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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百味珍馐】:(一期永招)“推杯换盏,罗敷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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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仲仪】终章——凤凰鸣于彼高岗,梧桐生于彼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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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赵拓和好之后,我再没去过梧桐林。
彼时夜已深了,凌波殿的走廊被绿枝霸了个位置,安了两件檀木桌椅,我坐着的时候,就盯着上面雕刻的浮花秀树看,手里握着团扇时不时的摆,其实并扇不起风来,我只是、闲得有些无聊。
赵拓死的时候我在小厨房里,正准备下一碗面给他送过去,水都已经滚开了,面粉也已经捋好,就在我尽数拿起来要丢进去水里的时候,绿枝冲进来,神色惊惶,放声悲哭:“娘娘,大家,晏驾了。”
我把面全都丢进了水里,用长筷子搅着。
灯漏的声音滴得我耳疼,绿枝跪在那里不动,低低哭泣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无暇顾她,只管煮熟了自己面前的一碗面,往里面多放了好多醋。煮好了,我捧起那碗面,笑着说:“绿枝,走,给大君送过去。”
“娘娘……”绿枝唤我,极小声。我笑意渐歇,恍然大悟:“哦——大君已经,崩逝了。”
“那我替他吃。”我捉起筷子,拼命往嘴里塞,到最后塞不进了,那醋味涌进我的胸腔里,我才落了珠子。绿枝夺走了我手里的碗筷,哭着问我:“娘娘……您这是,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我还记得,我爬上梧桐树晃着腿朝他笑的样子,我问他:“大君,你也来看梧桐吗?”他也笑,爬上树来,跟我坐在一起,那时候的梧桐叶还很葱茏,但都是青的,一点儿都不好看,但我现在却觉得,那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梧桐了,青青密密的,拥在一起,盖住了我和他,让我娇娇的性子在这福宁宫里有了一息的喘气之机。
后来嫌隙渐大,我关紧心扉,不想把最开始的好让出去。恰巧他也没有看见我,那时他正是极得意的,他欢喜小孩子的心终于有了着落,很多个。他们出生的时候,我一个都没去瞧过,只是跟大小杨氏一样,每个都送了镶金莲玉碗。
他殇长子的那年秋天,我恰巧又去了趟梧桐林。漫遍梧桐,我踩着铺了满地的梧桐叶,就像把所有关于它们的美好踩在脚底。然后我看见他,我笑着喊:“官家。”
赵拓有些惊讶,挑了挑眉,问我:“你不是一直喊我大君的么?”原来他还记得啊——我有些恍惚,想起去延福宫的时候,我在最上面,晚上,夜风透过来,我开着窗,任由它吹冷了我的身体。
这样的冷,就连现在我抬眼看着他,都没有缓过来。一夜一夜的冷啊,只有我一个,一夜一夜。
我笑着说:“都一样,跟梧桐林一样,什么时候都一样。”
然后,我从美人,扶摇直上,成了凌波殿贵妃。
外头有些嘈杂,我回过神来,抬眼望着一排排的掌灯太监,暖橙的烛光却把他们照得有些狰狞,我平淡无波的看着,按照他们的意思,最终选了一盏毒酒饮尽。
我选择,无声无息,无痛无失的死去。
绿枝给我端了盏茶,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毒药发作。我用扇子点了点眼前的凳子,示意绿枝坐下来,跟我对着,我就这样莞尔的看着她。
团扇还在扑着风,绿枝给我倒了盏茶,我接过来,问她:“绿枝,你知道有关梧桐的事情吗?”她摇了摇头,我抬颚望了望天,弯了唇:“第一重,就是凤栖梧桐。”
“可惜现在,那乌衣巷里不姓王,凤凰台上栖枭鸟。”
我抬手饮了饮茶,又说:“这第二重,一叶落而知天下秋,万物识象者是也。”
绿枝给我续了盏热的茶,问道:“那第三重呢?”我望着她,笑了笑:“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小壶的茶都已尽了,我手中的是最后一盏。我有些困乏,眼皮渐垂:“绿枝,你说,如果我一开始,陈休宁还在,这一切会是什么样子的?”
