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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推理】《少女委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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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委托人》by东野圭吾


1楼2019-03-21 10:50回复
    1
    八月里晴朗的一天,美幸从俱乐部结束训练回来走到家门口时,不知怎么她感觉到家里好像笼罩着一种奇怪的气氛。
      美幸站在那里,从大门向家里望去。
      这是一种让人感到眼前的房子都被伪装了的气氛。整个家好像完全被一种什么伪装的东西替代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美幸微微歪了歪头,耸了一下肩便进了家门。玄关的门没锁。
      “我回来了。”
      美幸一边脱鞋一边大声说。但很快她感到自己好像是在朝深井喊话一样,她听到了自己的回音,可是没有应答。
      “没人在家吗?”
      她又喊了一句,发现自己刚脱的鞋子旁边有一双熟悉的皮鞋。那是爸爸的皮鞋整齐地摆放在那里。
      “爸爸在家吗?妈妈呢?”
      美幸走到走廊里,推开了客厅的门,从推开的房门里面透出了亮光。
      “有谁在家吗?”
      当她把脚踏入房间时,她在瞬间屏住了呼吸:一下子映入眼帘的是坐在沙发上的一个人。那是父亲的场阳助的背影。他那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后背,就像岩石一样矗立在那里。
      “怎么了?”
      她问道。阳助的左手夹着香烟,白色的烟雾正一圈圈地向上盘旋着。
      一声叹息后,他把头转向美幸。然后他好像才发现似的,把手中香烟那长长的烟灰抖落到烟灰缸里。
      “是美幸吗?”
      嘶哑的声音里透着沉重。
      “实际上……”
      他正要往下说,这时玄关的门铃响了,他好像吓了一跳似的一下子闭上了嘴,然后朝玄关望去。
      “出什么事了?”
      美幸问道。
      但是阳助没有回答,脸上的肌肉痛苦地痉挛着。
      接着他把目光从女儿的脸上移开,迈着有些踉跄的脚步朝走廊走去。
      阳助打开了玄关的大门,那里站着穿制服的警官。
      那是两个像陶俑一样没有表情的男人。其中一个问阳助:“尸体在哪?”
      尸体?
      嘘——阳助示意警官不要说,并转向美幸。
      就在这一瞬间,美幸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她下意识地移动了脚步。
      “啊,不能到二楼去。”
      在她抬脚要上楼时阳助叫道。
      但是这个声音并没有让她停下脚步。她只是被一种直觉强烈地推动着。
      美幸几乎没有犹豫便推开了父母卧室的房门,接着便看到了已经死去的妈妈。
      妈妈死了。


    2楼2019-03-21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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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八月的一天,美幸回家后发现妈妈已经死了——浑身是血地死了。
        在她的记忆里,仅仅是白色床罩上的模糊印迹,向她说明着当时可怕的场景。当她再清醒的时候,她已经是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了。
        她感到有什么压在脚上,于是睁开了双眼,只见姐姐亭子正趴在自己的脚上。姐姐坐在床前,两只手放在美幸的脚上,头伏在上面。
        亭子的身体一动也不动。美幸稍微抬了下脚,好像是反射似的,亭子仰起了脸。
        “你醒了?”
        姐姐说。声音就像高烧病人一样。
        “我,”美幸说着摸着自己的脸,“我做了一个梦。”
        亭子重重地摇了摇头:“但,那……那不是梦。”
        美幸闭上了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胃里向上涌。
        “妈妈她,”亭子说着直直地盯着美幸,“她死了。”
        沉默。
        “是被杀死的。”
        “……”
        美幸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咬住牙关,好像不让声音跑出来一样。只有心脏还在跳动。
        “是被杀死的哟!”
        亭子又说了一遍,可能是觉得妹妹还没有弄清楚整个事态吧。
        “被……谁?”
        好不容易挤出了这么两个字。
        “还不知道。”
        亭子说。“现在警察来了,他们要进行各种调查。你也听到了吧?”
        确实能感到家里有很多人,不时传来说话的声音。
        美幸用被子蒙住头。接着便放声大哭。
        当她停止哭泣时,房门被敲响了。美幸感到好像是亭子站了起来,一会儿又回来了,并把脸凑到美幸的耳边。
        “警察来了,要问我们一些事情呢。”亭子说,“怎么办?是等一会儿再问你?”
