若继续在山庄内徘徊也很奇怪。”
                      “三更半夜能去哪里呢?”
                      “这就非我所知了,或许剧团在这附近另外租借了山庄或别的什么吧!”
                      “很可能是这样。”雨宫京介表示同意。
                      “嘿,我们完全被温子所骗了。”说着,田所义雄叹息出声,“她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不,笠原小姐不见得就知道情节。”久我和幸说。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他脸上,似在问:为什么?
                      “很简单啊!既然是杀人事件,就应该有凶手存在,而知道情节的只有扮演凶手角色之人,笠原小姐很可能只是昨夜才突然被那人指示扮演被杀的角色。”
                      “嗯,这倒是很有可能。”雨宫京介当场表示赞同,“如此一来就必须撤回我昨天所说的话了,我说或许会出现新登场的人物,但却不见得有此必要,不,毋宁说那样的可能性很低。”
                      “你的意思是,我们之中有人知道情节吗?”田所——盯视每个人的脸,“而且装成若无其事的暗中接受东乡先生的指示行动?”
                      “会有那么可怕的表情,我想那人一定是你吧!”贵子说。
                      “不是我!”
                      “好,那就这么办好了。”雨宫京介拍拍手,“别用‘知道情节者’这样的讲法,暂且就称此人为‘凶手’吧,亦即是杀害温子的凶手。不管如何,我们有必要推理出此人究竟是谁。”
                      “戏剧终于要开始了。”由梨江眼眸绽出光彩。
                      “没错!贵子发现温子的尸体,尖叫出声,我们听到声音,冲进这个房间。”
                      “如果是我,不会尖叫的。”
                      “还是要尖叫的。”
                      “不,并没有那样的余裕。我已经吓坏了,爬出房间,只会向大家招手。”
                      “嗯,这样更好。”本多雄一颌首,“这样更有感性,尖叫毕竟已是老调。”


                    13楼2019-03-23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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