她答我:“奴婢不知。”我轻哼了笑:“如果她还在,我定然不会与程双起了什么争执,哦,也不会和徐弋因为花笺吵起来——说起她,那时一起踩了赵拓的庄稼,嘿嘿,干了坏事不让赵拓知道的感觉可真是好。”
“如果她还在,那现在和我们一起的,会有她、有程双、徐弋、钟惹英、杨家姐妹、陈颐——赵拓应该也会在,或者我的孩子也在……”
我看见绿枝眼里盈满了泪,伸手替她去擦:“傻姑娘,哭什么呀。”
眼前渐黑,我好像溺在黑夜里,没有一丝亮光,我用手撑起自己的身子,最后无力倒在了椅子上。
“绿枝。”
“嗯?”
“你看,我就知道,赵拓肯定会食言的,他最后没有带我和‘它’一起去看梧桐,也没有带我去更好看的地方……阴曹地府里也没有梧桐树。”
“你看,最后,还是他赵拓,欠了我王仲仪的。”
“我倒希望,下个辈子,我一眼都不要看梧桐,一眼都不要……”
最后,我依稀听得绿枝的哭声。
少时纨绔,极爱繁华,好精舍,好鲜衣,好美食,好华灯,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劳碌半生,皆成梦幻。


246楼2019-02-18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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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淮茵
    "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
    前殿来人通传的时候,我在镜前坐着,同紫苏归置妆奁里的钗环,我们都没说话,彼此间静默着,手里的那支钗,掉在地上,滚了滚,未断。紫苏捡起来,露出些庆幸的神色,话说了一半又咽下去。我知道,她想说,那是官家赐的钗。我伸手慌忙去抢她手里的东西,想束之高阁,借着转身的机会,用绣银线的袖子,抹了把脸上刚滚下来的泪,粗糙的线划过脸颊,很疼。滚烫的泪滴在地上,溅在地上,我仍不敢转身,不愿叫人看了我的伤心,只背着众人打发通传的回去。紫苏也走了,说是为我端一盏羹汤。等我拭净了面上的泪,只瞧见她让阳光拉长的影,和残阳如血,一派凄凉。我想,我许是喜欢他的。
    晚上又来了人,端着那三样,说一派官话,在殿前肃立着,我叫紫苏挑了那把看着还算趁手的匕首,拿进来,搁在那张他送我的桌上。慢悠悠喝完了一碗羹,我在窗前站着,明暗的光线在脸上交织,闭上眼的时候,看得见一丝丝银白色的月光,真像一只鬼,圈在这四四方方的天底下。
    "紫苏,你说我若是当时随姑母去了,不生琛儿,他是不是也不会叫人囚起来,生不如死"
    "我若生他笨些,也不会起了那不该有的心思"
    拿起那把匕首,指着自己的颈,我手抖得厉害,咣当一声,匕首落在地上,我抱着紫苏,像是哭,又是笑。人人都说杨家小娘子性子最是快意洒脱,恣意妄为,府里娇养惯了的明珠,不想一朝叫人送进这吃人的地方,流言纷飞,姐妹反目,夫君淡漠,骨肉分离,尝着世上最苦的味,却还遭人猜忌,生死无权。抽泣声里,我低低挨着紫苏的面,用几近呢喃的声给她忠告。
    "宁为布衣妻,不做高门妾。下辈子,我不要生在高门家"
    莫名来的力气,我站起身,狠狠推开她,用地上的匕首,划过我的颈。无尽的寒冷包裹着,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沉沉倒在地上,我看见紫苏张皇失措地过来,附在我的嘴边听我低至不可闻的话。
    "陛下,等等淮茵"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49楼2019-02-18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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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3 17:3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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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甜 年20 国殇: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国殇陪老妖婆死没死的成】
      (大雪漫天,阻塞了东吴的万里船,翻不了重重小山。火树银花,姣香软玉。烟花千树。繁华的很呀。我瞧着觥筹交错,相谈甚欢。极乐之宴,银盆般大的蟠桃摆在桌上。打屏风后头出来个人儿,披着西子浣过的丝绸,披帛是祥云做的,眉眼儿是尖酸刻薄气。见林宫绰约,巍峨大宝,金窗玉槛。越是想睁眼去瞧,越觉得不仔细。摸又摸不到,倒玄乎了。仙人朝我笑笑,登了大宝,凤舞九天,壁上挂着的是副《梅下贺图》。我瞧着人都活了一般,一个个的走下纸来。一声啼哭,扰了梦境,扶额满头大汗。翠屏翠微抱着姐儿来说,姐儿发热哭闹着半天了。我怪她们没喊我,忙去瞧摇床里的婷姐儿。衣裳单薄,披了件银狐大氅,轻拍她的背,坐在窗前,喃喃着什么。我总觉得方才的梦境是不寻常的,连着翠屏翠微叫着我我也不晓得的。我却清清楚楚听得了云板敲了四声,唤奴儿去看。漪澜跪了一殿。)
      杨太后薨了
      (措手不及,脑袋嗡嗡只想着一句"我若死了,也倒了罢”。我的李娘子魂归故里了。婷姐儿哭闹的更大了,我将襁褓中的她抱起来搁在她耳边喃喃了句)
      祖母去找祖父了。婷姐儿不哭了。
      (婷姐儿安然睡了去。便要人与我梳妆。这一日她穿的好看极了,蜀锦面做的衣裙,琉璃珐琅做的钗钏,玛瑙做的耳坠璎珞圈。端端正正的走到了大宝。我觉出他的伤心来,他依旧拉我坐他身侧。我嗅到了一股酒味儿。小厮端了醒酒汤来,安然的递了过去。我眼眶儿含着热泪,他一口一个大娘子的叫,我别过脸去,红了鼻子,止住那泪涌出来。冷空气往鼻子里钻。我附上他的手,仍是一笑)
      主君不是我一人的,江山社稷,孰轻孰重呀?