        美幸稍微考虑了一下,在被子下面摇了摇头。虽然她现在谁也不想见,但还是想从警察那里知道更多的情况。
        她坐起身来等候警察,于是亭子走过去把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英俊男人。
        “只问几个问题可以吗?”
        警察在床边坐了下来说。美幸点了点头。
        “听说你去俱乐部训练了,回来时是几点钟?”
        美幸加入了学校的网球俱乐部。
        “这个……我想应该是两点多吧。”


      3楼2019-03-21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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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幸重复着,不禁又产生了疑问。
          “爸爸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回来?”
          阳助在当地一家药品公司任要职。像今天这么早回家是前所未有过的。
          “今天爸爸他身体不舒服,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亭子告诉她。“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爸爸……是爸爸最先发现妈妈死了的吗?”
          美幸问警察。
          “是的。发现之后就立刻报警,而且紧接着你就回来了。”
          “紧接着……”
          “噢,还有,因为要调查,可能会给你们添很多麻烦,不过,你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
          警察说完走了出去,亭子也跟着出去了。
          剩下美幸一个人后,她又蒙上了被子,不过她的头脑很清醒。
          如果阳助回来时妙子已经死了的话……
          爸爸不是那种脱下鞋后就整齐地摆放好的人。那么把爸爸的皮鞋摆放整齐的人又是谁呢?
          客厅里的另一位刑警,正向这家的主人的场阳助了解情况。
          “其实我要问的都是一些例行公事的问题。”
          刑警这样开始了询问。“你是两点半左右回来的吧,对此有人能为你作证吗?”
          “作证?难道你们是在怀疑我吗?”
          阳助稍微提高了嗓音,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警察马上摆了摆右手。
          “因为这是很关键的时间,所以对此如果有很客观的人证,对今后的调查避免误入歧途很有帮助呢。”
          刑警用比较委婉的语气说。
          阳助叹了一口气,用手扶住了额头,然后问道:“你们说的证人,自己家里人也算吗?”
          “你说的……自己家里人?”
          “就是我妻子的妹妹,大塚典子。她就住在这附近,今天两点多钟我从公司出来时,偶然碰到了她。她正好也要回家,于是就搭我的车回来了。我想你们如果去问问她就可以给我证明,但她是我们自己家的人。”
          “确实是。”
          刑警稍微考虑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其他的再没有了吗?”
          “是的……”
          阳助挠了挠头发,然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了手。
          “噢,还有一个能否作为我的证人我不知道,就是在两点多钟我打了电话。”
          “电话?往哪里打的?”
          “先是往家里打的。是想告诉妻子我马上就回家,但是一直没有人接,我觉得很奇怪于是就给邻居家打了个电话。”
          “等……请等等。”
          刑警慌忙伸出右手。“这样的事情你是应该早些告诉我们的,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呀。两点多你往家里打了电话,但是没有人接,是这样吧?”
          “是的。”
          “然后,你又给邻居家打了电话?”


        5楼2019-03-21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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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个四十多岁的瘦高个男人。长长的头发,高鼻子,是个相貌挺端正的男人。穿着崭新整齐的藏青色西装,还背着个很大的背包。好像是旅行手提包似的。”
            “是……手提包吗?”
            田宫稍稍歪着头问。“那个男人后来又怎么样了?”
            “啊,稍不留神就不见了。”
            “这样的男人呀。”
            刑警们向主妇表示感谢,然后就出来了。
          田宫他们又回到的场家,被害人妙子的亲妹妹大塚典子来了。他们是在的场家的客厅里见面的。
            典子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很利落的女人。虽然同姐姐有些相像,但妹妹看上去更漂亮一些,可以说是个美女。除了眼圈有些红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太多惊慌的样子。只是她的两只手紧捏着手绢,不知为什么这吸引了田宫。
            田宫首先就妙子被杀的情况问她有什么线索,例如她姐姐最近的言行以及交际情况等。
            但是典子的回答对于刑警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因为最近她没怎么同姐姐见面。
            “今天你好像出门了?”问了上述问题后,田宫又问道,“那么请问你到哪里去了呢?”
            “只是到街上去买东西了。”典子用很平淡的语调说,“然后就回家了,后来又到附近的商店去了一趟。”
            “是一个人去买东西吗?”
            “买东西是一个人去的。但回来时碰到了姐夫的场阳助,于是他就用车子把我送回家了。”
            田宫迅速地同一旁的真田对视了一下,并问道:“你遇到的场先生时是几点钟?”
