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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宇宙正在流动,在你的眼睛和我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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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生命意识到宇宙奥秘的存在时,距它最终解开这个奥秘只有一步之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3-02 15:08回复
    或许是给我的吗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9-03-02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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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半没在西边的山廓里,只差一咕嘟,就该掉下去了。方才涨了满眼的灿红,此刻失去依凭,自觉没趣地暗了下去。酒气冲上来,一时看不清人,只觉摩肩接踵的,都是凉冰冰的,静悄悄的,没一点活人该有的热乎气儿。)
      (我的三青马,仍停在灯市口大街,那个淮扬菜馆的门前。严寸心守着马,他爱给马刷鬃毛,投入起来,啥都不知道。瑱守着掌柜,商量赔钱的事儿,眼珠子一冷,谁也不敢多言语一声。)
      (我手里提着马鞭,信步向前走,把什么都抛到身后去了。)
      “劳驾,劳驾,我打听个路……金鱼胡同儿,多罗府,您晓得么?”
      (问一句路,收获一个白眼。再问下一个,给的还是白眼。一路收着白惨惨的眼珠子走来,狼狈劲儿如同一条横长出来的尾巴,呲着毛儿,不停的往我下巴颏儿上扎。我不住地伸手,去将它拂开,去挠挠被它扎得发痒的皮肉,以至于那里越发地烫了,火辣辣疼起来,再碰不得一下。)
      “我也没想这样。”
      (醉劲儿还在作祟,无人可说,实在太难受。远远地望见一对儿石狮子,便不再问人,只沿着墙根蹲下,自言自语。)
      “我就是故意的。”
      (前言不搭后语,说出来的话,自己也并不很明白。远远的那一对儿石狮子,饱经风霜,石皮子上尽是雨雪浸出的痕迹。我看着公的歪着头,对母的流口水,母的侧着脸,对公的淌眼泪——只觉得这场面好笑极了,胸口却闷,一个音儿也笑不出来。)
      “我真糊涂。”
      (无声地咧咧嘴,又站起来了。不知谁家种的一大株紫丁香树,花全开了,那个香啊,熏得人脑壳直犯晕。)
      “我来这里作甚么。”
      (往前走几步,想离那花香味远一些,却并不能真的躲掉。一大株颇有年岁的老木兰树,正值花季,香气如浪,劈头向我迫来。天色完全暗下去了,新生的满月,尚且苍白,有气无力地垂下一点有限的清辉。)
      “我该走了。”
      (我这样对自己说,眼珠却瞬也不瞬的,一直望着夜色里昏蒙而至的一道人影。是个姑娘吗?她可太怕冷了,或者太乖,笃信了春捂秋冻那一套老理。我又很想笑了,抬手揉着肿疼的颧骨,一吸鼻子,什么样馥郁的、幽雅的花香气,全被新涸的血腥味碾碎。有什么锈蚀在空气里了,在我和她之间,在月照不进的、稠密黑暗之中。)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3-02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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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败了,没炖出来,嗷嗷大哭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9-03-07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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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过琉璃吗?那种白琉璃做的罩子,一指厚,晶莹剔透,摸起来凉丝丝的,满巴掌护了一直捂着,也不见得能有多热。我爱的女人们,和我之间,永远隔着这样一个罩子,离得近了,只可以看着她们凉丝丝的笑,若离远了,笑也模糊,像被梦魇住,怎么伸长胳膊去够,也没法子将人拉到近前。)