      (我问着这八百年来史册上,王朝里问的问题。其实我也知道何必问了,我就是看着这般境地觉得不舒服了,我总觉得他只要是笑着喊我大娘子,像书生才子狂气的少年郎来找我,我便是心里满意的。我最爱他喊的大娘子,因大娘子动心,因大娘子无力。若真是大娘子,该有多好呀。吴优端了茶来,我才端了盏子,吹了吹浮着的茶末子。动作放的极慢。搁了盏子,一咬牙,就跪到他的脚踏上去。垂泪,泪珠儿挂在脸上,灯下照的剔透。却是我最狼狈,又是最是笃定的时候。 往前跪着移了几步)
      太后已仙逝,可我是杨门的女儿,主君是天下的主君。
      于你,我只是您的丽美人杨甜。死了也是。
      (史官手里的笔也是如此。我只是个宠妾。重重磕了头。他面目狰狞,眉头皱起成了一座山,唇翕动着吐不出半个字。我哭的梨花带雨,成了泪人儿模样。姣好面容,红了眼。魂都被抽走了一般,扑到人怀里。小孩一般,迷糊着眼。哭了许久,也不说话,瞧着像是撒娇似的,我本该埋怨几句的,可却不像这样的。拧着人的衣袖,滑到脚下。明眸对他,撕心裂肺,憋出一句来)
      恩准我随姑母回去吧。
      (他拍案而起,抓住了我的手,揪回凳子上。我揉了揉扭着的脚踝,他也替我来揉,一脸的担心。吴优看了屏退了众人,门缝关的严了。我想,我还是自私的,想一死了之。把娉婷两姊妹留在世上孤零零的;想让他赵拓提起杨家就觉得愧疚,牵挂的很。我死死抓住他的袖口,不依不饶,终于不哭了,憋不出一句话。我如今去了,是殉葬了,是我活的体面,死的也不窝囊。虽是死了,也够让杨家再光鲜一回儿了。杨家,我心心念念的还是杨门不成。真是杨慧说准了?是我蠢笨。我哪里晓得,这千千百百的女儿,车轮战似的送进来,送出去。名录上的是妃阶,又以宠妾夫人来分了。可我到底只想做杨大娘子。只是我爱够了)
      (我瞧着他怒的踢翻了大殿上的兽炉,浓烟滚滚跑了出来,呛得我咳嗽几声。我用手帕掩鼻。大抵是月子没做好落下的病根。他一声大娘子,就要来扶,我晕晕的栽倒在地上。噙着笑意,含情脉脉,扶着他的衣袖,声若蚊蝇喊了一声)官人。
      【简史: 杨氏美人赐名甜封号丽,殉葬被阻,荣宠更加,风光无限。】
      (谁也不晓得怎么了?只知道丽美人使着欲擒故纵的把戏,身家性命也压上去,和阎王老子赌了一赌。她赢了。)
      (杨甜,我真希望是杨甜,从见到你就是。其实哪里是她赢了,她赢不了的,只要有杨门,是杨辣,一天一分都赢不了的。你想要的我给不了,我想要的得不到。)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50楼2019-02-18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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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251楼2019-02-19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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