            典子歪头想了一下说:“我想是两点多钟吧。”
            “你们直接回家了吗?”
            听了这话她说了声“不是”,并且看上去好像在考虑着什么。
            “姐夫先是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才送我回家的。”
            “的确。噢,非常感谢你的配合。”
            刑警们向她点头致谢。
          4
          案发后又过去了四天。刑警们全力调查,但是并没有罪犯的目标。
            美幸这天参加了已经缺席了几天的网球训练,她希望能通过训练来减少一些悲伤。其他队员都发出了比平时更大的声音,好像是为了回应同伴们,美幸也努力地挥动着球拍。
            训练结束后,她和队友们走进了一家冷饮店。在这里一边喝饮料一边聊天,对于美幸和她的朋友来说,是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不知怎么话题扯到了汽车上,大家都在说着自己喜欢的车型。
            “美幸的爸爸开的可是好车呀。”
            一个叫知美的女孩子说。
            “是啊。”
            美幸歪着头说。阳助开的是奥迪。
            “真的是好车呢。我家的车子是国产的,而且也买了很多年了,设计什么的都很落后。这样的车子就是去兜风也没什么心情呀。真的很不好呢。”
            “说起来,前几天我还看见了美幸的爸爸开着车子呢。”
            另一个叫厚子的同学说。“对了,就是我脚受伤没参加训练那天。是在去医院的路上走在一丁目等信号灯时看见的。”
            这个同学没参加训练的那天,正是美幸的妈妈遇害的日子。
            美幸想起了那天的事情,于是闭上了嘴,脑袋也耷拉了下去。知美意识到了这一点,便用手捅了厚子一下。


          7楼2019-03-21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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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对不起。”厚子放低了声音说。“我真是没脑子,对不起。”
              “没什么,别介意。”美幸抬起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那么,那天我爸爸是和谁在一起的吗?”
              爸爸说那天从公司出来后就遇见了典子姨妈。如果厚子是在一丁目看见爸爸的话,那他就应该是和姨妈在一起的。
              但厚子却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说:“没有哇,就他一个人呢。”
              那么是他把典子姨妈送回家以后的事情吗?
              “那时是几点钟?”
              听见美幸这样问,厚子稍加思考后肯定地说:“一点半刚过,”并接着说,“我是一点四十分到的医院,不会错的。”
              “一点半……”
              美幸想着。按照爸爸的说法,他是两点以前从公司出来的,两点半到的家。这样的话,一点半左右他不应该开着车子在街上呀。
              “有什么不对吗?”
              “噢,没什么。”
              厚子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现出了不安的神情。
              和朋友分手后,在回家的路上,有谁在后面拍了一下美幸的肩膀。美幸回头一看,原来是姐姐亭子从后面追上来了。
              “姐姐……”
              “怎么了?在想什么呢?”亭子问。
              美幸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对爸爸行动的怀疑告诉了姐姐。这毕竟是只能对姐姐说的事情。
              因为是一边走一边说,所以直到美幸说完,亭子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朝家的方向移动着脚步。走进大门,进了玄关后,她双手抱住美幸的双肩,低下头,两眼直直地盯住美幸的眼睛。美幸觉得姐姐的目光有些可怕。
              “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说。”
              亭子对她说,声音很低,但非常有力。
              看到美幸点了点头后,亭子好像放心了似的也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双手。
              “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能再说这件事了。你要对你的朋友说是她看错了,告诉她不要再到处说了。”
              “这是怎么回事?”美幸问道,“厚子她是认识爸爸的呀,我想她不可能认错人的。而且车子也一样……”
              没等美幸说完,亭子就把食指放到唇边制止了她。
              “明白吗?爸爸是两点前从公司出来的,两点半到的家。路上又把典子姨妈送回了家。这是真的呀!你不能想那些没用的事了。”
              “可是……”
              “总之,你就要这样对朋友说。知道吗?”
              说着,亭子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天晚上,典子过来帮忙准备晚饭。她丈夫工作应酬很多,经常很晚才回家。这天典子也在这里一起吃晚饭。
              坐在典子身旁的美幸不时地会不知不觉吃一惊,因为典子姨妈无意中的一举一动以及她的声音都太像妈妈妙子了。
              “姨妈,”美幸叫着典子,“妈妈被杀的那天,你上街去买东西了吧?”
