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揉了揉他长风衣的一角，这是他在紧张时的下意识的动作，指尖下柔软的布料和脸上的僵硬完美的形成了反差。他采访过数不清的商界人士，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惊讶过。
显然是对面的人反应更快，他伸出手，尽力遮住脸上的表情。
“星球日报的记者？”他扫了眼克拉克胸前的名牌，“你好。”
克拉克迟疑了一下，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这让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一些，拉奥啊，他现在觉得更吃惊了。
“你好。”记者努力保持笑容，“雷蒙德·帕尔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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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从床上坐起来，阳光照在他雕塑般的面容上，他刚刚仿佛经历了一场梦境。
但实际上也的确是一场梦境，连佩里知道了都会感动到称赞他敬业的梦。他的确在参加韦恩集团的宴会的时候遇到了帕尔默科技公司的CEO，但绝对不是刚刚碰到的那个。
他记得梦中的那个人的名字。他曾经在星城的报纸上见过这个名字，“帕尔默科技公司CEO死于意外事故”，他知道这个标题。但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帕尔默会出现在他的梦中，并以他自己的形象。 困扰让他在任务中稍微分心，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被蝙蝠侠扑倒在地上，在他刚刚站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深坑。他感激的望过去，得到的是蝙蝠侠的毫无回应。
他们都知道超人不会受伤，但蝙蝠侠还是救了他。任务结束以后蝙蝠侠从烟雾中站起身向超人走过来，他微妙的紧张起来，想起了孩童时期的他贪玩之后玛莎等候在家门口的表情。
“你在走神。”蝙蝠侠用他沙哑的嗓音说道。
超人犹豫了一下，他在思考是否要告诉蝙蝠侠。最终他的嘴角放松下来，并像往常一样微笑起来。
“是的，因为一个梦境，关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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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今天的动作比往常更加呆滞。”
萨拉靠着门框断言道。她的面前坐着内特，正漫不经心的查看吉迪恩的数据库。
“他平常也是这样的。”内特说。
“但今天更僵硬一些。”杰弗逊说。
“这和我无关。”米克半躺在椅子上，摇着酒瓶。
雷当然不知道他的队友们正在议论他的情况，他还沉浸在昨晚的梦境中。韦恩集团的宴会，玻璃杯叮当作响，还有星球日报的记者。
这真是太奇怪了。克拉克·肯特…？他确定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更确定他不是什么精神分裂幻想出另外一个人格。
这完全无法用科学解释，也许他应该找个占卜师了。他抬了抬眉毛胡乱的想到，并在厨房喝了杯咖啡。
或许是某种时间偏差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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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就不存在。”
蝙蝠侠盯着超人，看到那双蓝色的眼睛下写满了困惑， “查询结果显示没有雷蒙德·帕尔默，也没有你所说的新闻。”
“但是…”
“帕尔默科技公司，哦，是的，那个濒临破产的企业。”蝙蝠侠说道，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移动着，“资料中从未出现过雷蒙德·帕尔默这个名字。”
但他同时顿住了。
“什么？”超人问道，他看到蝙蝠侠面具下裸露的部分肌肉绷紧了。
“没有奎恩企业改名帕尔默科技公司的原因。”蝙蝠侠说，“毫无理由。”
他站起身从超人身边经过，肩膀擦过超人的手臂。“或许你说得对，的确有什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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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们就知道改变的不仅仅是这些。当克拉克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时候，小镇的招牌换了个新的、大都会新建了许多高楼，就连他在星球日报的座位已经换了另一个地方。
现在他能确定这一切都不是他的对手干的好事了，莱克斯·卢瑟是不可能做到这些的。但情况似曾相识，简直就像是——