          (差一点儿又被魇住了。风动起来,撼下一朵落花,温柔地打在我的眉骨上。面前这个陌生的姑娘,被暗色缎子刻意裹成个茧。我以为,我和她的距离,到此为止,就不会再近了。可她从茧子上撕开一点小口,递出好白的一块绸——哦,是我看错了吗?比绸还白的,是她的半只手,不知是什么样的材料造就,夜幕下,隐隐透着一点弱质的、冷蓝的光。)
          “我手上太脏了。”
          (主动向她坦诚,却没动。身与手,皆顽石一般怔在原处,并没有任何退缩或局促的意思。眼盯在那块白绸上,看它抖了一下,我的目光也抖了一下,心也抖了一下。趁她将一切收回之前,我一双臂,还是按捺不住够出去了。)
          “你放手,我接着。”
          (巴掌悬空护在下头,只等承受她的这一点好意。那半截手,似乎没办法在外停留太久,指尖一松,几近仓皇地飞回了茧子里。)
          (弄人的一股风,在我反应之前,率先把她的手帕卷走了。忙去拾,捏个蝴蝶儿似的,把白绸又捉回来,覆在额上,缓地往颊上擦拭。)
          “对不住,今儿不顺,老天爷尽和我开玩笑了。”
          (是有些疼。血液和火的颜色最像,因此也有了火的脾气,干涸的速度如火烤一般惊人,胶一般地粘连着她的手帕,恨不得每挪一下,就断藕似的,扯出千百细丝来。擦得费力,便不再去硬擦了,抖开锈迹斑斑、皱巴巴的一片绸,眯着眼,将目光越过她的身体,向着巷尾的一座井棚看去。)
          “那边有口井?应该是罢,我现在看得不清。等我去洗一洗——您能等等我吗?”
          (应声抬靴,向她一步步走过去了。马鞭别进腰带里,夜色下呲出个狰狞的弧影。又很像那条看不见的尾巴,终于现了形,一时不知往哪处收敛才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03-08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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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生的男人,正在向我迫近。】
            【这才意识到,月色已经来临,它胁迫木兰枝桠在前,像一只眼睛,旁观门前发生的这场意外。青石板上那双靴子,背后缀着模糊的影,像只兽。惊惧来得太晚了——我已无处可去,不得不被他撕碎。】
            【一步、一步。】
            【他只须轻松地,抬起那只握着帕的手,便能将我捕捉。风帽下的手脚,在风中发冷——这是面对那些如利刃的流言时,我唯一擅长的姿态。】
            【又一步,他的靴已踩进了我立足的那方天地。就在满腔惊疑,几乎到达极致时——它却毫无犹豫的离开了。错身而过,甚至腰间的马鞭,也没有触到自个儿的衣角。屏着气的肩,蓦地一松。下意识转身,视线追随这个狼狈的背影。那团麒麟融在混沌里,几乎看不清,只在他蹲身取水时,露出一小片爪子,月色落上去时,像是溃烂的伤口。】
            【恐惧就在这样的背影中,消散了。只在他拧了湿淋淋的帕,准备像方才一样,胡乱应付疼痛时,再次出了声。】
            我帮您吧。
            【尾音很轻,似乎还带着犹豫。足踩在月下,像淌过了一条阻隔二人的河。他半蹲着,我则微曲下腰,指尖与他的伤口之间,只有半干的血帕。】
            【他大可以抬头,便能看清我的脸——可他没有。】
            【不远处,还有墙内模糊的人语,以及无尽的沙梭声——是风带起了巨大的木兰叶们,唤起一阵阵潮浪。好像我和他,就在这月色的中心。】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9-03-19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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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来帮我?行罢。半躬身,摇动手柄,半朽了的旧麻绳,吊着水桶,嘎吱吱垂下去,又嘎吱吱地、更令人牙酸地,盛满井水,升了上来。忍不住反卷着舌头,舔了舔肿胀的牙床,好大一股腥咸。)
              (那血味陌生的很,一点不像是自己淌出来的。倒似乎是我,才吃了一个人——就在酒劲儿冲头,怒气也火里添油,脑袋轰地断片的那时候。)
              “哼。”
              (她的手就在这时候伸过来,我没法子把血沫子啐出去,只得含住,趁她把手绢投进清水里时,假咳一声,解决了这样一桩微不足道的尴尬。我开始胡思乱想,想另外一些微不足道的事。譬如,这冰冷的井水,被她的手沾过,更显得清冷了,挨在我脸上,冻得要生冰碴子——那么她是应当多穿一些的,最好可以披个毛氅,袖下再拢个手炉。)
              “最好在这里建个小灶台,煮些热水,兑得温温的,再擦更好些。”
              (或许我也没想忍。不自觉地把心声讲出来,趁她反应之前,率先笑了起来。一个笑,扯出更多新血,被水洇开了,淡淡地挂在嘴边。)