              典子好像遭到突然袭击一样吃了一惊,并下意识地看了阳助一眼。“啊,是啊。”她回答得有些慌张。
              “你买什么了?是西装吗?”
              “美幸!”
              亭子低声但有力地叫道。“别问了,这和你没有关系!”
              “我不过是问问嘛。”
              美幸看着姐姐,噘起了嘴。
              “没必要问。”
              “哎,哎,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一直没有做声的阳助好像看不下去了似的说。“妈妈已经不在了,你们两个如果不好好相处,那可真就麻烦了呢。”
              美幸把刀叉使劲地摔到桌子上,然后站起身来。
              “美幸!”亭子又叫了一声。


            8楼2019-03-21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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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呀!你们只把我一个人当作外人!”
                “你说什么呢!”
                “不用再说了!”
                美幸离开桌子,冲进自己的房间。
              5
              第二天中午,美幸走进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她穿着一件蓝色T恤衫,头发在脑后梳成一束马尾。虽然不是很扎眼,但也可以看作是标记比较明显的打扮。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米老鼠样式的手表,差五分一点。美幸有些不安,于是她就又叫了一杯橙汁。也许是紧张的关系,她觉得嗓子有些干。
                时间刚到一点,咖啡厅里进来一男一女。美幸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便是自己要见的人。这么热的天气,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和黑色连衣裙的女人是非常显眼的。正是电话中约好的那种打扮。
                那个男人戴着墨镜,看见美幸后,他便用食指把墨镜稍稍向上推了推。
                “是……的场美幸小姐吧?”
                男人问道。这是非常圆润的声音。见美幸点了一下头,两人便默不作声地在美幸对面坐下来。
                “那么……你们就是侦探了吧?”
                对于美幸的问话,这两个人都没回答,而是向走过来的服务员要了咖啡。那个女的声音也很美,就像是播音员一样。
                “你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问道。这好像也是对刚才美幸问题的回答。
                美幸是偶然知道有这样一个“侦探俱乐部”的。那天爸爸去了高尔夫球场,有急事必须要找到他,可是怎么也联系不上。于是美幸就在父亲的电话本上查找高尔夫球场的电话,无意中看到一个“侦探俱乐部”的电话,无意中知道了有这样一个地方。
                “我……我是的场阳助的女儿……”
                美幸想先作一下自我介绍,但那个男侦探却伸出右手制止了她。
                “关于你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一些。所以就请你直接说要我们调查的事情吧。我想大概是与你妈妈的死有关的吧。”
                美幸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果然都知道了呀。也难怪,都已经上报纸了呀。”
                “即使报上没登,我们也知道。那么,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这时服务员送来了咖啡,看到服务员转身走了之后,美幸便开口道:“嗯……实际上,从那件事发生后,大家都有些不一样了呢。”
                “你说的大家是……”
                “就是爸爸、姐姐和典子姨妈,是他们三个人。总觉得他们在刻意对我隐瞒着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就在那里悄悄地说着什么,并且如果我说什么与案件有关的事情,他们就马上打岔说别的什么了。”
                “噢?”
                男侦探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同伴,然后又把目光移向美幸。“但或许这只是他们大人想在一起谈谈什么事情而已,可能觉得没有必要让小孩子知道吧。”
                美幸稍微提高了声音,显然她不愿意被别人说成是小孩子,“还不止这些呢。爸爸跟警察说的话也有些莫名其妙。”


              9楼2019-03-21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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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美幸便对侦探们讲了关于在与阳助证言不相吻合的时间里,自己的同学见到了爸爸,而且那时好像爸爸并没有同姨妈在一起。还说了在妈妈被杀的那天,爸爸的皮鞋整齐地摆放在玄关的事情。
                  “如果你说的都是事实的话,那确实是有些不可思议呀。”
                  侦探这样说道。但从他的语调里无法判断他是否对美幸的问题感兴趣。
                  “你也这样认为吧?所以我想请你们调查一下,爸爸他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可是,你把这些告诉警察不是更好吗?”
                  “那可不行!”
                  这次她的声音更大了,以至于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于是美幸缩了缩脖子,并压低了声音:“因为那样,爸爸他们就会被怀疑。所以我才请侦探帮忙的。”
                  侦探抱着胳膊,仰着脖子看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才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对美幸说:“好吧,就这么办吧。就先调查一下这三个人的行踪。如果还有什么疑点再追加调查。怎么样?”