“换位，超人。”
他听到耳麦里蝙蝠侠的声音。当然，是蝙蝠侠送给他的耳麦，他说过其实他并不需要耳麦，他的超级听力足以捕捉到地球上每一个角落最细微的声音，包括他的心跳*。但蝙蝠侠看了他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哼。他猜想蝙蝠侠大概是不喜欢他这么做，因为之后他就没有再听到过他的心跳声了，比起蝙蝠侠变成僵尸他更相信是他做了一些特殊的装置让他无法捕捉到他的心跳。
超人赶在格兰迪的拳头落在蝙蝠侠身上之前用超级速度飞了过去，将格兰迪逼退到了墙边。而蝙蝠侠则快速的向玩具人扔了几支蝙蝠镖，与飞来的导弹碰撞在一起发出猛烈的爆炸声。
当然，他们了解他们的老朋友，也了解对方的。当战斗结束之后蝙蝠侠问他:“你觉得如何？”
“哦，我很好，谢谢。”超人回答。
“你知道我不是在问你这个。”蝙蝠侠看了他一眼，像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样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他:“你不会也忘记了吧？”
“什么？”超人疑惑的挑起眉，他不知道蝙蝠侠在指任务还是其他的一些什么。
“改变，这一切发生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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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觉得我的头要炸开了。”
内特说，他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吉迪恩，我们能不能关掉这该死的节奏性音乐？”
“不好意思，先生。这是帕尔默先生要求的。”吉迪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当然如果忽略拔高的那几个词效果会更好一些。
“我的老天，雷，你在搞什么鬼？”杰弗逊抹了一把脸，受不了的喊道，“如果你想让灰老头的心脏病发作，恭喜你，你已经成功了第一步了。”
“不，各位，这只是一点很小的失误。”雷从档案室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一些老旧的报纸，“关掉它，吉迪恩。”
现在乘波号里总算安静下来了——如果莎拉或者米克在的话早就是现在的场景了，至于阿玛亚，她不太插手这些事情。雷把报纸平摊在桌面上，目光在上面扫视着。
“吉迪恩，帮我在这些报纸上找一个名字。”他说，并把报纸塞进内特的怀里，“克拉克·肯特。”
“我需要这个。”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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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克拉克知道蝙蝠侠的生活也被篡改了，他不知道应该庆幸或者是担忧，至少还有蝙蝠侠记得一切。
他整理着采访稿，这是他从佩里那里争取来的帕尔默科技公司的采访机会，并得到了露易丝的抱怨，因为这本来是她的任务。不过她因此获得了又一次采访超人的机会，而且上了头条，这一切都在克拉克的预料之中——毕竟没有什么比大都会的英雄更醒目的。
但他没有发现什么，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帕尔默科技公司的由来。或许应该请蝙蝠侠收集资料，他在心中暗想，并想起蝙蝠侠应该早就行动了。
他的下一份工作是采访建筑公司的建筑师，一对合作伙伴。这显然十分轻松的工作，当他掏出自己的证件时，对方激动的几乎吓到他。
“哦，你好，肯特。”男孩拉住他的手不停地摇晃，“没想到你们星球日报会来采访我——们。不过说真的，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我想没有。”克拉克试图收回自己的手，但很快就放弃了。对方抓的很紧，他只能任由对方攥着他的手，“请问你的名字？”
“路易斯，叫我路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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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麦克马纳斯(Louis Mcmanus)，叫我路易斯。”男孩说。
克拉克顿了一下。
“你好，路易斯。”他说，终于抽回了自己的手，在脑中出现了看不清的画面。
在白领阶层的采访中见到如此活力充沛的男士是很少见的，就连约好的采访地点也是克拉克第一次接触的新鲜事物——并没有指好的一方面。当路易斯提出的建议时克拉克有一些尴尬，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放缓了声音问道:“那你的合作伙伴不会介意吗？”并在心中暗自祈祷。
“哦，他当然介意，所以乔不会来的。”路易斯摊手。克拉克又扶了下自己的眼镜，希望蝙蝠侠不会对此有什么误解。不，他不会知道的。记者决定把这段从大脑中删除出去，在采访之后。