              “我不是嫌弃这水,而是在嫌这人世间。月亮才出来,怎么可以这么冷?冷得发怪,让人浑身不舒坦。”
              (把头偏去,梗着脖子,瞧了瞧自己来时的那一条路。颈骨爆出噼啪一串响,将肩耸了又垮,挑一处没被井水湿去的砖石,就地坐下来。)
              “这么看,月也不很冷了。你知道么?刚才那会儿,我低着头,耳边边有什么东西在煮的声音——又像是浪。月把光倒下来,就在我耳朵边上煮沸了,咕嘟嘟,咕嘟嘟。”
              (鼻尖上一滴血水,又掉下去,砸在两只皂靴之间的地面上。)
              “真可惜你没听见那动响。”
              (鞋跟子踢了一撮土,把那滴血水埋去。很快又有新一滴落上去,呲牙倒抽一口气,便懒得再管了。)
              “要听到了,会觉得暖和些,你会相信这大夜里,也有不那么让人瑟瑟发冷的东西在。”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3-26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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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罗珑乔
                【哪怕即将退潮,夕光仍是热的。枝桠上浮着最后一丁点儿暗金,大朵的木兰花沉在这风浪中起伏。】
                【掩着风帽,自黄昏中离开赫府,眼前只有一小片青石板——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一个垂首敛目的姿态。才抵巷口,熟悉的香气便来了,庞大的老树随着多罗府驻根,它总很守时,四月结苞,五月开花,是我人生中为数极少地,从未变化的事物。与它同盛的多罗府,早已暮气沉沉。】
                【这座正阳门内的府邸,曾出过红宝石帽顶。如今,仅剩下‘先帝亲赐’的一块匾。不同于竭力维持姿态的正门,侧开于胡同的小门,红漆剥得不成样。而即将踏入这扇门的子嗣,更为沉默——周身由披风盖得严严实实,甚至看不出身形。唯有在走动时,偶尔露出小片裙摆。】
                【是在邻近门前时,才发现石敢当后有人。他袍上的蟒爪折着光,本该很狰狞的凶兽,反而又皱又脏。因大半视线被风帽挡住,只能看见淌着血的下巴,发肿的颧骨…】
                【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下颌压得更紧,这是一种熟稔地、甚至恐惧的回避——但并非因为他的狼藉,而是因为永远穷追不舍的,窥视的眼。它们或是丫鬟、亲人、那些闺中好友、无数绣着蟒的公子哥们、以及吴生。】
                【“谁要娶她,不过是她苦苦求着我!等我玩够了就…”】
                【“她活该!模样狐媚,我看不起!”】
                【可立到门前,欲从披风中伸出推门的手,却迟疑了。那个人,显得狼狈极了——有点儿像我。这是个很古怪的念头,可生出来,便不肯消。那只象征着权力的蟒,此刻却与我一样,被落在空落落的胡同身后。既没有人拉它一把,也没有人为它擦一擦鳞。】
                【站在几步外,拿出了一张素帕——京城的格格们都爱在自己的东西上绣印子,可这张帕子却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连同古板严实的披风,似乎是故意要抹去主人的样子。】
                【可披风中探出的那只手,又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那是一种勾不上色的白,好像什么都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偏偏脆弱极了,谁都能将它攥紧、揉皱、撕毁。它的一切,掌握在男人的五指间。稍稍用力,就会生出深深浅浅的淤红——犹沾着印泥的私章,用力印下去,昭告此物归属。】
                【“她是我的了“。这便是那些窥视的眼睛里,正在说的话。】
                您,要擦一擦吗?
                【转身后的靠近,依旧是竭尽礼数的。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脸。】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0-03-23 0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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