                  “行,我想可以。”
                  “可是,关于调查费用怎么办?你打算让你父亲支付吗?”
                  “调查费用嘛……大概需要多少钱?”
                  于是,侦探大概地说出了一个预计的金额。
                  美幸用手托着面颊想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的压岁钱还一点都没用呢。用这个钱我想差不多够了。”
                  “压岁钱?”
                  “那么就请努力吧。”美幸伸出了右手。
                  “那就谢谢了。”说着侦探握住了美幸伸过来的手。
                6
                的场亭子去拜访调查课的真田警官是在案发一周后的一天。尽管连日来进行了一个又一个的调查,但是效果并不大,甚至连线索也没有。所以搜查本部也显得有些焦躁与忙乱。
                  在房间一角设置的接待室里,真田警官接待了来访的的场亭子。同上次见面相比,亭子看上去气色明显好多了。
                  “你们知道我妈妈每个月都要去一次文化中心学习藤编工艺吗?”亭子显得有些顾虑地说。
                  “噢,这个,知道呀。差不多已经去了半年呢。”
                  真田也到那家文化中心去调查过。但并没有什么收获。
                  “妈妈每次去时都带一个手提包,昨天我在清理物品时,发现了这个。”
                  说着亭子拿出了一张名片。真田接过了名片。
                  新幸文化中心油画教师
                   中野 修
                  名片上是这样印着。这个新幸文化中心,就是妙子去的那家文化中心的名字。
                  “你认识这个叫中野修的人吗?”
                  真田问亭子,亭子摇了摇头。
                  “不认识。连听也没听说过。”


                10楼2019-03-21 10:59
                回复
                    “你妈妈除了学习藤编工艺外,还学习油画吗?”
                    “没有。从来没听她说过学习油画什么的。所以才对她怎么会有这个人的名片感到奇怪呢。”
                    “也是的。可以把这张名片给我吗?”
                    真田拿着名片问道。“给你吧。”亭子点了点头。
                  田宫和真田两名刑警就在那天去拜访了中野修。因为当天正好有油画讲座,于是在文化中心的接待室里,他们见到了中野修。中野修的头发很长,是个瘦脸型。田宫想这张脸让人觉得是用纤细的毛笔描画出来的一样。
                    “是……的场吗?”
                    看到田宫递过来的照片后,中野想了一下,“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呢。因为我是教油画的,所以会跟很多人打交道,也许就是在见面时给了什么人名片的吧。噢,对了,这个人怎么了?”
                    “是啊,要说怎么了……你不知道吗?大约一周以前她被杀死了。”
                    听到田宫这样说,中野毫不掩饰地皱起了眉头。“是吗?这可真是个残酷的世界呀。那么罪犯?”
                    “现在正在调查中。你能把参加油画学习的学员名单给我们看看吗?”
                    “名单?做什么?”
                    中野瞬间的惊慌没有逃过田宫的眼睛,但他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只是说:“没什么,只是想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场夫人的人。”
                    “是这样呀。”中野说。“那么,我想到办公室就可以借到。不过,请不要给学员添太多的麻烦。”
                    “对于这一点,我们会注意的。”说着,田宫他们站起身来。
                    田宫和真田回到警署后,便分头给油画学员打电话,如果这些人中有人认识的场妙子的话,那就可以了解到她近来的交际情况了。
                    过了不长时间,还真找到了一位认识妙子的女人。接听真田电话的是一个叫古川昌子的人。因为她家离警署很近,于是两名刑警立即赶了过去。
                    “是的,我跟的场夫人很熟。听说她已经不在了。”
                    古川昌子长得娇小,看上去是一个不错的女人,不过显得有些紧张。对此,田宫把它解释为人们通常在刑警面前表现出来的正常反应。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田宫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问。
                    “啊,这个呀,那是一年前。我们在汽车驾驶学校认识的。”
                    古川昌子答道。“之后我们很长时间都没有见面了。不过那次偶然在文化中心遇到了,所以格外亲切。她学习藤编工艺,我学习油画……”
                    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而且田宫感到她的态度也好像变得冷淡起来。
                    “油画老师是中野修吧?”
                    田宫问道,并注意着对方的反应。古川昌子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小声说:“是的……”
                    “不是你把中野老师介绍给的场夫人的吗?”
                    “什么?这个呀……”
                    “介绍了吧?”
