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渊垂下眼眸,起身离去,他终是不愿打破此时的欢愉,哪怕明知道那只是个梦,梦醒等待润玉的只有无尽的残忍,可他却仍是不忍打破。
闲步洞庭湖畔,漓渊忍不住想,若是他杀死旭凤,打破锦觅所有的天真,润玉能否趁此机会夺得锦觅的心?也许……这不失为一个法子……
这般念头一旦生出,便疯狂的成长,漓渊忍不住将之付诸行动,下一刻蓦然顿住身形,他竟是魔怔了不成?他当年能承受的那些,润玉又如何不能承受,强取豪夺真的能得到锦觅,当年他也不至于落得那么个下场。
他竟为了这只见过一面的人生出这般思绪,无论是因为怜惜年少无依的自己亦或是旁的什么,总归是不该的!也罢,即已无力阻止润玉喜欢锦觅,便走一步是一步罢,他,总归是会护着他的,至少不至于让他孤立无援。
做下决定,漓渊便去了天界,因为忧心润玉而搁置下的先洞庭君身死之事,他这个现任洞庭君也该去向天帝讨个说法,他当年已经报了母亲的仇,如今这个仇是属于润玉的,但他也须看着,不可让那个少年被人欺负了去。
九霄云殿之上,漓渊傲然而立咄咄逼人“先洞庭君在天后离开后无故身亡,陛下须给本座一个交代,给洞庭湖众生灵一个交代。”
天后神色一凌正要开口,却见旭凤冲她摇头,犹豫片刻,天后也就不再出头,旭凤涅槃回来变化颇大,处事越发有分寸,比她周全许多,她亦不能拖其后腿。
这一幕自被漓渊收入眼底,心中亦是警惕了起来,这旭凤变化太大,润玉那里怕是不好,他须看好旭凤,绝不能让他将润玉算计了去。
天帝见天后不动声色,只得开口“哦?不知洞庭君可有证据?若无证据,污蔑天后可是重罪。”
“证据?本座便是证据,洞庭诸生灵便是证据,亲眼所见岂会有假?”漓渊冷声道。
“这,口说无凭,洞庭君若无确切证据,便莫要再提。”天帝定定望着漓渊道。
“怎么?天界这时不打算理会了?”漓渊一挑眉,语气变得危险,周身杀气纵横。
天帝一惊忙道“洞庭君说笑了,先洞庭君无故身亡,天界自是要仔细调查一番。”
说罢,天帝扫向大殿众人“众卿家可有人选?”
“臣以为洞庭湖乃水神所辖应请水神前去调查。”
“此事也算是笠泽水府之家事,本该其自行处理,但笠泽水府亦属天界辖下,天界可过问,但却无须太过,可由出自笠泽水府之仙人前来调查,臣推荐蛇仙彦佑。”
“不妥不妥,臣以为……”
一时间争论不休,漓渊冷眼看着,亦不着急催促,他倒想看看这群人能争出个什么结果来!
正这时,旭凤上前一步请命“父帝,此事不若交由儿臣,也好还母神一个清白。”
天帝居高临下的盯着旭凤良久,缓缓道“善。”
漓渊抚了抚衣袍漫不经心道“素闻火神殿下性情耿直,可莫要因此事徇私枉法,误了这一世英名。”
旭凤盯着漓渊沉声道“洞庭君平白无故污蔑天后,此乃大罪!”
“本座何需污蔑天后?”漓渊神色平静,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不屑。
“洞庭君以为,一个小小的洞庭水君有何资格令天后动手斩杀?亦或,因其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方才惹怒了天后?”旭凤一笑缓声道“若真如此,这洞庭一脉,怕是尽皆难逃!”
“好一个大逆不道!火神殿下撺掇父帝囚禁胞兄,莫不是也因这一句大逆不道?”漓渊嗤笑“笠泽水府向来偏安一隅,夜神大殿亦是避居璇玑宫,竟不知如何惹怒了天后与火神殿下竟遭此横祸?!”
旭凤正要开口,便听天后道“夜神残害胞弟,陛下仁慈,只将其求于璇玑宫思过,洞庭君如此污蔑我母子二人,将天家威严至于何地!”
“是否污蔑一查便知。”漓渊盯着旭凤缓声道“夜神大殿残害胞弟?本座怎么听说,火神殿下涅槃之时,夜神大殿因阻拦一黑衣人为火系灵力所伤,后一路追至栖梧宫,虽被拦于门外,却仍提醒了栖梧宫守卫,怎么就变成夜神大殿残害胞弟了?”
当年情景应是这般,漓渊虽记不太清,但先前在润玉处感受到他身上的火系灵力,加之那模糊的记忆也多少能推断当时是何等境况,旭凤倒也是狠心,竟以此囚禁了润玉。
“本座以为此事尚有疑虑,就劳烦火神殿下再做调查”漓渊也不待他人出言只继续道“本座曾与夜神大殿一见如故,闭关千年,一朝出关,竟见昔日友人被残害至此,心下着实不忍,万望火神殿下仔细调查,毕竟口说无凭,唯证据确凿,方能令本座死心。”
这一番咄咄逼人之词令天帝皱眉“此乃火神亲眼所见,如何有错?夜神残害胞弟,罪无可赦,若非火神求情岂会是囚禁璇玑宫这般简单!”
“天帝莫不是在说笑?”漓渊勾起的唇角边划过一抹讽刺“倘若本座没记错的话,能在涅槃之时伤及火神的唯有强大的水系灵力,当时夜神大殿为火系灵力所伤,本身实力尚且发挥不出十之一二,谋害火神?呵,天帝莫不是当本座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