克拉克是个来自小镇的、不善于表达自我的男孩，但是个工作完成的很好的记者。后者是佩里私下里对露易丝说的，前者是星球日报的同事公认的事项。所以当这个穿着棕色的西装和长风衣、带着方框眼镜的记者出现在酒吧门口的时候，周围的空间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他是误入仙境的爱丽丝——更何况是“那种”酒吧。
当然，没这么夸张，只是克拉克茫然的站在酒吧门口盯着招牌的表情太过引人瞩目。所以当路易斯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打量着记者考虑今晚春宵一度的可能性。他们不知道的是西装革履下是蓝色的紧身衣，以及胸口希望的象征。
“抱歉，我来迟了。”路易斯说，拉着克拉克的胳膊打算走进去。
“等、等等！”克拉克慌张的挣脱出来，“你说的'门口'——不仅仅是指门口而已？”
“哦，当然不了。”路易斯冲他眨了眨眼睛，“我还要带你见一个人，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当克拉克见到他的时候的确是大吃一惊，更准确的是吓了一跳。如果克拉克不是非常确定自己是氪星唯一一个幸存者的话，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有个同胞兄弟。在路易斯得意的眼光下，他把手中的笔塞进衣袋里，差点掉了下去。
“那个穿着暴露、不、前卫的酗酒者是谁？”他颤抖着声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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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奥啊，今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克拉克·肯特把自己扔进床铺中，疲惫的用手揉了一把脸。
他发现有些词是具有魔力的，比如“这显然是一份轻松的工作”。这绝对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如果他能穿越回一天前他一定要在墙上用马克笔写上这句话。事实上他真的可以，只是他不应该再这么做。
他脑海中浮现的都是第一眼酷似自己的面庞颓废的趴在酒吧的吧台上喝酒的画面，即使忽略身边的目光仍然让他忍不住皱眉的场景。他从来没想过他会看到有一天超人——好吧，超人，也就是他自己，的确也这么做过。他们，克拉克·肯特和卡尔-艾尔还打了一架。今天晚上他总是想起五年前的一些事情，然后试图把他们一起扔进垃圾筐。

冷静下来以后克拉克的超级大脑终于又开始运转。这一切都太超乎想象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能够遇见两个自己，一个在现实中，另一个在梦中。说不定还会遇到第三个，想到这种可能他急忙把这种念头驱逐出脑海。
怀亚特·普兰克——这是他今天认识的某人的名字——并不是雷蒙德。至少他搞清楚了这一点，但他还是忍不住问，“有没有人说过你的长相，嗯，很像超人？”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大都会的原因。”怀亚特摇了摇杯子一饮而尽。克拉克忍不住将自己的目光从他的喉结转移到四周，并注意到人群中视线的炙热感，那简直堪比他的热视线。
蝙蝠侠一定会注意到他的。克拉克不经意在脑海中飘过这句话，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也许给蝙蝠侠的第一个印象是一个泡吧、酗酒的模特，眼角不自然的抽搐起来。
“普兰克先生…”克拉克想了想，把后面的话咽回去。
还是不要提醒他了。想到自己的形象在蝙蝠侠心中也许会是这样，记者微妙的在意起来。也许下次出任务的时候蝙蝠侠会用他沙哑的嗓音问'超人，你会跳脱衣舞'之类的？…不不不，这太跳脱了，更大的可能性是蝙蝠侠会默不出声监控着他的'真实身份'。他甚至开始不知道同情哪一边比较好。
他也注意到路易斯的眼神。克拉克抬起眉毛，他在这方面并不迟钝，又或许在观察别人的时候总是格外敏锐。他起身，清了清喉咙。
“我想今天晚上不适合采访。”他说，并点了下头，“路易斯，我们改日再约一个地点可以吗？”
“当然。”路易斯向他摆摆手表示道别，在克拉克转身的时候凑近了怀亚特，拉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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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帕尔默，AKA原子侠，从今早起床就萎靡不振，遭遇了人生中的第无数个重大挫折。
报纸里没有克拉克·肯特的名字，吉迪恩的搜索记录中也没有，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人格分裂幻想出了脑中的记者。他甚至去做了个全身检查，结果当然是不。
但当他以为事情结束了的时候，他又梦见了克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