                    她轻轻地点了点下颌。然后断断续续地接着说道:“那是……的场夫人说她在藤编工艺学习结束后,想再学点什么,于是我就劝她学习油画。在她试听油画讲座时,我把她介绍给了中野老师。就是在有课的那天,我把的场夫人带到了中野老师的房间里去的。”


                  11楼2019-03-21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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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在半年以前吧。”
                      说着,古川昌子取出了手帕,擦拭着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那以后,三个人又见面了吗?就是说的场妙子、古川女士还有中野老师,你们三个人。”
                      她摇了摇头。“打那以后,我们三个人没有再见面。不过……”
                      “不过?”
                      发觉她说漏嘴了以后,田宫重复着古川的话,并低头看着她。于是她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开口道。
                      “这件事,本来应该早些对你们讲清楚才对,但是因为我实在是不想卷入到麻烦中,所以一直没说。”
                      “是怎么一回事?”
                      “嗯,就是在案发那天,我接到了的场妙子一个奇怪的电话。”
                      “奇怪的电话?她说什么了?”
                      “是的,很奇怪。电话里说她不想再到文化中心了,要我转告中野老师。”
                      “不去文化中心?”
                      田宫重复着,并转向真田。后者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似的沉思着。
                      “究竟是怎么回事?”田宫问古川昌子。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也这样问过她。她只说总之不想再见到中野老师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是这样的呀。”
                      田宫用左手摸着很长时间没刮胡子的下巴。他心里有了案情的轮廓,尽管还有些模糊,但毕竟似乎能看得到了。
                      从古川昌子家里出来后,田宫他们又来到新幸文化中心办公室,借了一张中野修的照片,立即朝的场家走去。不,准确地说,是到的场阳助的邻居家去,请那位主妇指认案发那天徘徊在的场家门前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很像。”看了刑警递过来的照片后,邻居家的主妇立即用非常兴奋的语调说,“我想是不会错的。非常像,是谁呀,这个人?”
                      但是刑警们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非常满意地走出了她家。
                    “什么?是说……不在现场的证明吗?”
                      在咖啡店里,喝下一口咖啡的中野修,现出了一副很难喝的表情说。
                      “是的。那天两点左右,你在哪里?”
                      田宫问道。
                      “不是开玩笑吧?怎么会问到我同的场妙子的……关系?我为什么一定要杀死那个人?”
                      “中野先生,”田宫低声叫道,“难道你同的场妙子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中野的面部变得扭曲起来,但他努力做出一副笑的样子。
                      “你有什么根据说这么荒唐的话?”
                      “你认识一位姓古川的女士吧?”
                      真田插嘴道。中野好像突然受到打击一样闭上了嘴。
                      “的场她在被杀前给古川去了电话,那时,她是这样说的,她说她不想再见到中野老师了。”
                      血一下子涌到中野的脸上。这一点旁观者看得很清楚。田宫特意慢慢地喝了一口水,以便观察他的反应。
                      “中野先生,事实上那天,住在的场隔壁的邻居看见了一个很像你的男人在的场家门前徘徊呢。”


                    12楼2019-03-21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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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使中野修登时目瞪口呆。接着他那薄薄的前胸剧烈地上下起伏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
                        “……”
                        “因为有这样的人证,所以我们也不得已要中野先生拿出当时不在现场的证明。你能理解我们吧。那么就请你告诉我们,那天你在哪里?”
                        中野用两手捂住了脸,发出了低低的呻吟。田宫想,这个案子就要结束了。虽然有些棘手,但没想到这么简单就破了。
                        “怎么样?到警署去说的话可能更好一些。”
                        但事实并没有像田宫警官想的那么简单。中野坚决否认自己是罪犯。
                        “我确实同的场妙子有深厚的感情。”他两手挠着头发坦白道,“但我们并不是随便闹着玩的,我们是非常认真的。同你丈夫离婚吧,然后我们结婚——我这样要求她。”
                        “但是她没答应你,于是你就杀了她。”
                        “不是这样的。她也答应我了。只是她说她没有勇气对家人挑明这一切。所以决定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悄悄地离家出走。我们商定离家出走的时间就是案发那天。”
                        “是她说要打算从家里出来吗?”
                        “是的。我们约好了在车站前面那家‘Renai’咖啡店见面,计划在那里会合后,我就带她到我最近刚租的公寓去。”
                        “可是她没去,是吧?”
                        对于田宫的问话,中野垂下了脑袋,“是,她没去。”
                        “所以你就去她家了?”
                        “不是。我去她家,是她叫我去的。”
                        “她叫你去的?”
                        “是的。她往咖啡店打来了电话,让我马上去她家一趟,还说家里没人,让我直接进去就行了。于是我立即赶过去了,可等我赶到时,她已经死在二楼了。”
                        “不要再编造了。”田宫伸出长长的胳膊,抓住中野上衣的前襟。“明白吗?妙子在被杀前,给那个叫古川的女人打过电话,说已经不想再见到中野你了。已经说了不想再见你的人,怎么还会叫你到她家去呢?”
                        中野猛烈地摇着头,“我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总之我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被杀死了。”
                        “撒谎!”田宫愤怒地吼道,“她往咖啡店打来的电话,是告诉你她改变主意的事吧。所以勃然大怒的你就马上赶到她家,希望她能按原计划行动,但她决心已定,于是正在火头上的你就用旁边的水果刀杀了她。”
                        “不是这样的!请你们相信我,真的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中野用嘶哑的声音呻吟般地叫着。
                      7
                      还在上次那家咖啡店,美幸与侦探又见面了。男侦探依然是一身黑色西装,而那个好像是助手的女人则换了件以黑色为基调的夏季针织套衫。
                        “案子好像基本破了。”侦探对美幸说。
                        “但是犯罪嫌疑人还没有完全招供。”美幸说的是从刑警那里得到的消息,“不过那个男人肯定是罪犯。警察是这样说的。”


                      13楼2019-03-21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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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听到妈妈有外遇并要同那个男人出走的消息后,正直的美幸真是大吃一惊,而且妈妈又是被那个男人杀死的。不过让美幸有些安慰的是,最终妈妈并没有离开家,而是决定留在家里。世上任何人都会犯错误,而能否有改正错误的决心才是最重要的。美幸是这样认为的。
                          正因为这样,美幸才格外憎恨那个因为妈妈变心而愤怒地杀害了妈妈的叫中野的男人。
                          “那么,关于上次调查的结果怎么样了?”
                          侦探极力用公事公办的语调说:“既然罪犯已经被抓,这就意味着案子已经破了,所以你委托我们的调查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不,还是请把调查的结果告诉我吧。”
                          美幸对侦探说:“即使案子破了,但我还是觉得当时爸爸和姐姐他们的举动有些古怪。”
                          听了这话,侦探垂下了眼睛,但只一瞬间便点了点头。
                          “好吧,那么我就告诉你吧。”
                          侦探从皮包里拿出了一打报告,“从结论开始说吧,的场阳助、的场亭子和大塚典子,他们三个人最近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他们每个人都和平常一样,去公司,去大学,去购物,都是在外面度过了平凡的一天后回家。”
                          在侦探拿出来的报告中分别贴着三个人去公司上班、到大学上课以及去商店购物时的照片,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
                          “但是,他们三个人确实刻意对我隐瞒了什么,这是事实。侦探先生,好像你们并没有对这些问题进行调查哟。”
                          “不,不。正相反,事实上我们进行了调查。”
                          侦探换了一个坐姿,干咳了一声,然后又喝了一口咖啡。
                          “关于那天的场阳助先生的行踪我们也做了调查。那天他大约是在一点多钟离开公司的。”
                          爸爸果然说谎了,美幸想。这样就和朋友说的在一点半左右见到爸爸的情况吻合了。
                          “但是的场先生好像并没有直接回家。”
                          “那么他到哪里去了呢?”
                          “嗯……实际上你父亲,那天是到一个叫新幸文化中心的地方去了。”
                          啊的一声,美幸无意识地叫出了声。侦探继续说:
                          “是的。大概是的场先生知道妙子夫人和中野先生之间的事情了,于是那天他想去中心找中野先生谈谈。”
                          “这么说,那时爸爸……就知道妈妈有外遇的事情了?”
                          “但是并不知道他们打算那天离家出走的事情。”
                          “那就是说……爸爸那天并没有见到那个叫中野的男人?”
                          “是啊。于是他就回家了,却意外地发现了妙子夫人的尸体。但是的场先生并不想公开妙子夫人有外遇这件事。当然这种事情现在并不少见,可你父亲担心这件事情会让他的女儿——也就是你——受到伤害,所以他就让妻子的妹妹替他做了伪证。如果说了他到新幸文化中心的事情,可他又找不到去那里的正当的理由。”


                        14楼2019-03-21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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